白墨宸揚唇笑了笑,抬手在她鼻尖輕輕碰一下,把人摟進懷裏,也解釋說,“你們花家的那個管家,我差人去查過。確實是從後門跑了。我也已經派人去追了,大概明天就會有消息。”


    “嗯。”花輕語含糊不清地應了聲,似乎也是困了。


    白墨宸又把人往懷裏摟了摟,也不再說話。


    花輕語大概是酒勁真的上來了,竟然站著就入了夢。


    白墨宸沿著來時的路把人一路帶迴府裏,連丫頭也沒叫,自己在床頭悉心照料著。畢竟算起來,自己這些時日對她確實是疏忽冷落了。


    楚玉萱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自然心中嫉恨。無奈,白墨宸對那個女人實在上心,即便是她提出要代為守在床邊照顧白墨宸也不肯。


    一直到東方漸白,雄雞合鳴,白墨宸才頂著兩個黑眼圈迴了房。


    花輕語酒喝的不多,可醒的也不快。大概到了中午的時候才算醒轉過來。不得不說酒還真是個消愁良藥,她這一覺醒來,滿腦子空空蕩蕩,什麽也忘了個幹淨。


    敲著頭痛欲裂的腦袋,花輕語推門而出,又被迎麵刺眼的太陽避退一步,遮著眼睛問門口的丫頭,“王爺呢?”


    丫鬟抿著嘴笑起來,“王爺睡下了,昨兒個伺候了您一宿呢。”


    “誰要他伺候……”花輕語臉色微紅,移步便去書房找白墨宸。


    白墨宸來的晚。


    畢竟是早上才睡下的,中午哪有空過來。


    花輕語自己在書房裏瞎轉悠,左逛右逛,眼睛便瞧見了之前白墨宸放在書架最頂端那副畫卷。她好奇心大盛,立即搬了張椅子過來踩著,把那副畫取了下來。


    畫上畫的人她認識,正是戴妃。就在不久之前她還穿過戴妃的衣服,去皇帝麵前跳過舞。


    可是,白墨宸藏這個做什麽?難不成……他當年也對戴妃有所企圖,覬覦戴妃的美貌?不不不,不會的。花輕語自己就否定了這個答案。那時候白墨宸才多大,講不定還沒出生呢,怎麽可能會喜歡戴妃。


    那又是為什麽呢?


    白墨宸來到書房見到的就是花輕語一個人站在高高的椅子上麵,展開著一幅畫,皺著小臉思考人生。


    “胡鬧。”白墨宸半點不慣著她,“去椅子上做什麽,也不怕摔了。”


    花輕語心虛地從椅子上跳下來,把那副畫卷起來收在身後藏著。


    “畫。”白墨宸冷冰冰往前伸著手,“拿過來。”


    花輕語撇撇嘴,不甘心地把畫卷遞過去,也好奇地追問一句,“這幅畫上的是誰啊?為什麽你會有這幅畫?”


    白墨宸把畫隨手又放迴書架裏擺著,敷衍說,“朋友送的。至於畫像上的是誰,還用我告訴你嗎?”


    花輕語尷尬地笑了笑,吐吐舌頭,自己乖巧地把椅子搬了迴去。


    “你今天怎麽有空過來?”白墨宸看樣子休息的並不怎麽好,精神依舊有些萎靡。


    花輕語諂媚地小跑過來給他捶肩。


    白墨宸滿意地合眼受用了一番,感慨說,“今天比昨天可乖巧多了。”


    “昨天?”花輕語記憶一片空白,“昨天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白墨宸老神在在地眯著眼,一定要釣足了花輕語的胃口,惜字如金地說一聲,“嗯。”


    “你!”花輕語被逗弄急了,一拳便敲打在白墨宸的肩膀上,痛得白墨宸“呲……”一聲倒吸一口冷氣。


    花輕語不屑地哼一聲,“有那麽痛嗎,我又沒用力。來來,你別動,讓本太醫給你診治一下。”說著花輕語便去鬆白墨宸的領扣,解衣寬帶,扒了白墨宸的衣服。這一看不打緊,當即也嚇了一跳,白墨宸肩膀上還印著一個咬痕,雖說沒有破皮,可正因如此,反倒顯得皮膚底下一片青紫看著可瘮人。


    花輕語按了按他的傷口,聽到白墨宸又是一聲悶哼。不由點點頭讚歎說,“厲害呀,你這是被阿福咬了吧。”


    白墨宸把衣服合上,重新理順了,方往後挑挑眉說,“可不,小東西牙口越來越好了。”


    花輕語也點點頭,深表讚同,“那是自然,等長大了,可是能咬斷骨頭的呢。”


    白墨宸驚奇地扭頭看花輕語,直把花輕語看得也心虛起來,結巴地說,“你……你看我幹嘛。我又沒吹牛。”


    白墨宸臉上的疑雲擴大。花輕語也更困惑起來,“本來就是啊,我又沒吹牛。我是聽院子裏的仆人說的呢。”


    “我說,你是真傻還是在裝傻。昨晚是誰咬的,你真的不記得了?”


    花輕語一臉看傻子的表情,“我當然不記得啊,你被什麽咬的我哪兒知道。總不能是我咬的吧?”


    白墨宸一時也有些無語,頓了頓又問,“那你還記得昨夜在巷子裏發生了什麽嗎?”


    花輕語滿頭大霧,一雙迷茫地眼睛眨啊眨,實在什麽也想不起來。


    “那,在河邊呢?”


    “哪條河邊?”花輕語這話剛問出口,立刻便恍然大悟,一隻手按在頭頂說道,“這個我記得,是不是那條河?”


    白墨宸配合地點點頭,也不管她說的是哪條河,隻問道,“你記得你在河邊了做什麽了嗎?”


    花輕語搖搖頭,滿臉無辜地看向白墨宸,“不記得……”


    白墨宸站起身,邪魅一笑,湊到她的耳邊說道,“你,在河邊,強吻本王。”


    “!”


    花輕語當下隻覺得五雷轟頂,詫異地盯著白墨宸的眼睛,企圖從那雙瞳孔中瞧出一絲欺詐成功後的得意。然而,她並沒有看到。


    “你說的是真的?”


    花輕語將信將疑。


    白墨宸卻隻是勾唇一笑,不再迴答。


    轉了身,出了書房,順手就掛上了鎖,“你在裏麵好好想,等晚上,本王再來問你。”


    花輕語沒有迴答,仍舊在巨大的震驚中無法唿吸。


    倒不是說她覺得自己主動吻了白墨宸是多麽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重點是,她剛剛不過是想逗一逗白墨宸,她自然記得自己確實到過河邊呀,似乎還就是昨晚。


    問題是,她記憶裏站在自己身邊的人可不是白墨宸,而是白昕西……想想似乎在她從前的記憶裏,白昕西出現的頻率確實高的過分。


    花輕語腦袋嗡嗡作響,越想越覺得驚悚。難道自己以前真的跟白昕西有某種……某種不為人知的關係?


    花輕語不敢再一個人瞎想下去。晃了晃門,見門被鎖了,便泄憤地在門上踢一腳,怨聲白墨宸大笨蛋。轉身便從窗戶裏跳了出去。


    她要去找白昕西,她一定要把這件事問個清楚。不然教她以後如何麵對白墨宸?


    白昕西沒料到花輕語居然會來第二趟。


    昨晚王妃大鬧酒樓的那一出他可是有所耳聞的。雖然說傳聞裏並沒有說明那個女人確實是四王妃,也有傳言說可能是四王爺的哪個新歡,畢竟昨晚來的那個女人神經兮兮兇巴巴的。四王妃的話好歹也是王妃,肯定不能這樣,人家好歹是大戶人家的閨女,有教養著呢。


    這些白昕西倒不怎麽感興趣,他一猜就猜得到,一定是花輕語。


    但是對另一個版本的傳言他就比較好奇了。那則傳言說,到酒館去的不是王妃,更不是王爺的新歡,是什麽呢,是王爺府收養的一隻千年狐妖,化形成人的。


    說這話的人信誓旦旦,因為他們都親眼看見了酒館那些打手是怎樣連人也碰不到就倒地不起的。


    白昕西對此很是疑惑,花輕語的底細他不是沒調查過,可花輕語確實沒練過什麽功夫,憑什麽能打退了整個酒館的打手呢。


    也就是在他正思考的時候,花輕語進來了。


    仍舊跟昨天一樣,上來就直奔主題。


    花輕語問他說,“三王爺,我們以前是不是舊相識?”


    白昕西被問得也莫名其妙,不敢胡說,點點頭稱,“你我確實是許久前就認識了。怎麽,是四弟有什麽麻煩要我出麵嗎?”


    花輕語搖頭,欲言又止。


    白昕西爽朗一笑,問她說,“有什麽事,你隻管說。隻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訴你。”


    花輕語貝齒輕咬紅唇,有些羞澀地把頭低下又抬起。“我以前同你……同你是什麽關係?”


    一句話差點沒把白昕西驚得從座位上跌下來。白昕西兩頰肌肉抽動了兩下,似笑也非笑地問道,“弟媳此話何意?”


    花輕語這才跟他講明緣由。


    白昕西聽完了,也哦一聲,心下了然。原來花輕語的記憶可能真的要恢複了,舊事一點點浮現出來。隻是到底還沒有完全迴憶清楚,以至於往事都是零星的片段,叫她理不清楚。因此才會把昨天和往日的記憶拚接錯了。


    那條河他確實是去過,也得確是陪同花輕語一起去的。但問題是她提到的兩人親吻的事是萬萬沒有的。


    白昕西也不知道怎麽跟花輕語解釋,畢竟他們當年去河邊密談,談的便是洗去記憶混入白墨宸身邊,如今時機未到,哪能輕易戳破這層窗戶紙。


    因此白昕西隨意打個哈哈,也編了謊。稱自己跟花輕語確實是舊相識。但是並不是情侶,而是關係要好罷了。


    為了使自己的謊話更有信服力,他還刻意編了幾則童年趣事。


    花輕語聽了他的話總算也放下心來,心滿意足地迴家去了。


    隻是聽白昕西說了那麽長一通的童年故事,教她迴去的路上如何能不想起自己的父母。那個年紀,想必自己也曾膝前承歡,然而現在,卻家破人亡,故人不再。


    再迴到王爺府的時候,花輕語便徑直去找了白墨宸的近衛秦羽。


    白墨宸似乎說過,他沒有殺那個管家。那麽如果這是真的,而不是做夢的話,後麵那句“明日就會有消息”應該也是真的。


    果然,白墨宸並沒有騙她,他確實是派人去尋找花管家去了。


    而且聽秦羽的意思,好像人已經找到了,正在帶往王爺府。


    秦羽言之鑿鑿,叫王妃隻管迴屋等待消息便可。然而,一等到請走了花輕語,秦羽便立刻去找白墨宸稟陳此事去了。


    “王爺,小的有一事不明。”


    白墨宸知道秦羽不輕易找自己,因此也放下手裏的事務認真聽著。


    秦羽拱了拱手說道,“花家罪業深重。家主更是殘暴不仁,借著前朝宰相的蔭庇欺霸一方,禍害百姓。王爺奉旨征討抓捕,他們起兵拒捕才導致了那滅門一案。”


    秦羽抬頭看了看白墨宸的臉色,仍舊繼續講下去,“況且即便他們不抵抗,抓捕入獄以後,憑他們的惡行,一樣會判個滿門抄斬。這一切都是花家咎由自取。王爺宅心仁厚,饒了花家幼女的性命,這該是她的造化。可是因此記恨王爺就說不過了。”


    白墨宸眯著眼,手指輕輕扣著桌子,吐出兩個字,“繼續。”


    秦羽道,“王妃看上去是通情達理的人,末將以為,隻要把事情都跟夫人說明白了,她斷然不會怨恨王爺,可是……為什麽王爺一定要隱瞞著事情的真相呢?”


    一番話說完,屋裏好久在沒有動靜。


    秦羽恭恭敬敬地立著,白墨宸也沉默不語。


    也不知過了多久,白墨宸才緩緩開了口,“真相說出來容易,看清楚也容易。可是,要讓人接受卻難得多。我知道,王妃她給你們的印象很好,你們都覺得她一定能想清楚其中的對錯,分得清什麽是大義,什麽是小私。可是然後呢?”


    白墨宸起身,慢慢踱著步子走近了秦羽說道,“你覺得她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無惡不作的混賬,她就能夠接受自己的殺父仇人整日與自己同床共枕嗎?她能心安理得嗎?與其讓她得知了真相後備受折磨,痛苦萬分,還不如,從一開始便不讓她知道所謂的真相。”


    “這……”秦羽合拳道,“末將知道了。”


    另一邊,先前派出去的人很快便也把花家的老管家接了迴來。


    白墨宸示意秦羽去請花輕語過來,自己示意左右都退下了,便說,“花安。花管事,我們以前可是見過?”


    “哼!”老管家一身怒火,梗著脖子往地上啐一口罵道,“要殺要剮,隨你如何!”


    白墨宸不與他白費口舌,隻步步逼近了,低聲說一句,“輕語現在是王妃,若你配合,有我在,她便無事。可若你不配合,管不住自己的嘴,那我也不敢保證王妃的位子要不要換個別人來做。”


    “你!”老管家激憤起來,卻礙於對麵人的實力,也無可奈何,隻憋得一張老臉通紅。


    白墨宸這才跟他說,“花家造下的罪孽如何,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如今花家發生的這一切也算是循了因果。若你真的為花家著想,就不要把上一輩的仇恨強加在幸存的人的身上了。”


    老管家聞聲,思忖良久,胸膛的起伏漸漸平息下來,肩膀也萎靡著,沉重地點點頭,“好……隻要你答應不上傷害小姐,我花安願意撒這個謊。”


    白墨宸見老管家答應了自己的條件,便將自己先前就想好的一套說辭都教與他。


    很快花輕語便被秦羽帶了過來。


    花輕語見到老管家確實在府裏的時候,看向白墨宸的目光明顯帶了因為錯怪他的歉意與對他的感激之情。


    白墨宸也對她報以一笑,喊了秦羽一起出去,還順手關了門,給他們留下獨處敘舊的空間。


    花輕語等門合上了,便跑到花管家身邊把人扶到堂中的椅子上坐下,噓寒問暖了一番後,才問他說,“老管家,我能否問你一些以前的事情?”


    “問吧。”老管家知道她一定會追問這些。顫巍巍伸手端起一盞茶微微啜一口,心裏也糾結,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真相。


    若是由著他自己的性子,自然是一定要花輕語肩負起這血海深仇,找機會,殺了白墨宸,以慰藉花家的數百亡魂。


    可是,剛剛白墨宸的一席話卻也不得不叫他按下心來。報仇到底不是憑一張嘴的,白墨宸是誰?是當今的四王爺,位高權重,哪能是那麽容易就被人扳倒的呢?更何況,即便是花輕語真的為父報仇成功了,她將來該怎麽辦?是後半生都隱匿山林,提心吊膽地過著茹毛飲血的日子,還是束手待擒,被關押進大牢裏,等待問斬?


    而如今,就這樣保持原樣的過下去,對小姐來說,不正是最幸福的嗎?


    老管家抬起頭,一雙渾濁的老眼盯著花輕語年輕的麵龐,不禁潸然淚下。


    “管家,莫要難過。”花輕語還以為自己是提及了老人的傷心事,想必是老人迴憶起來花家慘遭屠戮的那一夜的淒然景象,不由也跟著鼻頭一酸,安慰道,“如果您覺得難過,那我們就不談這個了,不談這個了。”


    老管家卻擺擺手,抹了一把淚繼續說道,“沒什麽,沒什麽。都多少年前的事情啦,難過也早已經難過完啦。”


    花輕語替老人撫著背,低聲問道,“那您還記得我的父母是誰殺害的嗎?”


    “什麽?”老人深吸了一口氣,隨後一拍大腿,“這是哪些混賬說的話,小姐不要聽他們瞎說!”


    “嗯?”花輕語有些糊塗了,不解地問,“難道我的父母不是被人殺害的?”


    老管家斬釘截鐵地擺擺手,言辭不容置疑,“當然不是。”


    “這……”花輕語不明白,“可是,我之前一直聽說我們家是被人殺害了的,難道都是假的?”


    “呸,那些人的嘴都是臭的。他們看熱鬧不嫌事大,成天謠傳這個謠傳那個,恨不得全天下都是亂的。”老管家說這話的時候胡子也跟著抖起來,神情激動的很。


    說罷見花輕語不怎麽相信,又說笑了笑,刮刮花輕語的鼻子說道,“我來這裏的路上,知道我聽見什麽了嗎?”


    “嗯?”花輕語問,“是聽到有人談以前的事情了嗎?”


    老管家神秘地擺擺手,也不多賣關子,笑著跟她說,“我呀,來的路上可是聽到了一個大傳聞呐。說是就昨天晚上,來福酒館被人給大鬧了一通。你知道他們說是誰鬧的嗎?”


    老人家嘿嘿笑起來,滿臉的褶子擠到了一起,“有人說,是這個……這個四王爺的夫人鬧得,有的說四王爺的新歡鬧的,還有的呢,說是狐妖給鬧的,哈哈哈哈。”


    花輕語也禁不住跟著咯咯笑起來,等笑夠了才掩著嘴說,“這個傳聞我也聽過,聽說還要出評書了呢!”


    “是啊。”老人這才感慨一聲,輕輕拍了兩下大腿,語重心長地跟花輕語說,“所以你看看,這傳聞呐,不可信。全憑著別人的一張嘴,還不是別人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到頭來他們還是各自撿了自己愛聽的信。像什麽,國恨家仇,滅門慘案的事情啊,街巷裏小茶館裏的人就喜歡聽這些,傳的多了呢,也就當真啦。”


    花輕語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好像確實有幾分道理。那……那如果不是有人仇殺,我的父母又是怎麽死的?”


    老管家盯著花輕語的臉看了很久,好似魂靈出竅似的,一言也不發。


    “管家?”


    一聲輕喚把老管家喚醒,老人這才長歎一聲,感慨說,“都是命啊。老爺是病死的。”


    花輕語又追問,“那我娘呢?”


    老管家說,“夫人是在老爺離世三天後的葬禮上走的,可能是思念成疾,捱不住孤苦,就隨著老爺一起去了。也可能呢,是受不了打擊,所以一把火把自己連同老爺的屍首一起都燒了。具體的情況我們也都不得而知,隻看到那夜靈堂起了很大的火。火光呐,把這京城映得比白天還亮,一直燒到屋梁都塌了,院牆都倒了,才漸漸熄滅。”


    花輕語低下頭,有些難以相信。可老人說的話卻又不像是在撒謊。更何況那天她迴到花家的時候,明明也親眼看見了被大火燒過的斷壁殘垣。


    老人此時也頗有些感傷,“再後來,因為那把火把一切都燒沒了。院裏的那些勞工啊,丫頭啊,就都把倉庫裏剩下的金銀首飾,綾羅綢緞都哄搶空了,作了鳥獸散,再也沒迴來過。整個院子,就剩了老漢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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