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切都要結束了,楚玉萱將果盤放在桌上的時候刻意去摔向龍榻方向,頓時,果子滾落在龍榻下。


    “怎麽辦事的,當心看你腦袋!”嬤嬤立刻板下臉來嗬斥道。


    “對不住對不住,這婢子新來的沒幾天,這不,第一天剛來端果子,還望大人莫怪才好。”嬤嬤又低眉順眼地賠罪,同時又偷偷從衣袖裏掏出些碎銀子,放在管事的手裏。


    “這,下次別讓我再發現,饒你們的狗命。”說完,管事的識時務的出去了。


    嬤嬤高聲道,“還不快撿起來?”


    隨即她又在正廳督促其他的宮女迴去幹活,儼然為楚玉萱提供了良機。


    楚玉萱慢吞吞的撿著果子,她刻意撿的很慢,等著外麵的人都走光後,才從袖口拿出準備已久的瓶子,徑直朝昏迷許久的皇帝口中倒去。


    那可是上好的毒藥,若不是為了成事,楚玉萱才舍不得用呢。


    藥液剛倒進去一點,榻上的人就猛地咳嗽了起來。


    楚玉萱嚇了一大跳,想著毒藥已經灌了進去,便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因而她並不知道,那一聲咳嗽,不僅將毒藥咳了出來,還咳出了沉積了許多天的淤血。


    不過一個時辰,宮裏就傳來消息說,皇上醒了,剛一醒,便要傳喚白墨宸。


    ……


    “朕聽說了這幾日的事情,你可切莫誤會了輕語。”


    “當時朕被刺客追殺,是花輕語帶著朕逃跑,為了讓朕避免追殺,還穿了朕的外袍假扮做朕,將那些刺客引了開來。”想到那時的事情,皇上也有些唏噓,沒想到平日裏看起來嬌嬌軟軟的花輕語,竟有如此大的膽子。


    白墨宸聽著,已經說不出話,自己在山洞看見的,可能真的不是夢。


    “快去找迴花輕語,切莫再生隔閡。”皇上瞬間嚴肅起來,像是命令一樣,讓人不得不遵循。


    即使皇上不這麽說,白墨宸也會這麽做。


    他心裏又是愧疚又是難受,花輕語說過許多次讓他信她,可是他卻沒有去信任。


    迴去府裏,白墨宸下令,“張貼告示,把手城門,給我嚴格把關,一定要將王妃帶到本王麵前!”


    下屬雖然不明白,剛剛去找過王妃,怎麽還要再找一遍。這次比上次更嚴重,不管怎樣,他們都要照辦。


    “是!”


    而另一邊,蘇閾在聽了楚玉萱的話之後,也覺得極為有道理。


    雖說花輕語喜歡的人的的確確是白墨宸沒有錯,可若是白墨宸不能好好對她,那倒不如他帶著花輕語離開。


    這般想著,蘇閾迴去就找了花輕語,“皇帝駕崩了,現在官府一直在搜捕你,聽說……是白墨宸的命令。”


    看到花輕語不可置信的目光,蘇閾心疼的厲害,可他卻不得不說下去。


    如今快刀斬亂麻,總比以後再難過的好。


    “如果被他們抓住,怕是後果不太好,現在全城已經開始戒嚴,如果不趁著這個時候離開,到時候恐怕……”


    “恐怕就沒有辦法離開了是麽?”花輕語勾唇苦笑,短短數日,她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什麽都不懂的人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她彎了彎唇,“蘇閾,帶我離開吧,好不好?”


    白墨宸下令封鎖了城池,城門處都派了重兵把守,進城出城都必須經過嚴厲的盤問,確認沒問題,方可放行。


    花輕語和蘇閾躲在城門不遠處,看著來來迴迴走著的軍隊,一時間沒了主意。


    “這……”花輕語好看的眉頭緊皺,不知道該怎麽辦。


    身後,蘇閾將他的手放在花輕語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花輕語迴頭,看著蘇閾。


    “現在城門守衛如此森嚴,許是皇帝真的死了,墨宸要尋我報仇,才封鎖城門,不讓我出城,為的就是抓住我。”花輕語咬了咬唇,對蘇閾說。


    聽到花輕語的話,蘇閾的眉頭皺起,“可能真是這樣,白墨宸的陣勢如此之大……”蘇閾說到一半,欲言又止。


    花輕語徹底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這時,城門處的守衛似乎看到了他們,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蘇閾一驚,連忙輕拍花輕語的肩頭:“你快跟我過來。”


    花輕語迴神,點點頭,跟著蘇閾一同悄悄離開,躲避開了剛才那個守衛。


    離了城門有些距離後,蘇閾拉著花輕語進了一個巷子。


    巷子裏,蘇閾讓花輕語躲起來換了一身叫花子的衣服。


    “我們……這是要裝成叫花子混出去?”花輕語看了看自己,又看看蘇閾,愣愣地問道。


    “沒錯。”蘇閾點頭應著。


    接著,蘇閾又用一些黑色的碳粉抹在了自己和花輕語的臉上,令得他們兩人原本的樣貌都看不清楚了。


    “這樣,就容易混出去了。”蘇閾沉聲道。


    花輕語沒有異議。


    偽裝好了之後,花輕語和蘇閾一起出去。


    在街上的時候,花輕語突然看見有人在跟著他們,花輕語不禁迴頭看了一眼,果然發現了一個人在跟著他們。


    “有人跟著我們。”花輕語說道。


    蘇閾迴頭看了一眼,那人已經躲了起來。


    “是秦羽。”蘇閾迴答。


    聽到蘇閾的話,花輕語頓時愣住了,秦羽……白墨宸的下屬……


    “你跟我來。”蘇閾拉著花輕語的手,帶著她進了人群,“我引開他,你先出城去。”


    花輕語頓時愣住了,抬眸看著蘇閾,有些著急:“那你呢?”


    “不用管我,我等會兒就去找你。”蘇閾沉聲說。


    剛說完這句話,蘇閾就一把推開了花輕語。


    花輕語迴頭想要找蘇閾,卻已經被擁擠的人群給擠開了,蘇閾對她做了一個口型,隨即沒有片刻的猶豫,轉身往另外一個方向走了。


    一直跟著的秦羽視線被人群阻礙,見蘇閾往另一個方向去了,沒有猶豫,就跟了上去。


    花輕語沉默了一會兒,不想辜負蘇閾的努力,轉身離開,往城門處去。


    來到了城門口,不出意料的,花輕語被人攔住了。


    “你出城去做什麽?!”一個官兵很兇地說著。


    花輕語生怕被認出來,把頭壓得很低,用力地咳了兩聲,裝作很虛弱的樣子。


    “這位軍爺……小的身患重病……去尋大夫治療……咳咳……”花輕語壓著聲音說話。


    剛開始,那個官兵還想再查,花輕語咳得更賣力了,官兵怕自己被傳染,往後退了退。


    “哎呀,走走走快過去!”官兵不耐煩。


    花輕語如蒙大赦,連忙要出去。


    剛走了一步,身後傳來一個低沉性感的嗓音:“站住。”


    花輕語脊背一僵,腳步瞬間停住,動都不敢動。


    是白墨宸的聲音。


    一群官兵忙給白墨宸行禮,花輕語嚇得一頭的冷汗,也連忙跟著一起跪到地上,低著頭都快要埋到土裏去。


    白墨宸徑直來到花輕語身邊,低頭俯視著花輕語,花輕語把頭埋得更低了,額頭幾乎都貼著地麵了。


    “你膽子很大?”白墨宸的聲音中帶著怒意。


    花輕語怕得牙都在發抖。


    “王……王爺在說什麽,小的聽不懂。”花輕語顫抖著聲音。


    白墨宸輕嗤一聲:“給本王把頭抬起來。”


    花輕語渾身都在抖,卻沒動。


    “怎麽?忤逆本王?”白墨宸冷笑。


    “小的不敢,小的長得奇醜無比,怕嚇壞王爺。”花輕語緊張地迴答,垂在身側的手死死的攥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出了一手心的汗。


    白墨宸嘴角的冷笑更甚。


    “花輕語,你還敢跟本王裝?”男人的聲線已經染上了濃重的怒火,氣勢逼人。


    花輕語心驚膽戰,幾乎已經要撐不住了,可想到這麽多衛兵都是為了找她抓她的,便還是硬著頭皮迴答,“小的……小的不認識什麽花輕語。”


    白墨宸麵色一沉,不再聽她狡辯,直接一聲令下。


    “帶走!”


    花輕語一路掙紮,一路討饒的說著軟話。


    她實在是不想再去那陰森森的大牢裏待著了,她明明沒有害人……


    可不管她說什麽喊什麽,白墨宸都始終冷著一張臉,連個眼神都不給她。


    花輕語失落下來,可很快,又發現了不對。


    白墨宸沒將她送進大牢,而是將她帶迴了王府。


    王妃迴來了,府中下人紛紛側目。


    白墨宸看著花輕語一身狼狽的模樣,心疼的抬手將她額上的一縷亂發挽到耳後。


    花輕語想要問些什麽,可礙於有下人在場不得不閉了口。


    “來人,帶王妃去沐浴更衣。”白墨宸朝著身後的下人吩咐道。


    兩名丫頭立馬上前攙扶著花輕語去了內室沐浴。


    花輕語經過之前的一番逃跑,身子早就已經疲累不堪,沐浴時險些睡著。


    待她從內室出來時,身上已經穿著平日裏在王府時穿戴的衣服。


    一身汙穢也洗的幹幹淨淨。


    白墨宸坐在偏殿的軟椅上飲茶,目光卻總是往內室的方向看去。


    花輕語來到他麵前時,整個人顯得很緊張,小手緊緊抓著兩側的裙紗。


    “夫君大人,你為何不信我?”花輕語輕咬著嘴唇問道。


    白墨宸聽到花輕語的問話,一愣,他親眼看著花輕語受了那麽多苦難,卻沒有出手護著她,隻因為自己心裏那些不該有的懷疑。


    “王妃,是本王沒有好好保護你,本王的錯。”白墨宸語氣懊惱的說。


    “那王爺相信我嗎?”花輕語眼中閃著淚光,胸口的委屈泛出酸澀的疼。


    白墨宸輕輕把人攬進懷裏,想要安撫一下她。


    花輕語任由白墨宸摟住她,連日來的委屈讓她終於忍不住哭訴:“王爺,我沒有要害皇上,刺客不是我引來的,王爺怎麽能不相信我呢?”


    白墨宸心疼的把人摟的更用力了些,迴想之前的視而不見,白墨宸隻覺得自己真是該死。


    她這麽單純心善的一個人怎麽可能謀害皇上?他為什麽不相信她?


    花輕語越說心裏越委屈,見白墨宸仍舊沉默著不說話,隻以為他還是不信自己,聲音裏都帶上了哭腔,“皇上死了我也很難過,可是我真的沒有殺皇上,我好端端的為何要害人?”


    卻沒想白墨宸一聽這話眉頭一蹙,“父皇已經醒了,現下好端端的在宮裏休養,這種話你怎麽能亂說?”


    “父皇醒了?”花輕語眼角還掛著一滴淚,秋水眸裏滿是疑惑和不解。


    “皇上沒死?可是蘇閾告訴我,皇上已經死了,你要拿我治罪我才逃的……”花輕語說著,想到了蘇閾跟自己說這些話時的神態,不由一陣心慌。


    白墨宸一聽,心生不悅。


    這個蘇閾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忍耐底線,如今不但殺害母妃,還誆騙他的愛妃。


    此人日後決不能留。


    白墨宸忍住心頭的殺意,生怕嚇到了此時的花輕語。


    “皇上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為你澄清了當日的誤會,現在你自己沒事了。”白墨宸沒好氣的說著,抬手在她已然濕潤的眼角抹了抹。


    花輕語心生歡喜,可轉而又想到這些日子自己都不在白墨宸身邊,又黯然下來,“母妃過世夫君定也悲痛難忍,我卻沒有辦法陪在夫君身邊,實在是我的過失。”


    白墨宸眼中閃過一抹傷痛,隨即安慰花輕語:“愛妃不許這麽想,本王現在有愛妃陪伴已經很知足。過去的事本王無力改變,來日本王定對你愛護有加。”


    花輕語聞言,身體放鬆下來,懶懶的窩在白墨宸的懷裏。


    白墨宸懷裏抱著軟玉溫香,心頭忍不住心猿意馬。


    可是他體諒花輕語身子疲累,生生忍住了自己的欲望。


    花輕語不多一會兒便開始來了困意,可她依舊堅持著訴說自己的心思:“王爺,能在王爺身邊真好,我不想離開王爺。”


    白墨宸聞言,更加心疼她,“這次的事情,是本王的懷疑讓你這般受苦,本王發誓,絕不會再有第二次。”


    已經睡著了的花輕語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到白墨宸真心的道歉。


    隻是身子下意識的往白墨宸的懷裏鑽了鑽。


    白墨宸心疼她,小心翼翼的抱起花輕語,將人送到了柔軟的床鋪中。


    細心的為她蓋好被子,又將房間裏凝神靜氣的香爐點燃,這才放輕腳步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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