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蘇闕看著敵人步步靠近,他依舊沒有下令死拚,也沒有用刀子劃傷花輕語的脖子,而是將花輕語扯在身前,控製著輪椅一點點後退。


    “王爺,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花輕語的語氣帶著無盡的委屈,她可憐巴巴的對著白墨宸道:“這些土匪會殺了我的,你就放了他們吧。”


    此時此刻,白墨宸已經對花輕語心生懷疑,他想起曾經共患難的時刻,想起她的可愛純真,難道一切都是假象,都是花輕語為了迷惑自己,她跟蘇闕是一夥的?


    懷疑在心裏生了種子就會遲疑,白墨宸的臉色已經變的鐵青,他質問花輕語:“你為何願意幫他,難道你那日折迴來救我都是假的,你身上的傷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蘇闕?”


    兩方對立,各懷心思,可是花輕語也沒有想到白墨宸居然會懷疑她。


    不等她解釋,楚玉萱就開了口:“王爺,玉萱也覺得此事有問題,為什麽那天花輕語已經離開了卻又半路折迴來,我以為她愛王爺,打算與王爺同生共死,看來一切都是假的,他的目的是救自己的情郎蘇闕,而不是王爺您。”


    她的語氣帶著惋惜,好似對王爺感到不值。


    蘇闕急忙道:“休要胡說八道。”


    再怎麽著,楚玉萱都是自己的主子,為了前朝複仇的事,他也不可能解釋太多。


    花輕語搖搖頭,她對著白墨宸解釋道:“王爺,你不要聽她胡說八道,我之所以願意救蘇闕是因為他那天救了我一命,救命之恩,啟能不報。”


    白墨宸明顯不相信,他冷漠道:“真是這樣嗎?”


    他的語氣讓花輕語瞬間感到失望,沒想到自己真心的付出換來的是這樣的結局。


    楚玉萱繼續說:“那會我們盤問柳大夫的時候他可是將一切都說了。”


    一聽到柳大夫,蘇闕就明白白墨宸一行人是怎麽輕而易舉找過來的,想到當時因為自己心軟,所以放了這個老人家一命,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柳大夫被人刀架在脖子上,而且白墨宸的眼神就像雄鷹一樣尖銳,令人膽寒。


    白墨宸問柳大夫:“這些時日都是你在照顧她的病是不是?”


    柳大夫顫巍巍的點頭:“是,前幾日,這位公子急匆匆來找我,說是自己與娘子在迴家的路上遇到了土匪,所以才受了傷,給了我許多銀子幫忙救治,並且此事不能外傳。”


    楚玉萱冷笑道:“聽到了吧,老人家說當日你們以相公和娘子相稱,花輕語你還敢說自己沒有背叛王爺。”


    蘇闕解釋道:“那不過是我的權宜之計。”


    蘇闕越是幫花輕語解釋,白墨宸越是不相信。


    花輕語也知道自己解釋再多也沒有用。


    所以她失望的質問白墨宸:“從我嫁給你的那一刻是不是就從未得到過你的信任?”


    蘇闕的手下已經在這種僵持依靠眼神交流逃跑的計劃。


    楚玉萱不為所動,反正輸贏都是她漁翁得利,今天隻要挑撥了白墨宸和花輕語之間的關係,她就算有收獲了。


    白墨宸這才仔細打量了花輕語,這幾天她看起來消瘦不少,衣服也破破爛爛的,若她真的和蘇闕有什麽私情,也應該是容光煥發,被好生對待不是嗎?


    可是,他依舊冷冰冰的說道:“那你有何證據證明你的清白,證明我應該相信你。”


    傷人最深的或許不是刀劍,而是你自認為最信任的人卻對你產生了懷疑。


    論兇險程度,那日打的慘烈,花輕語輕原本有機會逃跑,可是在知道白墨宸有危險的時候,她還是義無反顧的折了迴去,身上的傷隻是肉體之傷,隻要用心調養總有一天會痊愈。


    可是心裏的傷呢,若你最依賴的人在你的心口當麵狠狠紮了一刀,這傷怎麽算,怎麽痊愈。


    花輕語沒有說話,她輕輕的拉起袖子,上麵一道又一道的疤痕袒露在麵前,在陽光下,白皙的皮膚上看起來猙獰又恐怖。


    她自嘲的冷笑道:“是啊,我那天可能是心血來潮,可能是腦子發熱才迴去的,我迴去隻是為了湊熱鬧,而不是救某些人。”


    然後她又對著蘇闕說:“此時此刻,我也幫不了你,你對我的救命之恩,我花輕語會一直記在心裏,謝謝你對我這段時間的照顧。”


    聽到這些,白墨宸心裏也莫名的難受,是他錯了嗎,那天生死之間,花輕語義無反顧的衝過來,然後唿喊著他的名字,那種信任怎麽可能是假裝的呢?


    白墨宸將抬手,示意手下退後。


    一炷香的時間對峙,楚玉萱看見白墨宸有動搖的意思,她立馬說道:“王爺,你不能再被花輕語給騙了,這些人當天想致你於死地,今日又這般花言巧語,你千萬不能再相信她。”


    花輕語的好不容易身上的傷口愈合了,這段時間起居都太簡陋,也沒有吃過一頓飽飯,所以在外麵站了這麽久,身子開始搖搖晃晃,有些撐不住了。


    蘇闕帶等人帶著花輕語一步一步後退,等到院子裏,白墨宸終於做出了讓步,沒有追進來,說到底,剛剛看見花輕語胳膊上的傷疤時他還是心軟了。


    他知道,僅僅胳膊上的傷疤就這樣多,那身上的豈不是數不清了。


    楚玉萱靠近白墨宸身邊,然後小聲說道:“王爺您千萬不能心慈手軟,應該對這些判賊一網打盡,斬草除根。”


    楚玉萱之所以這般小心謹慎,就是害怕蘇闕聽到這話,會將事情的真相吐露出來。


    白墨宸聽的皺了眉頭:“事情該怎麽做,本王自有主張,你說的話已經夠多了。”


    白墨宸既沒有退,也沒有進攻,因為他在思考前前後後所有的事情,上次在河中被偷襲,再到賬本被毀,所有的事情都表明,他的計劃,他的行動,都有人透漏給這些人。


    分析之後,白墨宸的可以肯定:“我們之中肯定出現了內鬼。”


    說著,他將所有人都打量了一番,所有的手下都被主子的目光所震懾道:“奴才們當初誓死追隨主子,願意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手下的話白墨宸還是相信的,畢竟這些人都是自己一手提拔挑出來的。


    那麽,問題出在哪裏呢?


    花輕語喝了一碗熱茶,臉色稍微有些緩和,但是現在白墨宸和蘇闕互不相讓,該怎麽辦呢?


    楚玉萱不甘心失去這麽好的機會,她想要除掉花輕語,獨占王爺一人就要看今天的機會了。


    白墨宸下令:“將裏麵團團圍住,一隻蒼蠅也不許放出去。”


    上次賬本被毀,他已經失去了太多的機會,這次,他不光要救迴花輕語,還要從這些人的嘴裏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可是為難的便是花輕語居然想要保護蘇闕,想要協助蘇闕逃走。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難題擺在了自己的麵前。


    楚玉萱看見白墨宸思考良久,便趁機說:“王爺,一路走來,玉萱也覺得有被人盯梢的感覺,如果我們中出現了內鬼,那一定是花輕語無疑了。”


    白墨宸的手下也覺得此事有問題,但是主子做事向來有自己的判斷,所以也不好說什麽,隻守在院外隨時待命即可。


    白墨宸知道,想要做成大事就絕對不能被兒女情感所左右,見楚玉萱說的這般信誓旦旦,他邊說:“你這麽肯定花輕語就是內鬼,有什麽證據?”


    楚玉萱見自己還有機會,便越發靠近白墨宸的身邊:“王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您疼愛王妃是人之常情,但不能被王妃迷惑,事實就擺在眼前。”


    見王爺沒有打斷自己的意思,楚玉萱繼續道:“我們大家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花輕語和蘇闕的關係非同尋常,是她自己主動讓蘇闕要挾自己的,不是因為她不怕死,而是因為她信任蘇闕,覺得蘇闕不會傷她分毫,這王爺您自己也是親眼所見,玉萱沒有說錯吧。”


    白墨宸五指緊握,關節泛白,身上的氣息已經變得冰冷。


    為什麽花輕語要這麽做呢?


    楚玉萱再次分析道:“當初花輕語之所以返迴來救王爺,目的就是取得王爺您的信任,這樣,她才有更多的機會幫蘇闕傳遞消息。”


    白墨宸聽了這些,冷笑一聲:“若是花輕語這麽舍身忘死隻為了我的信任,去幫助蘇闕,那大可不必,經你說了這麽多,我終於清楚本王的王妃是清白的,她不可能背叛我,她如此幫助蘇闕這個叛賊,隻是為了報答救命之恩。”


    白墨宸不再懷疑花輕語,阻止了楚玉萱接下來的話。


    人算不如天算,即使楚玉萱做了這麽多的努力,勸說白墨宸許久,他還是不肯動搖。


    頓時心中升起嫉妒。


    白墨宸想通了一切,便對著裏麵的人喊道:“放本王的王妃平安出來,你們便可自行離開。”


    蘇闕等人聽到這裏,先是愣怔,不過手下心裏狂喜,但還是有些不放心:“這白家的人能不能相信,萬一這是計謀怎麽辦?”


    花輕語憤恨的說道:“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夫君大人向來說話算說,豈會失信於你們幾個小毛賊。”


    蘇闕此時此刻也明白了花輕語和白墨宸的感情,馬上天黑了,此事也不能再拖下去。


    看著白墨宸的人都從牆上退了下去,他示意花輕語可以出去了。


    白墨宸聽到了花輕語說的那些話,嘴角悄悄抹過一絲笑意,看來最明白他的人便是枕邊人了。


    看著花輕語一臉委屈的走出來,白墨宸連忙上前安慰她:“不是為夫懷疑你,而是你的做法實在讓人摸不清頭腦,哪有你這麽傻得人呢,他們傷了你,你還願意這般幫他。”


    花輕語賭氣的說:“其他我不管,我隻知道救命之恩必須報。”


    白墨宸點頭:“好,這次就算報恩了,以後他們若是再出現在我麵前,我照殺不誤。


    花輕語單純善良,不諳世事,當初自己就是因為這一點才選擇她的,今時今日怎麽能全然忘記呢!


    兩人之間的誤會解開了,可是花輕語心裏還有一絲絲的不舒服,看著旁邊的楚玉萱心裏就很是不舒服,憑什麽再危難的時刻,她處處落井下石。


    原本是想連夜啟程迴去的,可是看著花輕語受得傷,白墨宸還是留在城裏,打算修養幾天再離開。


    城裏最大的酒樓莫過於仙府居了。


    花輕語毫不客氣的點了一桌子菜,看著楚玉萱坐在白墨宸的身邊,她開始有些嫉妒了。


    白墨宸第一次看見花輕語這種小女兒嫉妒的樣子,覺得甚是可愛,所以便故意說:“玉萱,給本王倒酒。”


    楚玉萱知道王爺沒有責怪她,便也紅顏舒展,趕緊起身:“那玉萱也自罰一杯,算是給王妃娘娘陪不是了,還望王妃贖罪,玉萱所做的一切不都是關心王爺嗎,希望王妃娘娘不要記恨。”


    花輕語正在吃雞腿,懶得理她,平日裏楚玉萱理都不理自己,現在卻一口一個王妃娘娘,所以隻簡單的迴了一句:“好的,看在本宮和王爺都平安無事的份上,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你這一次。”


    被說是小人,楚玉萱臉色難看到極點,但她這次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再痛也得咽下去,她將酒一口飲盡,然後坐下來,全程一點胃口都沒有。


    待到天色黑了下來,白墨宸的和花輕語休息之後,楚玉萱又穿了夜行者悄悄出去了。


    在樹林裏她和蘇闕碰麵。


    滿肚子的怨氣沒處撒,她質問蘇闕:“你為什麽不趁機殺了花輕語,你知道這次的機會有多難得嗎?”


    蘇闕垂眸:“這次是我的錯,求主子懲罰。”


    楚玉萱冷哼一聲:“主子?連我的命令你都不曾執行,你眼裏還有我這個主子嗎?”


    蘇闕知道錯的是自己,隻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花輕語心地善良,不諳世事,她更加沒有做錯什麽,所以我不忍心下手,就想像主子您不願意殺掉自己的仇人白墨宸是一樣的。”


    “你……”楚玉萱被氣的不知道說什麽,但為了對方能繼續效忠自己,也不好將話說的太絕,隻道:“我看你也是被那個蠢貨迷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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