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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要把道劍上清抵押給林老板啊?”在離開“盞燈”的路上,阮殷臉色稍稍有些微妙地問道,那之中仿佛有一些感動,又有不少不解,“那把劍可不是一般的劍,甚至不是一般水平的後天靈寶啊!就算寶石在一般的法器中屬於一流水平,就算作為魂器的新亭侯吞噬了大量龍魂堪比後天靈寶,這兩把刀的價值也遠不如道劍上清!那可是足以鎮住道教氣運的寶物啊!”


    “你也說了,那是道教的鎮教靈寶,而不是路邊隨處可見的寶物!”嚴淵歎息了一聲,攤了攤雙手開始解釋道:“道劍上清對於道教來說意義重大,一旦這把劍被那幫子牛鼻子老道看見,一定會引來不小的麻煩的!而且它本身和樂正子煜息息相關——破臉天師在世間的評價暫時還隻是失蹤而非死亡,我可不想讓世間所有人都知道‘是我殺了破臉天師’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我是刺客,隱藏住自己大部分信息才是我該做的,我可不想重蹈灰鼠的覆轍,滿天下人都知道我是一名天階刺客!”


    “但是這可是道劍上清啊!”阮殷聽了嚴淵的話卻絲毫不改自己的態度,露出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沒好氣地說道:“一把鑄成了魂器的後天靈寶是什麽概念你真的明白嗎?!這可是足以堪比先天靈寶的凡間至寶啊!你知道真正的先天靈寶已經多久沒有在世間現世嗎?這煉成了魂器的後天靈寶基本已經可以視為世間最好的武器了啊!風險與收益是相伴於一體的,你隻要承受被道教敵視的那一點點風險,就可以將這把後天靈寶占為己有——更何況你擁有它是合情合法的,是你戰勝樂正子煜的戰利品啊!道教們都是正門正派,他們不會光明正大地搶奪它的,你甚至可以等待他們贖買啊!”


    “不,你說的是最好的情況,而我看見的則是最壞的情形!”嚴淵搖了搖頭,“正門正派可不代表他們什麽齷蹉之事都不做!殺人奪寶這種事情,哪個大門派都沒少做!你還記得我們來京城的目的嗎?”


    “目的?不是來裝逼的嗎?”


    “神特麽裝逼……我們來京城是代表你們阮家來參加武林大會的啊!”嚴淵嘴角微微抽動,然後沒好氣地嚷嚷道:“至少你是來參加武林大會的啊!這一行我們能遇到多少道教的人你沒想過嗎?甚至道家的其他幾位天師道尊也會到場,你敢保證他們不會看出道劍上清的下落嗎?或者你敢保證道教另外兩件鎮教靈寶與這道劍上清沒有什麽奇妙的感應能力嗎?!我不敢,我覺得你也不敢,這個風險我們誰也不敢冒!這裏是京城,這裏是臥虎藏龍的京城!就算你爸全程在線我也不敢冒這種風險!”


    “可是,你也可能將它藏起來,等武林大會結束再去取啊?用它抵換這兩把刀……道劍上清的價值可比這兩把刀高多了!就算你要賣也賣賣值啊?!”阮殷露出了真心心疼錢的表情,“你為什麽就不能多等兩天呢?我又不是籌不出錢來,那‘盞燈’也不會跑!過兩天我帶夠了錢,再來買嘛!”


    “不,那樣你可就買不到新亭侯了。”嚴淵搖了搖頭,不過在阮殷愣了愣神之後,他也沒有多做什麽解釋,“沒事,大不了事後再帶著錢將道劍上清贖迴來嘛!”


    “嗨。”阮殷聳了聳肩,似乎覺得嚴淵後半句話是對自己的妥協和認輸,於是她很是開心地說道:“好啦,爭議解決……我們該解決住宿問題了!”


    “那敢情好啊,我有一家旅店可以推……”


    “你還敢推薦旅店的嗎?!嚴小米你想想清楚!!!至今就一家盞燈靠著換了店麵躲開了你的詛咒,你還想禍禍多少家可憐的商家啊?!”


    “我沒有,我不是,你這是因果倒置了的亂說,我斷然不會承認的!”


    “盯——”


    “好吧,隨便找家旅店入住吧。”


    他們兩個說著說著,開始腳步輕盈地漫步在京城的大街之上,而不遠處的一個糖葫蘆攤前,有一位身材嬌小的小女孩看到了他們兩個人的身影,她微微皺了皺眉頭,不過什麽都沒說,隻是轉過頭來對著糖葫蘆攤的攤主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容,同時奶聲奶氣地說道:“叔叔,給我三串糖葫蘆噠!”


    ……


    “說起來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啊,小紅。”


    “什麽?你說。”


    嚴淵和阮殷來到了路邊的一家旅店,極為自然地開了一間房之後,兩個人一起走進了那間挺大的客房,阮殷先下手為強地霸占了大床,一進房間就在那張占據了整個房間三分之一麵積的柔軟大床上滾來滾去,看起來幸福極了!


    嚴淵也能理解她那副幸福的表情是從何而來——他們兩個從靈山事件開始之際就再也沒睡過正兒八經的床!要麽就在靈山之上和各種各樣的敵人戰鬥,要麽就是在前往京城的路上荒野求生!這個把個月中,他們睡得最好的床大約是嚴淵自己動手搭出來的吊床!嚴淵現在也想像她一樣呆在這麽一張柔軟的床上躺下……


    ——隻可惜他晚了一步,被阮殷先下手為強霸占了大床!


    “可惡,狡猾的阮小紅!”嚴淵黑著一張臉,打算收拾收拾,打一個地鋪。


    “嘿,你在那邊嘀嘀咕咕什麽呢!”阮殷忽然從柔軟的床上抬起頭來,嚴淵看著她微微抬起的眼神、衣襟間漏出的脖頸與鎖骨和那翕動的雙唇,眼神之中泛起了少許的波瀾,“怎麽了?”


    “啊?呃……沒事。”嚴淵歎息一聲,然後偏開了腦袋,隨口說起了剛剛忽然的靈機一動,“你說這次武林大會到底包括那些人啊?”


    “什麽叫那些人?”阮殷愣了愣,“三教九流的代表、各大家族的代表,沒了啊?”


    “哪些家族夠格呢?又哪些門派夠格呢?”嚴淵歎了一口氣,他沒有再將視線放在莫名有些煽情的阮殷身上,不過也停下了自己打地鋪的行為,他隨意地坐到了那一張大床的一個角上,“東山派能來,鑄劍山莊能來,那比他們更小一些的門派能來嗎?阮家能來,那規模比阮家小多少的家族也能來呢?”


    “嗯,不知道。不過家族的代表中我們家算是翹楚吧,又是大梁皇帝欽印的侯爵世家,又有著我爸這種天榜第二的絕世高手,大部分參加者都要比阮家差得多吧!大約……嗯,家族裏有一個天階修行者的家族應該就能來了吧?”


    “你這要求也太高了吧?”嚴淵頗有些無語,“大梁一共才幾個天階啊?”


    “也是……呐,嚴淵。”阮殷忽然從床上仰起了身子,然後湊近了坐在床上的嚴淵,壓低了聲線,極為曖昧地說道:“晚上……想不想睡在這張床上呀?”


    “想!”嚴淵麵不紅心不跳地說道,看起來絲毫沒有因為阮殷那曖昧的話語而動搖。


    “哦。”而阮殷比嚴淵更加幹脆,她看起來毫不猶豫地一把摟住了嚴淵的脖子,然後將他一把拽到了床上躺著,同時笑嘻嘻地說道:“我看這床挺大的,我們倆今晚就一起睡吧。”


    “不是……阮殷你發燒了?”嚴淵也沒有矯情什麽東西,就這麽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沒好氣地說道:“我可是個男人喲。”


    “我知道啊。”


    “你不怕我忍不住吃掉你啊?”


    “啊!嚴淵你果然想艸自己!”


    “……”嚴淵嘴角一抽,終於扭頭看向了阮殷,頗有些無奈地問道:“你怎麽了?”


    “嘿,誰讓你這小子的視線從剛剛開始就在逃避我?”阮殷冷笑一聲,“說吧,你在逃避什麽呢?”


    “什麽都沒有!你這人怎麽這麽敏感呢?!”嚴淵沒好氣地說道,不過這個時候,他那極其跳躍的思維忽然靈機一動,轉而說道:“這麽說的話,我們是不是能見到何書遠啊?”


    “啊?”阮殷微微一愣,然後氣唿唿地嘟起嘴來,腦筋微微一轉,微微歎出一口氣說道:“照這麽說的話,潭州何家擁有一個天階,又有著足夠的家族規模,至於年青一代唯一能看的,好像也隻有何書遠那小子一個了!媽耶……”


    “媽耶……”


    他們兩個極為默契地感慨開去,對之前的事情不約而同地避而不談,就這麽一左一右地躺在那張大床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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