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益北城時,由守將代堅將軍迎他們進城。


    守城士兵三千,由於是臨河而建,為了防潮,所以用的是石頭而建,宣朝的城池有些大而重要的城池是用石頭夯建的,有些小的城池便隻是用土塊或者木質材料建成的,石頭建的城相對來說好守,所以益北城的城建倒是不錯。


    但益北城是如此,中洲城,越南城也同樣如此,意味著另外兩城也不好攻打。


    “這次來攻城的敵方將領是誰?”梁笑通道。


    “是風雷”代將軍道。


    風雷沉穩謹慎,很適合打攻堅戰,看來南越對於拿下益北城是勢在必得。


    “這幾天對方推著顧少爺在中洲城城牆上來威脅我軍,顧家也對益州許知州施壓,必要保住他們顧家的獨子,許知州礙於顧家勢力,也向我等施壓,不可傷了顧少爺,我們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而南越人一直從中洲城發射攀城鉤,連著鐵索,試圖重新把懸索橋架起來,但是一直受到我們守城士兵的抵抗,昨日他們推著顧少爺到城樓上,說是若我們阻止他們建橋,便要把顧少爺推到越水中去,越水水流湍急,他身上又被束住,若是推到河裏,怕是無生還的可能了。


    我跟他們說此事還需商討,最後爭取到了一天時間商討對策,今日酉時便是約定的時間了”代將軍愁眉不展道。


    秦榛她們登上城樓,眼看著天上的紅日已經西移,霞光灑在河裏金燦燦的,河麵上透著一層薄紅,約定的時間便要到了。


    目前也沒有什麽好辦法,便隻能見機行事了。


    不多時,便聽到對麵中洲城人聲喧嘩了,正是南越人推著顧希白登上了城樓,朝著這邊喊話呢。


    “對麵的人聽著,昨日給你們考慮的期限已經到了,不要妄想可以拖延時間,我們手裏的人可是你們益州首富顧家的獨子,若是不想他死在越水之中,便不要阻礙我們建橋,等我們過了橋,你們乖乖的把益北城獻上便是”旁邊押著顧希白的士兵喊道。


    南越的士兵在一旁嘻嘻哈哈的嘲笑著。


    益北城與中洲城的距離差不多有五丈多遠,對於輕功好的人大概中間隻需要一個支點便可以飛過。


    所以隻要把兩條飛鉤拋到益北城的城牆上,然後在兩條鐵索上鋪上木板,便可以做成簡易的吊橋用於連接。


    秦榛在北城往中城望去,隻見顧希白昂著個脖子,挺直著身板,青色的衣服雖然染上了汙跡,但給人的感覺還像是一塵不染的樣子。


    他臉上倒是沒受什麽虧待,沒青一塊紫一塊的,還是細皮嫩肉的,看來並沒有受到太粗魯的對待。


    以顧希白那個臭脾氣,能保住自己的臉不受損已相當不易了。


    城中央站著一個泰然自若的人,身材寬厚,目光如炬,站在那裏仿佛是一個石墩子一般,直直的盯著對岸的城,仿佛別的事情都不能幹擾到他,與旁邊嘻哈嘲笑的士兵形成了對比,他應該便是風雷了。


    在城上挑釁的這個行為應該不是風雷決定的,要麽就是風雪或是風雨,要麽便是他不能違拗之人的主意,總之他看起來似是不屑於用這種方式取勝。


    秦榛也衝著對麵喊道:“就憑顧希白也想換我大宣的益北城,簡直是白日做夢,你們選個人質也該選個有點重要性的人,能有分量換一座城的人,顧少爺顧希白算什麽,隻能威脅威脅顧家換幾兩銀子,可威脅不到我們征南軍”


    代將軍聽到這話臉都要憋紅了,一直暗中拉著秦榛的袖子。


    請他們來援助可不是火上澆油的,萬一惹怒了南越人,真把顧少爺扔下去喂魚可怎生是好。


    南越人還沒反擊,倒是顧希白自己先開口了,“野猴子你有膽量便再說一遍,我若是死了,你以為顧家會放過你嗎,便是追殺你到天涯海角也要取你性命”


    “我說的有哪裏不對嗎,難道你真以為自己抵得過一個城,你未免也太自大了吧”秦榛道。


    梁非陽問她:“你如此激他,可是有什麽想法了”


    “我打算和他們交換人質,在交換人質的時候趁機把另外一段懸索橋炸了”


    身後的代將軍聽到這話,總算鬆了一口氣。


    “你是想從水上過去”


    秦榛點頭。


    梁非陽道:“那便同意他們建橋的要求,越有底氣越好”


    梁笑通不明白明明要從水上過,為何還要同意南越建橋。


    其實隻是虛晃一下,若是自己直接提出從水上過去,對方反而覺得有詐,可若是很痛快的同意對方提出的要求反而會令對方心虛懷疑。


    梁非陽看了一圈中洲城周圍的地形,問向代將軍,“城中可有船?”


    代將軍不明白他要做什麽,隻是如實答道:“有幾隻小船”


    “投石機有嗎?能載上船嗎?”


    “這個......投石機一般是用在城門之上,小船隻怕載不了”


    秦榛大概明白了梁非陽的意思,道:“投石機用不上也沒關係,可以做這個東西”


    她交代代將軍按她的要求準備一些東西,然後繼續與中洲城的人交涉。


    城樓上的顧希白臉色十分不嘉,南越士兵見對方是這種無所謂的態度也沒想到,道:“這位顧少爺可是能製火藥的能人,你們就不怕殺了他,你們便損失了一個寶貝嗎,難道他還抵不過一座城嗎?”


    “既然你們都覺得他很重要,我們怎麽確定你們會信守諾言把一個活著的顧少爺交還迴來,鑒於南越蠻荒之地,人多無禮義廉恥,所以不可輕信”


    梁笑通道:“說得好”與秦榛互擊了一掌。


    秦榛這時吩咐人去取個東西,不一會兒東西取來了。


    “何況......”她舉起送過來的書晃了晃,“顧大少爺頗有愛記東西的習慣,他製火器的的這些方法都記在這本子上了,這是我們在他府上找到的,我們可不需像你們一樣費勁的撬開他的嘴,至於活的他、死的他對我們來說都無所謂”


    南越人有點心慌,莫非這顧希白連為人質的價值都沒有了,但還是硬撐著道:“你以為拿著一本隨便從哪裏找來的冊子便可以蒙騙我們了嗎,誰知道是真是假”


    他們還真說對了,那書還真是隨便找的,裏麵的內容也不是關於火器的,就是為了虛張下聲勢,“信不信由你們,這若是假的我們怎麽有底氣能夠這般的任你們處置顧少爺,所以你們覺得......這會是假的嗎?”


    南越人氣急敗壞想要直接把顧希白推下城樓,眼看著他上半個身子便要伸出去了。


    秦榛喊道:“慢著,他雖然對我朝守軍沒啥價值,但是對於我個人而言還是有些價值的,我還欠顧家一條命,不能讓他就這麽死了,我可以用我來換顧希白”


    南越人拉住了顧希白,但是還停著半個身子伸出城外的姿勢。


    顧希白半個身子倒置,仰起充血的頭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她一定是瘋了才會想去換他。


    “我還輪不到你......”話還沒說完便被南越人堵住了嘴。


    風雷終於開口道:“交換你我們有什麽好處嗎?”


    “當然有,我是征南大將軍的左副將,狼山的三當家的,若是挾持我總比威脅一個富商家的公子要強的多”


    “那你為何還要來交換?”


    “我都說了我欠顧家一條命,這是以我個人的身份來交換的,至於交換之後你們能不能挾持住我,利用到我,便要看你們的本事了”


    沒想到風雷居然很痛快的答應了,“你想以什麽方式交換”


    秦榛剛想迴答,梁非陽叫住了她,“風雷為人耿直,不屑於耍陰謀手段,之前虛晃一招的想法對他不一定奏效,且看看他提什麽要求”


    於是梁非陽道:“風雷將軍想如何交換”


    “她一人乘小船來中洲城”


    “我們憑什麽信你不會耍陰招?”梁笑通道。


    “不信我那便不要換,現在直接把這累贅扔到河裏,我們直接開打比較痛快”風雷道。


    “好,換就換”秦榛道。


    “放心,後麵的事交給我和笑通”梁非陽道。


    秦榛下了城樓,不一會兒出現在了越水岸邊,從岸邊撐著一條長長的竹蒿將小船劃向中洲城。


    行不多時,來到了中洲城上遊處的柵欄,城中的人把柵欄從水中吊起,秦榛駛過之後又把柵欄重新放下。


    等到距離城中五丈的距離時,她將矛拋下停了下來,望著城樓上卻並沒有顧希白的影子。


    “顧希白呢?”


    從中洲城西側城樓冒出來個人,帶著怨毒的氣息,居然是風雪。


    “好久不見啊,秦姑娘”


    自從十日前,她將石灰粉撒在他臉上,他這臉可是一直包著紗布敷著藥膏,待到今日總算可以拆掉紗布了,但是臉上已經不如往日平皙光滑,到底有了損傷。


    看風雪的樣子定然是要報毀臉之仇,怕是沒那麽容易放顧希白了。


    秦榛喊道:“風雷你言而無信,沒想到堂堂正正的風雷將軍與其他人一樣也是一丘之貉,耍這些鬼蜮伎倆”


    風雷從城中帶著顧希白出來,對風雪道:“小雪,我既已答應了她要交換人質,便不可言而無信,挾持人質的事本就是我不願為的”


    風雪道:“大哥,戰場上都是爾虞我詐的,講什麽仁義道德的是活不長的,這便是國主派我來協助你的原因,你便是太正人君子了,你跟她講言而有信,那個女人可不見得跟你守信用”


    “就算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恕我不能這麽做”


    這風雷真是不進黃河不死心,非得讓他吃過這女人的虧才行,風雪隻好道:“好,我可以放了顧希白但這女人一定要給我留下”


    風雷看著男裝打扮的秦榛,小雪一直叫他女人,看他身形的確秀氣了些,有些女化,他原以為是因為小雪的個人癖好,但是這麽近一看倒真是有些女人的影子。


    從中洲城南側吊下來兩條繩子,一條係著顧希白,一條是為了拉秦榛上去。


    秦榛把船劃到城下。


    因為城兩邊都有木柵欄圍著,若是城上的人不吊起柵欄,城內的人也出不去,因此也不怕把顧希白放下來秦榛會跑,所以城上先將顧希白吊了下來,落到小船上,秦榛麻利的把他身上的繩子解開,口裏的破布扔掉。


    他道:“即使你來換我,我也不會感謝你的,這隻是你為了還我顧家的一條命”


    “真是一個別扭的人,我又沒打算上去”秦榛道。


    城上的人見秦榛遲遲不上來,隻見她在弓著身在鼓搗什麽東西,然後看她將一個包裹狀的東西連在了竹蒿上,那根劃船用的竹蒿竟有五丈長,隻不過下麵一截一直掩在水下所以看不出有多長。


    待城上的人看清竹蒿上頂著的東西竟然是炸藥,連忙向船上放箭。


    這麽小小的一包炸藥自然是不可能用來炸城的,但是炸個懸索橋還是夠用的。


    秦榛提起藏在船板上的盾牌,和顧希白兩人躲在盾牌下。


    南越人看射不中,便改用火箭燒船。


    木質小船瞬時著了火,好在此時炸藥已經伸到了懸索橋下麵,嘭的一聲,懸索橋被炸出了一個洞,但是兩邊的鐵索還在,並沒有斷。


    秦榛歎了一口氣,果然距離還是遠了點,既然沒炸斷現在便趕緊跑吧。


    於是順著下遊劃去。


    城上的風雪見狀飛身落到小船上,想跑可沒那麽容易,這下讓風雷見識過這女人的狡詐之後,也能稍微現實一點了。


    “這裏都有障礙圍住,你們以為你們能逃的出去嗎?”


    小船四周已經著起了火,船上的空間本來就小,三個人在上麵打鬥,更是搖搖欲翻了。


    顧希白忍這個娘娘腔已經好久了,打起來異常兇猛,都沒有她插手的餘地,二人也不用劍,赤手空拳、拳拳到肉的對打,根本就是對著臉打的。


    南越人估計是沒怎麽給顧希白吃飽飯,他看起來很虛,力氣使不上來,一直被風雪壓製,一個不察左邊臉被打中,但他也沒躲,轉身一個掃腿踢向風雪的腦袋,風雪靈活的躲了過去,緊接著一拳打向顧希白的肚子。


    他捂著肚子倒退了兩步,秦榛趁機背後偷襲,但卻被顧希白叫住,“不用你插手”然後又飛撲上來,他腳勾起一塊著了火的木板踢向風雪,風雪側身躲過,下一瞬顧希白逼近,右手擊到他的左肋。


    兩人的衣袍邊緣都沾上了火星,但仿佛未覺察一般,小船經不起他們折騰,不一會兒便四分五裂了,三人都紛紛掉落在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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