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榛讓南風和北風傳了兩封信,一封寄到狼山,叫師父可以迴來了,一封寄給顧希白,叫他和官府打好招唿,她要送他們一條大魚。


    秦晏接到信的第二天晚上就迴來了,潘縣令看那老道提前迴來了,心中更加有底了,連忙把老道迎近丹房。


    老道捋了捋胡須,圍著丹爐轉了幾圈,眉頭緊鎖,臉上表情滿是困惑,潘縣令見他如此,心裏也慌了,不知如何是好了。


    “道長可是有何發現?”


    老道皺眉道:“這丹房中氣色怎的會變得如此詫異,難道你看不到嗎,從這丹爐外發出的丹氣已經不是純淨無雜質的了,而是變得汙濁不堪,此房間內必是做了汙穢之事,有沒有我這最後一味藥都是無濟於事了”


    潘縣令聽聞此話,心中有些心虛,卻又不好開口。


    老道在房中急的亂轉,問小道道:“你可是在這房中日日看守,期間可有外人進來過?”


    “迴師父,白日裏都是徒兒和這房中女婦在一起守爐,丹房外麵還有小廝看守,晚上我便迴房去睡,屋外依然是有人看守的,未曾鬆懈,隻有潘縣令近來過幾次,說是要向天尊表表誠心,徒兒也不曾防他,隻是每次縣令來時徒兒總覺得頭昏腦漲,醒來卻又什麽都不記得了”


    老道聞之,露出功虧一簣的表情,神色凝重道:“定是這樣了,你快啟爐與我看看”


    潘縣令攔道:“這爐的時日還未到,如何可以啟爐,這一啟爐前功豈不是盡棄了”


    老道哼道:“你背著我欺我徒兒少不經事,定是在天尊麵前對我徒兒做了歹事,導致丹氣敗走,天尊已然怪罪,我這是替你挽迴剩下的銀子,否則的話,若是燒製到期,你這銀子便是分文不剩”


    潘縣令聽了老道的話,急忙讓小道把丹爐打開,小道接過老道遞過來的鎖在鐵鏈外麵的鎖頭鑰匙,打開了一把鎖,潘縣令叫來下人,低頭說了幾句話,大概是交代鑰匙在哪裏,不一會兒小廝便把潘縣令的鑰匙取了迴來。


    這人果然不會把鑰匙隨身攜帶,之前迷暈他的時候便發現了鑰匙並不在他身上。


    老道望著爐內看了看,銀母隻剩下幾十兩,丹頭燒製的熏黑並不精純,連銀母都是糟粕的了,潘縣令一看這五千兩銀子現在隻剩下幾十兩銀子,便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心裏懊悔不已有些懷疑,自己也算閱女無數了,就算這小道姿色上佳,可為何自己又這般性急,便等這丹頭成了,再留下小道為自己享用,豈不兩全其美。


    因為那丹爐被鐵鏈鎖著,加上外麵分別鎖著兩把鎖頭,鑰匙分別在老道和他自己手裏,他確信他的這把鑰匙斷不可能被別人拿去過,加上他又是信道之人,心裏便有所疑問難道真是因為自己性急,在丹房中做了汙穢之事,得罪了天尊,導致這丹頭不成?但仍不死心的問,“那道長可有辦法挽迴?”


    道長甩了甩拂塵,“我看潘縣令也是想誠心修道,第一次煉丹敗走了也情有可原,說起來也是我不該留下我這女徒兒,讓你失了誠心,不如這樣我帶著徒兒再去豐清山采采天地靈氣,日月精華,好再與你煉上一煉,隻不過老道我修道一路不能再此處耽擱太長時間,丹爐采過精氣後,我把我這丹方托付於你一人知曉,你照此修煉,定可功德圓滿”


    “如此甚好,甚好”潘縣令讚道。


    秦榛心想事情果然都按計劃進行,隻要今日出了潘府,既可以不暴露她們打著點石成金的幌子繼續騙人還可以不動聲色的讓官府進來拿人,真是一舉兩得。


    然而潘縣令既然敢囚禁這麽多女子在自家的地窖裏,自然不是個憨憨,多疑和謹慎是必有的。


    果然他話鋒一轉,“既然有此丹方,也不勞煩兩位道長了,本官自己便可修煉,二位來我府中多時,不如再府中多留幾日,本官好款待一番才是”


    秦榛心中想到,這,難道是想把她們留住,難道是潘縣令心中起了疑?畢竟丹頭未成,母銀也幾乎耗損殆盡,若他未信了是因為在丹房中做下汙穢之事導致的煉丹失敗,怕是也不會輕易將她們放走。


    秦晏看了看她的臉色,麵上笑嗬嗬的拒絕道:“吾輩乃修道之人,本該在日月精氣中靜心修道,在府中煉丹多日已是耽誤了多時,榮華富貴、錦衣玉食乃身外之物,不可貪圖留戀,貧道多感檀越美意,便在此別過了”


    潘縣令麵上帶笑,眼中卻露出精光,“既然如此,我也不強留道長了,不過這小女道已經不是完璧之身了,沾染了世俗之事,怎可靜心修道,不如留在我府上,助本官煉丹之功吧”


    秦晏眉頭一皺,感覺事情不妙,拒絕道:“這,恐怕不太妥當”


    潘縣令不滿道:“如何不妥?”


    秦晏眼神示意秦榛,秦榛接口道:“小道與師父乃是正一派道士,吾派子弟可以食葷,可以結婚,並無許多禁令,不過當日丹房中之事並非小道本願,小道也將此當做南柯一夢,再不記得,日後隻一心跟著師父修道,必有功成之時”


    潘縣令撫掌道:“好一個南柯一夢,你說的都對,可是,這裏是本官府上,若本官想強留下你,你和你師父又如何走的脫?不如趁本官現在好說話,讓你師父先走,晚了可別怪本官改了主意,到時候你們倆一個都走不了了”


    秦榛心以為潘縣令是好色心犯了,想留下她囚禁起來,不過自己一個人墊後還好說,師父分寸武功沒有,不如讓他先走,自己無了後顧之憂也好趁機逃走。


    她眼神示意秦晏,讓他先走,秦晏眼中猶豫,她隻好瞪了師父一眼,師父才眨巴眨巴眼睛,表示從了她的意思。


    秦晏無奈歎息一聲,“既如此,貧道隻好將徒弟暫時留在貴府,待功成之日,再來接小徒離府”


    說完,他行了一禮告辭,轉身離去時,擋在麵前的潘府侍衛卻寸步不讓,秦晏詫異迴頭看了一眼潘縣令。


    潘縣令仰頭一笑,“晚了,本官在你決定之前便已經改主意了,你們兩個妖道便都留在本官府內,直到把丹頭給我練出來,否則......”


    他一把扣住站在一旁的秦榛的手腕,力氣之大,讓她瞬間整條手臂都動彈不得。


    秦榛在他說話之時,已經明白,他這是在戲弄她們,丹頭沒練成,以潘縣令的色心,怎肯放她這現成的女子離去,連師父都走不了,是怕他出去報官,可是她的性命還好說,隻是師父若留在潘府,若無自保的籌碼隻怕隻有死路一條。


    都怪自己,貪心不足,為了能讓點石成金的把戲不被戳穿能再多騙幾個貪官,才寫信叫師父迴來,想把整個戲演完,卻是把師父拖入了險局當中,但好在她已經寫了信,叫顧希白第二天帶官府的人來,隻是顧府的距離有些遠,北風現在還沒有迴來,即便北風腳程快一些,也要三更天後才會迴來,現下隻有南風在暗處,人手太少了,定然不可從潘府中全然而退,如此還需挺過今天一晚上,明天便可無性命之憂了。


    短短幾瞬,她腦中閃過好幾種法子,在潘縣令拉住她的手臂撞到他的懷裏時,她倒換了幾下腳步,控製住自己撞在潘縣令身上的速度,以免速度過快的受到外界的衝擊,會使身上的護甲感受到威脅,露出尖刺,否則的話,潘縣令定不會認為她們隻是普通的道士。


    潘縣令拽住她的左手臂,她的右手趁機抖落藏在袖子中的軟筋散藥粉,隻要進入唿吸,等藥效發作,便可令人手腳麻痹,狀若無力,如此也能有製衡住他的籌碼。


    潘縣令將她摟在懷裏,鉗住她的兩隻手在胸前,牢牢禁錮住,讓她動彈不得,想她也是有些武功底子的,竟是一點也掙脫不了,想不到他還是個不漏聲色的內家好手。


    “你想幹什麽?”


    秦榛的聲音並沒有潘縣令預想的發抖,他不禁另眼一看這小女道,“自然是做我們應該要做過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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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晏一聽有些著急,想掙脫押著他的潘府侍衛,卻被侍衛一拳打在了肚子上,疼的他直出冷汗,卻硬是沒叫一聲。


    南風在暗處看著直擔心,但是小榛沒有暗示,她不能擅動,以免壞了事,隻能看著幹著急。


    秦榛知道師父是為了不讓她擔心,急道:“讓你的人對我師父好點,最後一味藥隻有我師父知道配方,若不想讓你真金白銀竹籃打水一場空,便好好供著我師父”


    潘縣令笑道:“五千兩銀子算什麽,有你這麽個美人在,還怕掙不迴來嗎,不過在他們之前,我可得好好享受才是”


    秦榛心知,他是想把她變成和地洞裏綁著的女子一樣,明碼標價令人挑選玩弄,不過今夜之後他便沒有這個機會了。


    “你難道不想有更多的錢嗎,有了我師父便是有個搖錢樹,何樂而不為呢?”


    “搖錢樹有之當然好,不過,前提是......這個搖錢樹得聽話”他靠近秦榛的耳邊,嘴中吹出的氣直鑽秦榛的耳朵,“剛才我說掙錢迴來之事,你一點都不好奇也不意外,果然,我如何掙錢之事你是知道的,放心,今夜我留著你師父的性命,若你肯好好聽話,我自會留著他到煉出丹頭生財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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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縣令示意府中的侍衛把老道帶下去關押,他拽著秦榛到了自己的臥房,打開床板的密室,順著螺旋台階走了下去。


    地洞裏的女子看著秦榛被潘縣令拽了進來,曾經燃起希望的眼睛又黯淡了下去。


    秦榛卻不能開口暗示她們什麽,隻能用眼神示意之,隻是不知這些不了解她的女子能否接收到她的暗示。


    她看著她們眼睛中多變的眼神,有不安,有恐懼,有失望,還有平靜的絕望,還有......背叛之光。


    慶幸的是她們早先就已經被潘縣令毒啞了,不然這種時候如果她們能夠開口說話,恐怕其中有人才會壞了她的大事。


    潘縣令一把把秦榛拎到地洞裏麵的密室,正是藏著錢公子屍身的那間密室,屍體經過了一夜的腐敗,在外麵還好,隻是密室內即便是用胭脂粉掩飾也有些掩飾不住了。


    糜爛與香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說不出來的刺鼻和令人作嘔。


    潘縣令明顯也注意到了這股氣味,不過看他的樣子好像並不在意。


    他順著氣味找到了在櫃子裏的那具屍體,又關上了櫃子門。


    “看來我這幾日的觀察果然沒錯,你們果然不是普通的道士,說吧,你們到底有什麽目的”他抬起秦榛的下巴,迫使她的眼睛與他對視。


    秦榛見他生了疑,慌亂道:“我們隻是江湖騙子,專騙有錢的富商和官員,偷偷在府中各房間尋找,隻是為了尋找奇珍異寶,那屍體可不關我們的事啊”


    “本以為你是個聰明人,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剛才我已經說了你對我所說的掙錢之事並不奇怪,隻能說明你撞見過這裏,知道本官來錢的路子,如今以為裝傻本官便能放過你嗎?”


    他的鼻子靠近秦榛的脖頸處,“即便在這裏,你身上的馨香依然不能被掩蓋,果真是上品。


    你是個會使藥的吧,在丹房中我確有幾次想對你下藥,可惜都未成功,反而是有兩次在我不知不覺中昏昏欲睡了過去,在夢中有種極奇異的感覺,似與你做了**之事,但那感覺分明又像做夢一般十分不真實,直到你剛才說了南柯一夢我才發覺,那的確是在做夢。


    錯就錯在,你不該兩次使用那藥,到了第二次還想蒙我,未免也太小看我潘某人了吧,何況,第二次之後的那天夜裏,我那細心的夫人發現了我當日所著的常服顏色發淺,不是我早上所著之件,我便生了懷疑,加之今日早晨,果然那丹頭沒有煉成,叫我如何能不懷疑你們,本官怎會做那賠了夫人又折兵之事,你這女子是極佳的上品,被你們騙取的錢財我可以不計較,日後用你替本官掙迴來便是。


    不過,今日......你還需要讓本官滿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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