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內是一番暗流湧動,京城內卻是一片歲月靜好。


    睿王爺和王爺夫人在承雲山莊泡了兩個月的溫泉總算是迴了京城。


    隻不過不湊巧,雲修在江州查案,隻雲逸在家中陪伴二老。


    薑育衡思及芷櫻的婚約也前來商量著再續婚約一事。


    親自來到了睿王府送上拜貼,睿王爺夫婦邀請他進府一敘。


    “見過王爺、王妃、世子”薑育衡揖手道。


    “薑大人,聽說找迴了愛女芷櫻,真是可喜可賀呀”睿王爺喜道。


    “托王爺鴻福,本官也算是得償所願了,若是尋她不得,隻怕閉眼那天也是遺憾終身啊”薑育衡感慨道。


    “薑大人怎說如此喪氣的話,也是芷櫻這孩子命格堅強,命裏有貴人相助,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她以後必是個有福之人”睿王爺道。


    “芷櫻這孩子小時候也曾到王府來玩過,我也是見得過的,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也是喜歡的緊,如今可在府上,何時帶來給我和王爺瞧瞧,看看如今出落個什麽俊俏模樣”王妃一團和氣的笑道。


    “芷櫻前些日子染了風寒,如今在別院休養,等過些日子好了,再帶來拜見王爺王妃”薑育衡道。


    “怎的染上風寒了呢,記得小時候可是個精力滿滿的丫頭,從不易生病,也是在外麵流落多年,受了不少苦,不如我們去府上探望令愛吧”睿王爺有些憂心的道。


    王妃也點頭道是。


    “是啊,前些日子在集花會上還能生龍活虎的舞劍,迴去之後便病了嗎?”寧雲逸問道。


    “許是她有些逞強,小女的病不礙事的,隻是怕把病氣傳給王爺王妃反倒不美,還是等她病好了再來王府拜見吧”薑育衡推辭道。


    “芷櫻這孩子還會舞劍?京城一眾女子皆是嬌柔,少有這種帶有英氣的女子,難得難得,待她身體養好後本王可要瞧瞧呢”王爺讚道。


    “自然自然,其實今日來府上主要是想商量一下芷櫻與雲修的事”薑育衡猶豫了下開口道。


    睿王爺摸摸了鼻子,自己竟是這般粗心倒是忘了兒子的大事,“這便是本王的不是了,哪有讓女方家先行登門的道理,這事兒本就應該是我們先行提出才是,隻是我和王妃剛剛返京,事情繁多,一時未來得及到府上看望,等芷櫻痊愈後一並算上,婚約之事隻待問過兩個孩子的意見後再挑個好日子便成了”


    “如此甚好,芷櫻和雲修兩個自是郎有情妾有意,想來婚事也指日可期”薑育衡道。


    睿王爺笑道:“還是我有眼光早早定下這段天作之合”


    寧雲逸打趣道:“還是父王偏心弟弟,尚在繈褓之中時就給挑中了媳婦”


    睿王爺哈哈笑道:“逸兒這是羨慕了,你父王我會算,等你的姻緣時機到了自會來找你的”


    寧雲逸道:“父王別說笑了,雲修的性子是該有個人管管他,我還是自己一個人比較自由自在些”


    四人又話了些家常,秦榛和雲修的婚事在兩家家長這邊卻是一片順利。


    而四人談話中的兩位主角此時還在蒼山大冒險呢。


    話說秦榛與寧雲修一行人到了蒼山之時也是有些迷茫。


    因為蒼山實在是太大了。


    從遠處看奇山兀立,群山連亙,蒼翠峭拔。到了近前便見樹木叢生,古樹參天,山徑蜿蜒曲折,峰上雲霧繚繞。


    簡直不知該從何處尋找。


    隻得借著月光仔細觀察山林中的痕跡,蒼山人跡稀少,平時並不會有普通百姓經常出入,而江州勢力背後的人既然知道寶藏位置所在,必然是經常去到過的,隻是未發現或未有開啟的方法。


    果然沿著山路往上爬的時候,發現山腰處有片密林生有許多低矮的荊棘,有被人砍伐過的痕跡,雖然有長出新的枝葉,但也是仔細能辨認出來的。


    兩個護衛先行在前方開路,並未發現陷阱,遂安心從此處走。


    這條小道上越走越幽靜,越走越荒涼,連飛禽的叫聲的都漸漸聽不見了。


    行不多時,居然還發現一座墓群,荒草雜生,墳前立的也多是些無字墓碑,還有些墳坑土也沒埋,棺材蓋也沒扣,一根手骨耷拉在外麵,看屍體的腐化程度也是有些年頭了。


    林中月光微寒,這麽突然乍現一片墳塋也是有一種毛毛的感覺,後背總有些小針在紮的觸感。


    這些前輩也是夠另類的,竟然跑到這人跡罕至的地方安墳立塚,有沒有後人祭拜都還難說。


    秦榛心裏道了聲,眾位前輩安好,晚輩們隻是偶然路過,如有打擾還望見諒。


    一片鴉雀無聲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沙啞的聲音道:“大人,你說這墓群會不會有古怪”


    說話的人卻是連青,秦榛突聽到他沙啞的聲音,感覺自己手臂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差點叫了出來。


    “你最近是夜裏嚎多了嗎,聲音怎麽這麽啞”秦榛沒好氣的道。


    連青不好意思的幹笑兩聲道:“最近夜風吹多了,有些著涼”


    自從那日連青和寧雲修一起睡後,倒是沒太關注他後續的睡眠情況。


    寧雲修觀察了一陣兒道:“墓群雖然有些連坑都沒埋,有些連蓋子都沒合上,但是已經建好的卻是排列整齊,很有條理,而這些散亂的墳塋像是發生了什麽事,導致來不及像原先一樣有序的排列,你們再看看這些沒有合上的墳塋裏的屍骨附近多有隨身武器,像是一群訓練有素的人,前興雖然滅亡了,但他的守護者應該不會選擇把自己的墳塋建立在寶藏之上,而是會選擇建在寶藏的不遠處來守護它”


    秦榛聽出他話裏的意思道:“你是說這墓裏埋的應該是興朝寶藏的守護者,那寶藏應該就在附近了”


    連青帶一小隊人馬到四周去探路。


    不多時,迴來報說在前方不遠處有一隱秘的洞口,洞口處被藤條覆蓋遮掩,想必洞內應該是另有乾坤。


    到了前方果然看見一個極其隱蔽的洞口,即使是到了跟前查看,都很容易把此處洞口略過。


    這是個隻容一人穿過的洞口。


    寧雲修先點燃一支火把,伸進去看看洞中空氣是否稀薄,並未熄滅便證明洞內空氣充足。


    因為並不確定洞內是否有別的人,不好下去太多的人,且人太多手腳容易暴露反倒打草驚蛇。


    於是,寧雲修命令護衛和暗衛們在林中找地方隱蔽起來,觀察動靜,見機行事。


    秦榛也比了個手勢,示意東風西風隱藏好,她自會小心的。


    便隻帶了連青一個侍衛先行入洞中一探究竟。


    三人隻點了一個小小的火折子,借著微亮的火光前行。


    外麵的入口很小,裏麵的山洞卻是很大,就他們帶來的這些人還真是能裝得下。


    山洞裏不時有種不見陽光而集聚的腐朽氣味。


    漸漸地走著走著,地上像是積了一層水,接著便到了一個岔路口,三人選了沒有水的那一條路。


    興朝開鑿這山洞也真是大費周章,有心思存錢,不如想著怎麽把朝廷治理好才是,到最後自家一分沒用上,反倒是前朝栽樹給後朝乘涼了。


    好在選的這條路通行還算順暢,每到一個岔路口便丟塊石子聽聽迴聲,要是迴聲大的話就證明前方無路了,要是迴聲聲弱,便是前方有路,按這個方法這麽走下去,三人最終來到了一個石門前。


    看起來這扇門後麵便是前朝百年來積攢下來的財富。該是會有多少的金山銀山、珠石玉器、綾羅綢緞、奇珍異寶、古玩書畫啊。


    秦榛想想都覺得自己能先一步讓這些財富晃一下自己的眼,也不枉自己跟來這一迴。


    但石門寬厚的很,若不得法,僅靠人力是無法打開的。


    門上雕刻著紋路圖案,還有五處凹處,像是放置鑰匙的地方。


    秦榛伸手想去觸摸下石門,被寧雲修及時伸手按住了。


    “這裏的東西還是先不要碰萬一觸動了機關,我們反倒陷在裏麵了”寧雲修謹慎道。


    秦榛不好意思的收迴手,指著那石門上那五個凹處道:“這裏想必就是開啟石門的地方吧,不過得需要五把鑰匙吧,也不知道這鑰匙都在誰人手裏,若是集不齊鑰匙,運來火藥把這石門炸開也行”


    寧雲修否定道:“那些人早就得知此處所在,若是能炸恐怕早就炸了,像這山體乃是人工開鑿,並不是天然形成的,有些地方會過於薄弱,不受力,若是采用火石,怕是先把自己埋了”


    一陣清脆的掌音想起,此處因石門堵著,迴聲格外清晰。


    “寧大人果然聰明”一人領著一隊利落裝扮的侍衛從暗處步出拍著手道。


    這些侍衛腳步沉穩,吐氣均勻,身材健壯,一看就是長期訓練有素的人,估摸著有二十人左右。


    “哦~原來是周大人,真是好久不見啊,今夜能在這山洞重見真是好巧”寧雲修倒是很淡定,對於周兆泉如詐屍一般的出現一點都沒覺得意外。


    那從暗處走出來的人真是白日在周府中吊死的周兆泉,如今正活生生的站在眾人麵前。


    “看來寧大人對我的出現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好一招金蟬脫殼之計卻沒有見效,真是讓我覺得好生失落”周兆泉嗬嗬一笑道。


    “那是當然,不然你還以為你的假死之計做的有多麽成功嗎?”秦榛不屑道。


    “果真一點都沒有騙過你們嗎?”周兆泉謙虛的樣子似是要把自己露餡之處問個明白。


    “其實無論那個替死的人有多麽像你,都難以消除我們對你的懷疑,首先便是你上吊自殺的不可解之處實在是太多了,而且你不僅僅是表麵上看來的一介貪官,你還是趁機生事的勢力在江州安插的一個重要據點,所以你沒有理由自殺便是最大的破綻”秦榛道。


    “這位小侍衛便是薑尚書近來剛尋迴的長女薑芷櫻吧,真是冰雪聰明,可否讓我明白明白不可解之處在哪裏”周兆泉道。


    他竟然識破了她的真實身份,可是她來這裏的事情隻有不多的人知道,遠在江州的周兆泉又是如何看破的?


    秦榛隻道:“周管家發現了你的屍體卻沒放下來,反而是先找我們報告。而火起的時機突然,火滅的時機剛好,既沒燒壞‘你’的屍身,又給我們留下了線索。你若是真是鞋上沾了什麽線索,完全可以丟掉,換雙新鞋,何必要特意清洗,為的就是讓我們察覺到鞋底的異常幹淨。你反其道而行之,我們察覺到你越是想要隱瞞什麽痕跡,反而越會主動尋找。而放火隻是你為了讓我們確信這線索不是你故意留下的,是我們自己發現的,因為一旦被燒掉,你苦心留下誘我們查找的線索便沒了,而事實上一切都剛剛好,這也證明了周管家是你留下的人”


    周兆泉撫掌得意的笑道:“何止是周管家,整個周府也都是我的人”


    秦榛迴想自從住到周府後,府中辦事殷勤憨厚的管家,看寧雲修眼神放光的小廝,還有對寧雲修直歎息搖頭的婢女,她與這些人說過話,打過趣,但其實他們看她隻像是看落入他們精心編製出來的圈套裏還渾然不知的獵物一樣,明目張膽的監視著你的一舉一動,這麽一想便頓覺腳底有寒氣生出。


    “別聽他誇口,周府的人可不都是他的人,周夫人和周小姐便是貨真價實的周府家眷,你留下的那封畫蛇添足的遺書倒是暴露了你的身份,雖然在你懷中被火燒的殘缺不全,但是信中的起首處對周夫人的稱唿還可辨認,正牌的周兆泉從不會稱周夫人為夫人,都是稱夫人閨名,夫人拿到信時提到了此處,我們才確信了你必是假冒的周兆泉,你既能偷梁換柱在周府潛藏多時,如今也該以你的真麵目示人了吧”寧雲修用毫不起波瀾的聲音拆穿著眼前這個頂著周兆泉麵貌的‘寄居者’。


    “這也被寧大人看穿了,真是後生可畏呀”假周兆泉一點不為自己被拆穿了偽裝而感到窘迫,“既然如此,頂著這層麵皮也是憋悶的緊,這便卸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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