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他們這邊卻是目睹了整個過程。而聶懷桑撫著折扇,似乎若有所思,轉頭向魏無羨道:“魏兄,我觀那個簫鬱小小年紀還真是不簡單?”


    “哦,怎麽說?”魏無羨微微詫異。一邊的江澄也不覺轉頭看向了聶懷桑。藍忘機卻是依然麵無表情,鎮定自若。


    聶懷桑也不矜持,認真道:“你看他剛才和金淩的對話,輕輕鬆鬆就化解了一場比賽喝酒的風波,又貌似不經意的將你和含光君抬了出來,可是嘴裏卻在一個勁的示弱,不僅讓大家不能小覷,還落了個謙恭的形象,如此思慮,當真是難得。”


    魏無羨聞言,不覺看向了遠處的簫鬱,如今十七八歲的簫鬱端坐在那裏,精致的五官輪廓,更顯出眾。


    此時聶懷桑又道:“還有這個簫宗主生的當真是好看,眉宇間竟然有幾分魏兄的影子,可是此人沉穩冷靜的性子又有幾分藍氏的意境。如今尚且如此,隻怕若幹年後,此子如果修為再高深些,隻怕這些小一輩裏麵無人能及!”


    魏無羨心中一動,不覺想起當初簫鬱剛來雲深不知處聽學時候,自己看到藍忘機對他笑的樣子,當時小古板說簫鬱長得有幾分像自己,如今看來,還真是如此。


    想到此處,魏無羨轉頭看了看身邊的人,藍忘機雖然沒有轉頭,卻是在桌子底下暗暗握住了魏無羨的手,並且輕輕摩挲著。


    此處無聲卻有情,兩人立時心意相通。


    魏無羨手指輕輕的勾著藍忘機掌心,嘴裏雲淡風輕道:“嗨,這也難怪,簫鬱本身就在逆境中長大,後來又出了簫釋的事情,十幾歲擔任家主,不想長大也得長大,比同齡人成熟穩重也是在所難免。”


    “藍湛,你覺得呢?”魏無羨轉頭又向藍忘機道。


    藍忘機微微點了點頭,隨即又道:“未知全貌,不予置評。”


    “切……”魏無羨嘟了嘟嘴,嘴角卻是泛起一抹輕笑。


    聶懷桑則輕搖著折扇,不置可否。


    吵吵嚷嚷的宴席終於結束,和藍景儀等幾名小輩不停的鬥酒,高談闊論的金淩最終和藍景儀雙雙喝的酩酊大醉,自然也是沒能去百鳳山夜獵。


    而魏無羨和聶懷桑兩人一直嘰嘰咕咕背地裏小聲的討論著什麽。也許是仗著人多勢眾,兩人放開了喝酒,最後也是半醉半醒。直到兩人被各自的家人弄走,聶懷桑依然不忘衝魏無羨喊著:“魏兄,魏兄,別忘了……癢了沒……癢……”


    本來打算酒宴結束後,忘羨兩人也不禦劍,好好的晃悠悠迴去,如今結果,藍忘機直接拒絕了在蘭陵留宿,抱著魏無羨禦劍迴了雲深不知處,藍思追則背著藍景儀緊隨其後。


    迴到雲深不知處,已經夜幕降臨,門生送來熱水,魏無羨如此狀態,藍忘機自是又開始了保姆工作。將人剝光,抱到浴桶裏,清洗幹淨,又換上柔軟幹淨的褻衣,直到塞進被窩。整個過程耐心仔細,行雲流水。


    藍忘機卻是自己沒有盥沐更衣,先是收拾好屋裏的一片狼藉,又給魏無羨倒了一杯熱水,連哄帶拽的灌了下去,方才盤膝端坐在榻邊,靜靜守護著。


    果然,也許是真的喝的太多,也許是別的什麽原因,魏無羨睡得並不安穩,來迴輾轉,嘴裏亦是不停的囈語著,雖然聽不清,但是卻是眉頭微蹙,嘴唇也是嘟著。


    “魏嬰,我在這裏。”藍忘機握住魏無羨的手,嘴裏輕聲安慰。


    許是熟悉的感覺和味道,魏無羨仿佛心安神定,漸漸安定。


    沉沉夜色中,藍忘機端坐如鍾,紋絲不動。直到感覺榻上的人徹底安靜,方才鬆了一口氣,剛想起身,卻是一聲嘟囔打破了夜的寧靜,無比清晰的傳入耳間……


    “師姐……金淩長大了……”


    藍忘機微微一怔,卻是隻聽那人又發出一聲囈語:“師姐,……羨羨也長大了……羨羨不再是三歲了……”


    一陣輕輕的顫動從藍忘機心裏深處劃過,不覺伸出手指剛想撫摸那人臉頰,那人卻是已經伸出手臂在榻上來迴摸索著,嘴裏亦是不停的嘟囔著:“藍湛……”


    藍忘機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略一思忖,直接掀開被褥和衣躺下。果然,剛剛躺下,那兩隻來迴摸索的手臂直接纏了上來,仿若無骨的柔軟身子也緊緊貼上,終於再次尋到了熟悉的舒適位置,方才徹底安靜。


    靜謐的夜晚,藍忘機半個身體露在衾被外麵,一動不動的攬住懷裏的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那人發出均勻沉穩的唿吸,藍忘機方才小心翼翼鬆開手臂,輕輕下榻,又給魏無羨掖了掖被角,方才設下結界,緩步離開靜室。


    舍管裏,藍思追可沒這麽好過,好不容易將醉的一塌糊塗的藍景儀背到舍管,按到了榻上,剛想去給他解開外衣,卻不成想,藍景儀突然從榻上跳起來,嘴裏大喊著:“金如蘭,來,我們喝……”


    藍思追大驚,連忙捂住了藍景儀嘴巴,又忙不迭的施法設了結界。


    “唔……唔……你放開……我要喝酒……”藍景儀使勁掙脫著。


    “景儀,莫要喊,我們已經迴來了,當心家規。”藍思追一臉緊張。


    藍景儀卻是好像很憤怒,嘴裏嗚嗚叫著,使勁晃著腦袋,雙手也不停扒拉著。


    “好吧,景儀,我放開手,你切莫再喊。”藍思追實在沒辦法,再說酒醉後的藍景儀好像力氣比平時大了好幾倍,自己也著實頂不住。


    可是放在嘴唇上的手剛剛拿掉,藍景儀卻是突然站起身,雙手手舞足蹈,嘴裏亦是大聲嚷嚷著:“家規……是個什麽東西?老子連……連兇屍都不怕,還怕什麽……家規?待我滅了這個邪祟……”


    藍景儀說著就要作勢拿劍,嘴裏同時嚷嚷著:“我的劍呢?哪個狗東西把我的劍藏起來了?……我要殺……殺……殺死“家規”這個邪祟………”藍景儀光著腳站在榻上雙手來迴揮舞著。


    藍思追幾乎昏厥,情急之下,也顧不上脫鞋子直接跳到榻上,一把抱住藍景儀,嘴裏驚慌且壓抑的喊著:“景儀,景儀,莫要吵……莫要吵……”


    “你拉我作甚?……放開……我要除祟……”藍景儀奮力掙脫著,並且抬起腿試圖去踢藍思追。


    如此折騰,何況酒醉後又力大無比,藍思追哪裏能攔得住,兩人扭作一團,終於,一個趔趄,雙雙倒在了榻上。


    “狗賊!你敢打老子,你給我起來……”被藍思追壓在身下的藍景儀,惱怒不已,嘴裏惡狠狠的喊著。


    “景儀,你再喊叫,我就給你施禁言術了。”藍思追被折騰的氣喘籲籲,忍不住出言恐嚇。


    “啥……你這個邪祟!老子滅了你!”藍景儀圓睜著大眼,試圖掙脫,可是雙手卻被藍思追死死按住,絲毫動彈不得,情急之下,竟然張口咬住了藍思追脖頸。


    “嘶……” 藍思追吃痛,一聲隱忍的低唿,猛的騰出一隻手推開了藍景儀腦袋。可是脖頸上卻是已經一排清晰的牙印,並且依然火辣辣的疼。


    從把藍景儀從蘭陵禦劍背迴來,藍思追已經疲憊不堪,如今又一刻不得閑,被藍景儀好一頓折騰,更是已經筋疲力盡,如今又莫名被咬,饒是一向克己守禮,溫潤如玉的藍思追,此時也是心中惱怒。再看到藍景儀作惡後,一臉挑釁,一臉得意的神色,藍思追一股無名火起,直衝腦門,也不管不顧,低頭猛的咬住了藍景儀微微張開的雙唇。


    接觸的一刹那,兩人皆是一愣,藍景儀仿佛被當頭棒喝,驀地停止了折騰,雙眼大睜著。


    而藍思追本來情急之下隻是為了懲罰,可是當嘴唇上傳來的溫潤柔軟,以及一股濃烈的酒香,一種從沒體驗過的感覺卻刹那間湧上心田,身體不覺有些顫栗,嘴唇竟然不舍的鬆開,不知不覺閉上雙眼,慢慢鬆開牙齒,嘴唇含住那兩片柔然,有些笨拙,更有些激動的慢慢吮吸著。


    酒醉後的藍景儀恍若醉夢,隻覺得嘴唇上傳來的不停的觸碰吮吸,好像有一種無窮的魔力,讓他不忍推開,更有些期待。


    不知何時,藍景儀已經雙手抱住藍思追脖頸,兩人互相笨拙的觸碰慢慢變成了彼此深深的親吻,直至舌尖侵入,翻攪……


    深夜的小廚房,漆黑一片,寂靜無聲。藍忘機微微施法,明亮的燭火再次點燃,一身便衣的藍忘機熟練而有條不紊的開始忙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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