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不知處快到午時的陽光,透過雲霧繚繞的山巒,又穿過窗欞映射在榻上,暖暖的感覺終於讓魏無羨睜開了眼睛。


    可是,還未盥洗完畢,一陣嚷嚷聲已經傳了進來:“大舅舅,大舅舅您在嗎?”


    “金淩?”魏無羨有些吃驚,連忙草草結束盥洗,快速走出靜室。


    “江澄?你們怎麽來了?”驀然出現在眼前的江澄和金淩,讓魏無羨驚喜交加。


    江澄卻是一臉不滿。金淩更是迫不及待的喊了起來:“大舅舅,您為什麽要去清河授課?”


    “什麽?”魏無羨沒想到金淩一張口就是這個,還沒反應過來,江澄也已經瞪著眼睛道:“魏無羨,你是不是要去清河授課?”


    “切!我說你們兩個還真是?……不錯,我是要去清河授課,怎麽了?”魏無羨對這兩人急躁的脾氣,實在是頭疼,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江澄沒想到魏無羨迴答的如此幹脆,冷不丁被噎了一下,頓了頓方才又道:”魏無羨,你去授課?可不要誤人子弟才好!“江澄口不擇言,早已將聶婉兒的叮囑拋諸腦後。


    ”江澄,你說什麽?我怎就不能授課了?怎麽就誤人子弟了?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才是誤人子弟!“魏無羨雖然並不喜歡授課,但是聽到江澄如此說,心裏頓時有些不服氣。


    ”魏無羨,你瞎說什麽?誰是三腳貓?“江澄瞪眼道。


    ”不是嗎?你自己說你什麽時候贏過我?不管是射箭,還是其他什麽上山下河,包括喝酒,你啥時候得過第一?你忘了你的大名?”


    “什麽大名?”


    “當然是千年老二啦!哈哈哈······“魏無羨忍不住捧腹大笑。


    金淩也偷偷的抿著嘴偷笑。


    江澄臉上忽白忽紅,忽然狠狠瞪了金淩一眼,嚇的金淩一吐舌頭,再不敢吱聲。


    ”好啦,江澄,都不要杵著了,進來坐吧。“魏無羨終於止住笑意,將兩人讓進了屋。


    “江澄,蓮花塢最近如何?婉兒還好嗎?”魏無羨問道。


    “我舅媽也來了,去見澤蕪君了!”金淩已經迫不及待的搶答道。


    “婉兒也來了?”魏無羨有些驚異。


    “當然了,舅媽去找澤蕪君,是有很重要的事!”金淩有些得意道。


    “重要的事?什麽?”魏無羨好奇道。


    “金淩,你哪這麽多話?行了,你也見到你大舅舅了,該幹嘛幹嘛去吧?”江澄突然沒好氣道。


    金淩卻是不滿的叫道:“幹嘛趕我走,我話還沒說完!大舅舅您為什麽不去蓮花塢授課?蓮花塢也曾經是您家,您不能這樣!”


    魏無羨一時竟然不知該如何迴答,這都是哪兒跟哪兒?怎麽搞得好像自己做錯什麽了!


    魏無羨終於明白了這一大一小兩人的來意,敢情是來興師問罪的!


    魏無羨有些頭疼,無奈道:“那個,金淩,有些事你不懂。小孩子家家的,大人的事不要老是跟著瞎摻和,你去找景儀他們吧,我和你舅舅還有事要說。”


    “我才不信!您還不是想喝酒,故意攆我走!”金淩不服氣的嘟囔著。


    “找打是不是?還不快滾!”江澄瞪眼道。


    “哼…”金淩雖然一臉不服氣,但是也更想去找藍景儀和藍思追,遂不再多話,風一般的跑了出去。


    看著金淩倉皇的背影,魏無羨有些失笑,看了看江澄道:“江澄,難得你來了,我們今天好好喝一杯。你給我帶酒了沒有,你可不要說你沒帶!”


    江澄卻是紋絲不動,道:”你,不是最不喜歡授課嗎?你真能坐的住!”


    魏無羨心裏歎了一口氣,道:”江澄,這事說來有些複雜,反正,我現在是必須要去清河授課的,這都是澤蕪君和叔父定下的。哎呦,咱們先不說這個了,你既然來了,正好藍湛要和叔父他們商議授課的事情,不迴來用午膳,我們倆正好喝個痛快!酒呢?趕緊拿出來!”


    魏無羨說著已經迫不及待的從櫃子中拿出兩個酒杯,放在了案幾上。


    江澄白了魏無羨一眼,剛從乾坤袖中摸出蓮花娘,魏無羨就已經一把搶過來,迫不及待的拍開酒塞,給兩個酒杯都斟滿,自己先美美的喝了一杯,嘴裏念叨著:“好酒!蓮花釀好喝!”


    看著兀自在倒酒的魏無羨,江澄神色有些複雜,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道:”既然是授課,那你為什麽偏偏去清河?“


    ”不去清河?那去哪兒?難不成去蓮花塢?“魏無羨漫不經心的喝著酒道。


    “難道不行嗎?蓮花塢豈不是更適合你?”江澄脫口而出。


    “啊?”魏無羨愣了一下,忽然“撲哧”一聲笑出聲。


    “江澄,你不會就是為了這個才來雲深不知處的吧?”


    “是又如何?難道我說錯了?你要是真想授課,蓮花塢豈不是更適合?”江澄話已出口,索性也不再掩飾。


    魏無羨有些無奈道:“江澄,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再說了,授課是藍氏曆年最重要的事情,想來兄長和叔父這樣做也有他們的想法。”


    其實,魏無羨心裏也明白,能去清河,藍忘機已經是勉為其難。如果再去蓮花塢,估計,藍忘機會直接將自己關在靜室哪兒也去不了,所以還是不要給自己找麻煩了。


    正思忖間,江澄的話卻又響了起來:“其實,聽學有三個月時間,你也可以將其中一個月設在蓮花塢。現在已經是初夏,在我們蓮花塢,你可以教授射箭,水道,豈不也是甚好!”


    魏無羨聞言,心中一動,道:“江澄,這些話不是你說的吧?是不是聶婉兒說的?”


    江澄卻是不答,自顧喝了一杯酒。


    “看來被我說中了。江澄,婉兒去找兄長也是為了這個事?”


    江澄雖然沒有答話,卻是微點了一下頭,臉色也有些訕訕。


    “還真是?江澄,你們可真是?不就是授課嗎?至於嗎?”魏無羨可真是無語了。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最不喜歡做的事情,卻被江澄如此看重。


    “怎麽,你不願意?”魏無羨的忽然沒了反應,讓江澄忍不住喊道。


    看到江澄有些緊張的神色,魏無羨啞然失笑,道:“我當然願意了!隻要兄長同意,我沒意見!”


    江澄臉色稍稍緩和。


    魏無羨卻是像突然想起了什麽,又連忙道:“唉,江澄,咱們可說好,去蓮花塢授課我沒意見,也巴不得。但是主意可不是我出的,不然,藍湛那裏我可就沒命了!聽到沒有!”


    “魏無羨,你可真是出息!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幹嘛這麽怕藍二?他又不是狗,還能吃了你不成?”江澄莫名一聽到魏無羨對藍忘機如此態度,心裏就不舒服。


    要知道,從小到大,除了虞紫鳶和狗,還沒人能讓魏無羨如此乖乖聽話。


    “江澄,你給我閉嘴!不許你這樣說藍湛!”剛剛還一臉嘻笑的魏無羨忽然變了臉,盯著江澄的眼神閃著一絲怒火。


    江澄驀地被魏無羨猛的一喝,心裏一緊,本能道:“魏無羨,你發什麽神經!”


    可是看到魏無羨盯著自己的雙眼,心裏也自知說錯了話,饒是平時再怎麽嘴硬,此時也不得不有些訕訕,繼續道:“我……隻是一時失言,又不是故意的。”


    魏無羨沒有言語,猛的喝了一口酒,瞥了江澄一眼道:“既然知道說錯了,以後就不要再犯。沒有人可以在我麵前詆毀藍湛,哪怕是無意的也不行!聽清楚了嗎江澄?”魏無羨說的漫不經心,卻也是不容置疑。


    江澄心裏雖然不服氣,但也自知理虧,本著臉不發一語,自顧喝著酒。


    “好了,咱不說這個了,江澄,你可想好了,如果真去蓮花塢,搞不好會將你的十裏蓮塘搞得麵目全非,到時候,你可不許拿紫電抽我?”魏無羨忽然又恢複了本性,笑嘻嘻道。


    江澄“哼”了一聲,道:“你敢!抽不死你!”心裏卻是暗暗鬆了一口氣。


    魏無羨笑了笑,也不言語,又和江澄碰了一杯,一飲而盡。


    空氣終於緩和。


    此時,院外傳來了門生送午膳的聲音。


    而同時傳來的還有聶懷桑略有些急迫卻壓抑的喊聲:”魏兄,魏兄你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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