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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瑟秋風緊,夏日的強勢也似飄落的荒葉般,漸行漸遠,為即將到來的寒冷讓出了道路。


    夜幕低垂,繁星點點,無月的黑讓夜晚顯得更加的冗長,更加重了某些人心中的,創痛。


    陵京城外,寥落小鎮,一家酒館還亮著燈,店外的招牌隨風飄蕩著,店內夥計強撐著精神,因為今天還有最後一撥客人,遲遲未走。


    “可惡!”


    包廂之內,隻見六七個中年漢子,齊聚一室,喝著悶酒。


    其中,一個滿臉肥肉的漢子捶著桌子,勃然大怒道,“那個冷鋒,仗著有太子爺的庇護,肆無忌憚地推行著他所謂的改革!”


    說罷,又悶悶地喝了一杯酒,旋即說道,“黃口小兒,目中無人。


    欺負我們也就罷了,竟然還……”


    那漢子看向一位清瘦老者,忽然痛心不已。


    那位老者捋了捋山羊須,悠然說道,“鄭都督不必如此,老夫已經年邁,即使不用他請,我也應該退位讓賢,給年輕人機會了。”


    老者謙讓著,旁邊另一漢子緩緩說道,“孟老將軍,我們實在是為你不值啊!


    大家也不想想,這麽多年來我北明國之所以能外攘強敵,內平叛亂,這功勞歸誰?


    乳臭未幹的太子夜嗎?


    隻知誇誇其談的那幫酸腐文臣嗎?


    還是那位避世隱居隻知參禪悟道的皇帝?”


    眾人皆比了個禁聲的手勢,不料那人反而揚聲高喊到,“別人怕他,我不怕!


    我好歹也是皇親國戚,論起來太子還是我的侄子,他能拿我怎樣?”


    “唉夏侯都統,如今已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今時不同往日了。


    當今的太子爺和冷鋒統帥,有什麽事情是做不出的?


    你也不想想,那些個被罷免的將官,哪個背後不是有權有勢,可是,沒用!”


    鄭都督擺擺手,滿臉悲憤。


    “整整兩百多人啊,我北明軍大半的將官都被無情血腥的清洗了,這筆賬,我定要讓冷鋒,血債血償!”


    又是一捶桌,氣憤難當。


    “暗殺不行,舉兵不行,外聯藩王又不行,朝中那幫老臣各個都明哲保身,平日掛在嘴上的正統清流這會子都逃得無影無蹤,可歎我們現在手中的權力也著實有限,根本無法與之抗衡。


    如今,冷玥的勢力遍布北明的各個角落,你我如今商量個事,都不得不,”夏後都統環顧了下這間略顯簡陋的包間,慨然道,“不得不窩在這裏。


    明明我們是為了捍衛祖宗家法而戰,卻不得不像亂臣賊子般。”


    幾杯酒下肚,仍然澆滅不了心中的苦悶。


    “唉,都是冷鋒,冷鋒!”


    “最可氣的,是原來站在我們這一邊的人,包括李都督和索先鋒等,現在都站在了那個冷麵獨夫的陣營,跟著搞什麽改革,哼!


    我獨孤羽,誓死不從!”


    剛才孟老將軍旁邊的漢子,義憤填膺。


    “我就不相信,這個喪盡天良的冷鋒能夠橫行得了幾時!”


    “哎你們說,這個冷鋒有沒有什麽弱點?


    還有,在座的有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什麽來曆?”


    起初,孟老將軍還坐得住,可一聽眾人之言,也心有戚戚然。


    眾人聞言,似乎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光亮,絕望的深淵找到了一條脫身的繩索。


    夏侯都統說道,“之前也有想過要對他的家人動手,可是這個冷鋒仿佛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一般,無根無影。


    至於說弱點嘛?


    我就一時想不出。”


    “其實,人,特別是男人,而且還是一個俊秀非常的男人,弱點無非就是財色而已。”


    孟老將軍示意地,朝眾人點點頭。


    雖然在那天昭武場上,孟老將軍表示了對冷玥的臣服,可過後冷玥的一係列對老將的罷免的過激做法,和罷免軍士的怨言,再加上自己戰敗的恥辱,都讓孟老將軍心中的天平,慢慢傾斜。


    “財,我看希望不大。”


    獨孤羽捏著下巴,雙眉緊鎖。


    “你看他權傾朝野,大權獨攬,就算他起於微末,現在位極人臣,什麽錢財沒有見過,又豈是會短缺?


    至於色嘛,雖然男人都好這一口,可是其中的口味,實在是不好捉摸。


    再說了,即使我們找到了美色,又如何透過層層警戒,送到冷鋒的身邊,何況在場的,大都在軍中隻剩下徒有其表的影響力,現在的北明軍,早已不是我們的天下了。”


    “既然不能直接找他下手,那我們就找他周邊的人。”


    孟老將軍微眯雙目,眾人俱是不語,靜待老將軍發言。


    “雖然我們大都賦閑,但我們還是可以依靠在軍中的舊有人脈,探聽新晉將佐的背景。


    要知道,他們也是起身寒末,短時間內就鯉魚躍龍門,很容易衝昏頭腦的。


    雖然他們都是冷鋒親手挑選的,雖然現在他們表麵忠心耿耿,可是,隻要我們有耐心,一定會在其中找出與我們誌同道合的,盟友。


    都是些窮孩子,許以重禮,誘以美色,就從他的身邊人開始。”


    孟老將軍睜開眼,語氣沉著地到,“既然我們強攻不行,就在內裏分化,可別忘了,這可是冷鋒教會老夫的。”


    一語言罷,眾人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孟老將軍重新閉起雙目,雙手合十,似乎是在向上天禱告,護佑此次行動能夠成功。


    又是一個秋風夜,間雜著霏霏冷雨,冷玥獨坐在軍帳之中,一盞孤燈下,連夜批示要派往各地的軍文。


    改革開始後,冷玥便仿照夏侯宇的虎賁軍,建立了一支絕對效命聽從自己的近衛軍,人數足足有五萬人,都是在庶民寒族中挑選的,清一色的新式騎軍,配備自己新設計過的弓弩、兼具輕薄和力度的陌刀和數量可觀的暗器,每人還有三匹馬可以輪流換乘,各個都可以以一當十。


    冷玥花了四個月的時間,日以繼夜高強度地訓練,最終大成,而後冷玥依仗這支近衛軍,開始了全國大規模的巡視,一來督促新政的施行,二來代表夏侯宇巡視天下以示天威浩蕩,三來則是借以勘探北明國的山川地形水文流向,不斷地修正自己將來對西商國的作戰計劃。


    起初,夏侯宇很是反對冷玥巡視天下的計劃,如果沒有冷玥在身邊,夏侯宇是支撐不了如此高強度的政治鬥爭,可最終夏侯宇還是放手了,因為夏侯宇的父皇病重,朝中舊臣複古勢力借此大肆抨擊新政的弊端,夏侯宇不得不坐鎮陵京,以抑製各方勢力。


    冷玥按照計劃出行,每日一封信,無論長短,算是給夏侯宇報平安。


    忽然,一陣寒光掠過冷玥麵前,緊接著軍帳內燈火齊暗。


    陰暗中,冷玥並無慌亂,鎮定地擱下筆,也不著急叫喚軍士,而後重新點燃了了燭火,待燈火亮起來的那一瞬間,在冷玥麵前,不知何時已經站著一位嫩臉修蛾,姿態萬千的女子。


    冷玥不明所以地看著她,不知道對方究竟想要幹什麽。


    “想必,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冷鋒統帥了吧。”


    正說著,她笑臉盈盈地對冷玥,做了個福。


    “今日一見,果然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乍一看,還以為是為傾城美女扮男裝。”


    說罷,忙掩嘴淺笑,而冷玥幹脆雙手交叉,側頭而看,以不變應萬變。


    “統帥,如今也是夜深,軍旅生涯苦悶,難道將軍就不想?”


    隻見她朝推下一截衣領,露出酥胸的輪廓,和潔白的肩膀,仿若是羊脂玉一般,一碰就會滴下水來。


    冷玥隻是將頭側向另一邊,不為所動。


    “將軍,你怎麽這麽不解風情呢?”


    她輕挪蓮步,娉娉嫋嫋地走了過來,順勢一倒,坐在了冷玥的腿上,雙手環繞,眉目妖冶,往冷玥臉上吹了香氣,笑著說,“將軍,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會拒絕我,我也從來不相信會有男人不吃腥的,今天,也不例外。”


    邊說著,邊用指甲劃過冷玥的臉頰,就要往鎖骨滑去,卻被冷玥一把抓住。


    “我就說過,沒有一個男人會……”


    冷玥冷冷一看,嘴角一彎地說道,“對不起,我抓住你不是因為我按捺不住,而是我覺得,你實在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特別是在軍營。”


    冷玥一起身,一時沒料及的女子翻倒在地,可她絲毫沒有怒氣,一臉堆笑這緩緩起身,如同無骨的蛇一般,又纏繞到冷玥身邊,“原來,將軍喜歡用強的啊,真壞!”


    她的手搭在冷玥肩上,笑得如同一彎秋月。


    “將軍,你看夜已深了,我們何不……”


    “不用了。”


    冷玥不勝其擾,一伸手,點住了她的穴位,她的表情仍舊停留在一臉堆笑上。


    “相比較你的肉體,我更好奇你的頭腦。”


    她動彈不得,眼珠子一轉。冷玥慢慢走迴座位上,重新拿起筆。


    “相信,你是聽過我‘冷麵獨夫’的外號,我手段毒辣,毫無人性。


    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對你動用極刑的,也不會逼問你背後的指示之人,識相的,你如何來,就如何離開,並且轉告,別在枉費心思了。


    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冷玥往後一指,隔空用力,女子忽然可以動彈,眼裏滿是疑惑和不甘,卻也知道,自己已然失敗,隨即一步步走出軍帳,消失在了冷玥的視線。


    冷玥將筆移開,紙上出現了兩個字,內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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