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圖定下心神,催促車夫再加快些速度,隻見牧場唯一官道上塵土飛揚,駿馬快鞭,一路速度不減的朝江北家所在蒙壩上城駛去。


    臨近上城,原來的兩匹快馬已疲累不堪,思圖命人迅速更換隨車良駒,為了不讓馬匹過於勞累以影響返迴牧場時的速度,所以思圖迅速斟酌一番之後決定讓其中一個小廝叫小六子的就地野營住下,照顧兩匹疲累馬匹。


    同時讓車夫李福給他留下些許高粱、馬草、涼水以備馬匹所需,另又叮囑小六子帶馬食些鮮草以增加精神,才又迴到車內催促出發上路。


    經過整整兩天三夜的奔波勞累,思圖終於趕到了蒙壩上城,他知道江北家乃當地要員,略一打聽,就知道了江北府上所在之處。


    由於來之前,思圖並沒有來得及飛鴿傳書與江北告知他的到訪,所以帶上珠箔寶箱就勉力讓門丁通報。


    沒一會兒就聽見江北連跑帶顛的一路朝大門趕來,一邊大聲叫嚷著:


    “思圖,你竟然親自來了,我已經收到你的飛鴿傳書了,祖爺爺已經很久不住在家裏了,他現下在縣郊外的一處別院住著,我已經命人帶信去請了!不日就會到家,你放心。”


    隻見江北一身雲紋墜邊藍青硬朗長衫,細看那抹雲紋似乎和尋常又有不同,這少年細眉杏目,相貌有一種頗為張揚的俊美,目光不屑卻隱隱帶一股攻擊之意,一看就是一個是爽直不暗陰毒之道的烈性之人。


    思圖上前和少年緊緊擁抱在一起,互拍對方肩頭,眼睛不約而同都閃出了熱烈的淚花,距離上次朋友相見也已經過去五、六年了,這期間雖然偶爾飛鴿通訊,但是畢竟二者都功課繁多,特別思圖父親思金耀又禁止他玩弄鴿子飛鳥蛐蛐等任何會讓人玩物喪誌之物,所以聯係甚少,這思念之情也就愈加熱烈。


    江北把思圖引領進去,僅拜見了江北母親,江北父親由於公事繁忙,已經數日未歸家了,就不再提,倆人勾肩搭背一起往江北屋裏去了。


    進屋落座,思圖飲了一口茶,又拿起一塊點心吞咽下去,就著急忙慌的和思圖說明了細致原委,特別說到以前江北諄諄叮囑的話語時解釋道:


    “我知道你和我說的事情的重要性,這麽多年我從未透露於任何人,也沒有相求過你,這次實在是心焦如焚才過來貿然尋你。”


    “至於你說的家人性命之憂,生死之症,才可相救,我也了解,但是可蔓,她...她是我的意中人,她比我自己的生命都重要,如果她有什麽不測,我會腸肝寸裂,痛不能活的!”


    “況父親也是默首認可我和蔓兒的事情的,那麽她在不遠的將來就會是我的妻子,我會娶她,她就也算我的家人了,不是嗎?所以才敢冒來相求。”


    “我知道你是怕救的人多,知道的人越多,那麽危險就會增加越多,這個秘密擔心會知道的人越多,但是你放心,我保證不會告知任何人巫醫的真是身份,就說是京城名醫遊玩四方,被你家找到推薦於我的。肯定不會泄露的!”


    思圖說到最後,臉有羞紅,耳朵熱辣辣的不敢正視江北,所以思圖也沒有發現江北越聽到後麵臉色越發難看的樣子,似乎盯著思圖微有傷感,但轉瞬即逝,又恢複了他微有不屑的俊美臉龐。直到最後,思圖麵色凝重一臉下定決心的樣子又抬起頭來看向江北時,江北才正言道:


    “因為這是我家內密,畢竟現在聖上也正尋道法高深之人為其煉丹所用,我家不想任何人知曉此事,以免帶來禍患,且我家乃巫醫出身,說出來畢竟不大好,市井人們對於巫師總是有恐懼反感甚至有要屠滅他們的潛在想法。”


    江北接著聲音低沉:“我們家也是世代相傳,且僅傳長子長孫,其他人一概不知,除非父親覺得自己有性命之憂或是其他不得已,否則連我母親應也無從知曉。”


    “之所以告知與你,是我信任你,你是我的最心裏之人,也因為實在和你投有緣分,這件事,我也沒有告知父親,以免節外生枝,我也是飛鴿傳書千求萬求在信裏,祖爺爺才答應過來和你一敘,等祖爺爺到來,我們再細細詳聊。”


    思圖很是著急,恨不能一下子就看到巫醫再現,好趕緊拉著他去往牧場以就可蔓,所以根本就沒有在意江北的熾熱的心裏剖白,滿心都是可蔓那緊閉著的雙眼。


    也是幸運使然,恰時門房小丁來報,老祖到門口了,請小少爺速去迎接。


    江北思圖聞言迅速起身,整理衣冠,躬身相應,隨後倆人親熱攙扶祖爺爺進入江北屋內。


    巫醫白髯須發,兩眼炯炯有神,手上青筋暴起,卻不抖不顫,看起來也就六十歲上下模樣,很難想象他是江北老祖,已近百歲之齡!


    思圖跪拜之後,巫醫讓他站起來迴話。思圖這才又躬身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特別交代了,可蔓會是他未過門的妻子,所以跪拜懇求祖爺爺相救。


    巫醫麵有不悅,冷臉對旁邊的江北:


    “你不是對著我求來求去,說是你的心上之人有了致命之憂,才求我過來相助的嗎?還說若我不過來,你就去死,也不過去親自接我,說需要看著你的心上人,亂七八糟把我哄來,卻是人家的心上人有性命之憂了!你個混賬王八羔子!有你這樣騙你祖爺爺的嗎?”


    江北那張俊俏的臉龐瞬間漲紅,耳朵更是感覺辣辣熱熱的!眼光撇了一下思圖,俊臉正色:


    “祖爺爺,思圖他是我最投緣最好的過命的朋友,你幫他就等於幫我,求求你了!祖爺爺,而且我深信於他!他絕不會亂傳胡說的!”


    思圖感激的看了一眼江北,又一次跪拜在了巫醫麵前,巫醫卻仍然搖頭:


    “思圖小少爺是吧,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們家族有族規,不能相救除了至親家人以外的人,以免招禍,這也是我們巫醫一族能留存上千年的法門,我們一不參與聖上煉丹製藥以得富貴,二不參與尋常百姓問診以得賢明,我們巫醫一族修的是逍遙道,活的是逍遙身。”


    “最開始我們巫醫一族,遠居深山,與世外隔絕,也是世世和平共處,安享一生,結果後來因搭救一外來人士被世人所知,結果相求救助之人越來越多,盛名遠傳!”


    巫醫啜飲了一口小廝所上新茶接著閉上了眼睛,慢慢說道:


    “誰知這救人越多,禍事卻來的越快,有一年,當朝宰輔家大公子患了不治之症,危在旦夕,命若一線,他們家得知有我們巫醫一族,就派兵來硬請,當時巫醫族長巫醫女錦山親自前往。”


    “巫醫女到了經過施法獲靈才發現,這位公子根本不是病來倒下,而是仗著宰輔威勢,作威作福,更是欺淩弱女,受到了天譴。”


    “巫醫女雖然治病無數,但是這也是生平第一次出山,所以對於很多人情世故並不了解,她就以事實告知了宰輔,沒想到當朝宰傅竟然擔心她把這個事情外傳,那麽他的官聲威望甚至他的一家性命都有可能因此丟失殆盡。”


    “況當時巫醫女的醫術高明,早已流傳在外,看巫醫女又是一副未經世事的模樣,擔心就算告誡與她,她也會因為受到別人鼓動而說出宰輔兒子病因,更擔心因她的廣泛人脈而擴大影響。”


    巫醫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接著悲憤道來:“宰輔此賊經過一夜盤算,就生出一條毒計,他謊稱讓巫醫女施法相救,耐不住他老淚縱橫求了再求,巫醫女就在院中設巫醫法壇,想通過散除患者部分陽氣靈力以慰被他傷害致死的女靈,雖然一時會削弱患者身體但是精神會漸漸好轉,再經過禁欲,行善,草藥施救等等,還有幾年壽命可長。”


    “那想到,宰輔一心維護官微名聲,根本不顧這一個兒子的性命,他生性涼薄,淫樂成性,哪裏缺的了兒子,雖然頗喜這一個但是和他的官場仕途相比,這一個兒子算得了什麽,死了這一個,還有很多個!”


    “他在巫醫女運用自己靈識散二者想通部分靈力之際,下令放火燒壇,汙蔑說巫醫女就是陰靈作祟,明明是巫婆陰師,還打著旗號招搖撞騙,更有甚者,汙蔑兒子之病是巫醫女引陰靈作祟,就是為了作法使壇來賺取不義之財,更有可能為了結黨以某造反自立為王!”


    “可憐巫醫女被當場活活燒死,因為巫醫女怨恨無極,所以強留一魄幻化為鳥,掙紮飛迴,告誡巫醫一族,趕快離開此地,不可久留,且絕對不可施救除了至親之人的任何外人,否則必受噩運!”


    “自此,我們巫醫一族四散隱於世間,我們江門就流落在了這苦寒之地的蒙壩上城,以做綿延!”


    “但是我們不能再次行醫,所以這巫醫一學就作為家族秘傳留於世間。”巫醫講完所有喝了一口濃茶,就閉眼打坐不再出言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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