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太過冰冷刻薄,溫暖眼底漸漸聚集起霧水。


    半響,她忍住哭泣的衝動。


    “對不起,我以後會盡量待在你身邊,不再會發生今天晚上這樣的事情了……”


    “你……”她臉上的神情太過冷靜,看不出一絲委屈。


    可是,她原本充滿靈氣的眼睛卻變得一片死寂,暗淡無光,甚至,看不出任何情緒化的波瀾。


    看著她這個樣子,雖然乖巧,卻仿佛是一個失去了靈魂的木偶。這一刻,穆少鋒寧願她對他哭,對他鬧,對他說出心中的委屈和難受……


    鬆開了手,穆少鋒默默倒退了幾步。看著她一個人穿著他寬大的外套靜靜地坐在床上,頭發低垂在臉頰的兩側,眼神空洞得仿佛沒有了生氣。穆少鋒突然間覺得,似乎一陣風吹來,她就會憑空的消失不見……


    “暖暖……”低低地喚了她一聲,穆少鋒的聲音中多了一分顫抖。


    半響,溫暖沒有迴應。過了好久,就在她以為穆少鋒已經走出房間的時候,她抬起頭,看著他臉上複雜的神色,突然間意識到,這裏是他的房間。


    今晚,這副鬼樣子,是不能滿足他了。所以,她不應該賴在這裏影響他休息的……


    “對不起,我待在這裏,影響到你休息了……”木然地下了床,溫暖穿上拖鞋,向外走去。


    和穆少鋒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冰冷的手被他的大手緊緊拉住。


    “暖暖……”側過頭去,穆少鋒的目光正好落到她已經腫得發紫的右臉上,他眼神漸漸變得柔軟了起來,暖暖,傷到哪裏了,讓我看看,好不好?”


    聞言,溫暖的身子猛地一顫,過了大約一分鍾,她緩緩轉過頭來,兩行清淚從眼中流下。張了張嘴,她的聲音虛弱而嘶啞,“穆少鋒,你可不可以讓我保留哪怕一點點的尊嚴,就算是……我求你了……”


    心口仿佛被捅了一刀,穆少鋒抓住溫暖的手抖了抖。


    最終,一點點的鬆開。


    “謝謝……”抓緊身上的外套,溫暖咬住嘴唇,因為哭泣,她瘦弱的肩頭微微顫抖。


    看著溫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穆少鋒愣了愣,還是追了出去。砰地一聲,溫暖房間的門被關上。


    來晚了一步,穆少鋒將耳朵貼在門上,隱隱約約的,裏麵似乎傳來她低聲抽泣的聲音。舉起手,想要敲門,卻在馬上就要叩上房門的時候,動作硬生生地定格了下來。


    穆少鋒歎息了一聲,轉身,背靠在門上。眉頭蹙起,眼前溫暖默默流淚的樣子,不停地腦海中重現。


    “少爺,你怎麽在這裏?”手上端著一個托盤,托盤裏放了一碗薑湯,劉媽一走近,便看到穆少鋒滿臉痛苦和猶豫地在溫暖門前遊蕩的情形。


    “我……”撓了撓頭,穆少鋒尷尬地咳嗽了兩聲,看到劉媽手上的薑湯,他想了想,立刻返迴到自己的房間。


    “劉媽,你等下我一下!”在自己的房間裏劈裏啪啦一頓翻找,片刻後,穆少鋒拿了一大堆的跌打損傷的外用藥走了出來,一股腦地放到了劉媽手上拿著的托盤上。


    “劉媽……呃……暖暖她身上有傷,卻不想見我。所以,麻煩你了……”再次撓了撓頭,一番話,穆少鋒說的吞吞吐吐。


    “哎!我也看到了!怎麽搞的,臉都腫成那樣了!”劉媽歎息著搖了搖頭,看向穆少鋒的眼神難得的帶了幾分埋怨,“少爺啊,不是劉媽說你,暖暖多好的一個姑娘啊,你可要好好珍惜啊!哎!女人嘛,多哄哄就是了,可千萬不能動粗啊!”


    見劉媽誤會了,穆少鋒想要解釋,可是一想到今晚的事情,他也有著很大的責任,說出來的話怕溫暖以後見到劉媽後會很尷尬,所以,他忙將張開的嘴巴重新閉上。


    “好了!小兩口嘛,打打鬧鬧是常有的事!明天就會和好啦!”說著,劉媽衝穆少鋒安慰地笑了笑,然後揚起手,輕輕地敲了敲溫暖房間的門,“暖暖,是我,劉媽。打開門,讓我進去一下,好嗎?”


    “劉媽,我已經睡下了。我沒事的,你也早點休息吧!”幾秒鍾後,裏麵傳來溫暖的聲音,有著濃重的鼻音。


    “少爺……”劉媽麵露難色,顯然,這個時候,溫暖她不想見任何人……


    “劉媽,去把鑰匙拿來!”擔心不已,穆少鋒看著那緊閉的房門,終於下了決定。


    “好!”劉媽將托盤交到穆少鋒的手上,很快跑下樓,又手裏拿著一串鑰匙跑了上來。


    將溫暖房間的門打開,劉媽給穆少鋒使了個眼色,然後便識相地退了下去。


    似乎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了自己的房間,溫暖將自己蒙在被子裏,憋忍已久的委屈和傷心,肆意發泄。臉上,淚水不停地滑過,落進了她漆黑的長發。壓抑著哭聲,隆起的被子劇烈地顫抖著,溫暖緊緊地咬住已經血肉模糊的下唇。


    此刻,**的痛楚遠不及心裏。


    她,終究還隻是他的玩物……


    明明是程薑欺侮了她,他對她不聞不問不說,事後還說是她主動勾引了程薑,還振振有詞地警告她,既然拿了穆家的錢,就要遵守婦道……


    還有,在醫院裏,他當著陌祥的麵,將那麽一打子錢丟在她的臉上。他的話那麽的尖酸刻薄,其實,即便是穆少鋒不想讓她和陌祥醫生再有任何的牽連,她也沒有臉再和他私下裏聯係了。


    在陌醫生的眼中,她一定是一個貪圖富貴,甘願墮落,淪為有錢人的情fu的壞女人吧……


    緊緊地攥著手機,黑暗的被窩裏,借著屏幕微弱的藍光,透過層層霧氣,看著小美那張純潔的小臉。


    她的心,依舊好痛好痛……


    “暖暖,暖暖……”走到床邊,穆少鋒伸出手去,輕輕地在被子上拍了拍。


    聽到穆少鋒的聲音,溫暖先是一愣,隨即停止了哭泣。她在被子裏胡亂地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然後,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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