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就這樣,在眾人紛紛猜測女王陛下是否會在床上給大都督致命一擊的疑雲中散去了。


    唯獨兩個人傻傻呆立在原地,動也未動。


    孔甲是霏琳娜貼身護衛,不參戰也可以,在哪兒他都是複國運動的主力。可瑪夏和妙可賢倆人就尷尬了。


    沒活兒!


    沒活兒是什麽概念?就是作為一個士兵,別人都去打仗你沒事兒幹!


    你說他們能不尷尬嗎?


    “我說、我說大都督,您看那班布爾都領兵去了,我這、我這個。。。”


    瑪夏撓了撓頭皮,眼神閃爍地瞄著大都督,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自己說話太過膚淺還是因為與普西卡鬧得不愉快,周宇正在懲治自己。


    “哦對了,還有你!”


    周宇看到瑪夏故作驚詫,眼前一亮打了個響指。瑪夏捂了捂臉,做了個標準的表情包動作。額滴神呐,大人呐,您怎麽才想起來有我這一號啊!


    “大都督,您不是因為上次、上次那個事情仍舊在生小的氣吧?”


    二人都心知肚明,“上次那件事”指的就是瑪夏被人偷襲亂了神誌,後麵跑過來刺殺周宇的事情。


    “哪裏有,不可能!不可能的事情,你可別瞎琢磨我說瑪夏,咱們來親如兄弟的怎麽可能?”


    瑪夏訕訕一笑,臉上恢複了往日的戲謔。


    “我是有更重要的事要交給你來負責。”


    “更重要的事?”


    “對啊,咱們不是還有五千女王軍餘下來嘛,我想讓你帶著這支部隊做後備,遊弋於醉花城外,哪裏出現落單的小股敵軍或者糧草、補給、醫務隊,給我抓住狠狠地打。”


    打伏擊?打救援?打輔助?


    乖乖,真想不到大都督粗喇喇的一個人,居然心思如此細膩,大到攻城略地、小到斬瓜切菜,事無巨細、麵麵俱到,讓人佩服、佩服。


    “可是大人,我這個好像比他們。。。”


    “唉?這個你比什麽?有什麽可比的?我是一顆螺絲釘、哪裏需要哪裏擰,偉大的光複運動需要的正是千千萬萬個甘於平凡、甘於碌碌無為的小角色,他們的蠻荒之力聚沙成塔,才堆砌起安詳的國度和希望的田野。”


    “真、真的嗎?”


    瑪夏嘟囔著嘴,求解地看著周宇。


    “當然了,當哥的啥時候騙過你?”


    大都督說著走過去,一手撫住瑪夏的後背,語重心長地開解著,好說歹說把他送出會議室門外。


    “殿下!”


    “免禮!”


    所有人都離開後,半人馬妙可賢單膝跪地,向索蘭托行精靈族的君臣大禮。


    “殿下,不知您把小的留下。。。”


    “我問你,小妙!剛才計算的選票,到底誰是最後一名?”


    “殿、殿下都知道了?”


    “廢話,這點兒門道我要是看不出來,還當什麽索蘭托?”


    妙可賢的馬臉一紅,拉得老長,都能曬床單了。


    “剛才在下的確是在選票的結果上動了手腳。。。”


    “放肆!”


    周宇暴跳如雷,一隻眼睛散發著熒熒綠氣,迅速蔓延開來籠罩著整間屋子。


    “殿下饒命!”


    妙可賢咚的一聲又跪下來,剛才讓平身和免禮的也是眼前這位雷霆大怒的人物。


    “我不問你就不說了嗎?”


    大都督踱著步子走向渾身篩糠一般的妙可賢,其實當時神兵坤借助周宇的身體屠城、滅了菲斯佩斯滿門之時,有一個幼年人馬還是活了下來,當她事後把發生的一切講述給其他人馬聽時,雖然大多數人不相信可又無法解釋領主滿門遭斬的事實。


    對此,妙可賢深信不疑。牧狩奪魁、炸牆救主、生食章魷、手擒蛇鷹、血漫衝潭,這些故事都快成為神話了每天在索拉西亞子民的口中口口相傳,速度奇快、版本頗多。哪有那麽多空穴來風的事情?世間的故事,但凡流傳甚廣、有鼻子有眼那種,有可能是誇大但極少有編造。


    “殿下恕罪、恕罪,即便大人不相問於小的,小的也會擇機將實情稟報。對於大人天威,就算借妙可賢一百個膽子,也不足以望項背。”


    大都督閉上眼睛,停住腳步。他在思考,思考如何處置妙可賢。要說聰明,這匹人馬太過聰明了,甚至比那些人類機敏好幾個來迴。若不是自己對選票這檔子事太過清楚,幾乎就要被他蒙混過關了。


    哪有那麽多並列最後一名的事情?人越多出現這種幾率的可能性越小,更何況還有很多人會分散走票數。當然,若是發生那種小概率事件證明周宇冤枉了他,大都督也會毫不猶豫的向他道歉。


    “小妙,起來吧!”


    周宇睜開眼,綠色氤氳消失了,他壓下了索蘭托的戾氣。思考片刻後,他打算放妙可賢一馬。


    “你告訴我,你那麽做的原因是什麽?”


    “我。。。”


    “坐!”


    人馬坐不到椅子上,隻能選擇把椅子墊在肚子下麵放鬆一下四肢,不過眼下妙可賢在震怒的索蘭托麵前怎麽也不敢如此放鬆。


    “小的還是站著吧!”


    “嗯,隨你。說說吧,怎麽想的?”


    大都督邊問邊把腳抬起來搭在桌上,滴裏當啷地搖動起來。


    “殿下,小的真不是存心搗鬼。您把計票那麽重要的工作交給小的,小的感激還來不及,怎麽會還您?隻是先前看到兩位將軍有些矛盾,若是選出一個來您不好處理,另一個也該沾沾自。。。”


    “好不好處理是我的事情!”


    “是,小的知錯、小的知錯了,請殿下責罰!”


    妙可賢站得戰戰兢兢、眼睛都不敢抬起來,他不僅為自己擔心,更為整個半人部擔心。


    唉要說這半人馬還真夠倒黴的,先前跟索蘭托起梁子的是菲斯佩斯的弟弟,搞得雞犬不寧、無人收屍;此後又因為綁架索蘭托招致殺身之禍、滅門滅族。自己要是再不好生對待這份差事,可能人馬在索拉西亞地圖上就要被抹掉了。


    “那他們倆,到底誰是那個最差的呢?”


    “其實差距也不大,瑪夏將軍是最差的,普西卡將軍倒數第二。”


    周宇抿了口茶,熱茶早已變成王老吉。果然不出他所料,瑪夏依舊是那個最不招人待見的,不過這與他與大都督過從甚密、長期受寵,又被授以主持會議的至高榮譽不無關係。


    人,畢竟還是有私心。


    人,畢竟還是會嫉妒。


    既然您老這麽受寵,那得了咱都選你吧,讓你啥事都別落下。


    瑪夏吃虧吃的是槍打出頭鳥的虧,至於普西卡那是真的人緣不行。周宇有腦子,不是那種瞎分析和瞎使用結果的人,他對手下這些兵士的性格特點和能力水平那是心知肚明、手拿把攥。


    比如說瑪夏,他有幾斤幾兩周宇能不知道嗎?雖然論領兵打仗的實力排不進前幾名,但總不至於比囚巴、孔甲還差,囚巴是個花架子,**比操練厲害的多;孔甲是個練家子不假,可天天在山溝子裏窩著都快窩出病來了,怎麽也不像是會打仗的樣子。


    至於普西卡,周宇與他接觸雖然不多但有所耳聞,這小子仗著自己的貴族身份沒少在外麵拈花惹草。甚至有傳言說,他跟福利嘉的關係也非比尋常,此次的複國運動普西卡之所以舉西境之兵力揮軍南下、義無反顧,外界猜測可能與小情人被殺有關。


    所以說,票決!票決一定有票決的優勢,它選出來的第一不一定是第一,但最後一名一定是最後一定。倒數第二也好不到哪裏去。


    “你是怕瑪夏一人上榜,場麵不好看?”


    “也不盡然,殿下!我是看您委派瑪夏將軍做會議主持,若是他主持的會議把他自己選出來,那可真是要多尷尬有多尷尬,這會可就很難繼續下去了。”


    周宇不得不佩服妙可賢的心思,電光火石之間這小子就能辨明形勢、洞覺方向,甚至稍後的幾秒鍾之內連對策都確定好、拿了出來,不是人才是什麽?


    “可賢,你別怪我嚴厲。但是我這也是為你好!”


    妙可賢把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大都督看上去極為不適應,有點兒類似於看馬男波傑克在眼前晃悠,急忙把視線轉到一邊。


    眼暈。


    “你現在是在軍中,對不對?我們在打仗,對不對?這裏不是精靈草原,我也不是菲斯佩斯!”


    周宇指了指天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玩笑可以隨便開,床都可以隨便上,但是記住一點,事兒不能隨便定。這一次我原諒你,原因有兩點:第一,你做的對,無論從過程還是結果都論證了你的行為是正確的選擇;第二,這是你第一次犯錯,我必須原諒你,不給別人機會的領導不是一個好領導。但是你記住,機會不多,經不起大刀闊斧的浪費呦!”


    大都督特地起身拍了拍妙可賢的肩膀。


    “若是下一次你再擅作主張,恐怕。。。”


    “殿下放心,小的銘記在心、亙古難忘,若是再有下次自己直接領死,無需您動手。”


    “好了好了,到也沒必要什麽都跟死活掛上鉤。我還有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來辦,甚至比前麵那些分配好的任務還要重要一百倍!”


    “什麽?”


    馬男很難想象,索蘭托剛才還陰雲密布,現在就把自己拉為心腹了?要交代給自己重逾千斤的任務?


    這於理不合啊!


    什麽理不理、合不合的?大都督考察過了的人選,他就會放心用。這就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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