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好一陣子,周宇抻著脖子也聽了個囫圇個。這兩個商人嘴裏也沒吐出什麽象牙,翻過來調過去都是男女之間那點兒事兒。不過也有情可原,你去現世的酒吧茶館甚至小吃一條街,喝多了的人談的也無非是幾個話題。


    第一種就是國家大事。國內的部分呢,包括什麽誰是誰的孫子,仗著自己*的身份做了官倒,開了哪些公司,壟斷了什麽行業。境外的部分主要包括巴以衝突何時了,怎麽操作和用多長時間光複台灣島,普京摔跤摔的怎麽樣等等。


    第二種就是花邊新聞。這裏麵主要就是男女之事了,先從自己身邊談起,同事裏誰和誰搞婚外情了,誰又和誰曖昧了,若是有一方有個一官半職那就不得了了,還得套上工作炮這個外衣給人家描述得巴巴適適的。隨著酒過三巡,這床幃之事就擴大到娛樂圈、體育界和政壇了。


    第三種比較雜,包括股票、足球、物價、航空航天技術、外星人和失落的文明。因為包含種類過多、涉及門類太過複雜,筆者建議有條件的讀者自己去親身感受一下,身臨其境自然能夠得其精髓。


    “老板,這裏太冷了,我這肉脯都涼了!”


    周宇拿出一副不滿意的神情,一邊讓活計拿下去熱熱酒菜,另一邊借機換了張桌子,繼續偷聽其他流言蜚語。


    大半個晚上的情報搜集都沒什麽實質內容,最主要的莫過於他“主人”霏琳娜的處境了。來到這裏,他就是西嵐奴法克米,是人族的阿伊達,天牧狩大賽的冠軍,來自南部大陸宣誓效忠新王的麵具男。說霏琳娜是他的主人一點兒不為過,他有責任和義務扞衛主人的尊嚴。


    如此看來,必須重返醉花城了,而且要快。


    不過在此之前,他必須舉兵,聯合起所有有生力量,做好殊死一搏的準備。水王漓一來,想必很快就會發現他那個法門不靈驗了,不少人不再需要鈴鐺就可以存活得好好的,而雨神教的廟被拆得七七八八,那些個乩童道長被迫轉行做了鐵匠裁縫。不氣,不氣得吹胡子瞪眼才怪呢。


    北邊和西邊分屬兩個公主的領地,雖然與桑切和普西卡有過一麵之緣,不過想讓他們提著腦袋跟自己鬧革命,去摘水王的腦袋有些癡人說夢。大都督,還得從自己出身的南部大陸和中立的東部大陸入手,尤其是長生軍和精靈族。這些才是他真正的幫手。


    班布爾、瑪夏,還有老薛,你們在哪裏?


    “你是什麽人?”


    “呃,我是西嵐奴一枚,求見領主大人。”


    周宇弓著腰,不住地跟王城守衛點頭,求見他們的最高行政長官——囚巴。


    “西嵐奴?一個奴隸,竟敢求見領主大人?你莫不是嫌命太長了?”


    “哈哈哈!”


    圍著的幾個鎧甲武士笑得直不起腰來,這可能是他們這輩子聽到過最可笑的笑話了。


    “呃,幾位、幾位軍爺,麻煩、麻煩通報一聲,草民真的是有要事稟報啊!”


    周宇又是點頭哈腰又是作揖賠笑,就差給他們跪下了。帶頭的那個兵士止住笑,皺著眉頭想了想,似乎想不出一個理由來解釋,為什麽一個南方的奴隸要冒死來求見自己的領主。難道,他的真的有事?


    如果是真的,自己就是大功一件,沒準會因為火線通報得到賞賜,升官都有可能。如果是假的,更好辦了,直接把他斬殺在門前還不輕鬆?


    “嗯,你說吧,你有什麽事兒?我來向領主大人稟報!”


    周宇心裏一陣痛罵,你一個什長也敢在這裏大言不慚地說向囚巴稟報,你上邊還有十幾個層級好嘛?等你一級級報上去,報到囚巴那裏,上半個自然年都過完了,才特麽下發全年工作重點?


    不過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軍爺,有勞軍爺,就請轉告囚巴領主一句話,他自然就明白了。”


    “一句話?”


    幾人麵麵相覷,還沒聽說一句話就能讓領主明白大事小情的,凡事不得事無巨細才算妥當嗎?


    “是了,就說就你就是救自己。”


    “救你就是救自己?”


    什長默念了幾遍,這句話也太古怪了些吧。怎麽讀也讀不出什麽玄妙高深來,這小子莫不是真瘋吧。


    什長撓著頭皮、硬著頭皮返迴了王城班房,周宇猜測他且得跑批一陣子,幹脆向一旁挪了二十步,找了個不礙事的地方一屁股坐下去,盤腿看著天上的月亮,數著星星。


    一閃一閃亮晶晶,天上多少個小星星。


    看著夜幕,他想起了好多往事。想到慘死在托桑自爆毒計中的博拉達,想到了與霏琳娜偷馬星夜去喝情人淚,更想到了他在長生軍裏那些兄弟。


    想著想著,他竟然睡著了。


    夢裏,小梁跟他一起玩switch,玩那個馬裏奧大亂鬥啊,玩著玩著他一側頭,發現小梁變成了裏麵那隻抓走公主的大怪獸,他起身剛要跑卻一把被小梁提了起來。


    哎呦、哎呦!


    還真有人在提自己的領子。


    “西嵐奴?醒醒!”


    “啊?啊?怎麽了?”


    周宇抹了一把哈喇子,睡眼惺忪地先聚焦,眼前一個戴著巨高巨高帽子的男子站在衛兵身後,衝自己招手。


    這小子幹什麽?一個做飯的召喚自己幹什麽?


    “西嵐奴,這是大主事,剛才把你那句話傳進去不久,領主就命他親自出來接你了。”


    大主事?這個名字沒聽過,不過倒也好理解。無非就是領主身邊負責打個雜、買個菜、接送個孩子那種秘書唄。秘書,咱幹過。


    哦,不是,沒幹過,秘書都是領導幹的,咱隻能去街邊百元店*去。怎麽?沒有秘書服?就那種正裝西服裙套就行。


    看來,他那個碩大的帽子也不是廚師帽嘍,應該是大主事身份的象征。不過,有什麽牛的?下次我穿個唐老鴨的人偶套裝來,肯定比你霸氣。


    “你,就是那個帶話的西嵐奴嗎?”


    “呃,正是、正是!”


    “跟我來吧。”


    大主事轉身向內城走去,周宇四處打量了一番快步跟上,再沒遇到任何阻攔。


    大都督本以為囚巴聽到那句自己在醉花城外跟周宇親口說的話後,會親自跑出來迎接自己,不過沒想到卻等來了個秘書。


    不過仔細想想也對,囚巴跟自己的關係本來就十分微妙,甚至連孔甲都不如,兩人能有一小段機緣巧合完全是造化弄人。再說了,人家也不能確定帶話兒的到底是大boss還是小蘿莉,火急火燎地跑出來幹嘛?


    夜深人靜、王城亦然。


    透過幾次交手,周宇可以看出囚巴其人並非酒肉之徒,他算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年輕人,身為西瑪欽點的東部領主接班人,他與代表霏琳娜的自己針鋒相對,也是無可厚非。


    “到了,西嵐奴,你自己進去吧。”


    到了一個房間門口,大主事微微點了下頭算是別過,頭也不迴地走開了。周宇看著眼前這扇門,從寬窄和高度來看它後麵絕對不是一個大房間。難道,這是囚巴的寢房?


    管不了那麽多了,辦正事要緊。周宇敲了敲門,裏麵沒有應答,他直接推門而入。


    三十多平米的一個房間,燈火通明,從地上到牆上再到棚頂,掛著大小上百個燭台火罩,把房間映得猶如白晝。讓周宇吃驚的是,他麵前的一麵牆被鑿開了幾十個凹槽,裏麵密密麻麻擺的全是同一種東西。


    書。


    一個白衣少年背對著自己,入迷地捧著一本書讀著,仿佛吮吸甜美的乳汁,渾然不覺身邊有人走了過來。


    難怪他聽不到敲門聲,原來是沉醉於此中無法自拔。周宇十分理解這種感覺,當年在大學的時候他也有過同感,不過看的是鹿鼎記和神雕俠侶。


    “囚巴?”


    “囚巴?”


    連叫了兩聲,白衣少年雙肩一抖,才合上書轉過身來。那雙黝黑的眼睛、精壯的肌肉、刀削般的麵孔,正是在醉花城與自己大戰三百迴合的囚巴無疑。


    “你、你是?”


    周宇先是一愣,隨後訕訕一笑摘下麵具,露出了廬山真麵目。


    “真的是你?”


    囚巴一個箭步躥了過來,一手持書另一隻手卻不知從哪裏抽出一把匕首,電光火石之間就逼在了大都督脖子。


    “囚巴,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這就是你歡迎朋友的方式嗎?”


    “朋友,誰和你是朋友?”


    囚巴的眼神依舊陰冷,甚至比在天牧狩大賽上還要拒人於千裏之外。周宇心裏納悶,這是怎麽了?你不是救過我一命嗎?按理說,你救了老子,咱倆就應該是一個戰壕裏的戰友,怎麽還有反戈一擊這種操作呢?


    “此去經年,若是有些什麽意外沒有說開的,咱們大可以拉開架勢、一五一十掰扯清楚。你這麽歡迎我這個老朋友,有些於理不合吧?”


    周宇攤了攤後,也不怕囚巴真的捅刀子,一把搪開架在脖子上的匕首,拉開身旁桌下的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懶洋洋地翹起二郎腿。


    “剛才來人傳話,我還以為是手下之人來的,沒想到真的是你本人!就怕引起這全城眼線的警覺我才沒有親自去接。你小子真特麽是活夠了啊?起來,快走!”


    囚巴把刀別了起來,一把拽起大都督,起身扳動了書櫃前的一個貓型擺件,哢哢幾聲機括之聲後,一個密道出現在眼前。


    這個書庫,居然有一條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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