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騫被夏一直言不諱的嘲諷,心裏自然是不高興的,慌張的反駁道:“我隻是不想讓自己被束縛而已!討厭每天忙忙碌碌,寢食難安的生活。”


    他的臉上布滿了不滿的倔強,不遺餘力的去維護他那驕傲的自尊心。


    夏一莞爾一笑,雲淡風輕的說:“你急什麽…開玩笑而已!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在夏一看來,宮騫從那樣特別的生活環境中長大,竟然還保持著一份灑脫自由的天性,真是實屬不易。


    或許,他應該是宮家唯一的一位放~蕩不羈,率性而為的反叛青年吧!


    一路上她倆聊得很開心,夏一沉默的狀態稍有緩解,至少願意開口與人交流了!


    雖然兩人聊得話題比較奇葩,真真假假,夏一的語氣很神秘,嘴角總是帶著一抹高深莫測的微笑。


    宮騫的心裏有些忐忑不安,害怕夏一真的受了巨大的刺激而做出一些偏激的事情來。


    現如今,圍繞在他周圍的這些親人、朋友…他們都…怎麽說呢!他總能隱隱感覺的言行舉止變的不正常。


    歸根究底,三角戀的關係總是很狗血的,讓人愛恨交織,痛徹心扉卻欲罷不能。


    都是輸家,沒有所謂的勝利者。


    宮宸自以為能掌控一切,把所有人玩弄在鼓掌之中,可他卻算漏了人心難測,從而導致他賠了夫人又折兵。


    韓北言一直把宮宸當敵人,他不擇手段的去掠奪著對宮宸重要的一切,其中包括宮宸的女人。


    或許,韓北言通過朝夕相處真正愛上了夏一,他以為所有的過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被抹煞,假裝若無其事的繼續陪在夏一的身邊。


    世事難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費盡心機去埋藏的秘密還是被人發現了。


    如今的他,事業愛情雙雙失意,還激起了宮宸的怒火,把他盯的死死的,仿佛置身在懸崖邊上,稍微不注意就會跌入萬丈深淵,粉身碎骨。


    和他倆相比,夏一應該是最慘的一個,她用所有的善意去真誠的愛著、相信著她的愛人和朋友,結果,大家都欺騙了她。


    愛人不再是愛人,朋友不再是朋友,腦海裏所有的記憶都發生了扭曲,變的非常陌生。


    晴天霹靂的打擊挨個落在她的心坎上,倘若不是咬牙硬是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軀,脆弱她的真的會被無邊無際的殘酷和痛苦折磨給擊垮的。


    掏出鑰匙打開門,夏一再次迴到久違的住處,撲鼻而來的是熟悉的清冷氣息,夾雜著秋雨過後飄散在空氣中的泥土的清香,不由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不需要再壓抑自己,無所顧忌的大口唿吸著,原來如此的暢快淋漓。


    她住在家裏的這段日子,每天的生活都異常的壓抑,讓人感到窒息,將自己關在密閉的狹小空間裏,每天心不在焉的坐在椅子上胡思亂想。


    親人之間的折磨總是相互的,夏一犯下了彌天大錯,難辭其咎,無論父母怎樣對她,她都毫無怨言。


    她需要喘口氣,好好的想一下以後該怎麽辦!


    離開家,是給自己一個單獨的空間,也是為了心懷歉疚的放過父母,讓彼此能冷靜一下。


    內心鬱結已久的濁氣被頃刻排出體外,她感覺從裏到外的順暢舒適,心情也變得開朗了不少。


    宮騫拿著行李佇立在她的身後,瞧著她眼梢帶笑的模樣,忍不住問:“看來你很喜歡這裏…”


    之前還以為,夏一是特意過來避難,單獨居住可以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肆無忌憚的痛哭流涕,畢竟她不是堅強的女孩子,總是會有脆弱無助的時候。


    “還可以…至少很清淨!”別墅區的生活環境很好,少了嘈雜的噪音,多了一份遠離城市喧鬧的恬靜美,是現如今的她迫切所需要的。


    宮騫拎著她的行李往客廳的沙發上一扔,眉毛微挑,故意說道:“你不會忘記…韓北言租的房子也在附近吧!”


    當初韓北言找房子,打著朋友的旗號,想方設法的住在夏一的附近,為的不就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無時無刻的把夏一看牢了。


    房子還沒搬進去呢,就發生了這麽一件始料不及的事情,可想而知,夏一此刻的心情,腸子應該是悔青了吧!


    韓北言對夏一的心思,可謂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唯獨夏一遲鈍愚笨,對他太過盲目的信任了,根本不會往這方麵懷疑。


    宮騫說這些話,很可能引起夏一的反感,但他不在意,朋友嘛,就應該實話實說,先給她吃一顆定心丸,也好過讓韓北言糾纏上她,弄得措手不及強吧!


    “嗯!應該在吧!”夏一麵無表情的點頭說,她表現的很坦然,說話的語氣不急不緩的,也沒有刻意隱藏她的心思。


    確切來說,是宮騫想多了。以為她會避諱韓北言出現的地方。


    當然,宮騫有這樣的擔憂來源於他對整個事實真~相的不了解,所以才做出了比較片麵的判斷。


    夏一僅僅是不想見韓北言而已,並不意味著她就懼怕和他見麵。


    換句話說,現在的她知曉了韓北言所有的秘密,這些秘密足以讓她有恃無恐的對待他任何的招數。


    換做是宮宸,會有同樣的效果。


    宮騫瞧她如此雲淡風輕,忍不住又說:“你就不怕他知道你迴來了…找機會在門口堵你啊!”


    “要不…我搬來和你一起住,這樣我也能放心點!”


    韓北言不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而且他的手段不容小覷,宮騫心裏很忐忑,自告奮勇的要住下來保護夏一。


    夏一斜眼瞧著宮騫如臨大敵,緊張不安的模樣,忍俊不禁的笑了,毫不在意的反問道:“就是他真的死纏爛打在門口堵我又能怎樣?你放心,她不敢把我怎麽樣的!”


    韓北言哪怕再冷血無情,心狠手辣夏一也不怕,現如今的她被韓北言弄得失去了一切,她已經沒有什麽可失去的了!


    再說,她肚子裏懷著的孩子是他的…但凡動她一根汗毛,最後受傷害的還是他自己。


    夏一從頭至尾沒有把孩子的真正身世告訴韓北言,因為這個孩子本就不該出現。


    她不想多此一舉,讓所有的事情演變的更加的複雜,畢竟,有些事一旦說開了,兩人之間,隻能從朋友變成恨得咬牙切齒的仇人。


    知道這件事的沒有幾個人,宮宸不說肯定是為了他切身利益在考慮,而宮騫…應該是想把決定權留給夏一吧!


    畢竟,在三個人剪不斷理還亂的恩怨糾葛中,他隻是一個無法插嘴的旁觀者。


    夏一的態度如此堅定,倒是讓宮騫刮目相看。


    “話是這麽說,可你不知道…韓北言最近的處境很不好,有些人被逼到絕境,沒人知道他會做出什麽樣的瘋狂舉動。”


    “我勸你還是小心為上…犯不著讓自己再次受到傷害。”


    宮騫的臉上布滿了深深的擔憂,說話吞吞吐吐的,似乎有什麽顧慮。


    夏一蹙著眉頭,疑惑不解的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他怎麽了?”


    從宮騫說話的語氣能猜出,韓北言應該是發生了一些事。


    宮騫猜到夏一會問他這個問題,他麵露難色,緊張的在她麵前踱著步子,走來走去,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


    “淡定…老實呆著行吧!在晃悠下去,我的腦袋都被你晃暈了!”


    奇怪,宮騫是個說話很爽快的人,總是有什麽說什麽,很少像現在這樣吞吞吐吐的。


    宮騫聽了她的抱怨,猛地停下腳步,直愣愣的佇立在一旁,無奈的歎口氣,無可奈何的講道:“我哥他…動用了所有的權利、財力…還有他在萊州所有的人脈,打算徹底封殺韓北言。”


    “他上班的公司已經把他辭退了,並且整個萊州,現如今沒有任何一家公司願意錄用他。”


    “如今的他隻是一個四處碰壁,一無是處的廢人而已!”


    “我哥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似乎是不擇手段的要把他趕出萊州,再也不讓他出現在萊州的地界上。”


    難怪宮騫不好意思開口,畢竟是不太光彩的家族矛盾,鬧到如今的地步會讓不少人看笑話吧!


    也就是宮爵不在了,否則兩個兒子鬥得你死我活,肯定是要被氣死的。


    夏一很平靜,臉上沒什麽波瀾,不以為然的問:“至於嗎?他倆再怎麽說也是親兄弟,真要六親不認,趕盡殺絕?”


    宮騫若有所思的瞪了她一眼,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事情鬧到現在不可收拾的地步,還不是因為她。


    “你知道我哥為何這樣做…是韓北言不仁不義在前。”


    夏一沉默了良久,緩緩的開口說道:“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


    “你哥這個人…打交道這麽久,或多或少了解一點。”


    “他呢!自以為是,自命不凡,唯我獨尊,討厭任何人挑戰他的威嚴,更加討厭失敗。”


    “韓北言犯了他所有的忌諱,讓他有了出手的由頭。”


    “以前的韓北言,斂起鋒芒,裝傻充愣,每天夾著尾巴做人,在宮宸麵前卑躬屈膝,對他很是恭敬,不會違背宮宸的任何指令。”


    “這樣把自己的所有自尊和驕傲放進塵埃裏的他,每天都過著行屍走肉的生活。”


    “所有他不會犯錯…宮宸就是想要對付他也找不到任何的破綻。”


    “唯一能做的就隻是忍耐,看誰能笑到最後。”


    夏一說到這裏,一臉嘲諷的雙手一攤,嫣然一笑道:“結果很明顯了…你哥贏了。”


    不得不承認,夏一對宮宸和韓北言的分析很透徹,看的也很清楚明白,她說起這些事情,就像是說書先生,聲情並茂,娓娓動聽,可惜,她眼睛裏一閃而過的不屑,是那麽的明顯。


    夏一現在的心情就好像是不小心吞了一隻蒼蠅似的,惡心的想吐。


    同時被兩個最在乎的男人利用,夏一真夠悲催的!


    一場充滿夢幻色彩,繾綣綺麗,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怎麽一瞬間就成了讓人啼笑皆非的鬧劇呢?


    宮騫看著夏一故作輕鬆的模樣,很是心疼,她說的這些,都是殘忍的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踐踏著她的血淚和愛情憧憬而一步步實現的慘絕人寰的謀劃。


    夏一笑的越開心證明她的心口的裂縫就越是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事已至此…你能做的隻是努力的照顧好自己…有些事知道的太晚了,任誰都隻有無能為力的份!”


    他唯一能勸慰的就是讓夏一放寬心,不要胡思亂想的鑽牛角尖。


    痛苦雖然難以承受,時間是醫治一切傷口的良藥,總有一天會雨過天晴,迎來燦爛的陽光。


    夏一茫然的點點頭,心不在焉的說:“是啊!我在想…一點點勝利的喜悅是否能扼製內心那永遠無法填滿的遺憾和仇恨?”


    宮宸趕走了韓北言又能怎樣…短暫的喜悅過後,隻會讓他變的更加空虛和遺憾。


    他今生都沒有辦法替宮爵洗刷冤屈了。


    當然,這樣的結局對韓北言來說是最輕的懲罰…他做的那些令人發指的事情…每每想起都會渾身冒出冷汗。


    夏一心裏真正害怕的,讓她心生恐懼的是韓北言那不為人知的陰暗麵,讓她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宮騫搖頭,“他倆之間的仇恨…根深蒂固…今生是沒有辦法化解的…特別是現在發生的一切讓仇恨倍增。”


    “我是不願意你繼續活在痛苦的仇恨中…那樣隻會親手毀掉自己的一生。”


    “去醫院做手術,之後重新迴到學校上學,就當所有的一切隻是一場噩夢,你今後的人生會很幸福的。”


    宮騫給夏一描繪了一張美麗的藍圖,是她無數次都在夢裏夢到的美好生活,綠蔭草地,嬉鬧的同學,還有朗朗的讀書聲。


    是那麽的令她向往,魂牽夢縈,以前不懂得珍惜,現在才發現,最普通的生活才是最美好的生活。


    “我也想啊!隻是怕自己沒有勇氣放下一切從新開始啊!”夏一莞爾一笑,臉上盡是苦澀的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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