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嬴政,因為接連守孝,並未大婚,後宮空虛。丹鳳公主早已嫁人,而年幼的丹陽公主還待字閨中。當然,公主們沒什麽權勢,三位太後才是真正的後宮主宰。但是,夏太後鬱鬱而終,趙太後幽居深宮,隻有華陽太後依然活得滋潤。


    “太後,奴婢喂您吃果子。”一身形粗壯的女官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將果子遞到華陽太後嘴邊,太後不用費力,隻需要一張嘴就能吃到。


    當然,這名女官並不是真正的女人,而是太後養的男寵。


    她當年還是太子夫人的時候,就比太子年輕近二十歲,後來成了太後,正是女人如狼似虎的年紀,她可沒有守活寡的念頭。唯一有好處的是,她不能孕育子嗣,也就不用擔心生出非王室血統的孩子。而且她與嬴政非親生祖孫,華陽夫人是標準的王室中人,玩可以,絕不會像趙姬一樣對男寵產生愛情。


    她現在成了後宮的唯一主宰,不少秦國貴女都進宮拜見太後。其中也包括呂不韋的女兒呂文娘。


    呂不韋雖然已經不是百官之首,但是文信侯的封號和封地都沒有被剝奪。他去了封地,他卻不想耽誤女兒的婚姻之事,畢竟鹹陽城作為秦國的政治中心,貴族公子多聚於此。


    呂文娘沒有別的長輩,就經常進宮陪伴華陽太後。畢竟說起來,華陽太後和呂不韋交情不淺。當年正是呂不韋牽線搭橋,先王才成了華陽太後名下的嫡子。念著著點兒過往,華陽太後對待呂文娘也頗為不錯。


    華陽太後的宮殿是最華貴的,甚至超過了嬴政的寢殿。朝臣們都讚揚嬴政孝順王母。呂文娘不由自主地看著這座宮殿,眼底充滿了穀欠望。


    “臣女呂文娘拜見太後。”呂不韋出生商賈,生怕別人看低他,對於女兒規矩的教養,十分重視,呂文娘的一舉一動,連楚國公主出身的華陽太後看來,都挑不出錯處。


    “你這孩子就是多禮,還不來老婦身邊,讓我們好好親香親香。”華陽太後朝著呂文娘招招手,讓對方過去。


    呂文娘也不矯情,親昵地湊到華陽太後身邊,一邊為華陽太後捶腿,一邊和華陽太後說笑。她是才女出身,嘴皮子利落,說起來民間的趣事,把太後逗得前仰後合的。


    “王母聽到了什麽有趣的事,說出來讓孫兒也陪您一起樂嗬。”嬴政邁著大步走了進來。今天又到了嬴政和華陽太後請安的日子,沒曾想,進了正屋之後就看到了呂文娘。


    嬴政就是小心眼,喜歡你的時候千好萬好,遷怒起一個人來也是不講道理。恰好,呂文娘就因為呂不韋被遷怒了,當然也有她自己心太大的緣故。


    嬴政冷臉看向呂文娘,諷刺道:“真是巧啊,寡人要來拜見王母,就遇到了文娘。”


    “不是的,阿兄、不,君上,文娘來陪伴太後沒有別的心思。”呂文娘慌慌張張地擺手否認。


    “好孫兒,一大早怎麽火氣這麽旺?”華陽太後笑著讓嬴政坐下,就像是壓根沒有聽到嬴政對呂文娘的質問,“文娘這孩子天天都這麽早來陪伴你王母,早晚有一天會碰到你。”


    嬴政麵色和緩了許多,對著呂文娘皮笑肉不笑的說了句:“是寡人錯怪你了,沒辦法,總有些不自量力的人一直盯著王後的寶座,讓寡人最近比較敏感。行了,你先下去吧,寡人要和太後說會兒話。”


    “俞。”呂文娘咬了咬下嘴唇,應聲離開。


    嬴政和華陽太後說了會兒話,就準備離開。不過在花園中,他再次看到了呂文娘。原本呂文娘是躲在偏僻的角落裏,有花叢掩映,不易被發現。隻是她細微的啜泣聲悠悠傳來,讓嬴政想要忽視都不行。


    呂文娘坐在石階上哭泣,突然感覺到一片陰影,她抬頭一看,竟然是嬴政。高大威武的嬴政將她整個籠罩住,呂文娘不由得紅了臉頰。


    “怎麽,你是怨恨寡人說話難聽,才在這裏哭嗎?”嬴政挑了挑眉毛,居高臨下地問。


    呂文娘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坐起來,拍掉屁股上的灰,盡量儀態端莊地麵見君上。男人對這種既聰明但是又有些小迷糊的漂亮女人最沒有抵抗能力。可惜嬴政是朵奇葩,早就喜歡上了神童甘羅。


    “文娘絕對沒有怪罪君上的意思,都是文娘自己癡心妄想,想要為君上排憂解難……總之,都是我的錯。”


    “排憂解難?”


    呂文娘緊緊抿著嘴巴,不再開口。


    “說。”


    “最近有流言說君上是我父親的……”呂文娘咽下了私生子三個字,“文娘想著,若是能和君上一起,流言自然不攻自破。我這才假裝對君上有情意,並且天天來後宮陪伴太後。”


    呂文娘匆匆行禮,告別離開。


    嬴政叫住了轉身的她,呂文娘眼睛一亮,期待地看著嬴政,嬴政輕輕拍拍她的臉頰,說道:“小妹,你還是太急躁了。”


    說完,嬴政就轉身離開,徒留呂文娘傻愣當場。


    嬴政迴到自己的宮殿,命人召見茅焦。


    “最近你可查出了什麽?”


    茅焦跪下,慚愧地說道:“依然沒有頭緒,流言傳來傳去,最初的源頭難以辨別,還望君上多給小臣一點兒時間。”


    “不必了,你直接去查呂不韋,應該會有收獲。”


    “文信侯?他會摸黑自己?!”茅焦不敢置信地反問道。


    嬴政解釋:“因為他有一個想當王後的女兒。”哼,寡人是能被人逼迫的嗎?就區區流言就想得到王後之位,呂不韋也太小看他了。


    茅焦並不笨,他腦筋一轉,就明白了:“妙啊!他先散布流言,說君上是他和太後之子,這樣也就不會有人懷疑他摸黑自己。而君上想要證明自己的血統,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去了呂不韋的親生女兒。等呂文娘成了您的枕邊人,溫聲軟語幾句,呂不韋就能擺脫嫪毐的影響,重歸朝堂。”這一步步的走棋子,茅焦不得不稱讚呂丞相的謀略,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哼,寡人會和夏桀商紂一樣,輕易被美色誘惑嗎?!”嬴政驕矜地昂著下巴。


    茅焦對自己侍奉的君主真心佩服,能把呂不韋的花花腸子理清楚,君上更為厲害!茅焦懷著激動的心情,去找證據了,從源頭查起,就容易得多了。


    嬴政雷厲風行地解決了呂不韋之事,證據確鑿,呂不韋隻得自殺謝罪,他門下有三千門客,是一股不小的勢力,被嬴政打散收攏。原本按照他的想法,那些有爵位的全部降爵去守陵。隻是甘羅迴來之後,痛斥了他這種簡單粗暴的方法。嬴政心情一好,就給那些門客一次機會。


    “阿兄真是個寬宏大度之人,他國知道了阿兄的事跡,肯定有不少人前來投靠的。”甘羅笑眯眯地拍著龍屁,讓嬴政心裏非常舒坦。


    “你這次怎麽這麽久才迴來?不是說送完外父外母就迴來的嗎?”嬴政摩挲著甘羅頸後軟軟的毛發說道。他其實已經不著痕跡地向甘羅的親人透露了他與甘羅的關係。玉兒這女人竟然十分激動驚喜地接受了,還偷偷告訴嬴政如何照顧甘羅的身體,以及各種姿勢。


    而原本嬴政以為尉繚會強烈反對的,但是他沒想到,尉繚師叔雖然眉頭緊皺,卻沒有反對。


    他說了一段意味深長的話:“你和羅兒在一起,是你的福氣。也罷為了天下人免於戰亂之苦,也隻能這樣了。你若是對羅兒不好,我就帶他歸隱山林,讓你永遠也找不到。”


    嬴政還記得自己當時是這樣問的:“師叔為何這樣說?”


    尉繚歎了口氣:“你龍氣太過旺盛,害人害子,若是沒有羅兒溫和的脾性平息你內心的躁火,隻怕你的身體無法承受過剩的龍氣,早早衰亡。若是你有親子,你過旺的龍氣也會讓他們軟弱無成,最後天下隻會再次陷入紛爭,重燃十多年的戰火。”


    這話聽得嬴政老大不高興,尉繚這是在誇他威震四海嗎?還是在損他早死、子孫無能?!


    反正他還是討厭甘羅的這個師叔,還是玉兒討人喜歡。而甘父心寬體胖,樂樂嗬嗬,為人豁達,當然,還有對於秦王天然的臣服,讓他雖然不情不願,還是同意了甘羅和嬴政的事情。


    最為難的是甘羅的母親甘趙氏,甘趙氏外柔內剛,巴不得甘羅離開爭鬥不休的朝堂,迴家種田。結果聽聞兒子居然和一國之君好上了,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堅決反對。


    在甘羅不知道的地方,甘趙氏已經把嬴政罵的狗血噴頭了。


    迴憶結束,嬴政抱住甘羅,在此暗下決心,心裏發誓,就算是甘羅的親生母親,也不能阻止他。


    “阿兄?!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甘羅在嬴政眼前揮了揮手。


    “聽著呢,你不是說在半路上就了一個人嗎?”嬴政蹭了蹭甘羅的臉龐。


    “阿兄,我發現你真的很愛撒嬌誒。”甘羅笑著推開嬴政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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