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女緩步來到他身邊,“辭熹上神,從師父轉世為人以後你就幾乎日日來看她,未必那麽閑啊?”


    辭熹背著手,“三界這些日子太平的很,我本來就沒什麽事做,索性來這裏看看,省的她又出什麽事。”


    青女看著褚櫟,“師父這十幾年過得還是不錯的,就是不知日後該是如何啊?”


    “世間萬物皆有它的定規定法,我們也隻能看著,至於她以後如何,誰也不知道,且看著吧,看能不能盡自己一份力。”


    青女歎了一口氣,又轉頭調笑道:“我看人界那個少年將軍還不錯的,勉勉強強配得上我師父,辭熹上神你覺得如何啊?”


    辭熹維持著臉上的笑意,他知道青女是什麽意思,“我覺得不錯,長得俊俏,年少有為,很可以啊!”


    青女在心裏都要笑過去了,“辭熹上神,您先在這裏看著師父,北方那裏需要我去布雪了。”


    青女如今承了褚櫟的職,已經能做的很好了。


    辭熹點了點頭,青女便施施然的飄走了。


    褚櫟就這麽看著看著書到了傍晚,還未至晚飯之時,房門外邊傳來了一聲聲急促的叫喚聲。


    “姐姐!姐姐!我迴來了!”


    褚櫟聽了,無奈的放下手中的書,打開房門迎了出去。


    一個玉雪可愛的小團子站在褚櫟房門外,是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背著一個小書簍,正歪著頭看著褚櫟。


    “迴來了,”褚櫟蹲下來看著自家弟弟,“先生布置了什麽課後作業麽?”


    “嗯嗯!”褚意認真點了點頭,“先生布置了好多,但是我是在學堂做完了才迴來的。”


    褚櫟摸摸褚意的頭,“我們家阿意真厲害,一直都這麽聽話。”


    褚意的臉紅了紅,“姐姐也厲害。”


    兩姐弟正在嬉戲著,管家便來了,“小姐,少爺該用飯了。”


    “好的,吳伯我們這就去了。”褚櫟將褚意的小書簍摘下來,牽著他的手去了飯廳。


    此時,皇宮裏頭皇帝專門為陸疆行設的洗塵宴也差不多到了尾聲,陛下便叫了幾個宦官讓他們送陸疆行到新宅子去。


    一路上,宦官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討好陸疆行,“將軍,陛下這次真的是非常重視你啊,連宅子的選址都是在極其繁華的朱雀巷,將軍您旁邊就是晉國首富褚家的宅子,非常不錯,您可以安心的住下來。”


    陸疆行敷衍道:“陛下有心了。”


    “那當然,將軍您可是我們晉國的大功臣,陛下自然重視你,隻要將軍日後好好效忠陛下,陛下自然不會虧待您的。”


    陸疆行聽的耳根子都要起繭了,終於到了馬車前他才轉頭對兩個宦官說:“兩位大人請迴去吧,馬車會帶我去朱雀巷,就不勞煩兩位大人了。”


    兩個宦官麵麵相覷,陛下明明吩咐要親自把陸疆行送到家門口的,這次他們又不好交代,但是陸疆行堅持,他們也不好推脫。


    隻好悻悻的離去。


    陸疆行上了馬車,歎了口氣,他的副將就坐在馬車前麵。


    “將軍,怎麽了,陛下如此重視您,怎麽還不開心啊?”


    “我本就不在意這種事,陛下如此做隻會讓我成為眾矢之的,方才那兩個宦官的諂媚的態度我也很不喜歡,看了我還是不適合官場啊!”


    陸疆行仰躺著。


    副將轉頭笑了笑,“這有什麽的,您此次立了大功,這是您應該得的,日後仕途還會更順呢!”


    陸疆行悶笑了一聲,“行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先迴去吧,累死了。”


    馬車緩慢的行駛著,陸疆行突然覺得有些悶,掀開轎簾打算透透氣,一抬頭就看見了褚府門口的兩句詩。


    他吩咐道:“停下!”


    副將急急忙忙的停了馬車,“將軍,怎麽了?”


    陸疆行從馬車上下來,看著褚府門口的兩句詩,“歲暮遠為客,邊隅還用兵。煙塵犯雪嶺,鼓角動江城。”


    他笑了一聲,“居然還有人會在家門口提這首詩,字寫的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故作高深。”


    副將不解的看著他,“這首詩怎麽了嗎?”


    “這是唐代杜甫寫的《歲暮》,對我們這些邊關將士來說,有不一般的意義,如果可以真想結識一下題這首詩的人,沒想到區區商賈之家也會有如此胸襟。”


    陸疆行如此感歎著,說完卻發現自己話裏卻存在著有些歧義,他自嘲的笑了笑,對副將說:“走罷!”


    次日,褚櫟照例去送了褚意到學堂歸來,卻在家門口發現了一個素未謀麵的男人。


    褚櫟看了他一眼,覺得有些熟悉,突然就記起這是在女武神觀石階前不小心碰到她的那位公子。


    她上前問:“請問公子來我府門前有什麽事麽?”


    陸疆行聽見有人來了,有些尷尬的轉頭,卻發現是一位妙齡女子,“姑娘,冒犯了,我無意看見了令府門口提的這兩句詩,歡喜的很,不知這是令府誰的佳作?”


    褚櫟像是沒有想到來人居然會問此事,她自小便喜歡杜甫的詩,“公子見笑了,這不過是我的拙筆罷了。”


    陸疆行有些驚喜,“這居然是姑娘的所作!”


    褚櫟覺得有些好笑,“怎麽?公子不信否?”


    陸疆行連忙擺手,“自然不是,姑娘莫要怪罪,我隻是覺得有些驚訝罷了,我也十分喜歡杜甫的這首《歲暮》,卻沒想到這大大方方的字居然是出自一位小姑娘的手。”


    褚櫟莞爾,“沒想到公子也是性情中人。”


    “不敢不敢,”陸疆行說:“是我唐突姑娘了,我便住在這旁邊的宅子裏,與姑娘倒是有緣。”


    褚櫟偏頭看了看陸疆行手指的方向,那正是渙晴告訴她的,陛下為少年將軍所建的宅子,這一想,褚櫟便明白了。


    “原來公子竟是陸將軍,小女有眼不識泰山,將軍請勿怪罪。”


    陸疆行平生最怕有人對他客客氣氣的,連忙說:“姑娘不必如此客氣,我們既然成了鄰裏便算友了,姑娘此番倒是折煞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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