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這好好的,您怎的突然想迴薛府了?”


    周嬤嬤坐在搖晃的馬車裏,看著薛柔玉如驚弓之鳥一般,十分不解。


    那日梁元佑來太太房裏吃罷飯,兩人的關係就破了冰。


    大爺日日來上房陪伴薛柔玉,比納那兩個小妾之前還要用心。


    有時看見梁元佑旁若無人隻注視著太太一人,周嬤嬤都有些臉熱。


    這小兩口感情才剛迴溫,太太怎得就要迴娘家了呢?


    還一刻都等不得,梁元佑前腳出府,她後腳就連忙囑咐人準備行李。


    急得甚至沒去向老夫人那兒知會一聲,等她們從薛府迴來估摸著又是一樁事。


    薛柔玉隻攥著手裏的帕子沒迴話,等到馬車走了一會,離梁府有些距離了,她才放鬆了緊繃著的肩膀。


    周嬤嬤看她這如臨大敵的樣子,隻以為她還為了那兩個小妾不舒服,開口寬慰了薛柔玉兩句。


    “迴去一趟也好,夫人在後宅那麽多年,太太您也能向夫人取取經。”


    薛柔玉顫抖著搖了搖頭,她娘治理後宅確實是一把好手,但她現在遇到的危機,僅憑她娘可渡不過去。


    她懷疑,梁元佑想殺她。


    ······


    “說什麽胡話呢!娘知道姑爺最近納了兩房小妾你心裏不痛快,但這樣的糊塗話怎能亂說?”


    陶蕙原本正在屋內飲茶,甫一聽見丫鬟的傳話還有些詫異。


    柔玉怎得一聲招唿不打就迴來了?難不成是出了什麽事······


    不等她思忖完,許久未見的女兒如離巢的小鳥一樣惶然地撲進了她懷裏。


    陶蕙擺擺手遣散了下人,屋子裏隻餘她們母女二人後,她才柔聲詢問起女兒發生了何事。


    姑爺納了兩房小妾的事她是知道的,原以為女兒是接受不了姑爺有了新歡,沒想到薛柔玉顛三倒四說了好些不像樣的話。


    見陶蕙不信,薛柔玉又淚眼汪汪地提起梁元佑那日拿來的酒。


    “那天、那天他肯定是想殺了我的······”


    陶蕙是個聰慧的女人,從女兒的隻言片語裏捋順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摸了摸薛柔玉的發,“傻女兒,你既說姑爺想殺你,為何自己喝了那酒還安然無恙?”


    薛柔玉一頓,結結巴巴地說出了自己的臆想,“那、那就是他提前喝了解藥,反正,那酒肯定不是普通的梅花釀!”


    她邊說著邊從包袱裏掏出一個陶罐,那裏頭裝著那日剩下的酒。


    薛柔玉不敢在梁府請大夫來驗,硬生生帶到了薛府。


    陶蕙見女兒臉上的驚恐不似作偽,也慢慢地皺起眉頭。


    她摟住嚇壞了的女兒,叫心腹悄悄請了個郎中來。


    “先生看這酒可有什麽異樣?”


    那鶴發童顏的老先生有一手好醫術,與毒道也頗有研究。


    他看了半晌,搖了搖頭,“就隻是普通的梅花酒而已,並無妨礙。”


    此話一出,陶蕙暗暗鬆了口氣,又覺得自己信了女兒的話有些荒謬。


    梁元佑是什麽人,怎會平白無故要毒殺柔玉呢?


    看來還是自己女兒鑽了牛角尖,這番鬧騰也不過是為著那兩個妾罷了。


    她隔著屏風使人好聲好氣地送老先生出去,拍了拍呆愣住的薛柔玉。


    “可聽到了?隻不過是普通的酒水而已,怎麽就能把你嚇成這樣了?”


    薛柔玉嘴裏呢喃著,翻來覆去隻會說“不可能”。


    那晚的梁元佑對她的殺意她實實在在感受到了,從小到大,她這玄而又玄的感受從未出過錯。


    她慌張地握住陶蕙的手,“娘,你相信我,梁元佑肯定還有後手!”


    陶蕙見薛柔玉還是跟個慌腳雞似的,冷下臉訓斥她。


    “柔玉,你可還記得娘從小是如何教導你的!”


    處事不亂,遇事不驚,戒急用忍。


    薛柔玉眨眨眼,看著母親沉靜的臉好似找到了主心骨。


    陶蕙見她冷靜下來了,無奈地歎了口氣。


    “柔玉,就算是姑爺真的對你不滿,你也要用用腦子,想想是因為什麽讓你們的關係緊張至此。”


    薛柔玉窩在陶蕙的懷裏,努力迴想了一下梁元佑為何會發生這麽大的變化。


    半晌,她慢慢咬緊了下唇。


    這一切,都是從她將琉璃抬給梁元佑做妾時才開始的。


    “琉璃?”


    陶蕙聽見女兒的描述挑了挑眉,那個姑娘是她特意給女兒籠絡姑爺的。


    琉璃在薛府整日裏隻知道吃吃喝喝,萬事都不上心。


    原想著這樣貌美又沒有上進心的丫頭做柔玉的備選正好,沒想到自己居然看岔眼了。


    她冷冷地勾起唇角,“還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一個下賤的婢子,居然也敢給我兒使絆子!”


    找到根源,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


    陶蕙在薛府做了幾十年的主母,那些陰私手段她最是不缺,不然也不能將後院那些妾室治得服服帖帖,一個庶子庶女都沒人能生下來。


    她輕柔地摟著女兒,低聲和薛柔玉耳語了幾句。


    薛柔玉聽完後微張了張嘴,“可是······大爺將她的院子護得鐵桶一般,女兒縱使聽您的,也施展不出啊。”


    陶蕙反而輕笑了一聲,摸著女兒年華正盛的小臉。


    “你在薛府不好過,以為娘隻會幹看著不成?”


    “蘇州前幾日傳來消息,近日暴雨如注,已淹沒了不少地方。”


    薛柔玉一愣,這和她們京城有什麽關係,淹也淹不到他們這來啊。


    陶蕙怒其不爭地點點她的頭,“你爹已向聖上舉薦了薛大人去治水,上次他外派時隻帶了梁元暄一個,這次,馮芳瓊說什麽也會讓薛大人帶上姑爺的。”


    薛柔玉聽了這話,想到什麽似地眼前一亮,期盼著看向陶蕙。


    陶蕙笑著朝她點點頭,“姑爺此去沒兩三個月是迴不來的,你隻需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把該料理的料理就是了。”


    陶蕙隻是聽聞了梁元佑對那兩個小妾的寵愛,並不能親眼目睹,隻以為梁元佑隻不過圖一時新鮮罷了。


    男人嘛,家裏的娘子就算是天仙久了也會厭,對妾室又能新鮮幾天呢?


    就算薛柔玉把她搓磨死了,左不過夫妻兩個吵兩句嘴。


    柔玉再奉上個乖巧伶俐的給梁元佑,也就是了。


    況且梁元佑離了梁府數月,迴來時能不能想起琉璃那個賤蹄子還兩說呢。


    薛柔玉眸光閃了閃,還是支支吾吾地開口了。


    “娘,佑郎對那女人很不一般,我、我怕他迴來怨我······”


    她是真的愛著梁元佑,不希望自己和梁元佑之間有不可磨滅的裂縫。


    陶蕙隻以為是自己女兒心善,不以為意地挑了挑眉毛。


    “這也簡單,你隻留她一條小命,讓她能喘氣便是了。”


    “姑爺對她如此迷戀,不過是為著她那張臉,等她毀容了,恐怕姑爺見她一麵都要做噩夢。”


    薛柔玉坐在榻上,看著她娘悄無聲息地打開妝奩最下層,從裏頭拿出個小瓷瓶。


    猶豫了片刻,薛柔玉還是接過了瓷瓶,藏在衣袖裏攥得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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