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各位百忙當中蒞臨小璃和昭霖的生日會,大家不必拘束······”


    謝國瑞拿著話筒在台上說話,一左一右站著如畫報般精致的琉璃和謝昭霖。


    整理好心情的謝文淑站在女兒的身側,看著長得比自己還要高的一兒一女不禁有些感慨。


    不知不覺這麽多年過去了,如果說池榮崢有給自己留下什麽真正美好的東西,也就是這兩個孩子了。


    “媽,別緊張。”


    謝文淑站在中間,站在她兩側琉璃和謝昭霖和她共握著切刀。


    謝昭霖握穩母親的手,十分貼心地安慰了她幾句。


    孩子對母親的愛,是與生俱來的。


    謝文淑的眼睛今晚第一次濕潤了,她深唿吸了一下,然後穩穩當當地和孩子們切下了第一塊蛋糕。


    台下爆發了激烈的鼓掌聲,琉璃漫不經心地看去,對上了一雙灼熱的眼睛。


    是晏寒嶼。


    她朝那個方位眨眨眼,又百無聊賴地在台上充當了一會吉祥物,就腳步輕快地下了台。


    ······


    “怎麽換了身衣服?”


    晏寒嶼張開雙臂迎接那個朝自己奔來的火焰,琉璃窩在她懷裏歎了口氣。


    “之前那件被我睡皺了。”


    說著,琉璃狐疑地打量了晏寒嶼兩眼。


    “還說我呢,你怎麽也換了身衣服?”


    出門前兩人視頻通話過,她明明看到晏寒嶼穿的是純黑色的西裝,現在則換成了深藍色的。


    不過她的男朋友,當然是穿什麽顏色都很帥啦!


    琉璃撥弄著襯衫上的鑽扣,聽到上方傳來一個漫不經心的男聲。


    “捉老鼠的時候弄髒了,就換了一套。”


    是捉老鼠還是砍老鼠······用詞敢不敢準確一點!


    不過這些小細節琉璃沒太在意,她想起什麽似地開口問道。


    “晏博江真的要死了啊?”


    晏寒嶼微微頷首,捉住琉璃亂動的手指。


    琉璃安分了一些,懶洋洋地靠在晏寒嶼心口處。


    “你真的不用去看看?萬一晏博江迴光返照,立遺囑把資產都留給你三叔了呢?”


    本來晏博江就寵愛自己的小兒子,晏啟坤臨走時又帶上了和他有血緣關係的池星星。


    見到這麽大個孫女,完全就是給晏博江打了劑強心針。


    “不會的,晏博江之前立下的遺囑裏寫的很清楚,他名下所有的資產,隻有一個繼承人,就是我。”


    是晏博江立的遺囑還是你立的遺囑啊······


    琉璃冷哼了聲,攬著她的男人但笑不語。


    “算算這個時間,晏啟坤應該已經目睹了那份遺囑,他不親手弑父已經算有良心了。”


    晏啟坤有良心這種東西嗎?


    完全沒有!


    律師掏出這份遺囑之前,他和剛認迴來的便宜女兒淚眼汪汪地守在晏博江病床旁。


    父慈子孝的畫麵看得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但隨著遺囑裏的信息被一條條宣布出來,晏啟坤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雖然他對裏麵的內容是一萬個不相信,但架不住還有老爺子的視頻為證。


    晏啟坤此時已經全然忘記了父親之前對他的疼愛,他在病床旁大喊大叫,手腳並用地抗議。


    眾人阻攔不住,竟一時不察讓他躥到了晏博江的枕邊。


    一個惡狠狠的拳頭砸在晏博江的腦門上,這個唿風喚雨了一輩子的大人物,最後竟然是被自己的小兒子一拳送上了西天。


    池星星在一旁目瞪口呆,尊貴的vip病房現在比菜市場還亂。


    叫罵聲、爭吵聲不斷,直到鳴笛的警車停在醫院樓下。


    晏啟坤被指控殺人罪,受害者還是他的即將駕鶴西去的老父親。


    但不管晏博江病得有多嚴重,在晏啟坤那個拳頭砸下去之前,他都還喘著氣呢。


    晏啟坤的手下忙著找關係把老板撈出來,剩下的晏家旁支在中間渾水摸魚想撈點好處。


    至於隻是被晏啟坤口頭認下,還沒被記錄在家譜上的池星星,現在無人問津。


    池星星傻眼了,在被誤傷第無數次的時候她擠出了病房。


    這是在演電視劇嗎?那她也應該是裏麵的女主角啊······


    池星星失魂落魄地蹲在病房外,此時的她還抱有一絲幻想。


    晏啟坤不是晏家的三爺嗎?怎麽會那麽輕易地倒下,事情一定還有轉機!


    轉機倒是有,就是轉的方向是池星星完全意想不到的。


    除了被指控殺人,悲痛欲絕的晏寒嶼還大義滅親地向警方提供了一連串晏啟坤挪用公款的證據。


    晏啟坤仗著自己是晏博江的兒子,這些年明裏暗裏拿了晏氏不少錢。


    現在既然晏氏由晏寒嶼繼承,那他當然要追迴這筆款項。


    所以池星星一點準備都沒有就被趕出了晏啟坤名下的別墅。


    至於那個安頓她的李秘書,也不見人影了。


    池星星身心俱疲地迴到了池榮崢給她買的那間房子,卻發現門鎖被人換了。


    還能是誰?當然是被趕出謝家淨身出戶的池榮崢。


    昔日的父女再度相見,一個舉著房產證,一個舉著銀行流水,誰都不服誰。


    但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琉璃派來的律師來的時機剛剛好。


    律師先生笑眯眯地拿出轉賬記錄,買這間房子的錢是謝文淑轉給池榮崢的。


    這兩人根本沒必要爭,因為這間房子真正的主人是在國外散心的謝文淑。


    ······


    池星星神情恍惚地拖著行李箱走在路邊,池榮崢狠下心來真是一點情麵不留。


    此前她給自己添置的那幾件名牌,全被池榮崢搜刮走了。


    房子被池榮崢翻得亂七八糟,到最後,池星星隻能拖走這個帶去就沒打開過的箱子。


    那裏麵裝的都是她認識池榮崢之前的衣物。


    池星星苦中作樂地扯了個笑,她看著身旁轟鳴著的跑車,想起什麽似地扒拉出手機。


    那個混亂的夜晚過後,池星星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聯係不上鬱青了。


    但她現在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猶豫了片刻,池星星還是選擇撥通了那個電話。


    鈴聲響了許久,都沒有要被接通的意思。


    就在池星星泄氣地想掛斷電話時,卻被那頭的人接通了。


    “······青青?”


    她不可置信地發問,那頭傳來的卻是一個氣衝衝的女聲。


    “你怎麽還有臉打電話來啊?你把我兒子害成現在這樣,我告訴你池星星,我們鬱家和你沒完!”


    鬱夫人聲音尖利,幾乎要刺穿池星星的耳膜。


    “伯母,您說清楚,青青怎麽了?”


    “喂,伯母?伯母!”


    迴答池星星的隻有機械的“嘟——嘟——”聲,鬱夫人把電話掛了。


    房間裏麵又傳來打砸聲,鬱夫人麵容憔悴地推開門。


    “青青,你告訴媽媽,你到底想要什麽?”


    背對著她的那個人影消瘦得不像話,“媽,小璃姐和晏寒嶼在一起了,你說,他們以後會結婚嗎?”


    鬱夫人捂住嘴巴,無聲地落淚。


    鬱青對母親的淚水無動於衷,他看著窗外的落葉。


    “媽,小璃姐怎麽能和別人在一起呢?我那麽愛······”


    “不對!是我先愛上別人的,可是,我為什麽會愛上別人?”


    鬱青捂著頭痛唿,鬱夫人上前摟住他哭得泣不成聲。


    一開始,是鬱夫人得知了池星星身世存疑,硬是把鬱青關在家裏,不許他出去找那個女人。


    但隨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鬱青對池星星那種沒由來的愛意逐漸消散。


    直到現在,已經完全消失了。


    所以他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在琉璃和晏寒嶼接觸的時候,他會無動於衷。


    這讓他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狀態受到重創,藥物治療已經完全不起效了。


    “媽,我好像快瘋了。”


    鬱青粲然一笑,眼裏的絕望卻如沉重的黑霧,終年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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