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夏仁德二年秋,野心勃勃的西涼王唿延則達趁南夏新王即位,內政不穩,軍權不牢,偷偷向南夏與西涼邊境界河西岸現首關增派兵力,意欲伺機偷襲。


    南夏王叔端王皇甫逸明,窺得西涼狼子野心,多年來一直密切注意著西涼的陳兵動向。五月初便已發現西涼有兵力調動的跡象,六月西涼將原本駐守在北域的鎮北將軍段琪仁部十二萬兵力暗中調遣到現首關附近的屠龍嶺駐紮,七月西涼王更是派其親信懷南侯親率二十萬懷南軍直接進駐現首關。


    西涼這麽大規模的兵馬調動,不可能不驚動南夏王朝。端王皇甫逸明早在六月鎮北將軍南下時就有將情況稟報南夏王皇甫維德,在得到南夏王首肯授意後,親自策劃抵禦西涼進攻的戰略部署。


    皇甫逸明先是將原本駐守在南疆的撫羌軍十萬兵馬調到界河東岸的通匯關,接著又將自己手下三分之二的兵馬調往通匯關增援。


    西涼與南夏邊境的局勢頓時緊張起來,陳兵布陣,戰事一觸即發。


    接連數月的增兵行營,數以十萬計的兵馬突降界河兩岸,隔江對峙,劍拔弩張。最先感覺到危機到來的便是界河兩岸的邊境居民。


    西涼與南夏已經持續了幾十年的和平,老百姓早已忘記了戰爭的苦楚。最開始還將信將疑,認為戰爭不可能真的爆發,但隨著界河兩岸的兵力越來越多,連空氣中似乎都整日飄蕩著軍營裏埋鍋做飯的香味。秋風縷縷,將兩國軍隊操練兵馬的呐喊聲,傳遍界河兩岸的村落田野。


    老百姓開始恐慌起來,戰事若一起,必是家破人亡、生靈塗炭。國與國之間的軍力比拚,掌權者的野心欲望之爭,最終受苦受累的卻是普通百姓。一將功成萬骨枯,一戰成敗萬民歿。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老百姓是最受苦的,卻也是最自由的。不等待國家安排,不需要政權召喚,界河兩岸的老百姓們紛紛收拾家當,卷起鋪蓋,攜家帶口,在戰事到來之際,逃往安全的地方避難。


    大戰爆發,舉國陷入戰亂的話,哪裏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呢?當然是國之重器,一國的心髒,都城巡陽。


    這就是嶽青一路隻見大批的百姓舉家遷移朝巡陽方向趕路的原因。


    嶽青西行了幾日,一路盡是向東往巡陽逃難的百姓。向西而行的,除了零星的小股騎兵和押運糧草的車隊,就隻有嶽青一人。


    路上也遇到一些人勸她迴頭,她都淡笑著軟言辭謝。她就是要往人少的地方去,越是意想不到的地方,對她來說,越是安全,越是清淨。


    這幾日也有找上門來打架的,不過數量明顯比前段時間少了。嶽青猜想大概是自己現在排名高了,來挑戰她的人自然就少了。不過神州五百強確實也不是浪得虛名,最近來找她打架的人,實力水平明顯高了一個層次。


    不過這可難不倒我們的嶽青嶽少俠,畢竟人家可是和龍騰榜高手無用書生曾若虛交過手還立於不敗之地的橫空黑馬一匹。


    挑戰的人來了一批又一批,無一不是躊躇滿誌乘興而來,灰頭土臉敗興而歸。嶽青不怕打架,但她嫌煩,所以她要躲,她在避。


    隨著挑戰之人的不斷落敗,水漲船高的是嶽青的排名。她自己從未關注過,也不在意,但在神州大陸武林之中,一匹黑馬橫空出世,一個叫嶽青的毛頭小子,在短短三個月的時間裏,從籍籍無名,一躍成為虎嘯榜排名前百的一等高手。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很多雙眼睛在默默地關注著她,有質疑,有羨慕,有欣賞,有嫉妒,有探究,有興味,有躍躍欲試,也有不屑一顧。


    嶽青不知道,在這個陌生世界的某個圈層裏,她儼然已經是個名人了。


    魏衡和範正酩酊大醉,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太陽將兩人活活烤醒。


    範書呆感到頭暈腦脹,口幹舌燥,胸口好像千斤巨石壓身,堵得慌,伸手想抓一抓胸膛,卻薅了一把頭發。手感不對,他艱難地睜開眼,入眼是青天白雲明晃晃的大太陽。略微抬頭一看,魏衡頭枕在他心口之上,難怪他覺得又沉又悶心裏慌。伸手推醒魏衡,兩人從地上爬起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懵。


    範正手往外一撈,攬開魏衡,衝到桌邊,滿桌的杯盤狼藉,卻沒有茶水。“我要喝水。”說著便往灶房裏衝。


    魏衡看著範正衝進灶房,這才愣愣的迴過頭來,看了眼院子裏的亂象。昨夜,他三人喝酒暢懷,盡興酩酊,甚是豪邁爽快。醉了就地一躺,不拘小節,和衣而眠,隨性放縱,快意人生不過如此。


    想到此,唇角微彎,走過去收拾起來。


    “灶房也沒水。”範正走了出來,“嶽兄也不知道去哪兒了,飯也沒做。”


    魏衡嘴角的笑容淡了下來。“她昨夜也喝多了,可能還在睡吧。”嘴裏這樣說著,心裏卻覺得不放心,放下手裏的碗碟,走到嶽青房前,貼著窗戶探耳聽了一會兒。


    屋裏很靜,魏衡喊了她聲:“嶽青?”


    沒有反應。他又喊了兩聲,還是有沒反應。魏衡扭頭和範正對視一眼,伸手推了推房門。


    門沒鎖,輕輕一推就開了。屋裏沒有人。


    魏衡和範正走進去,嶽青不在,床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床單紋絲不亂連個褶子都沒有,仿佛根本沒人睡過一樣。


    兩人又對視一眼,範正問:“嶽兄去哪兒了?”


    魏衡沒迴答,在房裏轉了一圈,把每一個角落都看個清楚仔細。嶽青是個很注重細節的人,房間總是收拾得整潔利落。屋裏看起來跟平時沒什麽兩樣,好像她隻是出去買個菜,一會兒就迴來了。


    魏衡沒有發現什麽,可是心裏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說不上來。


    忽然,他想到了什麽,衝到衣櫃旁,一把握住衣櫃的門把。


    可他卻沒有立刻打開,心中突然湧起一陣不可名狀的恐慌,若真是他心裏所想的那樣,該怎麽辦?


    手裏握著的門把像烙鐵一樣灼燒著他的手心,他縮迴手,心中忐忑難定。


    “你怎麽了?”範正探頭過來問他。


    魏衡輕唿出一口氣,伸手拉開了衣櫃門。


    櫃子裏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他的包不見了!”範正驚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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