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洪波被折磨時也搞清楚了原委,知道自己竟是因為“禍水東引”才惹來真正的殺身大禍,落到如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他怨恨瘋狂,卻悔之晚矣。


    將景洪波禁錮法力,封鎖聲音,折磨崩潰之後,風夕崖稍泄恨怒,他讓鍾以錚施法隔絕泫金真人等人的視線和感應,而後伸手綻放清光,將景洪波肉-身燒成飛灰,將其神魂渡入清淨四方界中。


    景洪波的本身實力,在仙台境界中也是排得上號的那一類,可以說,他是風夕崖見過的仙台強者中,仙威,或說魔威,最為強悍的。


    這次三十萬裏內魔修反撲仙道,景洪波就是魔修首領之一,他對仙台道意的感悟極其深刻,一身仙魔威壓連老牌仙台蒲歸先都不能與之相比。就連剛才風夕崖等人能偷襲成功,直接將景洪波打得昏懵,“四位”仙威強者都不是關鍵,擁有瀕臨紫府威能的鍾以錚才是重點。


    單論本身實力的話,景洪波高過蒲歸先,蒲歸先又高過趙武匡。


    隻是趙武匡原身擁有仙台重寶山海劍圖,動輒就能加持仙威,又有仙衣等寶物護體,他殺得動別人,旁人卻等閑奈何不得他。所以,他們三人原身的實力,綜合起來卻是趙武匡最強。


    仙台重寶,蘊含特殊的天威,不同重寶之間也有威能高下之別,但隻要能被稱為“仙台重寶”,不管多麽低階的仙台重寶,其本身也能相當於一個仙台強者!


    蒲歸先原身當初所擁有的最強仙寶是一柄拂塵,那也不是仙台重寶,直接被尤阿樘打爆。


    泫金真人的法壇,威能讓人驚歎,隻能說是接近最低品階的仙台重寶了。


    仙台重寶,就像追日樓船,就像風夕崖單以淵海境界就能接引天威的天月鼓。明心祖師身為紫府仙家,能為趙武匡煉製山海劍圖,其實也是耗費了不少家底。鍾以錚這個大財主,除了阿鼻魔衣之外,也是沒有仙台重寶,否則,他隻怕早就“不甚在意”的將重寶送給自家道侶使用了。


    總之,趙武匡這位極其年輕的仙台強者,正是因為擁有山海劍圖,原身才被稱為“殺神”。


    景洪波也是因此才被趙武匡殺得上竄下跳。


    可惜,山海劍圖是明心祖師專為趙武匡煉製,需要特定的靈根和功法才能催使出威能來,風夕崖暗中探究過山海劍圖之後,留之無用,便將之與其它布陣寶物一起賜還給了趙武匡。話說迴來,趙武匡本人都是他的“異寶”,山海劍圖在趙武匡手中,與在他手中,其實也沒有多大區別。


    而今,景洪波被風夕崖渡化進了清淨四方界,去除了仙寶加持,隻看神魂本質,就能看出他與趙武匡的高下之別了。


    就見本已崩潰的景洪波竟然沒有木然呆滯,一入清淨四方界,他的神魂刹那間清醒過來!他感應到界內的清淨感化之意的同時,也看到了普度尊王神像,還看到清淨含笑的趙武匡……


    景洪波駭得幾欲魂飛魄散,一個刹那,就是一個念頭閃過。


    他刹那明白一切,絕望悲哀,恨毒瘋狂,狂吼一聲,惶急拚命,直接就想自爆!不愧是修行到仙台的人物,即便是魔修,再怎麽歹毒,再如何怕死,也有道心底線在,不欲失去自我受人奴役。但是一個震顫,如雷音灌耳,整個界域的清淨清光都逼壓下來,沒等他神魂自爆就將他壓製。


    普度尊王神像活了過來,功德寶光烘托腦後,站起身來,合掌,赤足,緩緩走下,所過之處,步步生蓮,蓮生,蓮滅,在清光中漾起層層漣漪,宛如踏著苦海而來。


    景洪波連神魂自滅都不能,恐怖到極點,又不可思議的駭然吼道:“你是什麽妖僧……”


    界內清光一震,猶如苦海蕩起波瀾,景洪波一個神念傳音都沒能完成,就被滔天海浪鎮壓淹沒。


    普度尊王緩緩走近,眼眸容納大千世界之影,慈悲的看著被清光鎮壓著的景洪波,平和安寧的誦著:“無量普度自在尊王,一切罪孽眾生,億萬惡緣生靈,當誦我名。”


    一聲誦起,整個清淨四方界中,清光之海頓時誕生法則之網。


    法網撲壓而下,將景洪波重重纏繞。


    景洪波的神魂之威比蒲歸先還要高出一線,但風夕崖更早就不是當初渡化蒲歸先時的淵海七層。要渡化景洪波,風夕崖化身普度尊王,念誦真言,三番之後,隻是小片刻的功夫,便將他渡化。


    待到景洪波本性被抹去,琉璃仙軀鑄就成真,隻剩皈依於普度尊王的死忠虔誠,並向普度尊王伏身膜拜之後,趙武匡走上前來,風采清傲,淡淡含笑,向他稽首道賀,與他言歸於好。景洪波也大夢初醒,哈哈一笑,向趙武匡稽首,言道:“原來道友也飛升此界,你我一生修道,莫有它求也!”


    界外,風夕崖睜開眼來。


    鍾以錚如臨大敵的守在他的身邊。風夕崖向他一笑,本想帶著眾人直接遁走,但是看了眼躍躍欲試的鍾以錚,他心中一動,神念傳音詢問趙武匡、景洪波、泫金真人等人,了解詳情之後,他便帶著鍾以錚,縱容鍾以錚將景洪波的幾個窩巢和泫金真人的洞府全都隱匿著搜刮一空。有景洪波和泫金真人這兩位洞府原主配合,鍾以錚又被風夕崖哄著隱身匿跡,搜刮過程沒有任何波折。


    收獲滿盈的鍾以錚抱著臂膀,懵懵懂懂,得意睥睨,一張深刻陽剛的麵龐上,神情在常年的刻板之餘,又帶著三分歡喜,三分炫耀。風夕崖收拾過心情,見此也是安寧欣悅,鍾以錚神誌不清,隻自對他信賴,他在平時,除了和合歡好之外,不妨就將鍾以錚當成孩童寵著罷。


    泫金真人看得微微一愣,他確實有些能看人心的眼光,之前隻是懷疑,這時就看出風夕崖對鍾以錚的寵愛之心,不由暗覺怪異。他不動聲色,手搖羽扇,霎時間思量了幾個來迴。


    風夕崖哪管別人怎麽看怎麽想,他已把蒲歸先收入清淨四方界中,當下抹去所有痕跡,又傳音於鍾以錚、泫金真人,三人合力隱身,帶著顧興平、滕興藍,一起重重隱匿著,悄然遁去。


    趙武匡和景洪波都隻是被抹消本性,神魂其實安然無恙,他們之前留下的魂牌自然也是完好無損,於是,正初仙門和魔修們隔了一日才察覺不對,卻已經尋不到他們的蹤跡,他們就像是憑空蒸發成空似的,一同消失的自然還有泫金真人和兩個淵海男女。


    對此,正初仙門大動肝火,四麵追查,令人奇怪的是,明心祖師依然沒有出關。


    風夕崖早已從趙武匡那裏得知,明心祖師滅魔時,將一位初至紫府的魔修逼到絕路,那位魔修自爆仙軀,險些拉著明心祖師玉石俱焚,明心祖師重傷,不得不在仙門深處閉生死關。正因如此,魔修們才會大肆反撲,既是瘋狂報複,也是趁機肆虐和劫掠仙道……


    風夕崖也是正因確知此事,才沒有慌張急忙。


    風夕崖和鍾以錚是憑空出現的,唯有一條蛟龍見過“鍾冥”模樣的鍾以錚,還不知道風夕崖的存在,風夕崖在混天世界中也謹慎的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由他將趙武匡渡走,誰能查出線索?


    任憑正初仙門和魔修們怎麽追查鬥法,風夕崖等人早已去得遠了。


    ……


    風夕崖、鍾以錚,泫金真人帶著顧興平和滕興藍,一行人隱形匿跡,飛天而去,不知越過多少山河家國,跨過多少荒野湖泊,其中又有茫茫海域,渡過之後,到另一洲。


    “究竟是什麽東西,能隔著世界唿喚我,待我至此世界後,又能隔著超過百萬裏之遙,一直那麽唿喚著我?”風夕崖不止一次暗暗的捫心自問,心中漸漸有些急迫,表麵上卻不露神色。


    趕路之中,風夕崖固定著每隔一天就落腳布陣,讓泫金真人等三人休息,他自己則在重重隔絕掩蓋之下,賣力衝撞,幫助鍾以錚發泄暴虐之意。他有著心事,並不沉醉於情-欲,倒是鍾以錚,每次都被他折騰得沉聲吼叫,酣暢淋漓,痛痛快快,要過還要,樂此不疲。


    漸漸的,風夕崖可以確定,鍾以錚確實是受到暴虐之意影響,才會要求他用那些道具對其進行那些堪稱羞辱虐待的狂野施為。因為每逢暴虐之意發泄出去之後,鍾以錚就隻喜歡“雙修”,不再要求那種需要道具的肆虐行動了,不過,他若繼續使用,鍾以錚雖然不甚熱衷,但也不會反感。


    但是,十幾次“痛快發泄”之後,風夕崖有些古怪的察覺到,鍾以錚似乎漸漸喜歡上那些道具了。因為在暴虐之意發泄出去之後,鍾以錚有時竟然還會沙啞的叫道:“師弟,你用那個……”


    每逢此時,風夕崖看著鍾以錚情-欲迷醉、渴望激烈、棱角分明的麵龐時,都會默然無語。


    飛遁二百萬裏之後,一行五人便徹底離開了龍執東洲,到了神石南洲。到這時,他們其實已經徹底擺脫了正初仙門和那些魔修們,但風夕崖還是繼續飛遁。


    泫金真人試著問過一次:“敢問掌門,要去何處?”


    風夕崖笑而不語,隻自帶著眾人,日複一日的飛遁。


    終於,二百七十萬裏之後,風夕崖五人在一個叫做朱夏國的地方停住。


    正初仙門在龍執東洲之西南,朱夏國這裏卻是神石南洲之東北。


    “竟在皇宮,太上皇的修行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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