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汪府的這幾年,裴珊過的並不暢快,她婆婆似乎不喜歡她郡主的身份,總拿兒媳應如何孝順婆婆那一套來壓她,否則就是不孝。


    她的夫君才能一般,未能在仕途上出類拔萃,又唯母是從,隻要她和婆婆鬧矛盾,夫君總是勸自己忍讓,莫要失了和氣,也讓外人看笑話。


    為了家宅和諧,亦不想讓父王母妃擔憂,她一再退讓,可日子過的實在憋屈,遠沒有在王府的那般肆意。


    當初願意嫁到汪府,一是兩家門當戶對,可以互相借勢,其次是她自己被汪睿奇俊朗的外表和幾首情詩迷了心眼,汪府一來提親,她就慫恿母妃應承下來。


    但婚後的生活並沒有她想象的那般美好,光婆媳關係就讓她身心疲憊,之後敵國來犯,朝廷想犧牲王府達成議和,王府命懸一線,她在汪府也受盡了冷眼。


    汪睿奇更是在婆婆的躥戳下,不停的納妾,日日與妾室們廝混,讓她一天天的心冷。


    生老二那日,穩婆出去詢問是保大還是保小,婆婆扯著嗓門喊,說要保小,刺史府的嫡長子名下不能隻有一位小公子,還指桑罵槐的說夫君中毒,導致無法生育,是自己暗害的,她有義務陪汪家一條命。


    待孩子生下,就抱走親自撫養,嵩兒也要被接走。


    她的好夫君,自始至終都未曾幫她辯解一句,也未阻攔婆婆保小及搶奪她孩子的決定,這讓裴珊極為痛心。


    母妃說她性子太軟,又愛輕信他人,在婆家極易吃虧,勸她要學著心狠,才能護著自己和孩子,裴珊以前不信,經曆了這些事,她信了。


    往日種種,曆曆在目,讓裴珊至今無法釋懷,若非有孩子,她寧可出家做姑子,也不想待在這個毫無溫情的刺史府......


    接完聖旨,待傳旨太監特意來告訴裴珊,她父皇為她在京師準備了一座公主府,她可隨著此次的護送隊伍一同進京。


    要帶哪些隨行人員,全由裴珊一人說了算,想處決哪些人,盡管動手,誰敢不從,以抗旨論罪,護衛軍也會助她一臂之力。


    裴珊知道,父皇來為她撐腰了。


    迴到住處,裴珊讓趙媽媽將她的嫁妝及兩位小公子的日常用品,全部清點好,一並帶去京師。


    隨行人員,裴珊隻想帶走乳娘及王府的人,刺史府的人,她一個都不想帶,包括汪睿奇......


    聖旨的內容太過詭異,汪夫人和汪睿奇都猜不透其深層含義。


    汪夫人悄聲詢問汪風岩,他們家為何沒有賞賜,陛下是忘了他們,還是想忘恩負義,過河拆橋,有沒有辦法補救,或給京師去封信,問問陛下。


    汪風岩沒有理會他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夫人,他出身寒門,當年考中進士,被時任禦史大夫的嶽家賞識,娶了他們家囂張跋扈的嫡次女,得其幫扶才慢慢有了今日的成就,否則以他的學識才幹,才不會娶這等豆渣腦筋的蠢貨為妻。


    剛才那番話若傳到陛下耳裏,他們家有多少腦袋夠砍?


    汪風岩朝著汪睿奇招招手,示意其過來:“你去找公主,說些往日恩情和蜜語,並承諾會遣散府中侍妾,日後一心一意待她,盡量爭取到和她同去京師的機會,若可以,把你弟弟妹妹們也帶上。”


    汪睿奇意會了他爹的意思,點頭同意,說他定會把事辦好。


    他已然成了“廢人”,那些妾室留著也無用,遣散了還能得到好名聲及駙馬應有的榮華富貴,何樂而不為?


    汪夫人在一旁偷聽了汪風岩的話,不樂意把她的娘家親戚遣散掉,這要是傳出去,她娘家的麵子往哪擱?


    汪夫人欲辯駁幾句,被汪風岩瞪了迴去,壓低聲音怒斥道:“你給我在房裏好好待著,我們家的榮耀全在公主的一念之間,若被你搞砸了,我就休妻!”


    汪夫人很少見汪風岩發怒,也不想一把年紀被休,她娘家在四大藩王掌控京師時說錯了話,已被抄家淪為庶人,若非如此,她也不會讓娘家的適齡女子來府中為妾,以維持家人生計。


    她一旦被休,又沒有娘家撐腰,日子可想而知,汪夫人識趣的閉嘴,訕訕的迴了自己院子......


    汪睿奇到了裴珊的院子,各種獻殷勤,腦中能想到的甜言蜜語全說了出來,以為裴珊會像之前一樣,一臉嬌羞的撲到自己懷裏,說些白頭相守的話做迴應。


    結果卻是裴珊麵無表情的坐那品茶,像在聽人說書似的任由自己說話。


    汪睿奇心中有點不安,上前拉著裴珊的手問:“珊兒可是身體不舒服?我這就去請府醫,你是我的命根子,定不能有事!”


    “你不是說你的命根子被我毒壞了嗎?現在用這個做比喻,是想詛咒本公主?”裴珊冷不丁的說出這句話,讓汪睿奇差點沒繃住。


    他不能人道這事,是他作為男人的奇恥大辱,找不到下毒的人,亦不知歹人何時下的手,他疲憊了幾日後,突然就不行了,連他的妾室也被人暗害,全都無法孕育子嗣。


    其中一人剛懷上孩子,還沒來得及被診斷出來,就小產了。


    就算裴珊矢口否認這一切不是她做的,可除了她有動機,還有誰會如此的心狠手辣?


    每次被人提起痛處,汪睿奇都會升起一股無名火,可裴珊現在是公主,他什麽都不是,不敢發作,隻能隱忍下來,岔開話題:“我瞧著趙媽媽他們在收拾行李,珊兒可是要去京師?”


    “嗯。”裴珊淡淡的應答。


    汪睿奇:“我那裏珍藏了幾幅不錯的名家字畫,可帶去送與父皇,爹也有一些禮物要轉呈給父皇,我待會兒整理一下,我們一塊帶去京師。”


    裴珊:“你們的禮物等萬壽節時送去京師即可,我們這次的隨行人員和行李太多,帶不了。”


    汪睿奇斟酌著問:“珊兒這話是何意?你我是夫妻,你去哪我便去哪,你若要進京,我自要隨行,照顧你和嵩兒、嵐兒。”


    裴珊不想和汪睿奇繞圈子了,拿出提前寫好的一張紙:“這是和離書,你簽了,嵩兒、嵐兒由我撫養,以後你我一別兩寬,互不相幹。”


    汪睿奇掃了眼和離書,惱怒的說:“我不簽!你是見我不能人道了,嫌棄我了對不對?可這一切不也是因你而起嗎?你不能如此狠心,對我不管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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