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帳篷中的寧遠沒有一絲的困意,在這種清涼無比的夜晚中,他的思緒再次清晰地迴到了高中時代。


    高中時的同桌,是一個戴著眼鏡的四眼宅男,那時候的寧遠還沒有與近視掛鉤,所以在他眼中,凡是戴著厚如啤酒瓶底鏡片的家夥,都是猥瑣的宅男。而恰巧,他的同桌就是這麽一個符合猥瑣宅男形象的人。


    那時候,範冷冷剛火,這位四眼宅男猶如萬千粉絲一樣陷入了對女神的瘋狂癡迷中,並揚言非範冷冷女神不娶。多少年後,在去年的一次同學聚會中卻得知,四眼宅男因為感情問題進了監獄,從此,他的一輩子也將在監獄度過。


    四眼宅男殺人了,殺的那人是他的大學同學,一位貌美如花的大學校花。四眼宅男一度追求這位校花無果,最終因愛生恨,在某個夜黑風高的夜裏偷偷潛入校花家,將其殺害。


    整個事件的最關鍵點在於,傳聞這位校花有一個“小範冷冷”的綽號。


    這件事給寧遠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陰影。四眼宅男同學是高中時代與自己玩的最好的朋友,可想不到的是,這位性格內向做事謹慎的宅男,卻能幹出這種可怕的事情來。剛得知這個消息時,寧遠在無數個夜晚無數次感慨過紅顏禍水的可怕性,從此他再也不敢與女孩子有過多的交情,慢慢的,身邊一些本來就少有的有好感的女孩也漸行漸遠,最後隻剩下羅小七這小丫頭對自己的死纏爛打……


    紅顏禍水真的可怕,但更可怕的是人的內心!那位白白死去的大學校花肯定沒想到,就是因為自己長相酷似範冷冷而致命。而這位範冷冷大明星,自然也從不會知道在某個角落,有人因為她而死……


    胡思亂想到一定境界,不禁就有了尿意。寧遠歎了口氣將思緒收了迴來,然後拉開簾子往外走去。


    已經是半夜一點多,帳篷外一片漆黑,除了這幾座帳篷中露出的點點燈光之外,曠野中冷不丁露出一股讓人心寒的氣息。


    這種氣息有點像來自於飯店,似乎有人咕嘟咕嘟正燉著濃湯,又有點像屠宰場,似乎有人剛剛宰殺了新鮮的雞鴨,濃濃的血腥味充斥在冰涼幹燥的空氣中,寧遠不禁忍不住打了幾個抖。


    不得不說,固元丹作用下,寧遠的鼻竅眼竅耳竅都變得靈敏開闊多了。寧遠搖晃著腦袋,擺脫這種莫名其妙的氣息感受。


    然後找到一片空地,正想脫掉褲子釋放來自亂七八糟胡思亂想之後洶湧而來的尿意,突覺後背一陣微風飄蕩,帶起了陣陣的沙土。


    寧遠迴頭,卻看見不遠處有三個黑色的人影鬼鬼祟祟出沒,很快,那三個人影又消失在了劇組那幾張帳篷中的其中一個當中。


    夜色很濃,嗆鼻的血腥味再次直衝鼻腔而來,寧遠感覺苦惱無比,自打服用了藥丸之後,五官對於外界的刺激感官越發的敏銳,這種敏銳程度甚至超過了動物,他發現隻要自己願意,甚至能感知到方圓好幾公裏的東西。


    他突然警惕起來:這不是幻覺也不是做夢,這種感覺,是實實在在的感覺!


    那麽,這種濃濃的血腥味到底出自多遠?方圓一兩公裏?五六公裏?不對,這裏是荒漠,即使是方圓五六公裏依然是荒漠,在這片貧瘠的沙漠裏,是不會存在任何生物的……除了眼前這些人……


    眼前這些人?為了追求完美跑到無人區取景拍攝的劇組?還是自己這夥車子壞在半路不得已被困於此地的過路人?


    “怎麽可能?我一定是想多了……或者鼻子出了問題……”寧遠晃晃腦袋,還是不願意相信,於是提起褲子準備往迴走。


    正在這時,他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劇組帳篷中跑了出來,那是個一搖一擺的嬌小身影,在夜風中俱顯瘦小與慌張。


    瘦小無比的身影在夜風中極力的跑著,就像參加一場激烈的短跑比賽,很快,急促無聲的小身影便停在了寧遠他們的帳篷旁,一個側身鑽進了帳篷。


    “什麽情況?”寧遠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的腦袋一片空白,迅速拉好拉鏈朝著帳篷悄無聲息靠去……


    帳篷裏一片漆黑,並看不到任何畫麵,來到帳篷一側的寧遠,隻能聽見裏麵有低沉輕微的喘氣聲和羅六六睡迷糊的抱怨聲,還有未來的驚咦聲……


    “快醒醒!出事了!”崔清水低沉輕微的聲音從帳篷中傳來,寧遠這才舒了口氣掀起帳篷進到裏麵。


    打開手電筒,崔清水正滿麵愁容的想要推醒還沉浸在睡意中的羅六六。看到寧遠,他終於停止了手中的動作,輕唿道:“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一向冷靜的他,頭一次表現出這般的不安與驚恐。寧遠一腳踢在羅六六身上將其狠狠踢醒,卻聽崔清水接著道:“那個張導……他出事了……死了……”


    “死了就死了,那老色鬼不得好死!”羅六六嘟嚕著嘴巴迷糊道。突然他瞬間睜大了眼睛清醒過來:“什麽?死了!真死了?”


    “死了,一帳篷的人全死了……”崔清水兩眼放空說道。


    “不是……你怎麽知道?……怎麽死的?”羅六六坐起身來問道。


    “我看見的,我剛進了他們的帳篷,發現人已經死了,應該是被人殺害的。”崔清水迴答。


    外麵一片混亂,女人的尖叫聲此起彼伏,顯然,對方已經發現死人了。


    大家急匆匆衝出帳篷,卻見張導所在的那張大帳篷中,已經被人點上了火燭,搖曳的火苗將帳篷中的人影拉長,投影在深色的簾幕上。從外麵看去,帳篷內裏濺滿著紅褐色的血跡,鬼魅一般在夜色中綻放出一片血色!


    帳篷中衝出幾個年輕人,臉色發白的蹲在地上嘔吐起來,“怎麽了?怎麽了?”範冷冷聽聞動靜也從另一個帳篷中鑽了出來。


    “死了!張導被人殺死了!”蹲在地上嘔吐不止的一個年輕男子驚恐說道。


    “什麽?你別開玩笑!”範冷冷神情激動的走進那張血色帳篷,掀開簾子的一瞬間,她哇地一聲尖叫起來。


    範冷冷也蹲在地上吐了,嘔吐半晌,這才擦了擦嘴巴帶著哭腔對一旁的助理道:“你說我怎麽這麽慘,好不容易想通了跟著他來到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還沒開拍他就先死了,我該怎麽辦啊,說好的洗白,說好的大電影呢……”


    “你們……是不是你們幹的?”晚間一直陪在張導身邊的成熟女人突然指著崔清水,咬牙切齒的問。


    “跟我們有什麽關係!”羅六六不滿道。


    “別裝了,就在十幾分鍾前,我還親眼看見她鑽進了張導的帳篷,本以為隻是……沒想到……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這般兇殘!”成熟女人往後退幾步,指著崔清水一臉恐懼道。


    “我進去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死了。”崔清水麵無表情,語調平靜的解釋著。


    “那你為何不喊人,卻獨自跑迴自己的帳篷,見到死人能做到如此波瀾不驚,不是兇手是誰?”


    崔清水臉上依然沒有多餘的表情,隻是用那雙清冷無比的眸子盯著那間血色帳篷,剛才在帳篷裏看到的一幕,他實在無法淡定下來。


    滿地的殘肢、被砍成肉醬的腦袋、劃滿十字架的裸體、帳篷中央那口架在火爐上的大鍋、鍋裏咕嘟咕嘟沸騰著的血肉骨頭……可怕的場景衝擊著他的腦袋,即使他經曆過再多的殘忍,但見到這種血腥場景還是忍不住的驚慌恐懼,畢竟他也是個年僅二十歲的少年,除了跑迴同伴的帳篷尋求幫助,還能做些什麽?沒有當場像普通人一樣尖叫嘔吐,就已經算不錯了……


    羅六六低聲對崔清水抱怨道:“不是,你大半夜跑人家帳篷幹嘛去了?真是有理說不清……”


    “你們張導讓我晚上一點去找他,說是要商量有關位置的事。我去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我知道的就這麽多。”崔清水並不覺得自己做的有問題,理直氣壯說。


    “哼,想靠肉體上位?”


    “真是不要臉!”


    “呸!也不害臊……”


    與範冷冷從同一個帳篷跑出來的三個年輕女孩毫不掩飾的啐罵道。


    “這話什麽意思?”崔清水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人不是他殺的,自然是有理走遍天下,可為何這幾個女孩一聽自己的解釋反應更加的激烈,還說什麽靠肉體上位?這話怎麽就聽著怪怪的呢?


    “事到如今,你也就別裝了。像你這樣年輕漂亮的女孩見多了,張導作為知名導演潛規則幾個也不算什麽大事。問題就在於你們幾個看著有點奇怪,尤其你,你這種眼神絕對不是一般小女孩能有的。若說人不是你殺的,我倒也願意相信,但前提是你需要拿出證據來。”成熟女人說話冷靜沉穩,字裏行間不乏條理性。


    寧遠剛想與這位看起來有些歲月沉澱的大姐據理力爭幾句,卻聽崔清水滿口答應道:“想要證據?那行,明天給你答案,我會揪出真正的兇手的!”


    老崔啊老崔,真是服了你了,看來這世間能打敗你的,是天真和無邪!


    寧遠無奈的拍拍他柔弱的肩膀,長長歎口氣:這攤上的都是什麽事兒啊?好不容易在荒漠中找到了一條好走的公路,汽車卻壞了、好不容易又找到了願意搭載一程的劇組,導演又死了、最關鍵是,崔清水這貨從始至終根本沒弄明白所謂的“上位潛規則”是什麽意思,他竟然天真的以為那個張導半夜叫他去帳篷就是為了談搭順風車的事?去就去吧,還正好趕上了這件無厘頭的兇殺案、最無語的是,麵對如此棘手駭人的兇殺案,這廝竟然揚言要充當福爾摩斯,而且明天就能找到兇手?……


    豬隊友……什麽是豬隊友,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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