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所那邊……她沒勇氣去。


    廖璿將車停在了小區門口,拎著包走了進去。


    她來周瑾宴這邊的次數屈指可數,可是,她卻將他家的門牌號記得很清楚。


    這會兒天還沒黑,周瑾宴應該還沒有下班。


    廖璿拎著包,站在了一旁,安安靜靜地等著。


    她低著頭,看著腳下枯黃的落葉,一陣風吹過,竟然有些冷了。


    看來,秋天是真的要到了。


    **


    木田下午五點鍾就去了律所,沒一會兒,周瑾宴就下班了。


    下班之後,周瑾宴就帶著木田迴家了。


    律所距離他住的地方並不遠,不出二十分鍾就到了。


    周瑾宴將車開到小區門口的時候,習慣性地四處看了看。


    然後,他看到了停在路邊的一輛白色的奧迪。


    定睛一看車牌號。


    嗯,很熟悉。


    周瑾宴勾了勾嘴唇,她還真的來了。


    周瑾宴刷了停車卡將車駛入了小區,快開到家門口時,果然看到了廖璿的身影。


    這會兒風有些大,廖璿身上穿了一件薄外套,有些冷。


    風吹過的時候,她習慣性地攏了攏身上的衣服。


    木田並沒有注意到廖璿。就算注意到了,她也隻會當廖璿是一個路人甲。


    周瑾宴將車停下來之後,木田就準備下車了。


    然而,她的手剛碰到車門,就被周瑾宴拽住了。


    “怎麽……啊!”


    一個完整的問題還沒問出口,周瑾宴已經將她抱到了大腿上。


    木田跨坐在他身上,臉有些紅。


    “別在車裏,先迴家。”


    周瑾宴自然不會聽她的。


    他用餘光瞥了一眼站在車外的廖璿。


    她在往這邊看,顯然已經認出了他的車。


    周瑾宴收迴視線,一手捏住木田的下巴,低頭吻了上去。


    ………


    廖璿見周瑾宴的車停了這麽久都沒反應,有些等不及了。


    她沉不住氣,邁步走到了車前。


    結果,剛剛走進,就從前麵看到了在車裏吻得難分難舍的兩個人。


    那個小姑娘她是見過的,此刻,她跨坐在周瑾宴的身上,雙手攀著他的脖子,而周瑾宴的手托著她的臀……


    廖璿有些喘不過氣來。她整個人像是被什麽東西擊中了一樣,站在原地,動都動不了。


    周瑾宴一抬眼就看到了廖璿,他們兩個人的目光對在了一起。


    看到廖璿驚訝的眼神,周瑾宴更加放肆地吻著木田。


    木田背對著廖璿,完全感覺不到這其中的暗潮湧動。


    廖璿站在車子前,渾身僵硬,整個大腦一片空白。


    這時,又是一陣風吹過。


    廖璿打了個冷戰,然後迴過了神。


    她想,她該迴去了。


    今天來的不是時候……該走了。


    廖璿抬起手來扶了一下眼鏡,然後轉身離開。


    她踩著高跟鞋,雙腿像是被灌了鉛。


    廖璿離開之後,周瑾宴才鬆開木田。


    此刻,木田已經渾身無力,整個人貼在了他身上。


    周瑾宴看到她這樣子,低低地笑了一聲,抬起手來在她腰上捏了一下。


    “起來,我們迴去。”


    “嗯……”木田紅著臉點了點頭。


    她的經驗到底是沒有他那麽豐富,也做不到像他那樣收放自如。


    周瑾宴和木田一前一後地下了車。


    下車後,他摟著木田進了家門。


    **


    從周瑾宴家門口到小區外,正常隻需要五分鍾的路程,廖璿今天走了將近十五分鍾。


    她一路都低著頭,好幾次都差點兒被開進小區的車撞到。


    好不容易走出了小區,上車之後,廖璿扶著方向盤,四肢冰涼。


    她滿腦子都是剛剛周瑾宴和那個小姑娘纏綿的畫麵。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難受。


    他們兩個人是情侶,發生什麽事情都是理所應當的。


    況且周瑾宴在這方麵本來就……


    在車裏來,對他來說應該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了。


    廖璿心口有些憋悶。


    周瑾宴剛才一定是看到了她的,他應該也知道她過來的目的……


    廖璿越想越覺得頭疼。


    雖然她不想見周瑾宴,但是……這件事情,遲早是要找他談的。


    既然今天不行,那就改天。


    廖璿一個人在車裏坐了十來分鍾,等心情稍微平複下來一些之後,才發動了車子。


    ………


    廖璿迴到家裏的時候,餘振南已經在了。


    餘振南看到廖璿麵色蒼白,有些擔心:“璿璿,你這是怎麽了?”


    他走上來,摟住了她腰,另外一隻手抬起來在她額頭上碰了一下,“是不是感冒了?最近換季,好多人流感。”


    廖璿腦袋確實有些暈,整個人都沒什麽精神,就是那種感冒的感覺。


    可是,她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就是周瑾宴和那個小姑娘激情澎湃的畫麵。


    廖璿迴憶著那些畫麵,再看看麵前的餘振南——


    她抬起胳膊來,摟住他的脖子,主動將嘴唇送了上去,賣力地吻著他。


    他們兩個人很長時間沒有這樣親密過了。


    在餘振南的印象裏,廖璿在這方麵一直都不怎麽放得開。


    不過他也理解,畢竟她一向是個傳統的人。


    今天突然這麽主動,餘振南有些驚訝了。


    “璿璿?”一個吻結束,餘振南捧住了廖璿的臉,“怎麽了?”


    “沒什麽……”廖璿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的,“你不想要我嗎?”


    “這麽久了……你不想?”她不斷重複著這個問題。


    看起來,有些自暴自棄。


    “怎麽不想。”餘振南摟著她來到沙發上,低頭去吻她的脖子。


    兩個人就這樣在沙發上糾纏了起來。


    廖璿本以為自己可以自暴自棄地和他發生關係。


    但是,做到最後一步,她竟然毫無感覺——


    她的反應不免讓餘振南有些挫敗。


    餘振南為她整理好衣服,低頭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輕聲道:“是我不好。”


    “我……”廖璿動了動嘴唇,想要解釋,又不知道說什麽。


    “今天你身體不舒服,先好好休息。”餘振南鬆開她,從沙發上起來,“我去給你煮粥。”


    結婚這些年,在生活瑣事上,餘振南對廖璿還是非常照顧的。


    她不舒服的時候,餘振南從來都不會讓她自己做飯。


    廖璿看著餘振南去到廚房的背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腦子裏仍然很亂,想到那些照片,還有周瑾宴和那個小姑娘的纏綿,她覺得自己的思緒快要炸掉了。


    她剛剛究竟為什麽對餘振南主動呢?是因為受了刺激嗎?


    她從來不是衝動的人,這次是怎麽了?


    廖璿靠在沙發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鼻子不通,唿吸不太順暢,大概真的是感冒了。


    餘振南給廖璿熬了粥,粥裏放了生薑,一碗喝下去,廖璿身上暖和了不少。


    餘振南見廖璿將白粥喝下去,關切地問:“好點兒沒?”


    廖璿點了點頭,“好多了。”


    餘振南又說:“那就吃藥休息吧,最近流感,一定要好好吃藥。明天出門兒記得戴口罩。”


    廖璿點了點頭。


    餘振南看廖璿精神頭還是不好,於是給她倒了一杯水,看著她把藥吃下去之後才放心。


    吃完藥迴到臥室,廖璿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放空。


    她認真想了一下,她喜歡餘振南,似乎就是因為他會照顧人。


    他們年齡差距大,餘振南對她又十分體貼。


    再加上他本身有風度,有學識。


    那個時候她會覺得身邊同齡的男人都太幼稚,所以才愛上了他。


    她也曾經對一心一意的愛情有過渴望,到後來才發現,其實男人都是一樣的。


    不管是餘振南,還是周瑾宴。


    她覺得,是自己太認真了。


    想到這裏,廖璿輕歎了一口氣。


    她從床上起來,轉身去了浴室洗澡。


    **


    同一時間,周瑾宴的住處。


    周瑾宴進門之後就一直很冷靜,跟剛才簡直不像一個人。


    木田有些看不透他了,但是又不好問什麽。


    進門換過拖鞋之後,周瑾宴掏出了手機點外賣。


    他問木田:“你想吃什麽?”


    木田說:“都可以啊,附近的隨便吃一下就好了。”


    “那你來?”周瑾宴將手機遞給了木田。


    木田笑著從他手裏接過了手機,挑了一家外賣點了晚餐。


    點完餐之後,木田和周瑾宴一塊兒坐到了沙發上。


    她整個身體都靠在了周瑾宴懷裏,雙臂抱著他的腰。


    “我為什麽總覺得這麽不真實呢。”木田抬起頭來看著周瑾宴,問他:“瑾宴,我們是真的在一起了嗎?”


    “嗯,真的。”周瑾宴抬手在她臉上捏了一下,“之前不是給過你答複了嗎,要我再說一遍?”


    “嗯……我想聽你再說一遍。”她用力點了點頭。


    “嗯,女朋友。”周瑾宴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淡淡說出了這句話。


    從他口中聽到“女朋友”一詞,木田心裏頭甜絲絲的。


    二十三歲的姑娘,就算之前有過戀愛經驗,在這方麵仍然生澀。


    她和廖璿,根本不是一個類型。


    **


    廖璿洗完澡之後,感冒藥藥效差不多發作了,她在床上躺下來沒多久就睡著了。


    本來以為遇到這樣的事情之後會失眠,沒想到,她這一覺竟然睡得很沉。


    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頭痛的感覺已經沒那麽強烈了。


    廖璿習慣性地起床,從臥室走出來時候,正好碰上了餘振南。


    餘振南看到廖璿之後,說:“璿璿,我弄了早飯,你今天就別去上班了,請個假在家休息吧。”


    餘振南太清楚廖璿的性格了,除非病到下不了床,不然她是不可能休息的。


    所以,這事兒還得他來勸。


    餘振南本來以為這事兒得勸很久,沒想到,廖璿今天竟然答應得如此痛快。


    她隻是思考了幾秒鍾,就點了點頭。


    看到她這個反應,餘振南十分欣慰。


    “那先洗漱吃飯。”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餘振南今天要去院裏頭上課,所以吃完早飯就走了。


    他離開之後,廖璿就一直在想照片的事兒。


    昨天晚上沒能和周瑾宴說上話,今天……她一定要找到他問個清楚。


    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


    想到這裏,廖璿拿起了家裏的電話,撥出了周瑾宴的號碼。


    她知道,周瑾宴把她的手機號拉黑了。


    沒辦法,她就隻能用家裏的電話聯係他。


    果不其然,這次很快就撥通了。


    ………


    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周瑾宴也剛剛醒過來。


    他看著屏幕上陌生的座機號碼,略微蹙眉,隨後接起了電話。


    而此時,木田就在他身邊躺著。


    電話接通,周瑾宴主動出聲詢問:“哪位?”


    “……是我。”聽到周瑾宴的聲音,廖璿先是愣了幾秒,然後才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


    聽到她的聲音之後,周瑾宴目光一沉。


    他抬起另外一條胳膊,毫無征兆地將木田摟到了懷裏。


    他的動作來得突然,木田被這麽一摟,當即叫出了聲來。


    這一聲,直接傳到了電話對麵廖璿的耳朵裏。


    廖璿捏緊了電話。


    “我發的消息你看到了嗎?”廖璿想著,他身邊有人在,直接把事情搬上台麵說也不好。


    “ 沒有。”周瑾宴說,“廖醫生,我們還是不要聯係得好。”


    廖璿:“……”


    “我還有事情要忙,掛了。”


    周瑾宴丟下一句模棱兩可的話,然後掛斷了電話。


    通話結束之後,廖璿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抬起手來摸上了太陽穴。


    好像,又開始頭疼了。


    廖璿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吃感冒藥,她起身去廚房倒了一杯水,將藥吞了下去。


    周瑾宴這態度……她真的不明白。


    他說他有事情要忙,是要忙著和那個小姑娘親熱吧?


    也是,他精力那麽旺盛,對那個小姑娘又那麽喜歡……


    周瑾宴根本就沒給廖璿說話的機會,掛了電話之後,把手機放到了一邊兒。


    木田剛才隱約聽到了他們兩個人的通話。


    看到周瑾宴臉色不太好,她試探性地問:“是誰的電話啊,你怎麽這麽不開心?”


    “沒什麽。”周瑾宴自然不會迴答木田的問題。


    他抬起手拍了一下木田臉,“起床吧,我送你迴學校。”


    “你心情不好啊?”木田好奇地問了一句。


    周瑾宴:“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我心情不好了?”


    木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兩隻眼都看出來了。”


    周瑾宴被她逗笑了,“沒有心情不好,好了,別問這麽多,起床吧。”


    木田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她能看出來周瑾宴有些不耐煩了,所以很明智地沒有再問下去。


    起床洗漱完之後,周瑾宴就送木田迴到了學校,然後自己開車去了律所。


    木田是醫學生,剛讀研,平時課業繁重,其實他們兩個人約會的時間也不是很多。


    這個正好也符合周瑾宴的要求。


    他交女朋友,從來都不希望對方過多地纏著自己。


    雖然木田偶爾也黏人,但是大方向上是沒有錯的。


    **


    廖璿一個上午都心不在焉地待在家裏。


    糾結了一上午之後,她再次撥出了周瑾宴的號碼。


    這次,電話嘟了三聲之後接通了。


    她搶占了先機:“周瑾宴,我們談談。”


    “廖醫生。”周瑾宴發出了一聲低笑,“我們之間有什麽好談的呢,不是說結束了嗎。”


    廖璿:“……”


    周瑾宴:“廖醫生還特意提醒我不要糾纏,但是現在,是誰在糾纏誰呢?”


    廖璿被周瑾宴問得啞口無言,他這無辜的語氣,她都快要覺得不講理的人是她了。


    廖璿深吸了一口氣,直接問他:“照片是你寄來的對吧?你到底有什麽目的?既然已經結束了,你為什麽要這樣打擾我的生活?”


    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咬了咬牙:“你不覺得這樣的行為很幼稚嗎?”


    “廖醫生。”周瑾宴對照片的事情避而不答,隻是笑著提醒她:“現在是誰在打擾誰的生活呢?”


    廖璿:“你——”


    她剛說出一個字兒,便被周瑾宴打斷了:“我已經把你的手機號碼拉黑了,短信微信是你發來的,我從來沒有迴過。現在你又用座機給我打電話……還說我在打擾你的生活?”


    “廖醫生給我扣了好大一口黑鍋。”


    廖璿語言表達能力也算出眾,畢竟是心理醫生,平時要和病人溝通的。


    但是,麵對周瑾宴,她是真的經常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他不愧是律師,巧言善辯,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這件事情明明就是他做的,但是他死活都不承認,還表現得這麽無辜。


    真是夠了。


    廖璿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怒意壓下去,對他說:“如果你能停止給我寄這些照片,我就不會再聯係你了。”


    “你也別不承認了,我知道那些照片就是你寄的——”


    這一次,不管他怎麽裝無辜、怎麽辯解,廖璿都不會再信他了。


    “廖醫生,我建議你報警。”周瑾宴仍然不承認照片的事情是他做的。


    廖璿無奈極了,她說:“我隻求你不要再騷擾我了,你想怎麽樣可以直說,要錢還是要什麽別的東西。”


    “別的東西?”周瑾宴嗬嗬一笑,反問她:“廖醫生能給我什麽?”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廖璿總覺得,他這話裏似乎有另外一層意思。


    “我們能好好談談嗎。”廖璿說,“我現在去找你。”


    這一次,她是真的沉不住氣了。


    在電話裏和他說,根本就說不清楚。


    周瑾宴死活不承認,他們的談話就沒有辦法繼續往下進行——


    “廖醫生,我很忙。”周瑾宴一點兒麵子都不給她留。


    “那你什麽時候有時間?我去找你!”廖璿這次算是豁出去了。


    她清楚地知道,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一定要解決掉。


    不然的話,按照周瑾宴的手段,後麵指不定要怎麽騷擾她。


    “廖醫生,我覺得你還是不要來找我比較好。”周瑾宴笑著說,“我女朋友會誤會。”


    聽到他說“我女朋友”,廖璿的胸口悶得不行。


    她默了幾秒鍾,然後說:“今天你下班有時間吧,我去你律所門口等你。”


    “廖醫生這是執意要來打擾我了?”周瑾宴似笑非笑地問著,刻意咬住了“打擾”二字。


    “既然這樣,廖醫生還是去我公寓門口等著吧,我可不想讓我的同事看到我和有夫之婦糾纏。”


    周瑾宴悠悠地拋出了這句話,也沒等廖璿迴複,直接掛斷了。


    廖璿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不管怎麽樣,他答應了見麵,已經算是一個不錯的結果了。


    廖璿坐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難受得不行。


    **


    下午四點鍾,廖璿換了一套衣服,隨便化了個淡妝出了門。


    周瑾宴應該是六點鍾下班,她提前過去,不會有錯。


    今天外麵下著小雨,天灰蒙蒙的。


    五點半,廖璿將車停在了小區門口。


    然後,拿著雨傘下了車。


    廖璿低著頭走進了小區,停在了他公寓的門口,一手撐著傘,一手攏緊了身上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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