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大山裏之後,山路越來越難走了,菊花大青馬倒是輕馬熟路的,走的依然平穩,馬背上的馬馱子連晃都不晃,隻是隨著山路的起伏才上下的活動。


    薑彪子更不用說了,慣走山路的老山貨了,常不為和唐金萍那都是身懷絕技的高手,這點山路就是遊山玩水而已。


    匆匆一天,晚上薑彪子又是找了一個山洞,照舊還是攏一堆篝火燒烤幾隻山雞野兔,薑彪子又掏出來一壺燒刀子,三個人團團圍住,邊吃邊喝的擺開了龍門陣。


    “...小兄弟,你昨天說蝴蝶迷那麽不一般,那你覺得蝴蝶迷最後的下場如何呢?是不是真的和曲波老師的《林海雪原》上寫的一模一樣呢?”


    薑彪子顯然是對這個問題已經糾結了一天了,喝了兩口酒之後就迫不及待的問常不為。


    常不為喝了一口酒說道:“薑大哥,還是昨天那句話,小說是源於生活高於生活的藝術作品,所以,小說中生活裏的原型人物肯定是有的,但是,這個原型人物後來的發展那可就得根據劇情的需要了。”


    “比如說,蝴蝶迷和鄭三炮去那個濱綏圖佳保安特派員侯殿坤那裏去報功,第一,許大馬棒需要報功嗎?報功的意思無非就是跟侯殿坤要錢要槍要東西,但是,侯殿坤手裏有這些東西嗎?他狗屁都沒有啊!許大馬棒心裏明鏡似的。”


    “所以,蝴蝶迷這就是已經預見到了許大馬棒必然遭到剿匪部隊強有力的毀滅性的打擊的,這就是蝴蝶迷的聰明之處,所以蝴蝶迷才找了這麽一個漂亮的借口避開了剿匪部隊對許大馬棒致命的一擊,逃過了幾乎是不可避免的一劫。”


    薑彪子默默地喝了一大口酒,辣得齜牙咧嘴的,趕緊又大口的咬了一口山雞肉。


    “薑大哥,不知道你想過沒有哈,蝴蝶迷既然都能夠預料到許大馬棒的覆滅,怎麽還可能跟著侯殿坤那個一點實力都沒有的孤家寡人瞎胡亂混呢?”


    “所以,蝴蝶迷後來在小說裏的情節那就是作者的虛構了,是小說劇情發展的需要了,實際上,這麽一個頭腦清醒的女中丈夫怎麽可能還和一群喪家之犬混在一起呢?”


    薑彪子瞪大了兩隻眼睛吃驚的看著常不為,心說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人還是妖精啊?怎麽把蝴蝶迷的內心活動分析得這麽透徹啊?難不成這個年輕人當時站在半天空看著這一切嗎?


    常不為看著薑彪子瞠目結舌的樣子,繼續說道:


    “所以,實際上蝴蝶迷根本就沒有去過什麽綏芬大甸子,更沒有去找什麽侯殿坤報什麽功,而是帶著鄭三炮直接就去聯絡在蠟燭台養馬的胡彪以及胡彪手下的那些小土匪另拉起了一股新的綹子,藏在一處密營裏。”


    “等到少劍波奇襲嬭.頭.山之後,蝴蝶迷帶著綹子又迴頭駐進了嬭.頭.山,由於奇襲嬭.頭.山的少劍波打掃戰場不夠徹底,使得許大馬棒貯藏的大量的糧食和槍支彈藥等等其他物資都沒有受到什麽損失,所以養活幾十人的綹子過上幾年還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就因為這樣,一年後來才出現了少劍波再次上山剿匪,但是,這時候楊排長已經犧牲了,欒超家孫達得也都負傷休養。物是人非,舊事不可重演,想再次‘奇襲嬭.頭.山’已經完全不可能了。”


    “所以,少劍波隻好與蝴蝶迷進行談判,蝴蝶迷下山談判的時候,她裏麵穿著紫色的金絲絨的緊身衣服,腰裏插著兩把二十響大肚匣子,外麵披著鬥篷,帶了八個警衛員,騎著高頭大馬,‘呱噠呱噠’地下山來談判。”


    “少劍波給蝴蝶迷講清楚當前國家還有整個社會的形勢,告訴她如果繼續與人民為敵,繼續與我黨為敵肯定沒有好下場。”


    “少劍波答應保證蝴蝶迷等人的生命安全,保證他們這股綹子隻要解散迴家接受改造,幡然悔悟洗心革麵痛改前非重新做人,行政機關絕不追究他們以前的犯罪行徑。”


    “最後,聰明無比的蝴蝶迷偷偷的解散綹子遣散兄弟們各自逃命,從此,江湖上和社會上乃至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見到過蝴蝶迷這個人了。”


    “蝴蝶迷從此隱姓埋名藏在一個大山溝裏,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她當年的“部下”還見到過這位64歲的“大當家的”,薑大哥,我說的對嗎?”


    薑彪子完全的不能夠說話了,呆呆的看著常不為,手裏的酒壺都灑了快一半了卻一點都不知道。


    “妖孽!這家夥就是妖孽!”


    常不為看著呆若木雞的薑彪子繼續說道:“當然了,社會上還流傳著另外一個版本的傳說:


    少劍波當年與“蝴蝶迷”談判時,曾為“蝴蝶迷”寫下字據:“你隻要投降,我軍保證你的財產安全。”


    後來土改工作隊要抄她的家,她拿出了少劍波的字條,並找少劍波說:“二零三,你要保證我們的安全。”


    少劍波說:“我軍保證你的生命財產安全,保證了沒有?”


    她說:“保證了。現在他們要鬥我。”


    少劍波說:“軍隊是行政部門的一部分。我不是行政部門,我也不是老百姓。是我要分你的財產還是行政部門?還是老百姓?”


    她說:“是行政部門,還有老百姓。”


    少劍波說:“我管不了行政部門和老百姓。”


    於是“蝴蝶迷”一下子坐在地上,不說話了。


    這個版本的蝴蝶迷最後還是被執法部門槍斃了。”


    薑彪子舉起酒壺想再喝酒的時候,酒壺裏的酒幾乎都流沒了!


    薑彪子喝幹了酒壺裏的酒一摔酒壺,臉色猙獰的說道:“你到底是什麽人?到底來嬭.頭.山幹什麽來了?”


    “我們倆都是燕京人民大學研究生班的研究生,來嬭.頭.山是搞社會調查的,如果我們連小小的一股土匪的情況都調查不清楚的話,那我們怎麽調查更重要更嚴重的問題呢?”


    “薑大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隻要你做了任何的事情,總會留下蛛絲馬跡讓人有跡可循的,薑大哥,是不是啊?”


    薑彪子低頭不語,常不為誠懇的說道:“薑大哥,我們並不是為了什麽許大馬棒和蝴蝶迷的事情而來的,我們是為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來的,重要到可能影響到整個丹江地區整個東北地區的大事情,希望你能夠幫助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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