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院子就像一個籠子一樣罩住我。當時認識老大,他遞給我的名牌寫著某某影視公司簽約經紀人,公司也在國貿,還包吃包住……本來做裸替這行就沒有安全感,想著如果有這樣的經紀公司幫介紹角色何樂而不為,但簽約後住進去才發現,簡直是一個牢籠。”


    “為什麽呢?”現在戚小籬每天說得最多的三個字就是“為什麽”。


    她這一問,小凡很顯然就氣憤了,將一隻腳用力地一蹬,道:“以前自己接活,一萬元一次的單子也是有的,但現在,一萬元的收入公司就拿了三分之二,這不是*裸的刨削是什麽!”


    “為啥要抽這麽多?”戚小籬問。


    “他說,打點各個製片人不要錢嗎?你們吃住不要錢嗎?可是,你看到的,我們吃的都是劇組的盒飯,住的這個還不如地下室呢,沒有暖氣沒有空調。”小凡憤憤不平地說。


    “那,裸替究竟能賺多少錢?”戚小籬悄悄地問:“是不是很高?”


    每次她都想問瑤瑤,但最終沒敢問出口,還是覺得小凡直爽,會問出真話來。當然她並不是想去問瑤瑤分一杯羹,她隻是想知道行情而已,因為現在的她還是實習階段,隻從經理人那裏拿生活費而已——月薪。絕對不高。


    “2000元一次是底價,戲份被剪掉就一分錢沒有。做普通替身一天最高200元,做裸替一次2000元,這是最低價。高嗎?”小凡不屑地問。


    戚小籬搖了搖頭——對專業裸替來說的確不算高,但對戚小籬這樣的打醬油的人來說也算是高的。


    “半裸、裸後背、全裸、露點、激情戲,價碼一層層往上遞加。激情戲尺度大的,一場能拿到2萬元的報酬,市麵上普遍都是這個價碼。但和專業演員片酬不同的是,如果所拍的內容最終被導演剪掉,那裸替們就一分錢也拿不到,白拍。”


    “那,為什麽不想著幹別的工作呢?”戚小籬又問。


    “哎,隻要戲份不被剪掉,那還是比外麵的白領收入高吧——”小凡歎了口氣說到。


    戚小籬明白了——


    所以,看似比“白領”要賺得多的現實,讓大多數裸替們依然在堅持這個“影子工作”,除了報酬豐厚,還有個支持她們堅持下去的原因,很俗但卻真實——夢想。


    她們更多人想和鞏俐替身周顯欣一樣,走到幕前。


    難怪,她們平時在宿舍中,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是,學周迅的眼神、模仿鞏俐的談吐、範冰冰的氣場、張曼玉的手勢。


    還有,從戚小籬第一天住進筒子樓就看到了,有這麽一個細節,在筒子樓的姑娘們宿舍裏,中有個角落裏擺放著一尊佛像。


    小凡就特別信佛,每次出工前,她都要點上香火,拜一拜,嘴裏念念叨叨的——祈求今天開工順利,祈求一條過,祈求能有個好機遇,讓自己在鏡頭前慢慢轉過身。


    哎,祈求這樣的菩薩真能管用嗎?


    戚小籬帶著這樣的疑問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迷糊中,她好像看到威威進來了,拿著他最心愛的吉他;小迪也跟了上來,還衝著她調皮地笑……


    還有湘兒,她笑起來還是那麽嫵媚,嬌嬌的;


    洋洋的身材越發的好了,一邊扭著腰肢,一邊向她伸出手臂,嗲嗲地叫著:“抱抱——抱抱——”


    還有誰沒有來呢?


    對了,還有他。


    他那偉岸的身材仿佛就藏在某處角落盯著她,那雙專屬於他的眼光——細長的眼睛,但絕不是小眼,欺淩而審視的目光……


    雷神!


    這個名字就如同一道閃電般劃過她的心尖,使得她一下子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不去想他!不去想他!


    她努力地將這個人連同這個人名一道從心尖上拂去。


    對了,想其他的,比如威威,比如小迪,比如洋洋……


    洋洋她現在可好?她跟著柳先生混得怎麽樣了?


    是啊,同樣都踏進了柳先生的公司,洋洋她現在又幹得怎麽樣呢?


    洋洋此刻正躺在柳老板的榻榻米上,她已經成了柳老板的那個啥了。


    自打結婚起,柳太太便沒有生育過,柳成書(柳先生)也步入中年了,天天盼著有個子嗣的他為此幾乎成了心病。又加之柳家就他這一個男丁,姐姐柳青青也三天兩頭催著他快完成祖宗大事。


    而姐姐搞起了那麽大的產業,如今膝下也就隻有那麽一個病怏怏的女兒,連城集團未來的第一順序接班人麵臨缺失的狀況。


    所以,柳成書心裏非常的不甘心,更何況他也是四十多歲的人,還有幾年的精力可等?所以,盡管他一向自認為自己是謙謙君子柳下惠,但是為了傳宗接代的大事,他還是忍不住有了“另起爐灶”的想法。


    平時生活中也不乏各種豔麗的女子來巴結他,纏著他,但他一直給人的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他也一直將自己的形象維護得很好,從未在自己身上沾染上什麽緋聞,因為他知道這個圈子裏天天都有人想製造緋聞。說真心話,他雖然幹著娛樂事業,但並不喜歡這個圈子裏的女人。


    俗話說,來得好不如來得巧——


    那天在酒店看到戚小籬帶著洋洋進來了,他的心裏就有了打算,就像一隻極餓的狼,發現了一隻嫩嫩的小羊羔一樣,洋洋這隻獵物便被他鎖定了。


    這個叫洋洋的年輕女孩,她應該不算這個圈子中的人吧?至少沒有想出名的野心!


    那洋洋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一個久經夜場考驗的人。


    一個在燈紅酒綠中穿梭慣了男人的人,如何看不懂他的眼神?又如何窺視不了他的內心?倆人單靠眼神便將一切協議敲定了,還用得著講出口來嗎?一切盡在不言中。


    那天,就在戚小籬被經理人帶去北方之時,洋洋便被柳老板叫進了他在a都市的辦公室。


    “你可以不做前台——”他翹著二郎腿,坐在老板椅上,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洋洋的臉說,緊接著眼光又赤果果地看向她的兄部、在兄部停留了一陣,又往下看……


    “洋洋小姐的屁古很大嘛,看得出盆骨大,很適合生兒子——”柳老板站了起來,繞著洋洋渡步,眼睛在她的身上,上上下下地掃描。


    “那,不做前台做什麽呢?”洋洋嘻嘻笑著,故意問到。


    柳老板伸出一隻手來,在她的屁古上捏了一把,說到:“做我的女人。”


    “好啊——”


    洋洋故意閃開他的手,來到了大班台邊,一屁古坐上了他的老板椅,似笑非笑地望著他說到:“做你的女人有什麽好處啊?”


    柳老板上來,伸出雙臂將她圈在了老板椅上,一張臉簡直就要湊上她的臉了。


    “給我生個兒子,你要什麽就給什麽。”他吐著熱氣說到。


    “嗬嗬,口說無憑,你們這些男人都是這個樣子,說的一套,做的一套——我才不信呢——”洋洋嗬嗬笑著說。


    “傻瓜!”柳老板伸出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說:“有很多女孩子不就想過那種生活嗎?你給我你的身體,我給你想要的享受,很公平啊!如果你的肚子肯為我生個兒子,那你就是我的上帝了,我會像寵女兒一樣寵你一輩子!”


    此話一出,洋洋禁不住心襟蕩漾。


    有文化的老板,*都與其他的土豪不同。


    平時洋洋遇到的男人,開口就是:“小姐,你好漂亮哦!好迷人哦!我好像與你睡哦!”


    更露骨的是:“我想……開個價!”


    還有更不要臉的,直接手抓並用,口吐汙水——


    ……


    她不是楚女,也不是好女孩,但她還是有尊嚴的,她隻想找個看起來還尊重女人的男人來出賣自己的青春和身體。


    這個柳老板正合她意——有錢又有才,看起來還不俗。


    “那好吧,口說無憑——”洋洋一眼瞅見了他無名指上戴著的那枚鑽戒,便伸出手來,將他的鑽戒取下來,戴在了自己的大拇指上,洋洋得意地說:“嘿嘿,就以此為憑吧——送給我了。”


    “不行!”柳老板忙伸手來搶,口裏說到:“這枚戒指不行!”


    這可是結婚戒指啊,已經在手指上戴了將近二十年了。


    雖然柳老板有了另起爐灶的心,但也還是沒有公然要休妻的念頭,他畢竟是個有著一定身份和地位的人,麵子還是要的,家裏那位正牌夫人還是輕易不能換掉的。


    洋洋將嘴巴一撅,說到:“那你就是騙我的,我才不信你說的話呢。”


    柳老板忙說到:“這枚真的不行,是我的結婚戒指。你想要戒指還不簡單嗎,迴頭我給你買就是。”


    “嘿嘿,你們男人說的話,有幾個是可信的——算了,我還是不奢望了——”說完就要起身。柳老板趕緊將她重新按下,對她說:“你別急嘛,我從不喜歡騙人,特別是騙女人。”


    說著,他從伸手打開了大班台的一個抽屜,從抽屜裏拿出了兩疊人民幣,放在她的手上,說到:“這是兩萬塊錢,你先拿著用吧,迴頭我就帶你買戒指去。”


    洋洋嘻嘻笑著,將錢揣進了她自己的手提包裏,然後嘻嘻一笑,將臉湊上去,對柳老板說:“來吧,你隨便做什麽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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