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說:“導演要求的每一個動作做到位,身體的靈活度和肢體的柔韌性要強。所以,做裸替的很多都是平麵模特,或是學跳舞的。”


    “哦,哦。”戚小籬不住點頭,瞪大了眼睛,打量起了瑤瑤的身材——不錯,從肢體來看,她真的很像一名著名的女演員。


    “你知道嗎?如今“裸替”的隊伍正在一點點擴大,目前全國約有近兩千人在從事這個行業。她們大多畢業於電影學院或藝術表演類學校,也有一部分來自模特隊伍。這些年輕女孩主要活躍在b京、s海和g州等地,她們大多有一定表演功底,且很能吃苦。像我這樣——嗬嗬——”


    瑤瑤笑了笑,隨即遺憾地說到:“可惜,我已經過了這個行業的黃金年齡了,基本上到了二十五歲,就是極限了。”


    是啊,一個女人到了二十五歲,各項身體機能都在下降,先不說身材還能否保持,就是這寒冬裏脫了衣服泡進桶裏,不是年輕力壯的身體,也是吃不消的。


    “裸替有男性嗎?”戚小籬突然問到。


    “裸替也有男性,隻是男裸替的標準沒有女裸替那麽嚴。男裸替更多的工作是完成一些激情戲,而對象也是女裸替。”瑤瑤迴答到。


    “裸完身體,還得替挨打。”瑤瑤看著戚小籬大口嚼著排骨,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提醒她道:“像今天這種吃法算是破例哈,以後可不能這樣了。”


    然後她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從鍋裏挑了一片筍子放進了嘴裏,戲謔地說道:“不過現在我把挨打戲份都給你了,你多吃點也無妨,經得住打。”


    “嗬嗬——”戚小籬稍微收斂了一下自己貪吃的*,搭上一句:“男性這叫替身,對吧?”


    “嗯——裸替和替身的區別自然在於,裸,是要脫衣服的。但其實,裸替和替身是有共性的,裸替並不隻是裸。表麵上是裸替,實際什麽都做。”


    瑤瑤無奈地說:“全身替、半身替,裸肩、裸背、裸胸,這些自然是裸替的本質工作。但實際,挨打、挨耳光、掉水等一些苦活,也都是裸替在做。”


    “對了,出浴戲是裸替最多的工作,比如明星**洗澡那一段。”戚小籬答上了一句。


    “嗯,小籬,說到這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


    “什麽?”戚小籬抬頭望著她。


    瑤瑤認真地說:“你確定你要在這行幹嗎?像挨打、挨耳光、掉水等活本來是裸替全做的,我現在帶你才把這些讓給你做,事實上你心裏要清楚,作為裸替你要做的可不止這一點額。”


    “可是——瑤瑤姐,我到b京來真的不是想做裸替的,我是……”是什麽?戚小籬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了。


    “你不會告訴我說你是來玩兒的吧?或者你有著遠大的目標,想走向前台去做大明星?”瑤瑤盯著她的眼睛,有些好笑地問。


    不過,她的心裏也存在著疑問——按理說像戚小籬這樣的容貌就沒資格走進模特圈,可她居然就進來了,難道說她真的有什麽背景?


    還有,就從她不肯脫衣服這事上來說吧,又怎麽可能會留下來做裸替?難道……


    真是費思量啊。


    瑤瑤打量了戚小籬好一會,這才說:“反正,你是不會跟我學多久的,你要記住,你遲早得獨立開工。而且獨立開工就不隻挨打、掉水那點活了,你可得早作打算啊。”


    麵對瑤瑤語重心長的話語,戚小籬一時陷入了有苦難言的境地。


    ……


    接下來在劇組裏,戚小籬能明顯感覺到像瑤瑤這樣的裸替的孤立。在一整天的拍戲間隙,隻有兩三個人偶爾過來和她說句話,說的也都是工作,直到小凡趕來拍戲。


    小凡也是名裸替,她在緊挨著的另一個攝影棚上工,上工之前,她特意來看看瑤瑤。


    小凡當天的戲是裸後背,再加上替女明星掉水。


    “今天簡單,一會就完。”小凡滿不在乎。


    “拍完了,你喝點薑水。”瑤瑤對著小凡的背影叮囑一句。


    “我經常在冬天拍水裏的戲,一拍就是三、四個小時,人已經凍麻木了。那種狀態,隻想快點拍完。”瑤瑤對戚小籬說。


    在瑤瑤看來,情願扇耳光也比大冬天泡在冷水裏好,因為對手不會很使勁,隻是受點皮肉苦,速度也快。


    “但裸露挨打都是看得見的工作。”瑤瑤稱,還有看不見的,那就是q規則。


    “我們這行,按理是隻賣‘藝’不賣身。可是,不是每一個男演員都很正派,尤其送在嘴邊的肉,不吃也要聞聞。做這行被吃豆腐是家常便飯。”她說:“有時候從側麵看他隻是抱著你,而另一隻手卻在亂摸。”


    汗——


    流汗——


    戚小籬流汗——


    “第一次是一個小有名氣的男演員,鏡頭前很正派、儒雅。可在對戲時,卻裝作不在意的摸,捏。我推開了他,得到一句‘一個裸替,扮什麽清高’。”


    “可是,為什麽……你,你還能幹下去?”聽到這戚小籬開始對自己的未來擔憂了。


    “嗬嗬——每個人幹這行都是懷揣理想的,你想想吧,如果聽到‘下一個女一號就是你’時,你肯定會屈服的!”瑤瑤笑著說:“雖然心裏知道,這又是個謊言,但也許就真的是我了呢。”


    是啊,每個人都是懷揣著理想來的,誰又想真正做個裸替?隻是理想有多美,現實就有多麽殘酷。


    戚小籬的心裏越來越悲哀了。


    “這個行業殘酷吧,但更殘酷的不止這些。”瑤瑤繼續說:“我自己至少是自由身,屬於裸替行業中的野裸替,而我的好姐妹小凡,則戴上了“專業裸替”的帽子。“專業”的字眼看上去正規、高級,但其實是被所謂的經紀公司簽了約。而這些經紀公司,不少都是沒有正規執照和專業經紀手段的“私人作坊”。”


    “啊,你沒有同可兒姐他們簽約?”戚小籬頗為吃驚。


    瑤瑤笑了笑說:“你以為呢?你以為那些簽約的裸替願意帶你麽?你又不願意脫衣……”她沒有再說下去了,接下來是不方便說的機密了。


    原來瑤瑤這樣的野模也離不開那些模特經紀人拿活,經紀人替野模介紹活幹也會有提成,當然是背著公司幹的,瑤瑤當然是不願意得罪這些經紀人的,所以她才答應帶戚小籬這個徒弟。


    瑤瑤不願說了,戚小籬隻好不問了。


    收工後,戚小籬告別了瑤瑤,同小凡一道迴到了“家”。


    這個家,權且叫住“家”吧,在這座城市繁華的東四環。


    凡是混跡這個圈子的人,兜裏都有個一兜這樣的名片,上麵寫著——“***公司,地址,大望路、國貿”的字樣。


    就像戚小籬,她的名片上也寫著“建國路多少號”。


    隻是,當路過國貿的標誌性建築,走過車水馬龍的大道後,一個老舊的兩層小樓就這樣出現在麵前。


    這就是戚小籬所謂的“家”。


    這是一個破舊不堪的筒子樓,僅有兩層,院子裏斑駁的掉落了一層又一層的牆灰。


    這裏的確屬於建國路xx號,戚小籬住在二層,同屋還有七八個姑娘,小凡也同她一個寢室。


    晚間近23時,同屋的姑娘們大部分都收了工,在屋裏各自忙活著。僅有30來平米的屋子,擺放的是一排排的高低床。屋子裏,亂七八糟,姑娘們的衣服、用品隨處可見,還有沒有清洗的餐具,夾雜著冬日裏的黴菌氣。


    一名姑娘喊著:“我要上廁所,誰去?”


    “我去”。有人應道。


    於是,兩人披上羽絨服衝出屋外。


    這個筒子樓沒有廁所,上廁所需要繞道到樓後麵。一名姑娘把洗完的衣服,晾到屋外。晾衣服時,她隻穿了條內褲。


    她們身材都極好,她們都是“專業裸替”。所謂專業,是她們都和同一個經紀公司簽了約,隻是經紀人不同而已。這個筒子樓,就是她們的基地。


    筒子樓的一層是個辦公室,因為晚間,隻有一人在值班。老大,也就是頭,白天會經常在這裏。”


    戚小籬的老大就是她的經紀人——可兒姐。雖然戚小籬同小凡住在同一間寢室,但她倆卻不是同一個經紀人。


    經紀人管姑娘們吃喝住,並安排她們的工作:明天上什麽工,拍些什麽,都是經紀人頭天安排通知。


    夜已很深了,戚小籬和小凡還在頭頂著頭躺著說悄悄話。


    “我們老大認識不少人,他說各種導演、製片都認識。”小凡說。


    在小凡言語中看來,她的拍戲頻率不少,幾乎每天都有活。


    小凡沒有透露自己和老大簽了多長時間的約。這是行規,大家都不願意說。還有個行規,是小凡不經意間透露的——


    “沒戲拍時,老大會帶我參加各種飯局,陪吃飯,也能賺到一些。”


    陪吃也要給錢?


    戚小籬吐了吐舌頭,這與洋洋她們以前幹的活有什麽區別啊?!


    “怎麽算錢的呢?”戚小籬問。


    “一萬元收入公司拿走三分之二。”小凡一邊貼著麵膜一邊躺在床上說。


    戚小籬又吐了吐舌頭。


    想來小凡對她的經紀人是有著非常大怨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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