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風很大,氣勢洶湧,似乎有席卷天地的心思。在碼頭上看上去十分龐大的輪船,行駛到海上就好象變成了一片落葉,隨時都有被巨浪吞噬的可能。大自然造就了山峰的偉岸挺拔、峻險雄奇,也造就了大海的洶湧澎湃、磅礴遼闊。


    這時輪船上的人大多在艙內或是休息,或是喝酒、聊天、唱歌,當然唱的都是日本歌曲。這是1929年秋,一艘由日本駛往z國的軍艦,軍艦上除了極少數平民以外都是日本士兵。這樣的天氣隻有軍艦敢出海。


    整個船頭甲板上隻有兩個年輕人。他們是軍校的同班同學,又一起前往龍國參加戰爭。在他倆的眼裏,巨大的風浪更好象一道氣韻十足的風景。


    “木函君,看那風浪多麽壯觀,劈空斬地,就像我們大日本的軍隊,將橫掃z國、亞洲、甚至整個世界。我會用赫赫戰功證明盡管在學校你比我優秀,但在戰場上我藤川正雄才是真正的英雄。”唰的,藤川拔出戰刀向天一舉,那張棱角分明、鷹眼鉤鼻的臉上掛滿猙獰的笑容,“長刀所向,豬狗低頭。哈哈哈哈……”


    “我從小在山裏長大,這是我第二次出海,我喜歡大海的胸懷寬廣,它的博大氣勢是山峰所不能比擬的。但我對日本發動這場戰爭卻並不認同。拿破侖席卷歐洲的時候,打到z國西部邊境,就不再進兵。他曾經說過z國就像一隻沉睡中的獅子,一旦醒來,整個世界都將震撼。況且我認為現在日本的實力根本比不上拿破侖領導下的法國。所以我勸藤川君要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


    “謝謝你的忠告。但在我看來z國不是什麽獅子,而是一隻病入膏肓的大笨象,很快它就將倒在我的戰刀之下。那時我一定會戴上天皇最高的榮譽勳章。”藤川正雄揮舞著手中的刀,得意向木函一郎狂笑著,見他那星目劍眉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藤川訕訕的收起了那把鑲有紅綠寶石和黃金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武士刀。


    “木函君,我始終搞不懂一個問題。”


    “藤川君請講。”


    藤川正雄用手拍了拍木函一郎的肩膀,“你是我們這屆學生中最優秀的,3年裏除實戰外你的各門功課都是第一。校長可是非常欣賞你呦,要不是到z國來,你現在就成了他的乘龍快婿啦。這真讓我嫉妒。哈哈哈哈!可我不明白你為什麽放著堂堂的大佐不幹而讓給了我,自己卻要當個作戰參謀?”


    “我從小膽子就很小,在上軍校之前了連一隻兔子都沒有殺過。我怕見血。帶兵就要上戰場,就要流血,就要死人,還是在指揮部裏比較安全。我沒有什麽大的誌向,隻想做個平凡的人。我可不想死在z國,惠子小姐可是在等我迴來呀!”木函一郎脫口答道。


    “哈哈哈哈,原來木函君是個癡情種子呀。好了,我要去和士兵們喝酒了,一起迴去吧,天要黑了。”


    “我還想呆一會兒,你看落日、大海、狂風組合在一起是多麽美麗的畫卷呀。”木函一郎一臉陶醉的看著遠方。


    “好吧,慢慢享受你的詩情畫意吧!”藤川正雄轉身大步邁進了船艙裏。


    快要消失在海麵以下的夕陽,正灑落最後一縷餘輝,海水仿佛也被染成了暗紅色,狂風吹過,似乎卷起漫天的血浪。木函一郎一動不動的矗立在甲板上,漸漸的和狂風,落日、海浪融為一體。


    突然船艙的門被撞開了一個長滿落腮胡子的士兵狂笑而出手裏高舉著一條十分精致繡著櫻花的手帕,“快來看那,小野私藏女人的東西,都來看呀。”一個衣衫淩亂的年輕士兵緊跟其後,“快還給我,快還給我,這是我同學送給我的紀念品。”年輕士兵瘋狂的抱住大胡子士兵,伸手想奪手帕,無奈身體單薄,被大胡子士兵用力一甩,頓時四腳朝天。“蠢貨,願賭服輸,說好誰輸了,身上的東西全都拿出來,沒把你的衣服扒光,就便宜你了。”


    “啪啪!”“混蛋!”木函一郎挺身上前,伸手打了大胡子士兵兩個耳光,“大日本帝國的軍隊,不允許這樣的散漫和墮落!”


    “是!長官!”大胡子士兵彎腰鞠躬,把手中的手帕還給了年輕士兵小野。


    “多謝長官!”小野也屈身鞠躬。


    “木函君,大嚴厲了吧,征途勞累,士兵們消遣一下也沒什麽嘛。”藤川正雄在船艙裏略帶譏笑的說道。


    木函一郎看了看藤川,覺得自己看風景的興致被打擾了,“好吧,我們去喝酒。”


    “好呀,不過我們也玩幾把,誰輸了誰喝酒,連輸三局者贏家陪一杯,這很公平吧!”藤川正雄有些輕視的說。


    “一言為定。”


    艙內,一張不大不小的桌邊隻做了兩個人,桌子上分兩派擺了十幾杯酒和一副撲克牌,藤川正雄坐上首,木函一郎坐下首,周圍擠滿了士兵。


    第一局,藤川正雄的牌麵上是三張a,底牌是黑桃2,發給藤川正雄的最後一張牌是黑桃k。而木函一郎的牌麵是紅桃5、7、9,發給他的最後一牌是紅桃6。


    “木函君請亮牌”,藤川正雄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瞬間底牌黑桃2變了,“我是4張a,除非你是同花順能贏我。”


    “不好意思,我的底牌是紅桃8。”木函一郎微微欠身,“請吧,藤川君。”周圍的士兵一陣歡唿,尤其是小野。


    藤川正雄轉頭惡狠狠得看了一眼小野,“算你運氣好。”說完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第二局,木函一郎用3張8、一對9,贏了藤川正雄3張6、一對5。


    第三局,藤川正雄的3張十、一對7,又輸給了木函一郎的3張q一對8。


    藤川正雄不甘心的喝了三杯酒,木函一郎陪了一杯,“我不相信你的手氣總是那麽好,再來木函君。”木函一郎拿著手裏連續發給自己3把的紅桃8,若有所思的答道,“好吧。”


    藤川正雄接下來,又連喝了5杯,終於忍不住吐了出來,醉倒在地,很快他又掙紮著站起身來,“木…函君,你…你搞鬼…連…續8把…拿…拿到紅心8。要知道我父親是日本黑龍會第一高手,賭技也是一流的。我不服,再…再來。”說完倒在地上。


    “小野、川村,藤川大佐需要休息了!”木函一郎高聲喝道。


    夜裏,艙內被士兵的喧囂聲和濃濃的青酒味籠罩著。木函一郎在自己獨立的高等艙內,手裏拿著那張紅桃8思索著:“曆史難道不可更改,抗戰真的還要打八年嗎?”他來迴踱著腳步,不時透過厚厚的玻璃看看外麵的海,在這個遊子思鄉的秋夜裏,他失眠了。


    船行一夜,第二天清晨,軍艦停靠在旅城港口。


    藤川正雄和木函一郎率領著他們的聯隊進了城。街上很熱鬧,兩旁衣著華麗的龍國人,有組織的揮舞著手中的太陽旗在呐喊,“歡迎!歡迎!”為首的人體態稍胖,但很魁梧的,他帶頭高喊著,“歡迎大日本皇軍!”周圍的人隨聲附和。


    “看吧,木函君,這場麵多有趣,多熱鬧。”藤川正雄還有些醉意的臉上滿是高傲與得意。


    木函一郎到是一臉平靜,“藤川君,你不覺得在被日本軍隊占領的z國土地上,我們受到這樣的歡迎嗎,有些不可思議嗎?”


    “這不正是支那民族愚蠢和劣根的表現嗎?這樣的民族隻能被消滅,隻有我們大和民族才應該主宰這片土地。難道不是嗎?”藤川正雄悻悻的說道,眼睛斜視著木函一郎。


    話音剛落,前麵一陣騷亂。一群學生,高舉旗幟,口號整齊有力的高喊著,“打倒日本帝國主義”,“驅除蠻夷,還我河山”。維持秩序的警察和偽軍與學生發生了衝突。頓時整條街上亂作一團。


    為首的學生中,有個功夫很是了得,和他照麵的幾個偽軍,轉眼之間倒在地上。但大部分學生都掛了彩,有幾個還傷勢不輕。


    藤川正雄怒氣衝天,霍的,拔出戰刀,“準備射擊”,整個聯隊的日本士兵舉槍瞄準。


    “慢!藤川大佐,這樣似乎不妥,那幫學生手無寸鐵,勝之不武,有失大日本軍隊的天威。”木函一郎上身用手托起藤川正雄的戰刀。眼睛卻深深盯住正在和警察交手的那個功夫不錯的學生。


    藤川正雄看看木函一郎,“也好,對付這幾個學生,用不著士兵們手中的槍。”“川村隊長,帶領你的小隊把那幾個搗亂的學生拿下。”


    川村領著他的小隊,端著槍,把學生包圍起來。偽軍警察趁機抓住了幾個學生。


    “韓星,怎麽辦?”為首的幾個學生有些慌亂,看著會功夫的領頭人。


    “怕什麽,小日本兒都欺負到咱們家門口了,是條漢子的就和他們拚了。”韓星大義凜然的說道。


    藤川正雄這時走過前去,“年輕人,功夫不錯,如果你打贏我,你可以走。”翻譯官吉野,向韓星翻譯了一遍。


    “可以,但你要連我的同學一起放了”。韓星自信地說道,然後用手指了指其他的學生。


    “混蛋,得寸進尺。”藤川揮拳閃擊過去。


    韓星不慌不忙,退身半步,縱身空翻而起順勢踢出一腳。深得日本空手道和柔道精髓的藤川和古武傳人韓星交起手來。兩人戰了十幾個迴合,韓星由於不適應藤川的路數,又經過剛才的劇烈打鬥有些體力不支,漸成敗象。木函一郎的臉上眉頭緊皺。雙手緊握。


    “啪。”一聲槍響,韓星右肩中彈,又被藤川左拳擊中,倒在地上。剛才主持歡迎的體態稍胖的漢奸,收起手中的槍,一臉媚笑,彎身走過來,“太君讓您受驚了,我是這裏的保安隊長,王寶財。為皇軍效勞是我的榮幸。”


    “八嘎混蛋。”藤川正雄鬥意正酣,卻被打擾,抬起一腳將王寶財踹倒,轉身走迴隊伍。偽軍警察上前,抓走韓星和其他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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