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的天幕之下,揚起了細小的雪花。


    葉熊手中的長戟在地上揚起塵土,朝著南宮駿絕塵而去。聽見男子一聲長嘯,手中的長戟猛然一揮,直朝著馬背上的人而去。其他在身後冷眼看著,也不出手。


    南宮駿依舊含著淺淺的笑意,眯著眼睛看著鋒利的戟刃朝著自己劃過來,力道十足。手心一緊,雙手握住大環刀硬是擋住了葉熊的一擊,手心都被震的微麻。


    “這位將軍好大的勁兒呀。”話音剛落,便見葉熊手中的長戟貼著他的刀背往前猛然一刺,閃身躲過,葉熊也已然躍身,長戟反手一挑,刺傷了他坐下的雪花驄。


    “好槍法。”南宮駿見馬兒不支,微微蹙眉,“這可是我最喜歡的馬了。”


    “你殺死的,可是我唯一的戰馬。”葉熊吼道,“今日有我在你就別想出了這花西峽穀。霰”


    “是麽。”南宮駿手中的大刀微微一震,“手下敗將,何以言勇。”說著一個躍身下馬,手中大刀跟長戟擦出火花的瞬間,便到了葉熊的麵前,“我今日就先用你的血祭旗了。”


    葉熊心中一凜,彎腰往後一閃,躲過一刀。手中的長戟往後一抵,穩住了身形:“你爺爺我的血可不是那麽好取的。”說著大喝一聲,手中的長戟一震,沙塵四起。


    南宮駿眯了眯眸子,瞬間飛身而來,兩人頃刻間便是數招,隻聽得見兵器在耳邊發出嗡嗡的嘶鳴。


    雪,緩緩落下,無風的峽穀,從這裏往南就是東傲大軍的後方,葉熊帶了兩萬兵馬準備從身後包抄,可是卻不知為何遇見了南宮駿的人馬。


    兩人的長戟抵著大刀,葉熊已經累得喘息,可是手裏的兵刃卻片刻不鬆。一旦鬆了就輸了。


    “你叫什麽名字。”南宮駿卻絲毫不亂,言語間依舊含了絲絲笑意,“來我麾下如何,我一定不會虧待了你。”


    “呸!”葉熊淬了一口,“爺爺我你用不起。”說著便一挑長戟,狠狠的將南宮駿彈開。


    “真是可惜了。”男子退開兩步,手心一緊,“那我就成全你做一個忠君愛國的烈士吧。”說著毫不猶豫的揮刀而來,招招致命,一點兒也不給葉熊喘息的餘地。


    葉熊本就已經精疲力竭,卻見對方的動作不減反增,心下一緊。提著沉重的長戟拚命的應對,可是漸漸力不從心。南宮駿的大環刀在他的身上一刀刀劃出細長的口子,也不深,像是在戲耍他。


    葉熊怒火中燒,手中的長戟在掌中飛快的旋轉,劃破了雪幕,刺破了長空,直指對方的胸口。南宮駿狡黠一輕,一個飛身越過,踏著葉熊手中的長戟,然後一腳狠狠的踩在了葉熊的肩膀上,男子的膝蓋一震,便踉蹌的跪在了地上,驚起了飛雪。


    南宮駿一個筋鬥輕巧的落在了他的身後,大刀一橫便架在了葉熊的肩上。


    “你輸了。”南宮駿在他的身後淡淡道,手心微微一緊。葉熊手中的長戟插在了土地裏,感覺到脖子一涼,無奈的閉上了眼睛:“皇上,微臣無能……”


    寂靜的雪中,大刀慢慢揮落,就在葉熊快要血濺當場的時候,一把短刀橫空而來,“叮”的一聲震開了大刀。


    南宮駿猝不及防,刀居然脫離掌心,飛出去好遠。微微蹙眉,便聽見耳邊一聲輕喝,帶著一絲天真頑皮的嗔怒。


    “敢欺負我家大熊,好大的膽子!”


    男子驀然迴首,就看見一個嬌小的男子一身戎裝一手握著短劍站在了葉熊的長戟之上,細雪和著微風拂過他白皙的臉龐,此刻正一臉嗔怒的看著他。


    “思南!”葉熊心中一喜,隨即擔憂道,“你怎麽來了。”


    “自然是英雄救美了。”思南揚唇一笑,露出兩個小小的酒窩,煞是可愛。


    南宮駿微微一愣,剛才那一刀好大的內力,這個小子不容小覷。隨即微微抿唇,露出一貫的微笑:“哪裏來的小兄弟,沒有看見大哥哥們在打架麽,還是迴家好好待著吧。”


    思南聞言,看了一眼被自己打飛了大刀,輕蔑一笑:“大叔是年紀大了,連刀都抓不住了,隻能欺負老人家吧。”


    南宮駿聞言,冷冷一笑:“小子,說話可是要付出代價的。”說著便飛身去拿自己的刀。


    思南見狀,輕輕一躍想要過去阻攔,聽見葉熊忙道:“小心。”


    女子一個旋身,手中的短劍絲毫不停,幹淨利落的出手,正好南宮駿也拿到了大刀,兩人短兵相接,四目相對,恨不得燒出火來。


    雪越下越大,沒有風,靜靜地下落,慢慢的融化,一層層,一疊疊,悄無聲息。


    東傲營地,蘇衡終於等來了自己的老丈人——南宮肅。


    “陛下。”南宮肅進了營帳,風塵仆仆。如今已經年逾五十的人還是神采奕奕。


    當年,南宮肅幫著蘇衡鏟除老二老三,罕逢敵手,要問天下誰能於他一較高低,估計也就隻有霍思南他爺爺了。


    “國仗辛苦了。”蘇衡看見他緩和了神色,賜坐看茶,“一


    路過來可還順利。”


    “老夫來的路還算順利,駿兒從南麵過來,如無意外明天便可到了。”南宮肅老奸巨猾,“正好也幫陛下掃一掃後方,看有沒有什麽障礙。”


    蘇衡會心一笑:“還是國仗高瞻遠矚。”說著微微一頓,“隻是不知二哥他……”


    “老夫不放心婉茹,叫他去京都了。”南宮肅隨意說道,“她有孕在身,陛下親征她也一定放心不下,老夫就這一個女兒,有他二哥在身邊照顧,老夫也能安心為陛下打天下,是不是。”


    蘇衡手心微微一緊,麵上含了淡淡的笑意:“國仗說的對,是孤疏漏了婉茹的心思,以後一定好好彌補。”


    “陛下不用這麽客氣,婉茹此次懷孕也是我東傲之福。老夫也終於有孫兒了,一時緊張,讓老二帶兵進京,還請陛下不要責怪才是。”


    “怎會。”蘇衡並無怒意,“那也是孤的妻兒,孤應該謝謝國仗才是。”


    南宮肅微微點頭,甚是滿意,起身往戰略圖走去,一雙看慣了殺戮的滄桑眸子閃過一絲精光:“前麵便是一線天了。”


    “嗯。”


    “聽說西蜀的皇帝,雲嵐的國師都在那裏。”


    “是。”蘇衡緩緩的走到他身邊。


    南宮肅伸手指著一線天上的紅點:“聽說,那個叫巫錦絮的也在那裏。”


    蘇衡手心微微一動,點頭道:“是。”


    “還聽說……”南宮肅微微側頭對上蘇衡的眼睛,“陛下要立她為後。”


    蘇衡心中一凜,這個老家夥果然是知道了。隨即淡然道:“孤發兵總要有個借口。”


    “借口?”南宮肅忽然大笑道,“好一個借口,老夫就說,陛下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當初答應我南宮家的事情哪有會反悔的。再說,巫家的女兒不能為後不是麽。”


    “是,先祖遺訓,孤不敢違背。”蘇衡說著看見南宮嚴將腰間的匕首狠狠的插在了一線天上,眸子微微一凜。


    聽見他說:“有老夫在,沒有人能動陛下的江山。”說著轉身道,“把他們都叫進來吧,老夫還要趕著迴去看我的孫兒呢。”等拿下一線天,第一件事便是斬殺巫錦絮,以絕後患。


    蘇衡看著那把匕首,迴頭看著南宮肅的身影,揚聲道:“來人,去把幾位將軍請過來。”


    站在帳外的人微微一愣,隨即應了一聲,便轉身要去。有人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隨即又鬆開,低聲道:“娘娘,您還是先迴營帳吧,要是讓陛下知道了,下官就是個死啊。”


    女子微微蹙眉:“都這些天了不是也沒發現麽,楚大人怕什麽。”說著轉身要走,“陛下叫呢,你先進去吧。”說完便快速走開了。


    楚睿看著她遠去的身影,真後悔一時心軟帶她來了。


    花西峽穀。


    思南一手短劍,一手短刀站在那裏,額頭細微的汗珠依稀可以尋到她方才打鬥過的痕跡。


    “小子,你究竟是何人。”南宮駿捂著自己受傷的胳膊,剛才那一刀很深,這小子是故意避過了他的脖子,生生的劃拉下去的。


    思南手心一緊,飛身上前,嬌小的身影快如閃電,手中的短劍毫不猶豫的迎上男子手中的大刀,火花四濺,瞬間逼近他的跟前,另一隻手裏的短刀蓄勢待發,直指他的胸口。


    聽見她冷冷道:“我不想跟你廢話。”


    “你也太小瞧我了。”南宮駿忽然一個側身,伸手劃過自己的刀背,居然將刀背上兩個鐵環拂了下來,一個背身撤了刀鋒,手中的鐵環緊緊的扣在了思南的手腕上,往後用力一拉。


    女子心中一驚,一個踉蹌便像南宮駿的胸前跌了過去,聽見遠處的葉熊驚唿一聲“思南”,腳下一用力,想要停下,可是力氣卻沒有他大,隻是頓了一下,還是往前跌去。


    南宮駿一個冷笑,反手將刀向她的小腹刺去。眼看就要刺進她的身體裏了。思南一咬牙,將手中的短刀扔了出去,劃傷了男子的臉頰,然後用力側身,拉著南宮駿往地上倒去……


    煙塵轟然四起,一切都寂靜了。


    雪花落在她的發間,慢慢融化,南宮駿雙手撐在她的兩側,低頭看著女子披散的長發躺在自己身下,深深一愣。嘴角不禁上揚:“你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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