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知道的。”一字字恨不得刺入她的心裏。


    南宮婉茹含淚看著他,哽咽道:“我怎麽知道的?你說我是怎麽知道的,當然是她親口告訴我的。”


    “不可能!”蘇衡狠狠的甩開她,女子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不可能……”蘇衡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轉身匆忙的翻開床上的玉枕,可是那裏已經變得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了。


    夜風寧靜,靜的恨不得能聽見他們的心跳。男子手中的長劍瞬間直指女子的咽喉,近在咫尺:“你偷了我的解藥!”


    淚水落在劍鋒上,一滴滴冰涼透徹,南宮婉茹近乎絕望的看著他欲噴火的眸子:“你知道她來找我說什麽嗎,她說給她解藥,她就永遠的離開你!”夜色中她竭斯底裏的嘶吼,“她在騙你,一直都在騙你!霰”


    “閉嘴!”蘇衡手中的劍止不住的輕顫,微微靠近抵在了她細膩的皮膚上,隻要稍稍上前,她就能永遠的閉嘴了。


    南宮婉茹卻像是要把壓抑的一切都吐出來一樣:“你為什麽就是不能麵對!她寧可死也要解毒,她的心裏沒有你,你就算逼她現身她也沒有命陪你了!詢”


    蘇衡深深一怔,緊緊的抿唇。


    這裏是他們的新房,可是此時此刻,當年的一切都已經不複存在,不管是愛,還是利用,不管是相安無事,還是相敬如賓。


    “陛下,你還不清楚麽,不值得……真的不值得……”女子跪坐在地上,淚眼朦朧的看著他,緊緊的揪著胸口,幾乎快要透不過氣來。


    蘇衡就站在那裏,很久很久,久的讓人錯覺他是不是還在那裏。


    終於,南宮婉茹聽見他說:“就算她之剩下十年的命,孤也要留她在我身邊。”


    蘇衡挪開了劍,沒有看見昏暗之中對方臉上的驚訝,“孤不會殺你,孤要用你燕地的力量奪迴她。”說著提劍離開,隻留下夜色中最後一句——你我終身不複相見。


    南宮婉茹一下子癱軟了身子,恨不能即刻就暈過去,淚水染得她原本精致得臉龐一片狼藉。


    “他說什麽?十年?”什麽叫剩下十年,“你居然騙我!”華陽宮裏女子一聲嘶吼,響徹大殿。


    南宮婉茹手心漸漸握緊,長長的隻見嵌進了掌心,沁出血來,染紅了指尖:巫錦絮,你敢騙我!居然還有十年,我怎麽能忍受你還能在這世上活十年!


    滿滿的恨意。


    夜半子時。


    女子一襲青衣站在林間,抬頭看了看天空,又是一個無月之夜。風輕輕的從她身邊掠過,絲絲寒意,讓她不禁瑟縮。


    等了一會兒,終於有人漏液而來,清淺的腳步聲,卻那麽有力。


    “來了啊。”


    “嗯。”齊北站在她身後,微微蹙眉,“你……真的解毒了?”


    “嗯。”輕輕點頭,毫無預兆。


    男子一愣,急急的上前,看著夜色下女子清理絕倫的容顏,握著她纖細的肩膀,深深蹙眉:“這怎麽可能呢?難道……難道是清風去晚了!”


    錦絮搖搖頭:“清風去的時候我還沒有來得及找到解藥。”


    “那為什麽?”


    “因為……”錦絮看著他急切詢問的目光,隱約帶著一絲責備,無奈一歎,“因為沒有我做不到的事情呀。”帶了一絲頑皮。


    還是不要讓他知道是思南拿到的解藥吧,不然,他也會怪思南的。


    “這叫什麽話。”齊北顯然沒有那麽好糊弄,“一定是有人把藥拿給你的,是誰!這裏有蘇衡的人?”


    “不是。”女子微微蹙眉,“齊北,在你心裏究竟是我的性命重要還是西蜀的江山社稷重要。”


    男子微微一怔,鬆開了手:“一樣重要,你的命就是雲舒的命,可是你怎麽能……唉!”事已至此,他還有什麽可說的。


    巫錦絮看著他,驀然道:“我是不會死的。”


    男子聞言,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我騙了皇後,說我中了情人淚,服了解藥就會死,所以她才去找了解藥來。”夜風劃過,吹亂了她耳邊的碎發,“可是我還能活十年。”


    “十年?什麽意思。”齊北的心一下又吊到了嗓子眼。聽見她說道:“我爹非當年也腫了情人淚,解毒之後隻有十年的性命,可是有廖伯伯一直照料,十四年之後才毒發去世,所以……我並沒有那麽容易死。”


    齊北愣愣的看著她,聽到這個消息竟然一時不知道是喜是憂,表情複雜的連他自己都不知所措了:“可是也隻有十四年了呀。”


    “那又如何,人生在世有多少未知的事情,就算我沒有中毒,又有誰能保證我能無虞的活過十四年呢。”


    “可是……”齊北雖然心中也讚同,但終究還是覺得難過,“可是雲舒會傷心的。他不會去聽什麽十年十四年的說法,隻要是知道她不能陪自己白頭了,就會很傷心的。”


    巫錦絮手心微微一緊,無奈一笑:“我


    知道,所以才不能讓他知道。”


    齊北驚訝的看著她:“你不準備告訴他?”


    “告訴他了也改變不了事實,隻會讓他傷心,讓他在以後的日子裏都會數著跟我在一起的日子一點點減少。那是一種煎熬,我不要他如此。”錦絮已經下定了決心,“我會毀了蘇衡的野心,會讓我的雲舒安然的守護他的天下,所以,他今後的日子就是安邦定國,無虞一生。”


    齊北看著她,不見星月的子夜,她的眼中卻熠熠生輝。


    “你會幫我,是不是。”


    “我……”齊北微微咬牙,終於無奈一歎,“哪一次我不幫你,就算是那些年他找你找的發瘋,折磨滿湖的荷花,踩了所有的蓮子泡茶,日日苦,月月苦,歲歲苦,我也沒有敢告訴他你的一切。”


    巫錦絮聞言,漸漸蹙眉,心中鈍痛。


    “有的時候我真不知道,自己這樣幫你瞞著他是不是太殘忍了。可是決算是會覺得內疚,還是會這樣去做。”齊北看著她,真切道,“算我求你,這一次,一定不能拋下他,陪著他,哪怕等不到白頭。”


    夜風輕拂,刮得樹枝幹巴巴的響,刮在人的臉上冰涼。黑暗中的男子暮然迴神,抬手摸了摸眼角,發現竟然是累。苦澀一笑,沒有等到夜色下女子的迴答,便轉身默默的離開。


    地上還有一些泥濘,似乎抓著他的腳步,如此沉重。終究,男子無力的靠在一棵大樹上,抬頭看著天空,夜風中無星無月,聽見他喃喃道:“錦夜,你果真又騙我……”


    十四年。


    曾經,他一遍遍的找不到她,一天天的等不到她,他多麽希望如果他們注定還會重逢,那麽時間就過快些吧。可是此時此刻她就近在眼前,他多希望,時間……請你停止吧。


    這兩天秦雲舒忽然感染了風寒,一直沒有露麵。巫錦絮去看過他兩次,他隻是無精打采的坐在床單上,跟他說什麽他都悶悶的。


    齊北他們忽然便的忙碌起來,派出去的先頭部隊迴來稟報,東傲似乎有大動靜了。有人建議要不要先發製人,直接從一線天打到京都去,此時猝不及防,是最好是時機。


    錦絮卻說,蘇衡自負,一定會禦駕親征,所以要等他出了京都再打。因為聯軍就算攻到了京都城下,京都有霍家幾十萬鎮守不說,還有封地每年都派遣調換的精兵猛將。聯軍長途跋涉,又一路斬殺損失,一定攻不下京都,到時候隻會傷亡慘重。


    所以商議的結果就是讓葉熊調兵來先削弱一線天東西兩側的東傲駐軍,然後引蘇衡來此,決戰一線天。


    這幾日,天氣變得時好時壞,也開始不斷的有小波東傲軍隊攻打,但是隻是遊擊戰,來的人不多,也不戀戰。


    “他們應該是想打探聯軍的實力,希望蘇衡已經在路上了,不然一旦他們下了決心,我們會被先一步逼出一線天的。”巫錦絮微微蹙眉,加上天氣一直都不好,總覺得會有雨雪來襲。


    齊北隻能默默的點頭,部署下去,全軍嚴防。


    這日,巫錦絮在帳中,準備修書給蘇子昭,可是寫到一半的時候手有些凍僵了,微微一顫。女子甩了甩手心,有什麽從袖中掉落了出來,眉心微微一動。錦絮撿起來,默默的收迴袖中,可是再也無法凝神提筆了。


    終於還是擱了筆,轉身出去。


    秦雲舒一場風寒拖了好幾日都不好,廖泊來看過說是小病他懶得管,便隻抓了些草藥之後就真的不管了。


    錦絮進來的時候,廖泊正好起身,看見她便換了笑臉:“外麵冷,丫頭怎麽來。”


    “我來瞧瞧。”巫錦絮走來,看見秦雲舒看了自己一眼便撇過頭去了,心中不明所以。


    “有什麽可瞧的,死不了的。”廖泊說著向錦絮走來,“過來讓伯伯瞧瞧,這幾天有沒有好好喝藥。”


    巫錦絮見他要來扣自己的脈,不由得笑道:“伯伯一會兒再看吧,我跟皇上有話要說。”


    廖泊看著她一臉的不滿。


    “伯伯。”果斷撒嬌。


    “好好好。”廖泊無奈的擺擺手,“一會兒我去你帳中。”說著便轉身出去了。


    巫錦絮無奈一歎,轉身看著秦雲舒:“好些了麽?”


    男子不語。


    “你在生氣?”她不確定。


    秦雲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生氣,可是心裏局勢憋得慌,又不能說出來。


    “算了,看來你不想見我,我也隻是來看看。”女子說著剛要起身,就見有人衝了進來。


    霍思兒臉上的淚水還沒幹,看見巫錦絮就又有淚崩之勢,其餘兩人都是一愣,一種不好的預感陡然而升。


    “姐姐,大姐傳來消息,廖哥哥他……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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