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錦絮一襲青衣靜靜地看著月色下慢慢走來的人,仿佛他隻是閑來無事,閑情散步。


    “這麽晚了,王爺鬼鬼祟祟的要做都什麽。”思南埋怨道。她知道不刃現在不在巫錦絮身邊,所以變得格外小心緊張起來。


    這才發覺,這些年自己似乎也有些依賴不刃的存在了。


    “我隻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所以來瞧瞧小錦睡了沒有。”說著一臉哀怨的看著巫錦絮,“差點兒就變成刀下芳魂了。”


    思南滿臉黑線,走過去默默地拔出自己的刀,放好凡。


    “什麽事。”錦絮一臉淡然,可是眉宇間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恐怕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


    紅衣公子含笑抬手,在她麵前揚了揚:“這個,是不是你的。謦”


    思南正好看見,微微一愣:“這不是皇上的……”下麵的話被自己及時收住,小心翼翼的看著錦絮。


    青衣女子微微蹙眉:“為何會在你那裏。”


    “我撿到的。”蘇子文含著一絲狡黠的笑意,微微湊近,“這裏麵的生辰八字不是蘇衡的。皇上,哪個皇上?”語氣來含著一絲探究,一絲玩味。


    女子蹙眉不語,看著他狐狸似地眸子。此刻想起來,認識也算是久了,又朝夕相伴數十天,自己竟然有些看不透此人。


    思南知道自己失言,心裏七上八下的。


    “你不說也沒關係,反正這天底下的皇帝也沒幾個。”說著將那小竹筒在指尖摩挲了片刻,笑道,“按照年紀推算,是……秦雲舒?”雖是疑問,可是卻明明是篤定的。


    眉心一動,聽見蘇子文湊近道:“巫錦絮,你究竟藏了什麽秘密。”


    “蘇子文你想幹什麽!”思南站在一旁,急了。


    錦絮微微抬手,淡然的看著蘇子文:“王爺好奇完了麽。”依舊麵不改色,伸手道,“能還給我了麽。”


    蘇子文見她依舊冷麵如霜,愣了一下,隨即把手裏的東西往她手裏一拍,委屈道:“小錦一點兒也不好玩,生氣起來好可怕啊。”說著轉身楊柳揚手,“以後我還是找小月玩吧。”


    巫錦絮緊緊的握著手裏的東西蹙眉不語,思南見東西拿迴來了,終於小心翼翼的道:“對不起小姐,是我說錯話了。”


    青衣女子微微沉吟,說道:“往後你多留心一下他。”


    “怎麽,小姐怕他告訴蘇衡麽?”思南不解,“可是蘇衡知道你喜歡皇上,就算知道了此事也沒什麽吧。”


    “不是。”女子轉身迴屋,“剛才你那一刀,憑你對他的了解是能輕易躲開的麽。”


    思南趕著的腳步,微微一頓……


    皇城,甘泉宮。


    蘇衡很少來皇後這裏,而今天便是很少中的一次。


    “陛下,遠江已經睡著了,您也早點休息吧。”女子看著男子靜靜地坐在孩子的小床邊,一臉安靜的模樣,心裏不由得一暖,被什麽填的滿滿的。


    蘇衡看著孩子的睡顏,俯身印下一吻,起身道:“天涼了,你也別隻顧著照顧孩子,也要顧及自己的身體。”


    南宮婉茹淺淺一笑,看著他柔聲道:“臣妾知道,多謝陛下關心。”多年的夫妻,他們始終是客客氣氣的。


    “嗯。”男子轉身往寢殿走,“就快十五了,夜宴準備的怎麽樣了。”


    “陛下推遲了五日,所以所有事情都有條不紊的。”


    皇後的寢殿在主殿的東殿,他們一前一後慢慢的穿過偌大的庭院。秋風徐徐,帶著秋日裏獨有的氣息。


    “那就好。”蘇衡緩緩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南宮婉茹,“有件事情孤想同你商量。”


    女子心中微微一喜,從來他都不曾跟自己商量過什麽,連當初封後,自己的封號也是他自己定的,沒有問過她一句。


    果然,有孩子在身邊,就能留住他的心,哪怕一絲一毫了。


    麵上露出一絲欣喜,含笑道:“陛下說就是了。”


    男子看著她,微微沉吟:“中秋夜宴,孤想封錦絮為後。”


    “什麽!”一瞬間,女子覺得一股血氣直衝大腦,竟然驚唿出聲,在靜謐的夜裏顯得格外刺耳。


    蘇衡微微蹙眉看著她,女子意識到自己失態,趕緊捂著嘴,心如擂鼓。


    “你不用如此驚慌,孤承諾你的就是你的,不會改變。”蘇衡的語氣帶著一絲安慰。


    南宮婉茹漸漸恢複了平靜,一臉不解的看著他:“那麽陛下的意思是……”


    “平後。”淡淡兩個字,簡單扼要。


    那一刻南宮婉茹看著他,忽然覺得自己竟然一絲一毫都不了解自己深愛的這個男人。為什麽他那顆堅硬無比的心,會被巫錦絮打動到如此地步。


    手心漸漸握緊,她要冷靜,既然說了是來找自己商量,也就是還在猶豫不決。


    “陛下可願意聽臣妾一言。”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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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訓有言,巫女進宮隻可封為貴妃,萬不可封後。陛下此舉,恐怕會惹朝野非議。”南宮婉茹微微低頭,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寬容大度。


    蘇衡看著她,微微蹙眉:“孤知道,所以孤才找你商量,有沒有兩全之法。”


    心中一痛,原來隻是來找我問法子!微微咬唇。


    “臣妾愚鈍,不知如何才能違背老祖宗遺訓。”


    蘇衡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孤還以為你能有什麽辦法。”他這些日子一直想著那巫錦絮怎麽辦,按照祖製封為貴妃,他覺得是虧待了她。可是封為皇後他又對不住自己的承諾,對不住南宮家。


    好不容易想到了平後……可是這朝野上下,他還有大事要做,必須堵住這悠悠眾口。


    想到這裏,蘇衡心中又煩躁了起來,轉身欲走,卻忽然被皇後叫住了。


    “陛下。”女子心中入翻江倒海,這一刻哪怕是一絲絲的風也叫她寒徹心扉。


    “陛下如此喜歡右丞相,她知道麽?”


    “會知道的。”


    “臣妾以為丞相大人不是平常女子,陛下既然有封後知心何不等她迴來親口告知,也容臣妾想想辦法。”南宮婉茹雙手攥的緊緊地,“陛下若是隻是在乎給丞相一個名分,那不許鳳印,不掌六宮,隻有妻子的名分,可好?”


    蘇衡一愣,迴頭看著她,堅定道:“鳳印一定要給,至於後宮,她不會在乎。”


    心,從來沒有如此痛過,仿佛被人一片片撕裂一般,快要不能唿吸。


    南宮婉茹看著他,露出一絲笑意:“陛下果真很看重她。”


    男子不語。


    “既然看重也該先告知一聲的,臣妾承諾,一定會給陛下一個辦法。”


    片刻的沉默,蘇衡終於緩緩吐出兩個字:“甚好。”說著叮囑了一句,“你也早點休息吧。”然後便轉身離開了。


    南宮婉茹站在庭院中央,看著毫不猶豫的背影,終於無力的癱坐在了地上,攤開掌心,已經被自己摳出了血,而自己竟然不知道疼。


    幽曇跑過來,一臉擔憂的扶著她:“娘娘您沒事吧。”


    女子無力的搖頭:“剛才他的話你都聽到了?”


    幽曇點點頭:“是。”


    “他竟然……竟然要封她為後。”南宮婉茹想哭卻哭不出來,滿心的淒然,“他居然那麽想要給她一個名分。”


    “娘娘,陛下……陛下隻是想利用丞相的聰慧一統天下。”


    “已經是他的丞相了不是嗎!”女子失聲道,“還說六宮之權他不會在乎……那本宮就在乎嗎!本宮千裏迢迢的嫁給他就是為了一個皇後的寶座嗎!”


    “娘娘,奴婢知道您心裏難過,可是……可是陛下執意如此,我們也沒有辦法啊。”幽曇從未見過自家主子這般傷心失控的樣子,一時都快急哭了。


    南宮婉茹忽然抓住她的胳膊,狠狠道:“所以本宮更不能讓她迴京,絕對不能!”說著看著幽曇,“派去的人怎麽樣了,有消息麽?”


    幽曇搖搖頭,咬唇道:“毫無消息,估計是……”


    女子蹙眉:“霍家姐妹就這麽厲害?”隨即冷冷道,“再派人去,一定不能讓她活著迴來,一定不能!”


    “可是萬一事情暴露了,陛下他……”


    “幽曇,你還不懂麽,一個平後已經叫本宮生不如死,要是看著陛下跟她相親相愛,還不如讓本宮跟她玉石俱焚!”


    秋風蕭瑟,女子的話猶如魔咒,冰冷刺骨。


    戴地,禺州府。


    蘇子昭安排好了一切,準備跟巫錦絮一行人一同上京赴宴。可是始終沒有告訴錦絮自己的答案。


    思南正跟思兒小心翼翼的安置重傷未愈的霍思陽。巫錦絮一襲青衣站在馬車邊上,略顯單薄。


    忽然有人將一襲深紫色寬大的披風裹在了她的身上,轉身含笑給她係上:“怎麽樣,好看吧。上次你穿我就覺得紫色好看,你穿好看,我穿也好看。”


    巫錦絮聞言,果真發現他一改常態穿了一身深紫色的長袍,退卻了幾分妖嬈,多了幾分仙氣。


    “這麽快就做好了?”


    “是啊,聽說是王府的,能不麻利點麽。”蘇子文說著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雖然料子湊合,但是做工挺精細的。”


    女子淺淺一笑:“你喜歡就好。”似乎是不經意間的話語,讓蘇子文微微一愣,然後便看見了走過來的蘇子昭。


    “都已經準備好了,能出發了。”蘇子昭看見他們兩人如此裝扮,心下有些酸澀,更覺得他們才像是一對璧人。於是說道:“你跟皇兄一輛馬車,我陪四小姐照顧霍小姐吧。”即便是在病中霍思陽也不讓人叫她二小姐。


    巫錦絮聞言,麵不改色的點了點頭,以為他是為了逃避自己的才如此的,也不好深究。


    蘇子文依舊一臉的不在意,伸手拉著巫錦絮上馬車。巫錦


    絮微微垂著眸子,也沒有再說什麽。


    一行人,啟程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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