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怕的……是你不再理我了。”


    女子莞爾一笑:“現在明明是你不理我呀。”帶著一絲寵溺的溫柔。


    廖月聞言,拚命的搖頭:“不會了不會了,我不會再逃了。”眼淚一點兒也不節製。


    有人忽然推門進來,笑道:“扇子我給你拿來了。”一雙桃花眼含笑看著梨花帶雨的廖月,“我可什麽也沒看見。”


    廖月一頭黑線斛。


    “哈哈,原來你真的這麽愛哭。”蘇子文站在門口大聲道,“我一定要給你畫一幅畫像,就叫……月下梨花雨。”


    “那麽多人死,你怎麽不去死!”廖月順手就抄起桌上的杯子向他擲去餐。


    蘇子文含笑躲過:“因為我還沒活夠啊。”笑意肆虐。


    青衣女子看著手中的扇子,終於覺得……心安了。


    這幾日,天氣晴朗,夏日氣息漸漸盛,京都城郊的軍營裏也頗為熱鬧。不過倒不是全為了好天氣裏能肆意的活動筋骨而已。


    這裏離城裏還是頗遠的,騎馬要大約兩個時辰,馬車就得要大半天了。霍蜀良不知道是不是在巫莊做了二十年的守衛做習慣了,到了哪兒都喜歡繞著院牆走一圈,每天早晚必定繞一次。霍夫人表示很頭疼,但是也很無奈。


    那麽問題來了,在軍營是沒有圍牆給霍大將軍繞的,原以為這樣他也就安靜了,熟料霍蜀良很是給麵子的失眠了,而且是整夜整夜的睡不著。


    他睡不著不要緊,關鍵是他不能安安靜靜的睡不著,偏偏要叫了所有的將士士兵起來操練……於是乎有大半月,城郊的夜晚都是叫苦連天的。


    再後來,蘇衡知道了,便讓霍蜀良不要去軍營了,就在府裏待著吧,隨你怎麽在家繞圈子去。反正每日要早朝,來來迴迴的也挺麻煩的。


    可是霍家軍不能沒有認領頭啊,霍思南那個時候又在江南巫莊陪著巫錦絮養傷……於是乎,霍家在京都的守軍,三四萬人落入了霍家小姐妹手中。


    老二霍思陽和老四霍思兒。


    要說為什麽沒有霍老三,這個就有點說來話長了。


    其實思南其實就是“思男”,說白了就是霍蜀良想要一個兒子,無奈夫人生了個女兒。作為霍家三代單傳的男丁,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想有個兒子。


    可是第二胎還是個女兒,霍老爹反思了一下,可能是長女思南的名字太直接了,不含蓄,菩薩不高興了。於是二女兒的名字他決定含蓄一點,就叫——思陽。


    後來,霍夫人懷孕,竟然生下一對兒雙胞胎,不過都是女兒。霍老爹不樂意了,還說含蓄,我看就是太含蓄了,菩薩根本就沒明白。於是老三跟老四分別有了個直接的不能再直接的名字。


    思兒和思子。


    夠直接了吧,思兒子!


    可是就在霍老爹持續努力的時候,未滿半歲的老三,因為胎裏不足夭折了。霍夫人傷心欲絕,霍老爹痛定思痛!


    罷了,不生了,不就是女兒麽,老子不要兒子了,女兒也好。霍夫人思念夭折的老三,於是霍蜀良就將老三的名字給了老四,霍夫人也從此對老四溺愛的不行。


    此刻霍思陽一襲淺藍色的長袍正在主帳中嗑瓜子,看兵書。副將霍崇匆匆進來,臉色不太好:“二小姐。”


    “掌嘴。”女子懶懶道。於是乎,這還沒說事兒呢就先得罪了主子。


    思陽聽見“啪啪”兩聲,懶懶的抬起眼眸:“說了多少遍了,不許叫‘二小姐’,要叫霍小姐。”


    “可是霍家有三位小姐。”男子滿頭大汗,外麵可還鬧著呢。


    霍思陽聞言,慢條斯理的嗑著瓜子解釋道:“大姐是大小姐,老四是四小姐,叫我霍小姐還重了不成?”


    “沒有。”霍崇是霍家的遠親,自霍蜀良兩年前迴京之後才被霍老太爺調過來的。原本把他留在軍營是為了幫襯著這兩個乳臭未幹的小女子的。可是……


    這哪是大家小姐啊,簡直就是地獄小閻羅啊。


    不過好說不說,去年比試把南宮家的駐軍滅了個幹淨還是挺揚眉吐氣的。


    霍思陽白了他一眼:“再掌嘴,以後我說話不許提問。”


    “是。”默默的又打了自己兩下。


    “什麽事,說吧。”


    霍崇驀然想起來,驚道:“四小姐要把楚大人弄死啦。”


    女子聞言,連忙起身飛快的出去:“怎麽不早說!”


    “是你……”男子一想到又要被掌嘴的命運,果斷沒有再說下去,快步的跟上。


    此刻,教場練拳的木樁林,一男子正被五花大綁的釘在木樁子上。而他麵前站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正含笑看著她。兩個甜甜的小酒窩像極了霍思南。


    可是,她的小手上卻拿著一根長鞭。


    “你剛才輸了我……多少?”小丫頭穿著緋紅的裙子,在一群老爺們中格外紮眼,撇過頭一臉天真的問著身邊的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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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四小姐,是十八。”


    女子聞言微微蹙眉:“十八不好聽,反正叔叔覺得自己厲害,咱們幹脆就二十下好了,我也不算占便宜。可好?”


    楚睿聞言抽了抽唇角,臉上的刀疤抖了抖:“願賭服輸,可是你可沒說用鞭子抽。”


    “我沒說嗎?”霍思兒一臉的天真,身邊的人立馬都紛紛點頭:“四小姐說了,我們都聽見了,是楚大人沒聽清。”


    楚睿聞言,立馬臉都青了:“你……你們,本官是禦前侍衛,是奉命來此督導訓練的,不是給你這個小丫頭片子玩的!”怒不可遏。


    霍思兒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轉著,晃了晃手中的長鞭,說道:“且不說軍中製度嚴明,我在你之下,就要聽我的。就算大人是來督導的,也要有本事服眾不是。”


    楚睿瞪著她,恨不得把牙花子都咬碎了。這幾日看著她年紀小小的,卻總是跟自己過不去,才起了心一較高下,隻是沒想到她手裏的那鞭子像是有生命一般,靈活的都快成精了。


    正自忖著呢,一鞭子唿過來不偏不倚的打在他的額肩頭,男子吃痛一聲正要開罵,又挨了一鞭子。


    霍思兒手中的力道正好,男子麥色的皮子打的嫣紅就是不見血。


    “你服不服。”霍思兒喊了一句,根本不聽楚睿迴答,唿啦啦又是幾鞭子。


    眾人覺得太血腥太殘暴,可是又忍不住要看,隻覺得男子精壯的身上被印上了花兒,竟然還有幾分殘忍的美感。嘖嘖,真是被這兩個小魔女帶了一年多,都不正常了。


    眾人正在跟自己的良心掙紮呢,忽然聽見思兒天真的問了人一句:“我打了幾下了?”


    眾人絕倒。


    “算了,重新來過啊。”女子笑的很無害,“你放心,這次我叫人給我記著了,不會再忘記了。”


    “霍思兒,老子跟你沒完!”


    “有完沒完我說了算。”說著嘩啦又是一鞭子,正要再打就被一隻手給牢牢的握住了,微微嘟嘴看著來人:“二姐,你做什麽呀。”


    “你這樣子把人打殘了怎麽辦。”霍思陽一甩手,身後跟來的霍崇聞言不覺有一絲欣慰,好歹還有一個是知道輕重的。


    誰知霍思陽看了楚睿一眼,懶懶道:“應該先拔了他的舌頭,撕爛他的嘴,這樣他就不能迴去告狀了。”


    看著霍家老四兩眼放光,霍崇已經無語凝噎了:“小姐,楚大人畢竟是禦前的人。”


    “那又怎麽了。”霍思兒叉腰指著楚睿的鼻子,“是他自己公私不分,害的巫姐姐被人綁架,身陷險境,這是他活該的。”脆生生的聲音宛如孩童一般。


    男子忍痛咬牙,啐了一口:“我就知道你們是公報私仇,快放開老子!”


    “你信不信我抽的你遍體開花。”


    楚睿看了一眼那鞭子,哼哼了一聲。


    霍崇求救似的看著霍老二,女子思忖了片刻,搖搖手:“算了,冤冤相報何時了。”說著看向楚睿,“楚大人,今次你被我小妹打是因為你技不如人,你們兩個切磋是你情我願的,我小妹也沒有使詐,你可服氣。”


    男子瞪了霍思兒一眼,哼哼了一聲不說話。


    “二姐……”剛喊完就被霍思陽瞪了一眼,連忙改口:“小姐姐,他那眼神分明是不服氣。”


    霍思陽讓霍崇先把人放下來:“帶楚大人去上藥吧,我看也都瘀傷不礙事的。”


    霍崇聞言,連忙就拉著憤憤不平的楚睿走了。


    霍思兒見狀,悻悻的收了鞭子喊道:“都別圍著了,明天我們去後山練習陷阱,今晚都給我好好想想。”


    眾人一聽練習陷阱一個頭幾個大,霍思陽布置的哪叫陷阱啊,簡直就是鬼門關啊!於是都內心嗷嗷叫的紛紛跑了。


    霍老四湊在姐姐身後問道:“為什麽不讓我喊你二姐呢,我都喊了快十五年了,怎麽以前沒見你有這毛病啊。”


    “我隻是不喜歡那個字,忽然。”


    “二?”微微側頭看她。


    霍思陽腳步一頓,手中的兵書敲了下她的頭:“再說我就絞了你的鞭子。”


    霍思兒連忙護犢子:“可別了,這可是娘親給我的寶貝。”


    “知道就好,大姐過幾日迴來,咱們問問巫姐姐什麽時候能來,有兩年沒見麵了,好想她啊。”


    “是啊,巫姐姐好忙。”兩人並肩走著,說這話的時候又像是平常人家的女孩子。


    遠遠地隻看這兩個纖細活潑的身影,真心會覺得,紅顏如此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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