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宴,多麽熟悉的光景。女子看著輝煌的燈火,陸續到來的王公大臣,不禁失笑。


    同樣的光景,我卻已經在為另一個人籌謀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巫錦絮看著人漸漸到齊,大家彼此寒暄,入座。原本空蕩蕩的大殿漸漸的熱鬧了起來。可是她站在那裏,卻像是一個局外人。


    這裏,沒有人來跟她打招唿,沒有人來跟她寒暄。更加不會有人笑著走來說“錦夜公子好久不見”之類的話餐。


    原來寂寞是這個樣子的。心,微微一痛。


    病真是一個讓人脆弱的東西,一些自己以前從來都不會在意的東西,會不經意的冒出來,那麽的清晰,傷得自己措手不及。


    “聽說沒有,有人說戴親王秘密的去了雁地。”


    “真的?斛”


    “不知道呢。”那人小聲說著,“不過你瞧,人都來的差不多了,那兩個位子還空著呢。”說著便向錦絮這邊看了過來。


    女子垂著眸子,看上去平淡無奇。


    “是啊,看來蕭巳今天是不會來了。”


    “我根本就沒聽說蕭巳迴京了。”那人嗤之以鼻,“擁兵自重,還想自立為王,要不是陛下前些日子不在,他能那麽猖狂。”


    “我聽說陛下離京是去了……’


    兩人漸行漸遠,看樣子是右邊席的兩位大人。巫錦絮微微抬眸看過去,忽然目光一滯,瞥見一抹火紅,匆匆又垂下了眸子。


    那個就是廖月說的連目光都要繞著的人?


    “請問一下,本王是不是應該坐這裏。”一個男子細如蚊蠅的聲音忽然響起,擾了錦絮的的思緒。


    女子微微抬眸,便看見一個身材纖細,眉眼文質彬彬的綠衣男子,俯身道:“恕奴婢眼拙,請問王爺是……”


    “哦,我是戴親王,我是第一次進宮赴宴。”


    女子立馬抿出一副親切的微笑:“王爺請跟奴婢來。”得來全不費功夫,“王爺的位子在這邊。”


    男子恍然,行禮道:“有勞姑娘了。”


    “王爺客氣,奴婢應該的。”說著看先高一旁站著的宮女,“這位是侍奉王爺用膳的姐姐,王爺有什麽盡管吩咐就是了。”


    “是是……有勞姑娘。”


    錦絮含笑:“奴婢就先告退了。”說著罷轉身,想著自己還不知道這位戴親王叫什麽呢。


    “姑娘留步。”男子忽然開口,或是覺得自己唐突了,居然臉紅了起來,“姑娘能否……否侍奉本王。”


    錦絮微微一愣,隨即道:“王爺恕罪,這事兒奴婢不敢自作主張,奴婢是侍奉蕭侯爺的。”


    男子一愣,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錦絮放在站的地方,尷尬一笑:“是我唐突,姑娘請便。”


    錦絮含笑離開,卻感覺到了四周投來的額目光,顯然這個第一次赴宴的小王爺成了大家新鮮的對象。


    這邊,巫錦絮剛站定,就聽見有人唱道:“皇上駕到,皇後駕到。”微微一愣,人還沒來,果真狂妄。


    眾人起身行禮,山唿萬歲。


    錦絮低著頭,默默的行禮。


    蘇衡攜著皇後妃嬪入座,揚聲道:“眾愛卿平身,免禮。”


    巫錦絮站好,微微抬眸,看見廖月入座,目光並沒有向這邊看過來。到是蘇衡的目光往這邊一看,微微一頓。


    蕭巳還沒有到。


    “今日中秋佳節,孤與各位親王家眷,賢臣良將一道把酒言歡,眾位愛卿不必拘束。”


    “謝吾皇。”


    一陣寒暄之後,便聽見鼓樂漸漸升起,一眾舞姬魚貫而入。胭脂香粉,華衣美服,明媚的燈火下婀娜的身姿,真是叫人讚歎。


    巫錦絮靜靜地站在那裏,垂著眸子,看不清情緒,亦或是根本就沒有情緒。


    蘇衡收迴目光,舉杯飲酒。聽見身邊的人笑道:“陛下,臣妾代妹妹敬您一杯。”


    “皇後自己想喝,怎麽還帶上末兒了。”


    蕭末聞言看過來,溫婉一笑:“陛下明鑒,臣妾可不貪杯。”


    南宮婉茹舉杯道:“臣妾是想著妹妹的身子不便飲酒才替妹妹敬的,怎麽一個個都不領情呢。”


    “姐姐莫要生氣,臣妾跟陛下開玩笑呢。”


    “你呀。”南宮皇後說罷看向下首的廖月,“對了,丞相大人何不一起呀。”


    蕭末聞言說道:“丞相大人每次都是一個人赴宴呢,豈不孤單。”


    “妹妹可有所不知了,大人一心為國,哪有時間兒女情長呢。”南宮婉茹含笑微微斂目,聽見蕭末說道:“可是臣妾卻聽說最近大人似乎有了中意的人呢。”


    廖月聞言,不禁抽了抽唇角,起身道:“兩位娘娘還是放過微臣吧,微臣先幹為敬。”說罷也不等對方說話便一飲而盡。


    南宮婉茹見好就收,含笑飲了一杯。蕭末也不好再說什麽。


    蘇衡冷冷的看著,一直一言不發。


    正當大家看的入神,談的歡暢的時候,一個突兀的聲音打斷了這片祥和。


    “臣姍姍來遲,陛下恕罪了。”


    蕭末手心驀然一緊,垂著眸子不讓自己看過去。


    蘇衡微微挑眉:“路途遙遠,蕭愛卿辛苦了。”


    蕭巳一襲青黑色錦袍,金冠束發,麥色的皮膚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看上去不過四十歲上下:“臣謝陛下體恤。”說話間卻隻是抱了抱拳,並沒有下跪行禮。


    廖月默默的坐下,聽見蕭巳說道:“左丞相似乎不歡迎在下啊。”


    “侯爺哪裏的話,廖某隻是有點兒不勝酒力,想坐一會兒。”廖月揚了揚紫色的長袍,一隻手懶懶的撐著下巴,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蕭巳挑了挑唇,聽見蘇衡說道:“愛卿累了,先坐下喝杯酒歇歇吧。”說著看了一眼錦絮,“小錦,給侯爺倒酒。”


    女子福了福身:“是。”走過去給蕭巳的酒杯滿上酒。


    南宮婉茹和蕭末都不約而同的看了過來:她就是小錦。


    蕭巳高大的身影壓過來,並沒有在意錦絮,一揚袍子坐下:“陛下的酒固然好,但是臣特意帶來了雁地的佳釀,獻給陛下。”


    “哦?”


    “來人,把酒抬上來。”話音剛落,就見十幾個大漢抬了三口大缸走了進來,沉沉的往大殿中央一放。


    眾人見狀,都紛紛看了過去,竊竊私語。


    蕭巳拿起錦絮倒的那杯酒,揚聲道:“微臣聽說,有人造我的謠,說我要造反。”


    眾人一愣,若大的大殿一瞬間鴉雀無聲。


    蘇衡看不出什麽情緒,隻是說道:“愛卿多心了。”


    “微臣覺得三人成虎,今日微臣就要在這裏以表對陛下的忠心。”男子說著抬手到了手裏的那杯酒,起身緩緩走到酒缸麵前。


    蘇衡眉梢不可察覺的微微一挑。看見蕭巳伸手舀了缸中的酒:“此酒名曰忠心酒。”


    “忠心酒?”


    “忠心酒……”


    “沒聽過啊,什麽東西啊。”


    巫錦絮站在那裏,微微蹙眉,從那些酒缸被抬進來她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此酒是用軍中將士的心血釀製的,每顆心隻取三滴心頭血。”男子說著嘴角揚起一絲森寒的笑意,“這裏一共一百零八位將士,以表微臣對陛下矢誌不渝的忠心。”


    話音未落,就聽見有人幹嘔了起來,正是身懷六甲的末夫人,還有……戴親王。


    眾人紛紛掩嘴蹙眉,小聲嘀咕著什麽。隨著血腥味和著酒味在大殿裏彌散,紛紛有女眷宮人忍不住反胃起來。


    巫錦絮不由的抬頭看了一眼蕭巳,這個角度正好看見男子的側影,澄淨的眸子一瞬間深不見底。


    “愛卿費心了。”蘇衡靜靜地和他對視著。


    蕭巳舉杯:“臣以此酒敬陛下。”說著便有隨行的人上前舀了酒呈到了禦前。


    男子微微低眸看著那杯粉色的酒,一言不發。


    聽見廖月說道:“侯爺好大的手筆啊,表個忠心就犧牲了一百多位將士的性命,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


    蕭巳冷冷一笑:“為表對陛下的忠心,區區一百來號人有什麽。”


    “侯爺就不怕如此一來就沒有人敢在侯爺身邊盡忠了麽。”


    “丞相大人多慮了。”男子黝黑的皮膚在燈火下熠熠生輝,“本侯的那些個將士隨時願意為本候拋頭顱灑熱血,區區幾滴心頭血又算得了什麽。”


    眾人聞言,有的麵露厭棄之色,有的麵露懼怕之色。


    聽見蕭巳挑釁道:“陛下不相信臣的忠心?”


    “愛卿多慮了。”蘇衡說完,便見善喜上前把酒杯呈到了他麵前。


    蕭巳見狀,含笑舉杯:“微臣先幹為敬。”仰頭一飲而盡。


    蕭末看看蘇衡,擔憂道:“陛下……”


    蘇衡恍若未聞,舉杯到唇邊,杯子卻在咫尺之間忽然滑落了手心,落在地上,驚了眾人。


    “看來是愛卿的忠心太重了。”蘇衡麵不改色。


    蕭巳笑笑:“無礙,臣有的是忠心。”說著一揚手臂,“來人,再給陛下倒一杯。”


    有人剛要上前,卻腳步一滯。


    隻見一宮女緩步上前,從容自若。眾人抬眼看去,正是伺候蕭巳身邊的人。


    廖月看著錦絮上前,唿吸都快要停止了,可是他卻什麽也不能做。


    南宮婉茹看著那宮女,然後含笑看著蕭末,靜觀其變。


    巫錦絮走到蕭巳身邊的酒缸前,挽起袖子去舀缸中的酒,自始至終都從容自若。


    蕭巳微微斂目看著她,隻見女子剛要把手從酒缸中抽出的時候,隻聽“唿”的一聲,忽然酒缸起火了,嚇得她花容失色,驚唿一聲轉身就跑,卻慌不擇路的撞進了蕭


    巳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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