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台的夜晚,一如既往。


    紫衣公子扶欄看去,不禁感慨:“無論外麵發生了什麽,你這裏永遠都是這樣。”


    “不用你拍馬屁。”清風搖著扇子,遞過去一封密函,“這種東西以後不要送到我這裏。”說著一臉厭惡的樣子。


    廖月接過來無奈一笑:“總不能送去太子府吧。”


    “那我可不管。”清風說著看見他打開密函後一下變得沉默了起來,不禁道:“他又要你做什麽。”


    “不是他送來的,是巫星。蹂”


    “那個國師?”


    “他邀我去柳明湖畔賞月。”廖月揚了揚手中的信,起身道,“我去去就迴。”


    清風掩唇輕笑,看見廖月一襲紫色的長袍匆匆消失在夜色中。剛轉身就有一枚短劍=箭射在了他麵前的柱子上。微微蹙眉,反手忽然射出一枚針,黑暗中有人從對麵的屋頂重重的跌落。


    妃衣公子自顧自的拔了短箭,看見那個深深的痕跡,不滿道:“叫你弄壞了我的柱子,還不快滾。”


    那人從地上爬起來,捂著大腿一瘸一拐的跑了。


    清風扔了短箭,把上麵的書信放在袖子裏,看也沒看的轉身走了。


    柳明湖畔,不刃先到一步,果然看見巫星已經等在了那裏。沒一會兒廖月也姍姍而來。


    “國師大人深夜邀請,廖某人真是榮幸呢。”


    巫星轉過身看著他,淺淺一笑:“真沒想能在西蜀遇見左丞相。”


    “我也沒想到國師會舍得丟下小皇子深夜約我出來賞月。”


    “我們開門見山吧。”巫星一臉的嚴肅,“蘇衡要你做什麽。”


    廖月淺淺一笑:“是要你們乖乖的臣服我東傲。”


    “你覺得這可能麽。”


    “國師聰慧過人,應該知道我們的陛下的脾氣,隻要是他要的,就一定會得到。”紫衣公子微微挑唇,“我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幫他完成心願。”


    巫星背在身後的手微微一緊:“你所謂的代價也包括那位錦夜公子麽。”


    “當然。”麵不改色。


    “看來他說的是對的,你確實是個麻煩。”巫星冷冷一笑,“你就不怕我告訴秦雲舒東傲的野心?”


    “告訴了又如何,現在的秦雲舒又能做什麽?”廖月冷冷道,“你猜要是我殺了孤錦夜,他會如何?”


    巫星聞言深深的看著他,不確定他說的是真是假。


    “國師是聰明了,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化。我們陛下的意思是,隻要雲嵐國乖乖聽話,他會念在巫家世世代代的功勞上,讓尉遲一族封地為王。”


    男子手心一緊:“做夢!這樣屈辱的事情我雲嵐決不答應。”


    “國師不要生氣嘛。”紫衣公子妖嬈一笑,“還有幾日時間,等皇子離開的時候再告訴廖某答案也不遲啊,到時候我就權當國師此次是帶小皇子出來遊玩的。”


    巫星咬牙,轉身欲走,卻忽然說道:“前幾日孤錦夜也問我巫氏一族在外有沒有族人。”


    心微微一頓,抿唇不語。


    “左丞相這個師弟究竟是何人。”


    “隻是我師弟,隻不過如他所說,也是我的麻煩。”廖月依舊含笑,“我說過,無論是誰我都不會讓他擋路的。”


    “真不知道孤錦夜聽見你這番話是否會心寒。”說完轉身離開。


    廖月站在湖邊,漸漸掩去臉上的笑容,他早就知道錦絮會懷疑什麽,那一晚她把自己弄迴來原來就是去找巫星的。


    “小錦,你還真是叫我~操心呢。”夜色下男子輕聲一歎,轉身離開。


    沒有人發覺,夜色中一抹黑影也悄然掩去了身影。


    不刃在夜色中疾馳,腦海中響起廖月的話,漸漸蹙眉。


    朝夕閣。


    淺睡中的孤錦夜忽然驚醒,然後就看見了站在床邊的黑衣男子,下意識的往後一縮。聽見不刃說“是我”。


    “怎麽了。”錦夜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剛才的夢她記不清了,但是並不是什麽好夢。


    “巫星今晚跟廖月見麵了。”


    微微蹙眉:“他們說了什麽。”


    “東傲要雲嵐臣服。”


    錦夜無力的搖搖頭:“巫星不會答應的,不然也不會千裏迢迢的親自來找雲舒。”


    不刃看著她:“廖月說不會讓你擋他的路。”


    女子聞言輕笑:“是麽。”


    “他會殺了你的。”男子低沉的聲音在黑夜裏有些刺骨。


    “還有呢。”不以為意。


    不刃不解的看著她,說道:“廖月說,看在巫氏一族世代功勞的份上,隻要雲嵐乖乖聽話就讓尉遲一族封地為王。”


    錦夜聞言,手心暮然一緊:果然這個巫星跟自己有關係,顯然廖月是知道什麽的。


    “好大的口氣。”


    不刃看著她不語。


    “看著廖月。”說著見不刃依舊站在那裏,微微蹙眉,“我沒事的,你去吧。”


    男子聞言,轉身離去,關於自己的疑惑隻字未提。他本就隻是個殺手,不需要管太多。


    一室寧靜,錦夜無力的倒在床上,胸口隱隱的作痛:我的麵前至少有兩個對手,而其中一個我竟然一無所知。


    這樣太危險了……


    清風台。


    廖月迴來的時候發現清風居然還在他房裏,不禁蹙眉:“你不會是要我付房錢吧。”說著一揚袖子,“我可是身無分文。”


    “知道你是窮光蛋。”說著將手裏的密函拍到了他手裏:“你剛走就有人送來了。”說著撇撇嘴,“還射壞了我的柱子。”


    廖月失笑,打開一看,臉色暮然一變。聽見清風悠悠道:“顯然他很心急呢。”


    紫衣男子蹙眉看著手中密函,上麵隻有一句話——刺殺尉遲遙。


    外麵天朗氣清,青衣公子獨自站在廊下喝茶。思南一早就跟著葉熊去了教場,今日是秦雲舒和尉遲遙去岐山狩獵的日子。


    她身體不好,雲舒也不讓她摻和,索性便在家裏休息了。可是卻沒想,有客人忽然造訪。


    錦夜看著眼前大肚翩翩的女子,不禁笑道:“郡主怎麽來了。”


    “我出門走走。”師詩如今已經有七個月的身孕,柳卿文小心翼翼的把她養得圓潤了不少,“大夫說我不能總悶在家裏,走動對孩子有好處。”


    錦夜連忙起身扶住她,打趣道:“卿文放心你出來?”


    “他說不要走遠,況且,他今日陪皇上去岐山了。”女子說著若有所思的看著錦夜,“聽卿文說你身子不好,礙事麽?”


    “沒事兒的。”錦夜說著想起來院子裏就她一個人,於是轉身道,“我去給你倒茶,可有什麽忌口的。”


    “不用了,其實我在來的路上遇見了幾個奇怪的人,還是先告訴你的好,免得誤了事。”師詩說著微微蹙眉,“是幾個外地商人,聽口音不像是西蜀人。”


    錦夜微微一愣:“有什麽不妥,你仔細說。”


    “有個人撞了我一下,還要衝我發脾氣來著,可是他身邊的人卻說不要惹事,正事要緊……”師詩仔細的迴想,“說什麽岐山是最好的機會,不能耽誤。”


    青衣公子心頭一緊:“還有麽?”


    “沒有了。”師詩見她如此也緊張了起來,“果真是有什麽事對不對,是衝著皇上去的?”


    孤錦夜起身道:“我也不確定。”顯然是有什麽地方疏忽了,“郡主不要著急,我去瞧瞧。”說著便匆匆往外走,“管家,派人送郡主迴去,再去教場傳話,讓葉熊帶人去岐山。”


    劉人匆匆而來就聽見這麽一串,反應了一下便匆匆去了。孤錦夜等不了許多,兀自去馬鵬牽了馬,直奔岐山。


    岐山獵場。


    秦雲舒一身騎裝意氣風發,看著身邊的尉遲遙,笑道:“聽說皇子騎術驚人,今日可要讓朕一睹風姿啊。”


    阿遙笑的有些靦腆:“山中常年沒有旁的趣事,唯有騎馬射獵了。”說著看了看眼前的山路,“隻是我們那裏的山要比這個陡峭的多。”


    秦雲舒聞言微微挑眉:“是麽,今日比試一局如何。”


    “好啊,怎麽比。”阿遙躍躍欲試。


    齊北騎馬在他們身後,警覺的看著四周。岐山總是會發生一些意外的事情。今天他不能再讓類似的事情發生了,畢竟無論是皇上還是皇子都不能有任何閃失。


    迴過神,看見秦雲舒和尉遲遙已經帶著個各自的侍衛揚塵而去,大聲道:“都給我警惕著,今日狩獵不能有任何閃失。”


    一眾護衛齊聲道:“是!”然後便各自策馬散去。


    山林之中,有人暗自蟄伏,腰間一把大刀上金色的睚眥(1)紋樣很是特別。男子看見秦雲舒一行人出發,低聲道:“開始狩獵吧。”


    身後五六人默默領命,朝著尉遲遙的方向追去。


    金刀男子遠遠的看了齊北一眼,然後也轉身飛馳而去,帶動著身邊的樹枝沙沙作響。


    齊北像是感覺到了什麽,往這邊看了一眼,卻隻看到在山風中搖曳的樹枝,微微蹙眉。


    岐山腳下,青衣公子策馬而上,風吹著她的袍子撇撇作響,心中隱隱不安,她真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雲舒……”


    注:(1)睚眥:龍的第二子,平生好殺喜血腥之氣。總是嘴銜寶劍,怒目而視,刻鏤於刀環、劍柄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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