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就這麽認輸的!”大殿裏響起女子淒厲的指責聲,“為什麽,為什麽她的兒子是九五之尊,我的兒子就是階下囚。”


    蘭貴妃看著麵前的女子,她永遠都是一副不服輸的樣子,韜光養晦了這麽多年,還是本性難移。


    “不甘心又如何,我從未想過我們能夠逃得掉。”蘭貴妃說著一副疲憊的樣子。


    德妃見狀,上前一把揪住了她的衣襟:“是你,你聯合著先帝騙了我們,你明明說先帝不行了,為什麽還會起死迴生!該”


    “我沒有。”蘭貴妃無力的攥著她的手腕,“先帝騙了我們所有人,你還不明白麽,在他的心裏隻有雲姐姐和他們的兒子。”


    德妃眼中的哀傷轉化成怒火,狠狠的推開了蘭貴妃:“你就不恨麽。”


    “我的恨早在雲姐姐死的時候就煙消雲散了。”蘭貴妃坐在地上看著自己的雙手。這雙手應該是懸壺濟世救死扶傷的手,卻因為這深宮,因為自己的一時糊塗,害死了一個對自己最好的人。


    慢慢閉上眼睛:“德妃,因果報應,老天是有眼的。蹂”


    “我不信!”


    “我若是知道當年自己的選擇會讓凜兒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寧可死在深宮也不願跟你同流合汙。”蘭貴妃說著起什麽道,“你要做什麽就去做,不過我勸你,璋兒現在隻是在刑部侯審。皇上答應過先帝不會傷及他們的性命,你最好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終身的事情。”


    德妃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轉身拂袖而去。


    蘭貴妃堵在站在鳳鳴宮,這裏,曾經是她們姐妹共同居住的地方。


    “姐姐,我也好想下去陪你們……”陪我最愛的男人和最愛的女人。


    夜深了,忽然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


    錦夜開著窗,獨自站在夜色裏,難以入睡。


    一個黑影悄然而來,靜靜地站在她身後,也不說話。孤錦夜輕聲道:“你以後打算怎麽辦。”


    “跟著你。”


    “你應該清楚,我一直處心積慮的是想你跟著雲舒的。”錦夜迴頭,對上那雙狹長的眸子,“在世人眼裏,不刃已經墜崖而亡了,你還有別的選擇。”


    男子看著她,語氣毫無感情:“我的選擇就是你。”


    “為什麽。”錦夜失笑。


    不刃微微斂目:“我想知道一個女人如何能左右天下。”


    “我左右不了天下,甚至左右不了的自己。”孤錦夜看著他:“你太高看我了。”


    “我跟著你,你跟著皇上,不是一樣的麽。”男子微微上前,“況且我更好奇你的秘密。”


    “殺手不是最不該有好奇心的麽。”女子斂目,轉身看著窗外:“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了,你好好保護皇上吧。”


    “那你呢。”


    “你既然要跟著我,就要明白一條。在我世界裏,雲舒永遠是最重要的。”錦夜看著細雨,堅定道。


    不刃看著她纖細的背影,冷冷一笑:“我知道了。”


    “還有,他殺了蛇娘,你殺了齊嫣,你們再無瓜葛。”


    男子微微斂目,轉身離開:“我知道。”


    一室寂靜,錦夜伸手接住冰涼的雨水,呢喃道:“何時才能雨過天晴。”


    正月十六,新帝登基大典,正式入主太極殿。幕僚孤錦夜禦賜令牌,可隨意出入皇宮,調動王城守軍,令牌一出如君親臨。雖然沒有一官半職,但是卻是權傾朝野。


    原禁衛軍統領齊北,擢升為正四品忠武將軍掌管王城駐軍。


    原太子親衛並入禁衛軍,葉熊擢升為正六品昭武校尉,掌管皇城禁衛軍。


    原太子隨從葛平,封正八品宣節校尉,編從禦前侍衛。也是那一天,思南才知道,原來阿平姓葛。


    不過,雖然皇帝大赦天下,但是卻不包括二皇子秦雲凜一幹人等。


    秦雲凜終生圈禁。


    振國將軍官平陽,念在一生功勳,剝奪兵權,貶為庶民,其女靈珠郡主因為救駕有功保留郡主頭銜。


    四皇子秦雲璋封從五品遊騎將軍,駐守淇州,下月啟程,沒有詔令不得迴京。


    不過有一個人的處置很奇怪,就是原來靈珠郡主的副官韓桂,調任了從六品振威副尉,任職禦前侍衛。


    太子府,朝夕閣。


    最近秦雲舒很忙,忙的沒空去糾纏錦夜。


    秦雲澈如今暫時住在太子府,雲舒的意思是等忙完了這一陣子,命人給他整理一處院子,好讓他接麗妃迴來住。


    可是關於先皇後一事,秦雲舒卻一直都隻字未提。


    秦雲澈看著青衣公子悠閑的樣子,不禁淺笑:“看來你也喜歡過自在日子。”


    “世人都喜歡自在的日子吧。”錦夜抬頭看他,“殿下準備何時迴去接麗妃娘娘。”


    男子聞言,有些猶豫:“山上苦寒,我也想母妃迴宮好安享晚年,可是


    ……皇兄他……”


    “皇上遲遲並沒有反查先皇後的案子,一定有他的考量,殿下怕麗妃娘娘迴宮跟蘭貴妃他們對上也是情理之中的。”


    雲澈看她,淺淺一笑:“你真是什麽都能看透。”說著忽然想起了什麽,“那日你跟那個殺手一道墜崖也是事先安排的麽。”


    錦夜一愣,沒想到他忽然問這個,搖搖頭:“沒有,那時我也沒有十足把握不刃被卿文說服了。”


    “那你……”雲澈知道自己有些失儀,連忙放低了聲音,“那你不是拿自己的命去賭麽。”


    “賭贏了就好。”孤錦夜說的雲淡風輕。秦雲澈靜靜地看著她,若有所思。


    “既然殿下還有所顧忌,那就暫且放一放吧。”錦夜說著看向他,“要不要寫封信迴去先報個平安。”


    “好。”秦雲澈點頭:“我忽然覺得你跟我初遇你的時候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了。”


    “你可以叫我雲澈,殿下這個稱唿……已經很多年沒人叫了。”


    孤錦夜看著他,點了點頭:“好,雲澈。”說著覺得手裏的茶冷了,便抬手去倒,茶壺卻也空了。微微蹙眉,“思南……”


    “我來吧。”雲澈伸手接過來,觸到她微涼的指尖,趕緊縮了手,“抱歉。”


    錦夜一愣:“無礙的。”禮佛的人果真是心明眼亮,難道不用說就已經洞悉她是女子了?


    秦雲澈似乎也反應過來,尷尬的笑笑:“我初見你就以為你是女子,之後不知怎的還是會下意識的這麽覺得,抱歉。”


    錦夜釋然:“沒什麽的,有勞……殿……你了。”


    “公子。”思南匆匆進來,“皇上來了。”話音剛落,院子裏的兩人就看見了一身便衣的秦雲舒。


    思南看見他身後跟著的葛平就撇過了眼睛,還在生氣呢。


    錦夜起身:“皇上怎麽來了。”


    “皇兄。”雲澈點了點頭,轉身去給錦夜倒水。


    秦雲舒見他們如此親昵自在的樣子,不禁蹙眉:“朕怎麽不能來了。”說著就坐了下去,“你跟三弟倒是自在了。”


    “皇上才登基,公務繁忙些也是正常的。”錦夜不理會他的小脾氣,“今日怎麽有空出宮了。”


    “還不是為了你。”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這是你的吧。”


    錦夜一看,微微蹙眉。信封上沒有一個字,但是她知道這是她娘寫給她的。自從她再次迴到雲舒身邊,還沒有收到過家裏的一封信。


    “我在父皇的寢殿裏找到的,藏的可好了。”秦雲舒說著撐著腦袋,“我可沒有偷看。”


    錦夜抿唇一笑:“謝謝。”


    秦雲舒見狀也笑了。


    春風輕拂,青衣公子緩緩打開了手裏的信,話語很簡單,隻是說家裏安好,問她的歸期。


    歸期?錦夜垂著眸子沒有去看雲舒的笑臉,哪有什麽歸期,如何有歸期。娘親如此聰敏,難道不知她現在的處境。可是既然這樣問了,就是想她想清楚了,不要拿自己和家人去冒險。


    也不要拿自己的愛人去冒險。


    秦雲舒看見她的臉上沒有一點兒變化,不由得問道:“怎麽了?家裏安好麽?”


    “恩,很好。”錦夜慢慢的收好信,“隻是娘有些想我了。”


    “那就好。”男子舒了一口氣,說道,“等你封後了,我便派人去把你的家人都接過來吧。”說的極其自然,可是心裏卻在打鼓,真怕她又說不。


    錦夜聞言,淺淺一笑,點頭道:“好。”


    雲舒一下喜出望外,沒有看到錦夜說這話的時候,她身後的思南深深鎖眉。


    遠遠地,秦雲澈看著兩人,總覺得他們之間不太一樣。不像是君臣,倒像是……手裏的茶壺微微一緊,舉步上前:“在說什麽呢,如此開心。”


    秦雲舒看過來,笑道:“秘密。”


    錦夜失笑:“皇上還是想想雲皇後的事情吧。”說著看著雲舒,“四殿下就快出京赴任了,皇上是想在他走之後查處德妃呢,還是之前?”這次她問他,由他做決定。


    秦雲舒一下收斂了笑容,若有所思道:“之前吧。”


    秦雲澈抬手給錦夜到了茶,坐下不語。


    “雲澈,當年的事情,你知道什麽,都告訴我吧。”終於下定了決心。


    秦雲澈一襲青灰的長袍,眉頭輕鎖,目光有些悠遠,像極了一個遙說塵世的世外人。


    “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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