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王欣妍下班後剛走出公司,接到母親王惠宜的電話:


    “喂,媽!”


    “欣妍,你下班了吧?”


    “下班了,剛下樓。”


    “快點迴來吧,我在小區門口等著你呢!”


    “啊!什麽?你什麽時候來的?”


    “今天,見麵再說吧!”


    “好好,我馬上迴去。”


    母親突然來三川,肯定是看到林瀟的新聞了,也應該知道林瀟的女朋友是曹雲,想到這裏,王欣妍心裏忐忑起來。


    迴到小區門口,遠遠看到母親拎著行李,一臉嚴肅,王欣妍跳下車,擠出微笑:


    “媽,你大老遠來了,怎麽也不讓我去接你一下!”


    “你這個大忙人,媽舍不得影響你。”王惠宜滄桑的臉龐露出不悅的表情。


    “媽……”


    母親一個人從老家跑過來,滿身疲憊,又一臉不高興,王欣妍突然掉下眼淚。


    “媽,你餓了吧,我們去吃飯。”


    坐火車來的這一路上,王惠宜心情一直很抑鬱,道:


    “我不餓,先迴去吧。”


    “好吧。”


    “這車是哪裏來的?”王惠宜突然又問,“以前怎麽沒有聽你說過?”


    王欣妍的心狂跳了幾下,裝作很鎮定:


    “這車……是公司的,專門讓我開的……”


    “專門讓你開?我看這車可是寶馬車,很貴的!你何時有這麽大的本事了?”王惠宜看著王欣妍,慈祥的眼睛突然變得很鋒利。


    王欣妍不敢看母親:


    “我給公司介紹了幾個大客戶,拿了幾個大單……老板作為獎賞,就給我配了這輛車……”


    王惠宜沉默不語了。


    王欣妍也不敢多說,停好車,帶母親上樓,進了屋。


    明白母親的來意,也知道她不開心,但是王欣妍不敢問,心裏砰砰亂跳,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媽,你請假過來的吧?上次給你買的藥,吃完了嗎?”


    王惠宜看著女兒那裝出來的樣子,又氣又覺得好笑:


    “欣妍,你是媽的女兒,你心裏想些什麽,媽是知道的。”


    “媽……”看到母親戳穿了她的假象,王欣妍很慚愧,低頭臉紅了。


    “給媽說實話吧,你和林瀟到底是怎麽迴事?”王惠宜瞪著王欣妍。


    王欣妍偷偷看了看母親,那神情讓她害怕又心痛,支支吾吾:


    “就是……就是普通校友關係……”


    “以前在電話裏你一直給我提林瀟,你的心思我還不知道嗎?可林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你為什麽還和他關係親近?還有,上次林瀟為什麽還要來接送我?孩子,我多次給你說過,不求你大富大貴,隻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生活。我不管那林瀟現在是什麽大畫家,大名人,我隻要你清清白白地找個好男人!我最看不慣的就是男人有幾個臭錢就四處招搖,粘花惹草!我最鄙視的就是女孩子不知羞恥,虛榮拜金!”


    王惠宜一頓怒吼,把心中壓抑的火氣瞬間爆發出來。


    看到母親突然發飆,王欣妍心裏委屈,楚楚的明眸裏頓時湧出淚水:


    “媽,林瀟哥哥不是那樣的人……”


    王惠宜深陷的眼窩裏也禁不住湧出渾濁的老淚:


    “那你呢?你是我的女兒,我希望你堂堂正正,安安分分!不要為了蠅頭小利,貪圖眼前的快活,而舍棄了自己的純潔!以後後悔的是你自己!”


    “媽,你是善良正直的老師,你是我的榜樣,你從小教育我如何做一個本分的女孩……這些年,我一直銘記你說的話,從來不曾忘記……”王欣妍哭得更厲害了。


    “媽不相信眼淚,隻相信事實!”看著女兒傷心流淚,王惠宜的心更是疼的,她要知道真相,她故意這樣說狠話。


    王欣妍紅紅的嘴唇上流滿了鹹鹹的淚水,用手抹了抹,說:


    “我和林瀟哥哥是在校友聚會上認識的……他是個一身正氣的畫家,但他有自己的苦衷……他為了替薛川一家伸冤,為了複仇,才把自己的工作室搬到了雲海山莊……他和曹雲在一起,隻不過是逢場作戲……我是真心喜歡他的……”


    王欣妍流著淚,將她與林瀟相識相知以及願意相助林瀟的整個經過,一一告訴母親。


    王惠宜聽著,她沒有想到林瀟這個青年畫家竟會是如此人物,敢冒著如此大的風險去和一窩豺狼在一起,她的心受到了深深的震撼,她感動了:


    “孩子,是我冤枉你們了……隻是如今這假戲真做了,以後該如何收場啊?你以後怎麽辦?繼續等著林瀟嗎?他心裏還有薛冰吧!”


    王欣妍坐到母親身旁,給她輕輕擦著眼淚,慢慢說:


    “其實我也沒有想好……或許,能認識他,喜歡他,就夠了……”


    “傻孩子,女孩子長大了,終究要嫁人的。”王惠宜反過來又給女兒擦了擦眼淚,“從我這個做母親的角度,我是不讚成你這樣做的。可是,從道義的角度,我卻不能反對你做這些事情,人活著不能隻顧著自己……”


    淚痕漸漸幹了,王欣妍看著母親,微微笑著:


    “媽,我懂你的心,你也懂女兒的心,對嗎?”


    王惠宜輕輕撫摸著女兒的頭,嘴角也露出笑容:


    “寶貝兒,媽媽愛你。”


    “我更愛媽媽!”王欣妍倒在母親懷裏,繼續說著:


    “最起碼,我喜歡林瀟,他也知道我喜歡他,雖然不一定能走到一起,可他就像對待親妹妹一樣對待我,我很開心……而林瀟哥哥,他仍然深深愛著薛冰,而薛冰卻不知道……我猜測這次美國畫展的風波,就是由薛冰引起的,我好心疼他……”


    “唉,苦了林瀟這孩子……”王惠宜歎氣。


    王欣妍心裏又傷感和擔憂起來,緊緊拉著母親的胳膊:


    “若是曹雲知道了薛冰的身份,那林瀟哥哥就危險了!”


    “他當初下決心入駐雲海山莊,就是一步險棋呀!估計他也是沒有辦法了。”王惠宜搖著頭。


    王欣妍突然站起身,直直地看著母親,說道:


    “媽,上次林瀟帶著我們吃飯,在餐廳遇到的那個許維良……你認識嗎?”


    王欣妍的心情突然又緊張起來,她明知道母親肯定認出了許維良,但母親還不知道她和許維良已經相認了血緣關係,而且是在那樣的場麵下:親生父親許維良正要強暴她……她的心又開始疼痛起來,眼角含著淚,她隻能這樣問。


    王惠宜望著女兒的神情,也已經猜出女兒和前夫許維良之間發生過什麽,心情異常沉重,沉默了許久,才說:


    “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


    看到母親那緊皺的眉頭和有意迴避的眼神,王欣妍忍不住眼淚再次滾落下來:


    “媽,我們該說實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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