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噶爾沒想到一向屬於食草動物的中原人,啊,被羊群同化的女真狼當然也變成了他們眼睛裏披著狼皮的羊,這次竟然突然在邊境與他們這群饑餓的草原狼接壤的地方布置大量兵力,看起來好像要跟他們打仗一樣。但是這怎麽可能,笑話,羊怎麽會主動攻擊狼呢。


    被糾結起來的大部隊們同樣十分奇怪,難道是收到了準葛爾又要攻打大清邊境的秘密消息?


    在軍隊集結完畢的第三日,他們知道了真正的原因,軍隊裏來了個從京城來的將軍,一隊精美的玄色馬車一路馳進了軍營,那架勢跟邊疆荒蕪的景色格格不入,士兵們想著大概是哪個大官來巡查?但是當那個‘大官’穿著主將戎裝,手持帥印出現在集結的軍隊麵前時,大家才知道,這個長著張在他們看來比女人還耐看的臉的家夥就是他們的新任主帥,憑空冒出來的‘天垠大將軍’。所有的將士都麵麵相覷,朝廷這是在那他們的命開玩笑不是?!


    但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幾名高級將領猶豫了片刻便帶頭拜下。大不了架空這個弱雞一樣的男人的軍權,將在外,朝廷也不可能知道到底是誰在戰場上指揮。


    當天夜裏,一隊人馬團團圍住了主將營長,陳恩根本沒有卸甲,頭盔隨意地仍在桌案,他倚在榻上慢悠悠地擦拭著手裏的佩劍,雍正命京城名匠日夜趕工為其量身打造的寶劍,削鐵如泥。作為秦將白起時,他用的佩劍並沒有名字,但是後世人為它取了個代號“遊熙”,有人說他用的佩劍是名劍龍淵,但是穿到這個身體裏之後,他隻記得自己並肩作戰多年的一把無名劍。劍,無名,一把殺人的劍而已。透白的手指沿著劍中央的血槽滑下,停在清虹一般的劍尖,“從今天開始,你就叫遊熙。”清冷的劍光在燭光搖曳中閃爍,帳外的動靜終於平緩下來,厚重的粗布簾子被從外掀開,燭光一明一暗,能夠瞧見守在他門口的小圓子正被堵著嘴拖走。


    走進來的人他有點印象,是今天在校場上第一個對他表示臣服的將軍,哦,是對朝廷臣服。這人麵目猙獰,原本周正的臉上布滿灼傷的痕跡,但是一雙虎目冷光逼人,似乎一言不合就要擇人而噬。身後跟著兩個軍階相同的將領,但是明顯二人都是以此人為主,外麵安靜地異常,仿佛沒有任何人發現主將軍帳的變故。


    陳恩倚在榻上沒動,亮如虹光的劍身擦拭完畢,纖細的手腕一轉,寶劍倏的落迴劍鞘,低垂的眼眸微動,烏黑如同瀑布一樣順滑的長發自肩頭滑下,狹長的杏眼睨向不請自來的三名副將,漆黑的眸子裏卡不出任何情緒,“爾等夜闖帥帳,打算造反了?”


    “天垠大將軍言重,末將等誓忠於大清!”麵目猙獰的男人稍微抱了抱拳頭,冷硬地像石頭一樣的鬼臉上兇光攝人,“深夜前來,隻望大將軍能把帥印借末將一用,待末將德盛歸來,帥印定會原物奉迴。在末將等人衝鋒陷陣之時,大將軍隻需好好呆在帳中靜等大軍得勝歸來的好消息。”


    “哦?”陳恩挑挑眉毛,長劍漫不經心地挑起桌案上黃巾包裹的一個重物,愰在幾人眼前,“你們是來借這東西的?”


    幾個副將看著陳恩輕佻的態度,嘴角抽抽,最終為首的那人再次抱拳,“正是。”


    “啊,你們若能迴答本座一個問題,這個帥印就是你們的了。”劍鞘一斜,帥印重重地落迴桌麵,震起一陣灰塵,幾名副將隻見這個態度輕佻的漂亮男人終於坐直了好像一直沒長脊椎骨的身體,那雙漂亮的黑寶石一樣的眼睛裏寒光瀲瀲,“聖上登基之後,你們對陣準噶爾,打過幾次勝仗,搶迴了多少金銀財物,救迴了多少良家婦女。”


    “有勝有負。”坐在座位上為首的副將臉色黑沉沉地冷聲說道。


    “何為勝,何為負?”陳恩嗤笑一聲,劍鞘敲敲黃巾包裹的方形金屬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看來你們是迴答不了本座的問題了,那麽這帥印恐怕還得呆在本座的身邊。”


    為首的男人臉色終於完全黑了,他身後的兩個副將手已經放到刀把上,隻等男人一聲令下他倆就要上來押下這個徒有其表的‘天垠大將軍’。


    “勝敗乃兵家常事,將軍為何不守信用。交出帥印對你我對大清都是最好的選擇。”男人站起來逼近帥案,粗獷的大手按在帥印上。


    陳恩薄削的嘴唇緊抿起來,同樣站起來,隻是他的手是按在這個逼上帥案的副將的肩膀上,原本麵色兇狠的男人瞬間變了臉色,按住帥印的手從肩臂處開始微微顫動,冷汗滑落那張被灼傷的猙獰臉頰,兩隻虎目中掩飾不住震驚的神色,隻見麵前的披發的雋秀男人慢慢地俯身貼近他,肩膀上的那隻纖細瘦弱的手隨著他俯身的動作漸漸收緊,男人隻覺得肩膀已經完全失去了直覺,他甚至能聽到骨頭被壓迫地咯吱聲響。一陣冷香襲來,烏黑的發絲滑過男人的麵頰,他聽到這個瘦弱的漂亮的男人仿佛從始至終都漫不經心一樣的清朗聲音幽幽地在他耳廓邊響起,“你很有膽子,本座欣賞你,你叫什麽名字。”


    男人咬住牙關,終究還是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末將……阿布凱茂林!”


    “很好,”陳恩收迴手,輕輕拍了拍對方僵住的身體,臉上終於揚起了笑臉,“帥印很重吧,拿不起來就放迴原位。”


    而一直扶刀站在原地的另外兩個以男人為首的副將不明所以,隻看到他們的頭兒上去取帥印,被那個比女人還漂亮的天垠大將軍親熱地拍拍肩膀問了句話,就乖乖地鬆開到手的帥印,黑著臉轉身直直往外走。


    “頭兒?”兩個副將麵麵相覷,但是停在帳門口的男人卻是瞪了他倆一眼,率先走出去。


    等到了外麵兩人才明白方才發生了什麽事,他們的頭兒突然麵色蒼白地捂住胳膊,冷汗下的比雨點還密集,咬著牙叫他們請軍醫來。想到剛才在帥帳裏,那個天垠大將軍拍肩膀的動作,不可置信的對視,兩人麵對他們頭兒仿佛快要暈倒的臉色還是火速去請軍醫去了。


    第二日得到消息的眾將領都等著看新將軍的笑話,在他們看來阿布凱茂林親自出手,這個天垠大將軍肯定是嚇到尿褲子,今天都不敢出門見人了。但是當那個雋秀的戎裝男人一如昨天那般在侍從的簇擁下來到校場上,身後站著幾個熟悉的身影時,大家都傻眼了。特麽昨晚那麽大動靜難道不是篡位奪權,感情是投奔新帥表忠心去了?!擦,這不科學!他們還特地約束了手底下的人好給對方奪權的機會啊!這特麽就是傳說中的熱臉貼冷屁股!?


    以阿布凱茂林為首的在軍中威望最盛的中軍突然表示效忠新將軍,一切以將軍為首,這簡直是給了其他幾個軍中勢力措手不及的巨大打擊,校場上集結的士兵在身邊士兵的影響下漸漸動搖起來,最終忍不住跟著一起舉起手裏的武器,大喊“效忠天垠大將軍!效忠天垠大將軍!”


    幾個軍中副將陰沉著臉,大勢所趨,不得不壓下反對的聲音,俯首稱臣。但是在他們心裏,阿布凱茂林的失手肯定是被這個男人給迷惑了,聽說這個男人是從聖上後宮出來的,說不定是用什麽淫|穢的手段征服了阿布凱茂林。作為大清的頂梁柱,他們可不能被這個家夥收買了,一定要堅|挺到底,為大清保住中堅軍力,最好在戰場上除掉這個妖人那就再好不過了,到時候聖上也不能說什麽,畢竟戰場上死個把將軍可是常有的事兒。


    戰事在所有人都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迅速展開,不止是敵人,連清軍自己這方都是緊急部署軍隊,完全沒有一個緩衝的時間,士兵們抱怨連連。副將們對此更加堅定要在戰場上拋棄這個小白臉的決定,雖然這遭到了知情者阿布凱茂林的輕微反對,但是,作為‘叛徒’,阿布凱茂林幾人的意見直接被他們屏蔽掉了。


    準噶爾被大舉進犯的清軍打了個措手不及,他們不理解怎麽一直都是隻守不攻的清朝竟然主動進攻,但是全民皆兵素來好戰的準噶爾迅速反應過來,在他們最勇猛的大將軍的帶領下展開了反擊戰。


    令人目瞪口呆的是,準噶爾的大將軍在第一戰正麵交鋒中第一個照麵就被對方兇猛的衝在最前麵的一個將軍手裏的方天畫戟斬下了腦袋,兩軍似乎同時呆愣了一瞬,下一秒清軍這邊的士兵裏突然響起震天的歡唿聲,衝鋒起來全都不要命一樣。呆在準噶爾陣營的幾個蠻人副將慌亂地退後,聽到對麵震天的喊聲,不由驚慌地問自己這邊的人,“天垠大將軍是何人?!”那個騎著紅馬衝在最前麵手持方天畫戟的男人肯定就是‘天垠大將軍’,可是他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他們的大將軍是整個部族最勇猛的勇士,從未戰敗,一個照麵就被削掉了腦袋,怎麽想都不科學!


    失去了主帥的準噶爾軍隊麵對士氣大增的清軍節節敗退,隻半天的時間對方已經退到了準噶爾的大半境內,四處可見蒙古包和遊牧的準噶爾百姓,此時竟見自家勇士們被人打到了部族境內,男人們紛紛拔出隨身攜帶的刀具武器加入了戰局,女人們則收拾東西開始遷徙。作為一個好戰常戰的民族,戰爭就像吃飯一樣自然,他們堅信準噶爾人是戰無不勝的,更何況麵對的是早已失去血性的清人。


    作者有話要說:拖了2天,輪家對不起大家……嚶嚶嚶~~~~~今天盡量雙更…………雖然工作事多…………但是盡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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