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們的洞房之夜無法取消,可若是能延後一個月,對傅相思而言也遠勝於馬上進行。


    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總之充滿了變數。


    或許一個月之後,他對其他女人上了心,再也不惦記她的洞房之夜了。


    不過,傅相思知道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因為孟煙雨那封“逼人太甚”的信明晃晃地擺在那兒,縱然獨孤焰也不敢當作沒看見。


    也就是說,哪怕他對其他女人上了心,也不會放過跟她的“洞房之夜”。


    傅相思看著眸光深邃的男人,問道,“你現在分明已經咳嗽,卻不承認自己已經感染了風寒。我們該如何判定,你是否感染了風寒了呢?”


    “找個太醫診一診就行。”


    傅相思不屑地冷哼一聲,“太醫肯定向著你,你讓他說什麽他必然說什麽。”


    “男子漢大丈夫,沒必要為這麽一個小賭約而耍賴。”獨孤焰似笑非笑地看著傅相思,“你若是信得過朕,就讓太醫來診。”


    傅相思鬱悶地想,若是尹家父子就在附近就好了,她可以讓他們來診脈,讓他一點兒耍賴的機會都沒有。


    可這裏是京城,是皇宮,真真遠水救不了近火。


    所以,除了相信獨孤焰,她沒有第二個選擇。


    不過,說實話,她其實相信獨孤焰不會在太醫身上動手腳,畢竟這個賭約,是他提出來的,也是對她有利的。


    他既然敢提,就應該也輸得起。


    現在距離早朝時間已經沒剩多久,所以不可能現在叫太醫過來診脈,傅相思便問道,“什麽時候請太醫給你診脈?”


    獨孤焰想了想,道,“為了給你多一些機會,天黑之前,你自己去太醫院找個太醫,去禦書房找朕。”


    傅相思眸光亮了亮,就算他現在確實沒有感染風寒的跡象,卻並不表示,到了快要天黑的時候,他還是沒有被感染。


    “好。”傅相思滿心期待地點了點頭。


    原先她心善,哪怕被強吻,也並不希望他感染風寒,但此時此刻,她已經被可以延後的洞房之夜“利欲熏心”,迫切地希望他感染風寒。


    大不了,她再為他熬一碗薑湯好了。


    獨孤焰像是確實口渴得厲害,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繼而走到傅相思跟前,沉聲道,“朕知道你巴不得朕馬上就被你感染了風寒,不過,有些時候,偏偏天不遂人願。朕就是感染不了。”


    這話雖然說得並無過錯,但傅相思偏偏聽得很是生氣,“皇上可別高興得太早,等天黑再見麵的時候,可別鼻塞咳嗽頭暈嗓子疼。”


    “朕馬上就走了。”獨孤焰眸光灼灼地看著她,“在朕之前,你還有個反敗為勝的機會。”


    傅相思蹙眉,瞪著他不吭聲,便聽他指了指自己的唇,“譬如強吻朕。”


    霎時,傅相思腦袋裏轟隆隆地響了一陣,眼前這個厚顏無恥、大言不慚的男人真是大逑國的皇上獨孤焰嗎?


    但不得不承認,他出的這個餿主意,確實……可行。


    為了可以把洞房之夜延後一個月,傅相思咬了咬唇,決定豁出去。


    於是,她一步跨到獨孤焰的跟前,義無反顧地摟住他的脖子,閉上眼睛吻住了他的薄唇。


    既然是強吻,她便不能對他客氣,也不能對他客氣。


    一時間,傅相思忘記了自己應該嫌棄他,應該遠離他,而是一心一意地探出舌尖強吻他,隻為了達到把風寒感染給他的目的。


    獨孤焰好整以暇地站著,被動地承受著她毫無章法的強吻,無論是嘴角還是眼角,都溢出難以抑製的笑意,隻是傅相思看不到。


    “咚咚咚——”敲門聲突然從門口響了起來,接著傳來了莫公公焦急萬分的聲音,“皇上,該早朝了。”


    傅相思聽見莫公公的聲音,猛地清醒過來,一把推開了獨孤焰。


    她這是瘋了嗎?居然為了一件並不一定成真的事,主動親近獨孤焰?


    獨孤焰看著她明顯懊悔的神情,唇角勾了勾,步履輕鬆地轉身就走。


    傍晚時分,傅相思揣著一顆七上八下的心,主動走進了太醫院,選了一個看著相對順眼的太醫,道,“你,跟本宮去一趟禦書房。”


    那太醫姓周,聽見禦書房三個字,嚇得腿腳一軟,“荷妃娘娘,皇上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事,隻是請你過去問點事情而已。”傅相思可不敢讓太多人知道,獨孤焰很有可能被她感染了風寒,因而招來其他嬪妃的痛恨呢。


    當傅相思與周太醫踏進禦書房時,獨孤焰居然沒有坐在書桌前辦公,而是躺在了書桌旁的一張軟塌上。


    聽見來人的腳步聲,閉著眼的獨孤焰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像是無力理會。


    傅相思心口跳得厲害,不知該先內疚還是該先激動?


    看獨孤焰這副病怏怏的樣子,是得了風寒了?


    哈哈哈哈哈哈……


    “皇上。”周太醫疾步走到獨孤焰麵前,擔憂地問道,“您怎麽了?”


    獨孤焰掀開眼皮,正好把傅相思頗為欣喜若狂的神情收納眼底。


    “沒怎麽,隻是補了一會兒眠而已,”獨孤焰朝著周太醫伸出手腕,“你若不信,給朕把把脈。”


    看周太醫這緊張又擔憂的神情,傅相思推測,他應該沒有被獨孤焰事先“買通”,而獨孤焰這話說得也很是嚴謹,沒有故意暗示周太醫他可能患病。


    “是。”周太醫連忙接過獨孤焰的手腕,擰眉把起了脈。


    因為是給皇上看診,周太醫不敢三心二意,而是凝神靜氣地仔細感受,絲毫不敢倉促與馬虎。


    在這不長不短的把脈時間裏,傅相思的心忐忐忑忑,不安分極了。


    獨孤焰究竟有沒有、有沒有感染風寒呢?


    終於,周太醫鬆開了獨孤焰手腕,一臉輕鬆道,“皇上龍體安康。”


    傅相思的心猛地沉到了穀底。


    沒想到,他們彼此強吻了兩迴,可他居然還能不被感染。


    真是氣死她了!


    若是早知如此,今天一早,她就不用主動強吻他了。


    “周太醫,”獨孤焰忽地從軟塌上起身,問道,“荷妃總擔心她的風寒會傳染給朕,你跟她說說,會不會傳染。”


    周太醫一臉恭敬地對著傅相思,微微笑道,“荷妃娘娘,你這風寒雖然症狀嚴重了些,卻不會傳染。”


    傅相思:“……”


    該死,她真是該死,誰讓她信不過獨孤焰的話呢?


    原來他說不會傳染的話,是真的。


    獨孤焰朝著周太醫揮了揮手,“你退下吧。”


    周太醫懵了,原來皇上叫他來這兒,就是問這件他昨日已經問過的事?既然是荷妃要問,方才在太醫院直接問了便是,何必讓他再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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