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頭開門,磕頭開門,磕頭開門,事出反常,必有蹊蹺。如此,這一扇石門必有天大的玄機!


    劉一穀長舒了一口氣息,看來平時多讀書、多動腦子,要是在緊要關頭開悟,還真能解一時之危。


    隻是,眼下又該如何去悟“磕頭開門”這四個字中的玄機呢?


    磕頭開門,言下之意,還是隻有磕頭之後,方能打開石門。


    然而,石門下的一堆白骨,磕頭之後,並未開門,此磕頭非彼磕頭,那麽彼磕頭又該是何意呢?


    劉一穀九環大刀一旋,在石門下從左步到右、從右步到左,就這樣來迴之間踱步思索著。


    突然,又不小心踩著了幾塊白骨,確實很礙腳,緊接著順勢而重重一踢,飛出去了十步之外。


    劉一穀見勢,冷冷笑道:“爾等莽夫,《孫子兵法》有雲:投之亡地然後存、陷之死地而後生。得多動腦子,三思而後行啊!”


    咚咚!


    方才被踢飛出去的幾塊白骨,在石門下一彈,來迴撞擊之間,又擊中了一個骷髏頭,這一個骷髏頭瞬間折腰落地,化為一堆渣滓。


    劉一穀又一陣冷笑,道:“都有一些年月了吧?又是一個莽夫!這裏才是真正的一將功成萬骨枯。爾等都成枯骨了,我要成為一將!”


    就當劉一穀極其警覺之際,先看了一眼化為渣滓的骷髏頭,又抬頭看了一眼“磕頭開門”四個字中的那一個“頭”字,突然眼前一亮。


    莫非,“磕頭開門”說的磕頭,是磕石門上的那一個“頭”字?


    既然這裏是暗道,這一扇石門必定會暗藏機關。


    劉一穀旋即後退了數十步,倒提九環大刀,迎著石門一通狂奔如履平地而上,“咚、咚、咚”。


    果不其然,未待劉一穀雙腳近身那一個“門”字,就已經從石門兩側的暗道牆壁上,各射出了一排又一排密密麻麻的弓箭、長槍!


    劉一穀不得不止住腳步,九環大刀一旋,淩空一閃身影,後空翻落地,緊接著順勢匍匐在地,躲過了弓箭、長槍交叉著的射殺。


    劉一穀竊喜,還好功夫不錯,悟性也不錯,要是大意,隻會被這一些弓箭、長槍射成一隻刺蝟。


    咻咻、咻咻、咻咻,……


    當當、哐當、咣當,……


    弓箭和長槍終於停止了,已經斜插滿了一地,看這一些弓箭和長槍的製式,與眼下孟婆江南、江北軍中所配器械略微不同。


    箭尖呈三角,長槍槍頭分叉還有些許倒鉤,果然兇險無比。


    劉一穀緩緩立起身來,極其警覺之間,又極速後退了數十步,再一次狂奔石門如履平地而上。


    還未到那一個“門”字,從左右飛出了一排又一排交叉的柳葉鏢。


    與此同時,九環大刀不得不一收一旋之間反殺柳葉鏢,劉一穀卻再一次重重的跌在了暗道上。


    一聲肉嘟嘟的“嘭”,與方才從索道落下台石一般,屁股先著地,居然還是相同的一邊屁股。


    真的好疼,睜不開眼的疼!


    劉一穀驟起一陣錐心而拔涼的疼,雖然沒被柳葉鏢傷著,要是再這樣多摔上幾次,沒被機關暗算,也被自己魯莽而摔得粉身碎骨。


    “埋汰旮旯,這誰造的機關!”


    劉一穀雖然有怒,更有火,但是眼下又在暗道中,又不能使九環大刀胡劈亂砍以解心頭之恨。


    要是九環大刀一通胡劈亂砍,興許能解心頭一時之恨,但是暗道要是瞬間塌陷下來,最後就是被活埋,還是自己把自己活埋了!


    情勢如此,眼下不能激動,也不能衝動,更不能亂動!


    諸葛孔明有言:靜以修身,儉以養德。說的全然不假,要是心浮氣躁不能安靜,身體都沒有了,又如何去養德?養德的前提是修身,修身的前提是安靜。


    安靜就得心靜、心淨!


    劉一穀長舒了一迴氣息,既然前番之法都不可行,就得想它法,有道是:人挪活、樹挪死。


    劉一穀趁柳葉鏢停歇,又極其警覺的立起身來,捉起一根長槍,往石門上的那一個“頭”字擲去。


    當、哐當,……


    長槍與“頭”字相撞,驟起電光火石,石門紋絲不動;長槍反彈入地,斜插一尺,也是紋絲不動!


    又過了好一會兒,劉一穀才長舒了一口氣息,還得再尋它法。


    尋思之間,最後隻有孤擲一注了。旋即再一次捉起一根長槍,先活動活動筋骨,再扭一扭脖子,之後九環大刀倒提,長槍入地一杵,借力使力壓彎一沉,順勢往石門上那四個字一彈,如箭出弦而上。


    緊接著,劉一穀再順勢走步,九環大刀一收一旋之間,右腳重重一踏“頭”字。“頭”字居然像爛泥沉下去了一寸,劉一穀暗自驚喜。


    這一次,真的沒有箭矢與長槍射出,也沒有柳葉鏢射出。


    緊接著,劉一穀一式“鷂子翻身”落地,九環大刀一收一旋之間禦敵,又極其警覺的盯緊石門。


    轟轟、轟轟、轟轟,……


    一陣急促的聲音從裏而外、從上而下、從遠而近過來,漸漸的,漸漸的,這一扇石門在緩緩的上升,直到上升到九尺之處停下。


    這一扇笨重的石門,大約有九尺厚、一丈寬,大約隻停下歇了五個眨眼的功夫之後,石門又以相同的聲音、相同的速度下降。


    劉一穀自是大吃一驚,即是龍潭虎穴,隻能向前、不能退後。


    旋即,九環大刀使勁搖擺,震出了“當、當當、當當當”的異響,以誘惑有可能藏身的敵人;與此同時,一式滾翻閃入石門內。


    正當劉一穀極速起身之後,石門已然一聲“咚”,重重落地,蕩起一綹土灰,四散去了數十步之外。


    與此同時,石門內驟起一綹又一綹火光,左邊一排九盞、右邊一排九盞,又映出了石門正中的兩行大字:半道一穀、佛笑一主。


    劉一穀不明其意,極其警覺的抬頭之間,初眼看來,左、右兩邊的盞台火光下,居然是一座又一座栩栩如生的二位尊者與十六羅漢。


    左邊伏虎尊者為首,其後八位是坐鹿羅漢、歡喜羅漢、舉缽羅漢、托塔羅漢、靜坐羅漢、過江羅漢、騎象羅漢、笑獅羅漢。


    右邊降龍尊者為首,其後八位為開心羅漢、探手羅漢、沉思羅漢、挖耳羅漢、布袋羅漢、芭蕉羅漢、長眉羅漢、看門羅漢。


    劉一穀似有所悟:半道一穀,興許說的就是“半道而亡”下的這一條深穀;佛笑一主,也好理解,石門內也沒發現其它佛像,佛祖笑一笑尊者與羅漢,也是天經地義。


    劉一穀自然也知道:佛教自秦漢之際傳入孟婆江南、江北之地以來,佛經講:釋迦牟尼是唯一的佛祖,佛祖之下就是尊者與羅漢。


    劉一穀再上前三步,突然發現在每一盞燈火的黑影裏,都有一個頭發斑駁的長者,居然都被生鏽的鐵鏈鎖住了脖子、腰、手、腳。


    這就是明明白白的燈下黑!


    劉一穀自是大吃一驚,九環大刀一收一旋之間、左右張望之際,緊接著厲聲大喝道:“這裏還有誰?還有誰?出來,都給我出來,……”


    劉一穀叫喚了很久,沒有一個人應,也沒有飛鳥走獸,除了腳下蕩起的塵灰之外,別無異物。


    劉一穀旋即放鬆了戒備,取下降龍尊者身邊的燈火,往下一探,頭發斑駁的長者看得更為清楚。


    看樣子,這一個長者已經滴水未沾、顆米未進很久了:幹枯而開裂著飛屑的嘴唇、幹癟而蒼白如紙的臉色、雜亂如鳥窩的頭發、指甲如鷹爪、指節如竹節,……


    “老伯,老伯,老伯,……”


    劉一穀一通大聲疾唿,長者呆滯的眼神才緩緩生出了興許活力,遊離的氣息一舒一緩,張嘴低沉又不知道說的是什麽,……


    當當、哢嚓、哐當,……


    劉一穀九環大刀極速一收一旋之間,驟起一綹又一綹電光火石,斬斷了長者脖子上與雙手的鐵鏈子,急切道:“老伯,老伯,老伯,這都是怎麽一迴事啊?”


    長者順勢一倒入地,看來又饑又渴,幾乎要奄奄一息了。


    劉一穀見長者如此,隨身帶著的幹糧與清水已經和高頭大白馬跌入了深穀中,再不救長者,興許長者很快就一命嗚唿了。


    情急之下,劉一穀挽起左臂袖子,九環大刀在左腕上一滑,旋即把傷口送入長者嘴邊。


    又過了一會兒之後,長者極其吃力的撐直了右手掌,豎起二指,在地麵土灰上吃力的寫著五個歪歪扭扭的大字:鬼軍皆在此。


    劉一穀大吃一驚,這一些年來,江湖中傳聞的“鬼軍”,居然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驟起一股五味雜陳,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畢竟,江湖都道:“鬼軍”在手,天下我有。


    細細想來,莫非這是天意?


    劉一穀祖上劉交雖不是漢高祖之後,卻是漢高祖異母弟。


    這一個亂糟糟的天下,孟婆江南、江北之人思漢已久,即是天意如此,又豈能再逆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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