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運心慌之際,急切道:“諸位大俠,諸位大俠,別把我落下了,置身一處皆在一盤棋局中,又如何能獨善其身?江南王家、江南謝家又如何能置身於世外?”


    王虎之沉思片刻,金絲玉鞘長劍一旋,緩緩又道:“也罷,謝氏神算子同行,也多一個人周全。不礙事,真的不礙事,該當同去!”


    流鶯閣掌櫃見一眾人等商議已定,急切又道:“諸位大俠、諸位高人,倘若用得著小子的地方,招唿一聲即可,招唿一聲即可啊!”


    陳旭嫦接著又道:“掌櫃的,南宮崎都不願流鶯閣牽連其中,我等又如何能讓流鶯閣牽連其中?隻有一事相托。倘若從內堂出去,必定人多眼雜、人多嘴雜。眼下,把高頭大白馬牽到這後邊即可!”


    陳旭嫦越女劍輕輕一斜,指著方才孫小權咀嚼榆葉芽的地方。


    既然,南宮崎是從此地救孫小權而陰溝裏翻船,不用多說,那麽就該從此地開始絕地反擊。


    正當流鶯閣掌櫃抬望眼之間,後牆外正好也無一個路人,曹小強率先一道玄色身影一沉一旋,之後淩空三圈半如燕,立於榆樹下。


    轉眼之間,各自又一閃身影跳窗“咚咚”落地之後,就隻剩下了謝靈運與流鶯閣掌櫃還立在雅間中。


    正當謝靈運也想跳窗之際,流鶯閣掌櫃一把拉住謝靈運。


    流鶯閣掌櫃自是搖頭,見謝靈運一副讀書人的文弱模樣,貌似手無殺雞之力,雖然雅間隻離地麵三層高,似謝靈運這般跳窗下去,必定會傷筋挫骨。旋即,無可奈何一笑道:“謝氏神算子,請隨我來!”


    流鶯閣掌櫃領著謝靈運離開雅間,穿過內堂,與兩個夥計吩咐一通之後路過後堂,從後門而出。


    雖然時間用得久了一小會兒,謝靈運總算與一眾人一體了。


    又過了一小會兒,七騎高頭大白馬“踢踏、踢踏”的步來,流鶯閣掌櫃急切又道:“諸位大俠、諸位高人,小子方才眼皮跳得急。一定得萬分小心,但願姐夫安然無恙。”


    曹小強率先上馬,越女劍一旋如風,輕笑道:“小子,你這就放心了。越女劍在手,萬無一失!”


    一眾人等各自斜身上馬,王虎之在前領路,謝靈運緊隨其後。


    曹小強與烏圖木一路狂追,陳靜與陳旭嫦自然沒有落下。


    陸修靜折扇在手一撐又一旋,之後斜插後領口,策馬疾行。


    流鶯閣掌櫃見一眾人等消失在路轉之際,旋即轉身迴了流鶯閣。


    王虎之一路疾馳,策馬專尋小街小巷而過,一路的小青石都長滿了苔蘚,一條又一條烏黑的臭水溝被馬蹄踩踏出了刺鼻的腐臭味。


    小街小巷所過之處,盡是破碎的青瓦,錯落的矮牆,以及矮牆內或高或矮、或多或少的牛筋草。


    不用說,這就是東府鎮中窮苦人家群居的地方。有道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全然不假!


    雖然,東府鎮是建康四鎮中唯一的商賈雲集、大戶群居地;但是自古以來,富庶之地也會有窮人,窮鄉僻壤也會有一二富人。


    一眾人等行走之間,陸修靜輕緩鼻息,打趣道:“少主,想不到,堂堂江南王家人,也會來這一種地方。貧道佩服,佩服至極啊,……”


    王虎之麵有三分愧疚之色,旋即緩緩說道:“陸道長,在下雖為江南王家人,倘若真不知民之艱難,又為何要重振老王鏢局呢?”


    “那不如待在府中,畫一畫花鳥魚蟲,就與文墨長伴此生得了。古有投筆從戎,在下為何又不能?”


    “……”


    一眾人等又生出了三分敬意。


    謝靈運旋即開口又道:“能文能武,善之善者也!要是我在年幼之時,有功夫可學,該有多好!”


    曹小強脫口而出又道:“有功夫在身,要是心不善,反為不美。方今天下的強者與能人,要是都有一顆善心,天下也沒這麽亂!”


    陸修靜接著道:“曹大俠所言,又應道家之言: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哈哈,哈哈,……”


    “……”


    一眾人有說有笑,又過了一小會兒,此一處小街小巷的盡頭就是一條死胡同,死胡同的盡頭是一堵三丈高的青石苔蘚牆。


    在死胡同的左右,還有不少可以遮風擋雨的破舊屋子,看樣子不但年久失修,又還少有人住。


    畢竟,從青石苔蘚牆的另外一邊,大白天的傳過來了一陣又一陣讓人雙頰泛紅霞的吵鬧聲,……


    “大爺,大爺,你要輕一點,你要輕輕的一點,輕,輕輕的,一點,輕輕的一點點;大爺,大爺,可不能,可萬萬不能的呀,……”


    “來,再來一杯,還有三杯,喝了五石散兌酒,醉後萬般有,老子帶你一起去看黃金樓,……”


    “大爺,大爺,要記得天天來,要記得天天來呀,奴家要一起與大爺一起抬頭、一起萬般有、一起看黃金樓,看黃金樓啦,……”


    “……”


    一眾人等聞聲先是怒火驟起三分,無語至極之後也如釋重負。


    畢竟,這裏也確實算是一處出其不意的地方,又沒見一個行人與窮人,更不用擔心隔牆有耳。


    前後就隻隔一道青石苔蘚牆,卻又似兩片天、兩片地,這又應了一句古話:無窮無盡的繁華背後,必定又是不能與人說道的罪惡。


    王虎之旋即斜身下馬,徑直尋了一處幹淨的屋舍,道:“謝氏神算子,眼下,就先委屈你一迴了。咱們這一行七人的坐騎,就由你在此處看好了。此地也算安全至極!”


    謝靈運無可奈何一笑,道:“也罷,也罷,也罷了。能為諸位大俠分憂,也是三生有幸。諸位大俠,身處險地可得小心,萬萬小心。”


    一眾人等各自與謝靈運抱拳一別之後,緊接著又極速步到青石苔蘚牆十步之外,旋即互視一笑。


    王虎之金絲玉鞘長劍一揚,狡黠又道:“諸位大俠,飛簷走壁的功夫,眼下得各顯神通咯!”


    王虎之言畢,旋即又往後退了十數步,緊接著極速一閃身影狂奔如牛,青石苔蘚牆如履平地。


    正當王虎之接近青石苔蘚牆兩丈之地,金絲玉鞘長劍側身極速一點,借力使力極速一式“鷂子起身”,之後落於瀟湘館琉璃瓦台上。


    陸修靜緩緩取下折扇,“嘭”,極速撐開之後,“道法自然”又輕搖了三迴,之後極速一收在手。


    緊接著,一式側空翻起勢,之後一式接著一式側空翻竄上了青石苔蘚牆,一閃藍、白相間的道袍也如履平地,轉眼之間就落在琉璃瓦台上又一次輕搖“道法自然”。


    陳旭嫦玄色鬥篷一旋,左右張望之後,笑道:“如此,越女劍一同出劍,一同起式,一同收勢咯?”


    陳靜附和道:“就依嫦嫦!”


    旋即,四人互使了一迴遊離的眼神,各自會意,緊接著越女劍四閃寒光劍影而出,之後虛晃劍鞘,各自先是一式點劍劍氣借力使力。


    正當淩空一丈之際,又極速翻身三圈半,斜地裏又使一式點劍劍氣借力,各自隻在青石苔蘚牆上留下了左腳腳印,之後一旋三圈半,淩空一同落於瀟湘館琉璃瓦台上。


    王虎之與陸修靜看得興致,不約而同道:“好俊的身法!”


    一眾越女劍笑而不語。


    謝靈運不得不招手道別,之後尋了一處通風角落,緊接著盤膝而坐,雙手又來迴的掐算著,……


    六人在瀟湘館琉璃瓦台上又極速伏下了身影,王虎之與陸修靜先背靠著背,曹小強與烏圖木接著背靠著背,陳靜與陳旭嫦背靠著背。


    既然,瀟湘館明麵上是風塵之地,暗地裏是五鬥米道的地盤,那就得往暗地裏尋去。


    緊接著,王虎之與陸修靜的身影一左一右疾行之間,又極速往瀟湘館後邊的建築群奔了過去。


    曹小強與烏圖木仗劍接著左步右行、右步左行,順勢跟上。


    陳靜與陳旭嫦仗劍殿後。


    如此,六人均分為三隊人馬,又互為掎角之勢,必將萬無一失。


    瀟湘館內的一串又一串嬌滴滴如鶯的聲音,之後男女老幼的打情罵俏聲,也都隻當是一陣輕風,一眾人等左耳進、右耳出了。


    六人就這樣一前一後、一左一右,在瀟湘館琉璃瓦台上像六隻飛鳥,一閃奔去了很遠。


    突然,前方發現了青色道袍的身影,還有明光鎧軍士的身影,以及台城宮中的內侍身影,更有孟婆江南、江北各部族的服飾在遊走。


    果不其然,瀟湘館前頭的風塵之地還真是幌子,就好比黑心的肉販子,掛著羊頭卻賣狗肉!


    六人伏身極其警覺的左右探視之際,透過天井中的一棵又一棵古樹,還真尋著了南宮崎的身影。


    南宮崎又被天井中的五鬥米道道士領去了一處偏殿。


    六人又小心翼翼的一閃身影跟上,伏在偏殿的橫梁正中,輕輕的揭開了一片琉璃瓦台,露出方圓一尺的空隙。


    “大膽南宮崎,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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