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瓜田中二與杜壽逞口舌之爭之際,一眾玄色行頭見這一番突如其來的陣勢,卻愣住了一小會兒。


    畢竟,幽嫣穀墨家第九十八代穀主,先前命喪於孫秀一技道法“無聲之雷”下。殺師之仇不共戴天,仇人相見自然滿腔怒火又眼紅。


    隻是,幽嫣穀墨家第九十九代穀主陳旭嫦至今還未現身,又不能使北鬥七星劍陣與之力敵,左右為難之際,確實倍感束手無策。


    一個個,一聲長歎一陣悶雷。


    陳旭嫦雖然是小師妹,又是穀主,對於這一個穀主小師妹,一眾幽嫣穀墨家弟子隻能啞口無言。


    萬幸,還有陳靜在一旁。


    不然,這一次與五鬥米頂上三道相遇,即是落敗之相。


    陳靜終於見到了孫秀,還記得年幼時綠珠在夢中嫣切授劍招、授錯負輪迴心法的樣子,以及在金穀園中一臉絕望而消散的樣子。


    陳靜與綠珠沒有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有道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孫秀所為確實為陳靜不容。不但孫秀該死,就連這一群領來的五鬥米道道士一樣都該死。


    看這一副光景,幾日前杜壽受的劍傷該是痊愈了;劉文之在孟婆郡客緣齋外受的劍傷,也痊愈了。


    看孫秀這一副模樣,江湖都傳聞過去了又是幾個數十年,頭頂卻沒有一綹霜發,《論語》有言:老而不死是為賊;又佐證了江湖中的一句古話:老而不死是為妖。


    像孫秀這般老而不死的妖賊,禍害天下,終將死於越女劍下。


    當此之際,又如何能再讓五鬥米道道士在太守府前耀武揚威?滅自家威風、長他人誌氣的事,自然不許,南山郡已然今非昔比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正當瓜田中二鉤鐮刀想上前去敵杜壽的道法之際,陳靜一式“移形換影”擋在瓜田中二身前,旋即心神合一,緊接著越女劍一道寒光劍影馭劍而出,厲聲大喝道:“錯負輪迴劍,第五式,雲雨巫山枉斷腸!”


    噗嗤、哢嚓,……


    還未等陳靜言畢,越女劍一式劈劍劍氣從中一分為二了杜壽。


    杜壽左右雙頰已然飛出去了數十步之遠,咕嚕著誌在必得的眼珠子,到死都沒有明白,五鬥米頂上三道在身後助陣,原本有恃無恐,竟然就這樣稀裏糊塗的落敗了。


    這完全不應該啊!身後的五鬥米頂上三道,全部都眼瞎了嗎?


    杜壽還沒來得及感受到一絲一綹隱隱的傷痛,眼前的光景越來越黑、越來越暗。都說:閉上眼睛是天黑。如今,睜眼也見不著光明。


    杜壽,這一次是真的死了。


    一綹綹曇花落地,一樹樹怒放的海棠花枝讓一眾人等氣勢如虹。


    陳靜越女劍一劍之下,挫其五鬥米道的銳氣,確實也大快人心。


    正當陳靜越女劍迴手之際,劉文之與釋遠眼皮如波輕跳了一迴。


    “瓜田大人,這幾個臭道士會使道法,非你鉤鐮刀能力所及,速速退下!小心保護好諸位大人!”


    瓜田中二方才本就驚出了一身冷汗,胡亂逞英雄是要付出慘痛代價的,如今又有一眾越女劍在旁,確實也輪不到鉤鐮刀逞英雄,徑直鉤鐮刀落地一拖,轉身急步退後到一眾幽嫣穀墨家弟子之後。


    一眾幽嫣穀墨家弟子見陳靜出其不意殺死了杜壽,慕容白三人越女劍出鞘立於陳靜左邊,曹小強三人越女劍出鞘立於陳靜右邊。


    孫秀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看眼前這一副光景,青色道袍一揚,眉頭微微又一皺,眼中盡是鄙視。


    劉文之還是一陣心驚,指住陳靜與孫秀道:“黃天孫大聖,這一個使越女劍的女人,劍法好生厲害,上一次貧道就吃了她的大虧!”


    孫秀又輕飄飄的多瞅了一眼陳靜,目光最後落在陳靜手中的那一把越女劍上,咯噔一下,之後佯裝若無其事,又一通譏諷道:“貧道這是大白天見鬼了嗎?一身白,是來送死?還是來送葬?想那天罡地煞陣借陰兵,還需是夜裏才行。”


    “幽嫣穀墨家第九十八代穀主,上一次被貧道一技無法無天之法,加上無聲之雷,一命嗚唿!你這一個女子,手中之劍好生麵熟啊!”


    “……”


    孫秀輕飄飄一言,一語戳中了一眾幽嫣穀墨家弟子悲痛之心,恨不能越女劍上前一劍封喉了孫秀。


    隻是,眼下孫秀有備而來,一時又不能魯莽行事逞匹夫之勇,但願陳旭嫦能早一刻現身。


    陳靜自是翻江倒海的滿腔怒火,旋即越女劍劍鞘一直,故意刺激孫秀,接著厲聲反駁大罵道:“孫秀,你這一個該死的臭道士,在下是為綠珠報仇雪恨而來!”


    孫秀聞聲一驚,綠珠都已經死了數十年,如今這一個青春年華的女子,要與綠珠報仇雪恨,一時如聽了一個天大的冷笑話,再一次冷笑出了聲,冷冷又道:“這都是何時的陳年往事了?幽嫣穀墨家弟子都拿貧道莫奈何,又何況是你?”


    “貧道與天地日月同輝、與山川江海共壽!如今想要殺貧道,即使綠珠那樣的世外高人,再來三五個,貧道也不懼她一分一毫!”


    “天大,地大,唯有黃天孫大聖最大;天玄,地玄,唯有黃天孫大聖眾妙之門;天道,人道,唯有黃天孫大聖是正道。黃天孫大聖無法無天,五鬥米道千秋萬代!”


    “……”


    孫秀眉舒眼笑侃侃而談,一時越說越得勁頭,陳靜也不與之爭辯一字半句,畢竟多說無益。


    況且,道不同、不相為謀。爭辯無非空費口舌,終歸傷神。


    陳靜也一時明了,如今看來那一日金穀園中的那一副淒慘的光景全然屬實,綠珠確實為孫秀所害。


    “孫秀,在下定要取你首級,為綠珠報仇雪恨,至死不渝!”


    “好,好,好,好一個至死不渝啊。那貧道今日就讓你死不瞑目!”


    正當孫秀得意忘形之際,突然淩空一閃藍、白道袍的身影,緊接著又一通疾唿道:“如此大事,又豈能少得了貧道,上清派葛洪來也!”


    葛洪一通疾唿之際,手中拂塵一張一收似雪、一旋一轉如霜,從拂塵中飄出了如煙如霧如夢似幻的一綹又一綹丹藥粉,確切的說,那是熒粉中摻和了一半的磷粉。


    這就是葛洪破五鬥米道的天地無法無天之法的法子。這一些熒粉與磷粉,都暗藏在拂塵機關中。


    “咳咳、咳咳,……”


    天罡地煞陣中的五鬥米道道士一陣輕微咳嗽,東倒西歪之間,掩麵左右擦拭,麵上如潑了辣椒水,又似一隻隻看不見的螞蟻在叮咬。


    磷粉遇白日之光而自燃,這一些五鬥米道道士正在太陽底下,白日裏又很難看見磷粉自燃,故而麵上浮過一絲揮之不去的驚恐。


    劉文之與釋遠護住孫秀,沒讓熒粉與磷粉入臉,隻是青色道袍上早就著滿了熒粉與磷粉。


    倘若這一些五鬥米道敢使“天火之光”,“天光之光”中的落地火光定將讓這一些磷粉燃得更旺。


    葛洪自以為:待天罡地煞陣與一眾越女劍打鬥之際,再從旁補上一些熒粉與磷粉,堪稱完美。


    既然五鬥米道的天地無法無天之法是障眼法,這一破解之法也正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孫秀見狀一時感到莫名其妙,旋即厲聲大罵道:“埋汰旮旯,上清派旁門左道葛洪,都是道家中人,自是家醜不可外揚。如今,胳膊肘往外拐,你對得起道祖老子嗎?”


    葛洪旋即一個轉身,落地於陳靜右側,拂塵輕飄飄一揚,止住了將要上前出劍的陳靜,旋即反唇相譏道:“大膽孫秀,既然都言同為道家中人,貧道是道家嫡傳上清派,又如何成了旁門左道?”


    “既然貧道被五鬥米道口口聲聲都成是旁門左道,又何來胳膊肘往外拐?貧道要為道家嫡傳清理門戶,爾等才是旁門左道!”


    “……”


    孫秀自是不服葛洪,旋即仰頭一通大笑道:“誰是旁門左道,還用貧道說道說道?如今,五鬥米道一統孟婆江南、江北之地,天下萬民信奉、臣服五鬥米道,五鬥米道就是大道,就是正道,就是天道!”


    “旁門左道葛洪,還敢大言不慚清理門戶?貧道今日順道也清理你這一個上清派弟子,哈哈,……”


    “好,好,好極了!老子有言:治大國如烹小鮮。該來的,差不多已經都來了。一二個漏網小魚,貧道也會布下天羅地網。今日,先一鍋燴了爾等,看貧道手段如何!”


    “……”


    孫秀麵帶八分喜色,徑直青色道袍一揚,兩把天師劍極速出鞘,兩道幽暗煞氣的劍光淩空而起,緊接著厲聲大喝道:“天罡地煞陣,列陣破敵。老子有言:上天有好生之德,貧道今日就讓爾等去見老子,讓老子與爾等說道說道,……”


    突然,淩空一閃玄色行頭奔來,高頭大白馬上正是幽嫣穀墨家第九十九代穀主陳旭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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