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裴南銘眼神微微一沉,扭頭讓服務生上了新的碗筷,自己動手盛了半碗飯,絲毫不嫌棄地開始吃飯。


    “幫我倒杯飲料。”裴南銘很自然地使喚她。


    她咬唇,還真是一點兒都不見外。


    正要招手叫服務生,他忽然抬頭,道,“用你的杯子就好。”


    阮希一囧,麵色微紅,“這不好吧?”


    裴南銘眯眼,看著她,“有什麽不好?我們以前什麽樣的接觸沒有?以前沒嫌棄過,現在……”說到這兒,他忽然皺眉,現在她是商博延的老婆,他們……


    “也不在乎。”說完下半句,他低頭繼續吃東西。


    阮希有點進退兩難的感覺,最後還是向服務員要了新的杯子倒上飲料遞給他。


    他也沒就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你不吃?不是向來對川菜很情有獨鍾的麽?”他本身其實並不怎麽喜好辣味。


    “我吃飽了。”


    裴南銘審視地看她一眼,起身,“既然吃飽了,那就走吧。”


    出了川菜館,大街上已經亮了燈,淡綠色的燈光照著兩旁高大的法國梧桐,別有一番韻致。


    校園周邊,上晚自習的學生,捧著書往教學樓走,而不上晚自習的學生,則開始逛街購物。


    裴南銘走在阮希前頭,步子不快不慢,阮希則有些畏縮地跟在他身後,一直琢磨著要找個什麽借口迴酒店。


    說實在的,她一點也不想跟裴南銘單獨相處,一是害怕,二是覺得自己背叛了對商博延的承諾。


    經過後街精品店的時候,裴南銘忽然停下來,仰頭看了看招牌,然後迴頭看阮希,“進去看看?”


    到了現在這把年紀,她實在不覺得這裏麵的一切有什麽可看的,但裴南銘這麽說,她也沒反對。


    小精品店裏麵都是一些精致廉價的女生飾品,裴南銘盯著一隻娃娃熊許久,而阮希經過戒指櫥窗的時候,突然停下來,定定的看著裏麵的一對情侶戒指。


    顧池……


    “聽說新幾內亞有種鳥,叫做天堂鳥,它們對愛情忠貞不渝,一朝相戀,就終生相伴,也不打架,也不吵鬧,就那麽永遠地互相關心著,互相愛護著,哪一天失去伴侶,另一隻鳥絕對不會改嫁或另娶,而是絕食以死……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不會也像天堂鳥那樣?”


    “傻瓜,我們不會碰到那樣的事……因為,我不會讓你碰上,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會拚盡全力。如果拚盡全力還是做不到,那麽,我隻會比你早死……”


    “那個戒指很漂亮,現在先買了,等將來送我當訂婚戒指好了。”


    “才不要,我將來的老婆怎麽能戴那麽低級的戒指……”


    “我就喜歡那個,隻要心是真的,就算東西不值錢有什麽關係?”


    “不要,我將來的老婆,是要配這世上最值錢的鑽戒的,因為她是我的唯一”


    “……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生活,一定要很幸福……很幸福……”


    她咬唇,眼底淚意忽然上湧,幾乎奪眶而出的眼淚,被她用一個閉眼的動作,死死關在眼眶裏……


    顧池,我答應你,一定會幸福,一定會……


    裴南銘拿著玩具熊過來付賬,就見阮希盯著戒指櫥窗淚眼朦朧,眼神微微一暗,他其實那隻戒指盒子,也看見了裏麵的戒指。


    隻是,戒指盒子一直被她藏得很好,所以,他發現的時候,並不知道那隻盒子是阮希精神失常之後張瞳轉交給阮希的……


    那個時候,他也曾想過要把它扔掉,到最後他還是原封不動地放迴原處。


    “我們走吧”裝作沒看見阮希的異常,付賬之後,他率先走出去。


    阮希跟在他身後,悄悄擦了擦眼淚,這才發現他懷裏抱著的玩具熊居然是隻風格陳舊的熊寶寶。


    “你,怎麽突然買這個……”出於好奇,她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問出口之後,又覺得自己實在沒立場,不禁懊惱地咬唇。


    裴南銘居然一反常態,好脾氣地迴答,“家裏隻有一隻熊媽媽,實在太孤單了,所以,買隻熊寶寶迴去,給它做伴。”


    阮希目瞪口呆,很難想象,裴南銘居然會做這麽無聊的事情!


    以前的他,從來不在沒意義的人和事上浪費一丁點時間和精力。就連他身邊那些*,他都沒什麽耐心去哄著,隻有他需要他們的時候,他才會想起。


    可笑的是,很多時候,他居然並不知道那些*的名字……


    他這種改變,是因為徐初嫣麽?


    想到這裏,她的心發酸發脹,而這種情緒,讓她覺得自己真的犯賤又可恨,忽然就有些自我厭惡起來。


    一路上,她都是悶悶不樂,也沒心思看風景,聊閑天,隻是悶著頭跟在裴南銘身後。


    而周圍那些逛街的學生妹看見裴南銘之後,一個個都眼睛放光,就和五年被學生妹們圍觀一樣……


    “那男人好帥啊……”


    “是啊,好有氣質……”


    “最喜歡這種英俊深沉的男人了……”


    “理想的老公人選……”


    “夢中*啊……”


    “……”


    竊竊私語不斷傳來,裴南銘自然聽見了,這讓他覺得可笑又無聊……


    阮希始終深思不屬,對周圍一切都不在意,裴南銘自然是覺察到了,逛街都能走私,這讓他滿心鬱悶不爽,突然停下來,阮希沒留意,一頭撞在他胸口……


    悶哼一聲,她伸手摸了摸自己鼻子,呆呆地抬頭看裴南銘。


    裴南銘居高臨下,右手臂彎裏抱著玩具熊,左手突然捏著她下巴,嗓音低沉磁性,“怎麽,被勾魂了?”


    後知後覺地撥開他的手,擰眉,“對不起,裴先生,我累了,想迴去休息,明天還要為裴先生的婚典做現場布置。”


    說完轉身就走,劃清界限,她絕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牽扯。


    裴南銘眉頭皺老高,眼神也倏然冷了下去,但他並沒發作,而是靜默地跟在她身後,隨她往迴走。


    直到迴到酒店門口,她發現裴南銘還是默默跟著,頓時戒備轉身,“裴先生,我已經到了,你不用再送。”


    裴南銘好笑地挑眉,“阮小姐,你自作多情了,我沒送你,我隻是迴酒店休息而已。”


    阮希大囧,瞪著大眼,這男人這裏明明有別墅,居然跑來住酒店?!


    “既然如此,那麽,裴先生晚安。”說完,阮希大步進了電梯。


    裴南銘居然如影隨形跟了進來。


    電梯空間不小,可怕在隻有她和裴南銘兩個人,阮希防狼似的,戒備地後退兩步。


    縮在電梯角落裏。


    裴南銘從拋光的電梯內壁上看到她的動作,唇角微微一挑,忽然轉身,手臂“啪”地一聲,狠狠撐在牆上,把她死死固在他和牆壁之間。


    陡然襲來的壓迫力,外加裴南銘那種居高臨下的陰沉表情,立時讓阮希臉色一變,戒備道,“你想幹什麽?”


    裴南銘冷哼一聲,“幹什麽?我沒想幹什麽,倒是,想問問你,你一個勁兒縮什麽?怕我吃了你?”


    “我習慣站在角落位置,這有什麽不對麽?”阮希心虛,卻虛張聲勢的梗著脖子反問。


    其實,心裏到底有過去的陰影,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原來如此。”裴南銘忽然伸手,捏著她下巴,“我還以為,已經早早就被我吃幹抹淨的阮小姐,這會子又拿我當狼防著。”


    說完不等阮希反應,突然低頭,狠狠吻下去。


    阮希腦子當機兩秒,反應過來之後,立刻推開裴南銘,“你到底想幹什麽?裴南銘,你不要太過分,我現在是有家有室的女人!你不許亂來!”


    為顧池痛哭流淚,為商博延潔身自愛,唯獨視他為惡魔,一個勁兒地反抗,戒備!這倒真是不錯!也不枉他當年那般對待她!


    裴南銘死死捏著手裏的毛絨小熊,這女人到底有什麽好,為什麽就非她不可?!母親阮婷因為她而死,好好的家庭,因為她母親和她而破裂,明明是個罪魁禍首,明明應該一如既往堅定不移的恨下去,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機會,折磨她,逼迫她,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是,當她一聲不響地逃走之後,他卻瘋了一樣,滿世界尋找。


    總是擔心她過得好不好,是不是吃得飽睡得好,是不是會被人欺負,是不是精神還是不正常,是不是……是不是有思念過他?


    他知道,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變成那樣……


    五年來,毫無消息,他真的不死心還想繼續堅持,但,當他看到她帶著兒子出現在商博延身邊的時候,他真的又憤怒又心涼……


    這一刻,他也有類似於憤怒的情緒,但很快,那種憤怒又被一種習慣性的,想要刺傷她的心理替代。


    “有家有室的女人?哼!可是,你生下的兒子是我的,你……也依然會是我的”他抓住她手腕,扯到麵前,“阮希,我說過,你欠我的,永遠還不完!”惡夢卷土重來!


    阮希又急又怒又驚恐,“我已經和你沒關係了!”


    聲音尖銳顫抖,電梯門忽然開了……


    裴南銘不由分說,拽著她就出了電梯。


    838房間,他刷了門卡,打開門,將她推進去。


    她不敢相信,裴南銘的房間居然和她的房間是對門對麵!


    被裴南銘一推,阮希站立不穩,整個人跌坐在地上,好在地上鋪著厚厚的羊毛毯,摔得並不疼。


    裴南銘抱著胳膊靠在門板上看著她,“和我沒關係麽?希兒,不要說這種話。那樣隻會讓我更想和你牽扯不清。”


    阮希一抖,死死咬著下唇,屈辱的眼淚忍都忍不住。


    “南銘哥,你到底想要什麽?告訴我,好不好?我們再這麽下去,誰都不會幸福。你已經要結婚了,而我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就算再多的恩怨,也該是個頭了,不是麽?”


    我是個沒骨性的人,恨不了你,請你也發發慈悲,放過我吧……


    她居然想要結束了!


    裴南銘隻是靜靜地盯著她,並沒有下一步動作。


    但阮希卻被他看的滿心忐忑不安,有種連雙手要往哪裏放都不知道的驚惶。


    再是故作鎮靜也無法抵擋,兩個人相處的懼意。


    在這奢華的酒店套房裏,隻有他們兩個。


    惡夢席卷的感覺,實在讓她有想奪路而逃的衝動。


    但是,裴南銘卻抱著胳膊靜靜地守著門口。


    要結束,是麽?他忽然揚唇一笑,有幾分邪惡,“想結束麽?可以,兒子歸我,至於你,願意跟誰在一起,我都沒意見。”


    阮希胸口一窒,瞠目瞪著裴南銘,他這話是想要她的命啊!


    “你怎麽可以這麽惡毒!”阮希突然撲過去,“放我出去,商陽他不是你兒子,你不要自作多情,我才不會為你這種*生孩子!”


    裴南銘依然靠在門口,雷打不動,任她怎麽推他,他都不動一下。


    無計可施的情況下,阮希抓著他胳膊就咬,這是真的恨不得咬下他的肉來。


    真疼!裴南銘皺眉,忽然一手抓住她頭發,一手托著她後腦,死死吻住她。


    阮希把他咬出了血,滿口都是血腥味兒。


    而裴南銘毫不在乎,一邊吻著她,一邊拖著她,進了臥室。


    阮希覺得天昏地暗,而臥室裏,也並沒開燈,一室黑暗。


    砰——悶悶的一聲,身體疊在軟*上,隨即,裴南銘結實的身體立刻壓下來。


    阮希頓時覺得天翻地覆,胸口死死被覆蓋住。


    悶痛,唿吸都糾纏著裴南銘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兒。他的習慣還是沒有變,連用的香水牌子都還是以前用的那一款。


    他是個很固執的人,一旦習慣了什麽,就很難改變,這一點,阮希從小就知道。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留意他的習慣了呢?這個她也不清楚,也許是從進裴家的門開始,就在小心翼翼地觀察周圍,生怕做錯了事,惹人討厭,於是,就連帶裴南銘的各種習慣都默默記在心裏了吧?


    裴南銘的狂熱和危險,讓阮希既詫異也害怕,死命掙紮,裴南銘卻沒有絲毫退步的意思,下一刻,已經不容拒絕得將她上衣推上去,手指靈活熟稔的挑弄著她。


    倒抽一口氣,阮希不甘地抬腿踢他,同時叫道,“裴南銘,你別亂來!”


    裴南銘這才在黑暗裏抬頭看向她,“亂來?怎麽,你要為姓商的那小子守身如玉還是怎麽的?”


    說完卡住她脖子,“如果,你不想太難堪,就給我老實一點兒,我也不想逼迫你什麽,而且,更不想傷害陽陽。你要是真的愛他的話,就乖乖的聽我的話。我的要求很簡單,在我需要的時候,乖乖到我身邊來。放心,我不會讓商博延那小子知道的。”


    阮希頓時石化,而裴南銘已經麻利的退掉她的衣褲,壓了下去。


    滾燙的肌膚,粗重的喘息,暗夜裏濃重的*以及一點即著的j情,卻無論如何也溫暖不了阮希那顆冰冷到極點的心。


    他……是要她在她有了老公,而他也成家之後,繼續做那見不得光的地下*?!如果不答應,他便要鬧得滿城風雨?!


    怎麽可以這樣卑鄙,怎麽能這麽對她?!如果他的恨還在,那麽直接把她殺了,不是更好麽?!


    眼淚如決堤的洪水泛濫開來,她無聲的哭泣。


    而裴南銘也覺察到了她在顫抖,但是他卻並沒罷手,他知道,如果就這麽放了她,這一輩子,就再也不會有機會!


    他的固執在於,這麽做的後果,贏得的,哪怕是她的刻骨恨意,他也絕不放棄。


    其實,她在逃走之前的那一次度假中,那場也許有心也許無意的引誘,他就感覺到,或許,或許……她還是有些愛他的!隻是,他在愛恨的煎熬中,真的無法做出迴應。除了讓兩個人痛苦,他實在已經不知道到底要如何對待這份披著仇恨外衣的愛情。


    他死死摟著她,挺身 直 入,她微微悶哼,然後他愣怔一下,動作忽然有一瞬的僵硬。


    “你……”他驚訝的看著她,微微顫抖。


    阮希已經難堪到想就這麽化成灰燼!


    破釜沉舟的爆發,阮希忽然雙腿纏上她的腰,雙臂也如靈蛇般死死摟著他脖子,她抽泣著冷笑,“你現在是不是很滿意,很得意?裴南銘,我就是犯賤,你說的對,我就是那個該死的踐人!”


    裴南銘忽然捂住她的嘴,將她抵在*頭,親吻她,“不要說了……”


    如此緊致的感覺,五年來,她居然依然在守候著他……他卻曾經那麽對她……


    他一遍遍親吻她的眼角,雖然什麽都沒說,但那時安慰,是疼惜。


    一場顛鸞倒鳳,在黑夜中,兩個人的頭頂都似有無數煙火綻放,伴著甩開的汗水……是身體快樂的頂點。


    阮希完全失去力氣,倒在*榻上,可是心底,卻是一片荒涼。


    顧池說,阮希你一定要幸福……


    商博延說,不要哭,我們的緣分還沒到……


    可如今,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有繼續尋找幸福的能力,也不知道,是不是還能等到和商博延的緣分……


    這一場和裴南銘的歡愉,盡管是裴南銘的逼迫,她卻沒法逃避現實——一場身與心的背叛……


    商博延,難道,她又要辜負這個照顧她五年的男人麽?……


    裴南銘躺在她身後,從她後麵輕輕摟住她,將她翻了個身,難得的輕柔,“怎麽了,是不是還在生氣?”


    阮希咬唇抬眼看著他,“是你把我變成了蕩’婦”


    裴南銘微微皺眉,顯然不喜歡她這麽形容她自己。


    “你不愛他。”


    “可是,我也不愛你……”


    話還沒說完,裴南銘忽然翻身壓住她,威脅似的,“你再說一遍?”


    阮希別開眼,不敢看他灼灼目光中的暗焰,“你恨我,我知道。”


    裴南銘麵色一沉,“我是恨你……”但是,卻也沒法阻止對你的愛意……如果是單純的恨,那該是多簡單的事情。


    阮希聽完他的話,心底一痛,他還是把本來和她無關的過錯全都算在她頭上啊。


    作勢要推開他,他卻低頭,忽然含住她胸口那一抹妖異,報複似的咬了一下。


    刺痛帶著酥軟的電流刺激著身體,她止不住呻’吟一聲。


    裴南銘這才抬頭,“以後不準在我麵前提這個,尤其是這種時候”


    阮希目光微微迷離,水潤的光澤看得裴南銘心頭難耐,腹下才澆滅的火,居然死灰複燃……


    第二日,阮希醒來的時候,裴南銘正好扣上袖口,見她醒了,迴頭看了她一眼,笑道,“昨天晚上,我很盡興。看來,五年禁欲,你也很*了,我會多安排這樣的盛宴。”


    說完轉身出門。


    阮希呆了一下才反映過來,頓時惱羞成怒,一枕頭扔過去,卻隻砸到臥室的門板上。


    裴南銘走出酒店之後,立刻撥了個電話。


    那邊過了一會兒才接聽。電話一接通,裴南銘立刻道,“查的怎麽樣了?”


    那邊靜默了一下才迴答,“有眉目了,不過,事情過去了許多年,大多數住戶都拆遷了,老房子也翻新成了樓房,隻怕不太好找。不過,聽那一帶的老住戶說,還有個老太太活著,身子骨也不錯,和秦馨兒做了好幾年的鄰居,而且,秦馨兒也常常把孩子托給老太婆照顧,隻要找到她的話,應該能問出許多事情來……”


    “嗯,那麽你繼續查,一旦有新的消息,立刻通知我。”


    “是。”


    掛了線,還沒撂下手機,卻有另一個電話打進來,看了看來電顯示,立刻接聽。


    “裴先生,這邊的事情,已經查出來了,五年前阮小姐到了巴黎周邊的小鎮吉維尼……”


    這個匯報,裴南銘聽了大概二十分鍾,最後才輕輕地“嗯”了一聲,從始至終,都沒露出任何情緒……


    大概是裴南銘太給力的緣故,阮希的日子變得格外煎熬,布置現場的時候,不光腰酸背疼,還有種捉襟見肘的難堪。


    唐溫逸那廝全程幫助,但目光裏的精明讓阮希覺得自己實在太像見不得光的老鼠,總有種灰溜溜的感覺。


    等現場告一段落的時候,唐溫逸買了兩瓶飲料,遞了一瓶給阮希,然後他自己先仰脖子喝了半瓶。


    這絕對是阮希第一次見唐溫逸這麽豪放,於是有些詫異,“你從來沒這麽喝過飲料。”


    唐溫逸一時沒反應過來她什麽意思,等迴味過來,才笑了一下,“成為他私人高管之前,我一直這麽豪邁,不過,比這更豪邁。”


    “你倒是很有敬業精神。”這話,說的諷刺,唐溫逸聽懂了,她這是在諷刺他當年助紂為虐。


    “如果是你站在我的立場上,親眼看見他有多糾結,也許你會和我做一樣的決定。”唐溫逸說完,又仰頭喝飲料。


    阮希冷笑一下,“就算他糾結死,我也不會像你一樣,幫他做那種事。”


    說完阮希轉身,要做別的事情。


    唐溫逸看著她背影道,“你現在能這麽說,隻是因為你不知道他愛你有多深。他這個人,做事是什麽風格,隻有和他共事的人最清楚,而我在他身邊的時間最長,當然沒有人比我更了解。所以,當他遊移不定,甚至因為你而痛苦的時候,我簡直懷疑他變了個人。”


    阮希微微停頓一下,聽了他這話忽然迴頭一笑,“這不能成為他逼迫我的理由。”


    說完轉身繼續走。


    “你心裏是不是有他,你自己比誰的清楚。而且,他對你的感情,我不相信你沒有一丁點覺察。既然你肯為他生孩子,那就是說,你其實心裏很在意他。在你突然離開的這五年裏,你知不知道他過的是什麽日子?”唐溫逸死死捏著飲料瓶,問阮希,聲音中難得帶了幾分怒意。


    到底,他的天枰還是偏向裴南銘這邊的。


    阮希背著唐溫逸揚了揚嘴角,其實這男人偏向誰一早就知道了,這會兒也沒什麽感覺。


    她緩慢轉過身,心中越是憤怒,表情就越是冷靜,“你問我知不知道他這五年過的是什麽日子?”


    她往迴走兩步,走到唐溫逸跟前,慢慢抬眼,“那麽,你已經親眼見證了這些年我在他身邊過的是什麽日子吧?”說完她把長袖襯衣的袖口撩開,露出半截手腕,“這個傷疤,你應該不會忘記吧?你是記憶那麽好,那麽優秀的男人。還有……”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子,“這裏,我在他身邊會瘋會傻,會崩潰……請問,我過的又是什麽日子?”眼角微微一揚,“你問我,這五年來知不知道他過的是什麽日子……”仿佛是個天大的笑話,“說的好像,我這五年來過得多麽滋潤一揚。當我露宿街頭,食不果腹的時候,他在做什麽?吃香喝辣睡女人吧?當然了,也或許,他會發瘋了一樣找我,但是,找我的目的是什麽?因為在他心裏是我害死了阮婷,他還沒報複夠,因為我這樣一個日夜供他玩弄的*跑了,他受不了,一定要抓迴去好好折磨!……”


    唐溫逸死死攥著飲料瓶,看著阮希通紅的眼,反駁的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


    當初裴南銘是怎麽折騰阮希的?他又不是健忘症患者,當然記得……可是,在那些折磨背後,裴南銘又有多好過?


    他說這些本來是不想他們再走彎路,想給裴南銘澄清一些事情,但是……但是他到底是做對了還是錯了?


    說到底,都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別人再怎麽著急,也隻會越幫越忙吧?


    他知道昨天裴南銘和阮希在一起,以為,經過一晚,至少會有什麽轉變,但是,顯然錯了。阮希似乎對裴南銘,更多了一層芥蒂。


    當他迴神的時候,阮希已經走開了。


    他無奈的歎口氣,心想,也許裴南銘是真的太固執了,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


    e市國際機場,商博延大步走在前頭,陸依昂首挺胸,一身職業女裝,滿麵笑容地跟在身後。


    由於,商氏旗下橫跨三大產業,所以,一入駐e市就受到很高的重視。而商博延又是主管娛樂這方麵的,那些娛樂報紙的記者自然明裏暗裏都死死盯著。


    他一出安檢口,立刻被記者圍住,這次和他第一次來e市的陣仗大不一樣。看來,新聞發布會的作用已經讓他徹底變成了比明星更有關注價值的公眾人物!


    為期一周的會議,他縮減到了四天,隻把自己這部分報告做完之後,就急匆匆地趕迴來。


    工作室出事的時候,他抽不開身,所以隻能盡可能地縮減與會時間。


    他並沒通知阮希,一方麵是想給她一個驚喜,另一方麵是想先處理了工作室的事情。不過,他還是習慣性地在人群中張望了一下,真的希望她也能給他一個驚喜,忽然出現。


    一覺察到自己這種心理,他自己就不禁好笑。簡直像個孩子一樣傻乎乎的。


    撇開記者,上了前來接機的專車,立即著手聯係另一位秘書,聽了那位秘書的報告,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後,才掛了電話。


    陸依坐在副駕上,看著通過後視鏡默默地觀察商博延,發現自從通了電話之後,他的臉色不是很好,不禁問了一句“出什麽事了麽?”


    商博延搖了搖頭,扭頭看著窗外若有所思。


    工作室的事情是徐初嫣鬧起來的,這個陸依早就向他報告過了,陸依也十分猶豫地告訴過他,裴南銘和阮希見過麵。


    但是,他始終相信阮希,所以即使心中多少有些在意,也不會真的介意。


    然而,這次阮希去了托斯塔納……


    那個地方,他當然記得,他沒接受商氏娛樂業之前,特意到那裏看過,也是在那裏,遇見了阮希……


    處理了一些緊急公務之後,已經是第二天淩晨,看了看手機,上麵沒有阮希的電話,也沒有短信。


    洗漱過後,特意買了早點迴家,商陽正好由保姆帶著吃飯。


    商陽一見他迴來,立刻撲過去,“爹地!”


    商博延一笑,抱起商陽親了親,“有沒有想我?”


    “有!”


    商陽摟著商博延脖子,笑得兩隻漂亮地小眼都眯了起來。


    “媽咪呢?”這是明知故問,但他不想讓商陽知道他昨天就迴來了,原因是什麽,他自己居然也說不清。


    也許隻是因為擔心商陽會告訴阮希,他不想讓她因為這個內疚。昨天剛聽到她去了托斯塔納的時候,會憤怒,隻是因為,那個地方有她最難堪的迴憶,他不想讓她受傷害而已。


    “媽咪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出門兩天,讓我在家裏乖乖聽阿姨的話。”這阿姨自然指的是保姆。


    “那麽,我們一起去找媽咪好不好?”


    商博延又*溺地親了親商陽。


    商陽立刻小眼錚亮,“好啊。聽說,媽咪是參加裴叔叔的婚禮去了呢。”


    商博延摸了摸商陽的腦袋,“你什麽時候聽說的?”


    “迴莫老太爺家的時候,聽說的啊。”商陽眨著大眼。


    商博延怔了一下,隨即笑了笑,迴去也是應當的,畢竟養了她那麽多年,男人都不喜歡忘恩負義的女人啊。


    “那個徐初嫣真討厭,故意撞媽咪,還處處刁難。”


    這迴商博延麵色多少有些陰鬱,又是徐初嫣。


    “不過,我已經讓她好看了,噴了她一臉口水。”


    商博延撫掌,“你這小魔頭。”


    商陽撅嘴,“爹地,我隻對壞人魔頭,在好人麵前,我是善良的天使。”


    商博延黑線,他好像還真沒怎麽見過商陽天使的樣子。


    為了把現場布置好,阮希忙前忙後,累得像頭驢。好不容易把一切都布置的差不多了,天也已經黑了。


    為了裴南銘的婚典,整個遊樂場都被包下來,所以,這兩天遊樂場裏根本沒有遊客,就隻有準本婚典的工作人員在忙活。


    這麽興師動眾,自然引起不小的波瀾,尤其是徐初嫣是個小有名氣的明星,而裴南銘又是e市內屈指可數的牛人。


    所以,記者也來了。


    許多記者出示工作證之後,就可以進場,這點阮希倒沒想到,裴南銘不是高調的人,她以為,婚禮也會盡量低調的。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是傻瓜,婚禮都定在遊樂場了,是想低調的樣子麽?


    整理了一下現場,阮希揉著脖子準備迴酒店,可一想起裴南銘住在她對麵,她立刻猶豫了,考慮要不要換一家來住。


    “好久不見。”身後忽然被人拍了一下,阮希吃驚迴頭,一看居然晉成峰。


    “你怎麽會……”


    晉成峰撇嘴,“我為什麽就不會來?五年沒見,你還真比以前漂亮了。”一邊說著一邊探照燈似的,上下打量她。


    “謝了,我也這麽覺得。”


    “你怎麽都不謙虛一點兒?!”晉成峰跳開一步,“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阮希皺眉,“我現在不謙虛麽?”


    晉成峰捏下巴,“當然不。”


    好沒營養,阮希歎了口氣,“既然這麽久沒見,那麽,我請你吃東西吧。”據阮希所知,在裴南銘的商業戰場上,e市五霸中,隻有晉家沒被戰火燒到。不知道這算不算幸運。


    晉成峰來者不拒,跟占了多大便宜的狐狸似的,笑得兩眼都眯成一條縫。


    “話說迴來,你這麽早就出現在這兒,肯定不是單單為了參加裴南銘的婚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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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一更,可能要晚點出來~~過來一點沒出來就早點睡覺,別等了~~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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