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郎戰的原因,停屍房內現在的氣氛相當詭異。在仁國,自古以來就有死者為大的說法。而且,石友國可是現任軍.委副主席的侄子,真正的皇親國戚。所以,哪怕知道郎戰是在調查石友國的死因,眾人還是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切,也就難免浮想聯翩了。


    在郎戰的注視下,龍成賢手指輕輕一劃,開始接聽電話。他並沒有開免提,可是此時停屍房內如此靜謐,所以還是有很多人聽到了手機裏傳出的聲音。電話的另一頭是總醫院的保安科長,他向龍成賢報告,說政治處常德海主任來了,點名要見龍成賢。


    郎戰未卜先知,眾人猜到其中必有故事,不禁齊齊看向郎戰。


    “讓他到辦公室等我,”龍成賢說完剛想掛電話,郎戰說:“常德海不會聽你的,他肯定會直接來這裏。”


    龍成賢搖搖頭說:“郎戰,你清不清楚常主任的背景?”


    “所以我才特地搞了這麽個身份。”


    隸屬總參的特派專員,這個身份也能“搞”?龍成賢看著郎戰,表情先是一僵,然後就出離的憤怒起來。他掃視身後眾手下一眼,瞪著郎戰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郎戰正在將一些感應貼片往石友國的腦袋上貼,聞言渾不在意的說:“龍院長,你是好人,所以我不瞞你,這一次,不管常德海背後站著誰,都救不了他。”


    “常主任是石副主.席的老部下,石友國是石副.主席的侄子,常主任哪怕是為了給老首長一個交代,也不可能任你胡來。郎戰,你太年輕了,有些事情不像你想的那麽簡單。”


    “老龍啊,你這話我不敢苟同。我覺得,你之所以在現在的位置上一待就是八年,就和你這種思想有關係。”


    郎戰顧左右而言他,還喊出了“老龍”這樣的稱唿,龍成賢眾手下看看他們的院長又看看郎戰,表情變得越發的怪異起來。而當事人龍成賢,臉上的憤怒表情反而平息下去,不過了解他的卻知道,這表明他真正的動氣了。


    龍成賢有理由憤怒。到目前為止,他裝糊塗也好,苦口婆心也罷,都是為了郎戰好。隻是,郎戰非但不領情也就罷了,居然還老相教育起他來。


    好像,郎戰實在是太不識好歹了。


    龍成賢已經動了真怒,但郎戰的說教並未停止。他一邊操作自己帶來的電腦,一邊說:“我研究過你的履曆,以你的業務能力和對轉基因技術的理解,實驗室,而且是國家重點扶植的實驗室才適合你。在這種地方,屈才了。”


    “哼!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你幹什麽?郎戰,你不要胡來!”


    郎戰在幹什麽?他先用一根大頭針撐起了石友國的左眼眼皮,又將石友國的左眼眼球撥到瞳孔位於正中的位置,然後用一隻高分辨照相機對著石友國的左眼眼球連續拍了十幾張照片。“我幹什麽?取證啊!”郎戰一邊拍著照,一邊迴答。


    龍成賢眨巴兩下眼睛,不解的問:“你在拍他的眼睛,為什麽?”


    “當然是為了獲取他視網膜上的最終影像。”


    “人死後,眼睛的視網膜確實能夠保存最後看到的畫麵一定時間,但那並不是成熟的畫麵。而且,過去這麽長時間,我倒覺得,大腦皮層才靠譜些。”


    “老龍,五年之前,你這個觀點也許是正確的,現在——你out了。”


    龍成賢被郎戰在眾手下麵前一懟再懟,他本來應該惱羞成怒據理力爭才對。然而,隨著雙方談話的內容進入技術層麵,他語氣中非但沒了怒氣,而且還多了一點探討的意味。“難道說出現了什麽新技術不成?”他問道。


    “秘密!”


    “秘密?”龍成賢先是大怒,然後眼珠子轉了轉,湊到郎戰身邊低聲說:“小子,做筆交易怎麽樣?”


    郎戰正忙著拍石友國的右眼,聞言斜睨他一眼說:“老同誌,你的覺悟有待提高哪——交易?這個世上,是什麽事都能拿來交易的嗎?”


    郎戰唱起了高調打起了官腔,龍成賢不等他說完,低聲打斷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你們利刃都要組建自己的隊伍吧?如果你肯告訴我,我可以考慮當你們的醫學顧問。”


    郎戰剛剛完成拍攝,他一邊將相機收進手提箱,一邊說:“嘿嘿,不需要——”說著,他感覺到什麽,眼眸微微一縮,眼睛變紅的同時,改口道:“當然,如果你還對轉基因有興趣,我舉雙手歡迎。”


    龍成賢想了想,咬牙說:“行。我答應你。那麽——”


    “那麽”之後,停屍房的大門口有“哐當”聲響起,龍成賢轉頭看過去,改口說:“真被你說中了。”


    “我會讀心術,”郎戰淡淡道:“帶你的人躲遠點,以免被誤傷。”


    “郎戰,常德海可是政治處的副主任,是將軍。”


    “我知道。怎麽?在您心中,我很莽撞嗎?”


    “你還不莽撞?”龍成賢心中腹誹道,然後招唿自己的手下說:“你們趕緊出去——機器留在這裏就行了。”


    以並不禮貌的方式帶人出現在停屍房門口的正是常德海,他看到郎戰後,兩眼微微一縮,然後緊盯著郎戰,快步向郎戰走了過來。


    “常主任,你晚來一步,”郎戰得意的說,然後將電腦和那台機器也撞進了手提箱裏。


    “郎戰,你眼中還有國紀軍法嗎?怎麽?覺得自己刀槍不入,就可以肆意妄為是不是?龍院長,你應該知道郎戰是通緝犯吧?不好意思,等會隨我們走一趟吧!”


    龍成賢看了郎戰一眼,張嘴想說什麽又忍住,低聲問郎戰:“你有把握嗎?”


    郎戰笑笑,反問:“你覺得我傻嗎?”


    龍成賢打量他兩眼,心說“難道你不傻”,然後吐出一口濁氣,向大門口走去。


    常德海身後,一個上校眼神淩厲的瞪著郎戰,沉聲喝道:“郎戰,束手投降吧!看在你之前的功績的份上,我們會給你應有的體麵。”


    郎戰看向他,目光中沒有一絲表情,說:“姓名,現役部隊,職務——”說著,他拖起手提箱,向常德海等人走去。


    “張延國,海軍陸戰隊教導總隊總隊長——現在,我命令你舉起手來。”


    “海軍陸戰隊教導總隊?我要是不舉呢?”郎戰似笑非笑的問道。


    張延國:“那我們就隻能執行就地處決的命令了,誰叫你是最高危險等級呢?”張延國說著,右手舉了起來。


    常德海和張延國身後,不下十個全副武裝的士兵在進來後就將槍口對準了郎戰,其中有六支槍上配備的都是最先進的激光瞄準器,所以郎戰身上多個要害部位,包括額頭,正被六個紅點鎖定著。


    “張隊長,在你的手放下之前,我覺得你有必要看看這個——”郎戰說著,將自己的證件朝張延國扔了過去。


    郎戰的證件正蝴蝶一樣飛向張延國,“叭叭叭——”忽然響起幾聲槍響,火光閃爍間,蝴蝶折翼,變成了一堆碎紙屑。


    開槍的正是常德海。郎戰看著變成碎紙屑四散的證件,眼睛瞪大了些,微覺詫異。常德海敢毫無征兆的就開槍並不出乎他的預料,讓他詫異的是常德海的槍法。一個文職幹部居然有著不下於一線特種兵的槍法,這本身就足夠說明很多問題了。“常主任,你心虛了——你害怕什麽?”郎戰問道,腳下依舊不停。


    常德海冷冷的看著他,說:“張總隊長,不要和他嘍囉了,開槍!”


    張延國眉頭一蹙,並沒有立即照做,他看著郎戰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問:“職務證件?我問過作戰室的人,他們都不知道你是他們的同事。你究竟是什麽身份?”


    張延國和常德海的羈絆好像不是很深——郎戰心中剛做出這樣的推斷,有槍聲響起。槍聲響起的同時,他就好像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樣,雙膝一彎,身子朝右手邊倒去,然後順勢摔倒在地,雙腳蹬地,已經鑽進了一章挺屍床下麵。


    率先開槍的是一個一個少尉,隨著他扣響手上的扳機,其他人受到感染,立刻紛紛打響了手上的槍。


    “誰讓你們開槍的?”張延國的怒叱聲中,槍聲又響了一秒左右才沉寂下來。


    “頭,郎戰是最高危險等級,我們收到的命令不就是——”率先開槍的少尉說道。話沒說完就被張延國的怒吼打斷了,張延國怒吼道:“但是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


    “張總隊長,難道你看不出來他在拖延時間嗎?”常德海說道,說完,他手朝躲在停屍床下的郎戰一指:“如果他是一個真正的軍人,會利用自己犧牲的戰友的遺體嗎?張總隊長,我提醒你別忘了他是什麽出身。傭兵是什麽?戰場上的鬣狗,世界上最沒有信義道德的無恥之徒!出了事我負責,現在,立即進攻!”


    槍聲再次響了起來,綿延的槍聲中,郎戰喊道:“常德海,本來我隻是懷疑而已,但是現在,我敢說,石友國的死,你絕對脫不了幹係!”


    常德海:“郎戰,別枉費心機了。你沒有真正的在軍隊裏服役過,所以你永遠都不會知道對於我們仁國軍人來說什麽才是最重要的。兄弟們,我堅信躺在這裏的戰友的在天之靈會和我們站在一起,所以,請拿出你們最好的狀態,為國家和人民鏟除這個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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