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腮胡之後,其他五人也衝了過來。他們對絡腮胡的慘狀視若不見,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郎戰,就好像一群瘋狗盯上了獵物。


    郎戰見狀,心中反而篤定不少。“興奮劑手段?”腦海中閃過這個概念,他右手一翻,用刀柄狠狠的敲在了絡腮胡的腦門上,將他額頭上用軍刺割出來的傷口敲得血肉模糊的同時,將他敲暈過去。


    絡腮胡六人的個人戰力並不強,他們剛才能夠對郎戰構成威脅,靠的乃是合擊之術。郎戰剛才看他們割額,還擔心是什麽激發潛能的高級手段,但現在見絡腮胡等人分明失去了理智,登時放寬了心。“奇怪,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儀式嗎?”郎戰一邊利用權劍的長度和五人激戰,一邊想。


    並不是什麽儀式。


    絡腮胡等人以軍刺割額,確實是一種興奮劑手段。他們的軍刺是特製的,在一種藥水裏泡過。這種藥水對普通人沒有用處,但遇到絡腮胡等人的鮮血,立刻就能產生化學反應,生成一種類似腎上激素的物質。


    十二段所在的一本右翼團體“一本議會”,對山口組等黑幫勢力的覬覦不是一天兩天了。山口組筱原六代目的被捕以及遇刺身亡,他們都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這一次,他們利用十段和蘿莉的師兄妹關係以結婚為由直接介入山口組的內部事務,事先是做足了準備工作的。這裏引用十二段的原話:現在的一本黑幫,早就變成了一堆唯利是圖的軟骨頭,如果他們不從,我們就用充分的流血來讓他們屈服——


    十二段所謂的“充分的流血”,正是絡腮胡等人的割額行為。他們完全可以割手割大~腿,或者在其它什麽地方隨便抹一刀就可以激活藥性,十二段卻偏偏要弄出個儀式化的割額,他這麽做的原因,針對的正是一本黑幫奇葩的鬥毆傳統。


    說白了,十二段就是希望通過用比較血腥的自殘方式來恐嚇山口組的人,從而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換做山口組的其他人,也許真會被絡腮胡等人給嚇到。隻是十二段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的是,現在站在擂台上的川崎,卻是由他最憎惡的“支那人”扮成的。而這個“支那人”,手上已經浸染了不知道多少鮮血,豈會被這種鬼蜮伎倆嚇到。


    郎戰權劍在手,絡腮胡等人縱然用上了興奮劑手段,能夠無視疼痛,但隻要他們不用出合擊術,不動用槍支,別說六個了,再來六個他都不會放在眼裏。戰鬥沒有任何懸念。絡腮胡等人拚命的打法,對付一般人也許會收到奇效,但是在郎戰這種久經生死考驗的傭兵麵前,效果隻會適得其反,反而讓郎戰能夠順理成章的狠狠摧殘他們。


    郎戰手持權劍,根本就不給絡腮胡等人近身的機會。絡腮胡等人不能近身,軍刺的短而險的特點發揮不出來,盲目的衝上去,結果就是被郎戰用權劍在身上洞~開一個又一個傷口。他們當中,運氣好的腦袋挨了一記重擊暈過去,身上的傷勢反而是最輕的。倒黴一點的,手筋腳筋被挑斷還在其次,肘關節膝關節等重要部位被郎戰剁上一刀,那就是真正的終生殘疾、生不如死了。


    靖國神社門口,一幹“一本重新修訂曆史教科書委員會”的右翼分子圍著平板電腦,一個個喘著粗氣,麵色猶如死灰。“一本議會”謀奪山口組的控製權,算是一本右翼勢力最近幾年來圖謀最大的一件事。一本右翼勢力都很期待“一本議會”能夠打破當前的僵局,營造出一個有利於他們發展的社會風向。這些人對一本黑幫都有一定的了解,所以根本想不到一場比武性質的打鬥,最終會演變成如此血淋淋的場麵。


    十二段想用“充分流血”來恐嚇山口組的黑幫分子,“充分流血”他倒是真的做到了。隻是看現在的情形,他們自身受到的恐嚇,恐怕猶要勝過黑幫分子。


    呂振興他們早就跑沒影了,血淋淋的畫麵,也讓“一本重新修訂曆史教科書委員會”的右翼分子忘記了他們。畢竟,相比靖國神社的牆上被塗鴉,發生在山口組總部的這場血腥比武,給他們帶來的視覺衝擊力和心靈震撼要強烈得多。


    “‘一本議會’這一次隻怕要失敗了?”


    “誰說黑幫分子已經失去血性了的?山本君,請務必查出這個人的身份,我覺得,我們委員會不應該放過這樣的人才,”一個老頭盯著屏幕上的郎戰,目光灼灼的說。


    被他點名的一本人哈伊一聲,答:“請您放心,我會立刻去辦。”


    不說兩個一本人正在做著降服郎戰的春秋大夢,擂台上,郎戰站在或暈倒或猶在掙紮的絡腮胡等人中間,右手持刀,左手在刀身上一抹,發現刀身上居然一點血跡都沒有,他由衷的再次讚道:“真是一把好刀!”


    擂台上下,山口組的黑幫分子此時呈兩極分化之勢,絕大部分人都被血淋淋的場麵給震懾到了,一個個鵪鶉一樣的縮著脖子,一副噤若寒蟬的樣子。少部分人則臉色潮~紅,眼神狂熱的看著擂台上的郎戰。


    人都是有英雄情結的,山口組的普通成員特別是比較年輕的一輩中,肯定有奔著成為大英雄這個理想才加入進來的。在這些人的眼中,郎戰已經化身為他們的楷模,成了他們奮鬥的目標。


    高台上的一本人相對平靜,除了那個死狗一樣趴著的大島。竹中湊到蘿莉麵前,低聲對她說:“小姐,如果筱原六代目能看到這一幕,他一定會非常欣慰的。”


    “你們都認同他嗎?”蘿莉問。


    眾人一愣,反應過來之後表情便變得複雜起來。這次比武招親,名義上是為了幫助蘿莉挑選一個如意夫君,實際上卻是筱原六代目的繼承人之爭。蘿莉這麽問,顯然是屬意讓川崎成為七代目了。郎戰沒取得勝利之前,眾人都不希望被“一本議會”控製,利益一致,自然沒有意見。現在,在郎戰已經取得壓製性優勢的情況下,情形就不一樣了。


    這和川崎此前在山口組的地位太低有關。他作為四方臉的馬仔,四方臉才是若幹組長中的一員,川崎貿然上~位,顯然存在難以服眾的問題——此前四方臉一輛懵逼狀,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各自打著小算盤,竹中忽然以非常堅定的語氣說:“如果是川崎閣下成為七代目,我會竭盡全力予以輔佐。”


    竹中在六代目山口組中的地位很高,他這一表態,和他同一級別的還能暫時保持沉默,似四方臉這種次一級的,登時隻能向蘿莉表態,願意遵從她的意願。


    大衛·杜波依斯此時已經恢複過來,這家夥顯然是個真正的武癡,看到郎戰一副顧盼雄姿的神采,他雙眼放光,對身邊的同伴說:“這才是真正的劍術大師。我師父說高手往往藏在民間,這句話果然一點不假。我決定了,我要加入山口組向他學習劍術。”


    “加入山口組?大衛,山口組根本不接納外國人。”


    “你搞錯了,我可不是外國人,我是米國人!”大衛·杜波依斯一本正經的說,狡黠的眼神卻出賣了他的真實意圖。嗯嗯,其他米國人在一本強調自己的國籍,往往是為了侵犯一本少女找後盾。大衛·杜波依斯用來學習劍術,出發點可要善意得多了。


    擂台上眾人裏麵,十段和十二段的臉已經完全黑成了鍋底。本來以為勢在必得的東西,因為這個“川崎”冒出來功虧一簣,他們是真的不甘心。兩人裏麵,十二段對郎戰尤為憎恨。他死死的盯著郎戰,牙齒咬得“咯吱咯吱”直響,似乎下一秒鍾就會撲上去咬郎戰一口。十二段有理由憤怒,因為他的麻煩大了。絡腮胡等人,他們可不單單是“一本議會”的成員。一本陸上自衛隊的軍官身份,才是他們身上最鮮亮的外衣。絡腮胡等人肯定無法繼續服役了,如果他們能拿到山口組的控製權,那麽ok,“一本議會”的高層肯定會出麵幫忙斡旋。可現在他們卻失敗了。在一本,二戰的時候,失敗可是要切腹謝罪的。而即使現在,雖然切腹謝罪已經被掃進了曆史的垃圾箱,但因此產生的一係列嚴重後果,顯然不是十二段能夠承受的。


    十二段眼中的怨憤是那麽明顯,郎戰自然不可能關注不到。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時候,他用左手中指朝十二段勾了勾,說:“怎麽?不服氣?沒事,小爺再給你一個機會。”


    “八格!”十二段大怒,不過,他看看絡腮胡等人的慘象,雙手握了握,明智的選擇了隱忍。“這件事不會到此結束!”他說,然後看向高台上的蘿莉:“筱原小夜,讓你們的人把他們送到醫院去。”


    “我的狗呢?比武已經結束,請把它立刻還給我,”蘿莉說。


    郎戰麵色一冷,看向十二段,目光銳利如刀。蘿莉的狗當然是狼崽“小寶”了。至此,郎戰總算知道蘿莉為什麽會同意弄這場事關她終生大事,看起來卻相當兒戲的比武招親了,原來是因為十二段等人以小寶相要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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