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了下來,寒冷的山風刮了起來。獸人們銀色的毛發被吹的淩亂。


    族長和巫醫看了眼遠處的林子,林子一片雪白,在陰沉的天空下,顯得森冷無比。


    “今天大家早點迴去,填飽肚子,晚上來守冰牆。”擔憂晚上又會有野獸來襲,族長索性讓獸人們晚上直接在冰牆下守幾夜。


    “從明天起,部落獸人,除了家裏伴侶懷幼崽的和年長的,其他人分成四波,輪流守部落門。”族長看著眼前烏泱泱的族人們,眼裏閃過一抹堅定,高聲道。


    “我們赤狼族若不是有銀狼族的收留,早就消失在獸人大陸了,所以守部落也算我們一份。”麵色嚴肅,眼神充滿滄桑,但也堅毅的赤狼族族長在自家堂哥說完話後,也站了出來表態。


    “好兄弟。”族長爽朗地一巴掌拍在赤狼族族長肩上,笑道。


    銀狼族這邊,眾人忙碌了近一天,終於將陷阱,冰球,還有七月後來提供的冰屋做好了,饑腸轆轆地迴石洞吃東西,為晚上可能會發生的惡戰做準備。


    那邊,赤虎族族人正熱火朝天地學著銀狼族挖陷阱,團冰球,做冰屋。


    “你們幾人挖這邊。”


    “你帶幾十個獸人去團冰球。”


    “去切冰磚,砌冰屋。”


    “快去拿些紅色燃料。”


    熱鬧的冰牆下,赤虎族火族長的聲音格外清晰。


    自從他從自家兒砸口中得知昨夜銀狼族被野獸攻擊,還在不遠處發現黑蛇族的痕跡,他就焦急了,擔心晚上自己部落也受到野獸攻擊,所以他一個勁地督促族人們幹活。


    就在赤虎族忙著做防禦獸潮的準備時,離他們不遠處的芭蕉林山洞中,陰謀暗生。


    昏暗燈火中,一張張堪似恐龍的麵孔驚恐地看著被數條蛇勒住,掙紮不休的人形生物。


    “吱吱吱.......”淒慘的猿叫聲在石洞裏迴響,落在每個低眸的猿族人心上,讓他們心髒不自覺地鎖緊。


    眾人看著眼裏盛滿淚水,滿臉痛苦,叫聲淒厲的母猿,臉上都閃過一絲不忍和對黑蛇族的懼怕。


    “黑蛇族長,你放過她吧。”矮壯的猿人族長低聲哀求道。他沒想到,能再次看到被獸神懲罰,剝奪人性的女兒。看見她這麽痛苦,他心裏還是難受不已,畢竟是自己從小到大捧在手心裏的寶貝。


    “怎麽樣,猿人族長,考慮的怎麽樣。麵色陰冷,語氣森然的黑色族長一手拽過母猿亂糟糟的頭發,冷冰冰地看著猿人族族長問道。


    “黑蛇族長,不是我不願意幫你,而是銀狼族有獸神使者。”心裏因為自家女兒而對七月有怨的猿人族族長直接將七月扯了出來。


    果不其然,黑蛇族一眾人的注意點都被獸神使者四字給吸引過去了。


    “銀狼族在一年前撿了個雌性,叫七月,她就是獸神使者。”猿人族族長還未說話,矮胖的族長夫人就站了出來,一雙不大的眼裏盡是惡毒。


    “.......我們到時再說獸神使者的事,你們先說,願不願意和我族一起聯手,攻打銀狼族。”伴隨著黑蛇族長的話響起的,是再度淒厲響起的母猿哀嚎聲。


    “願意,願意。”無法忍心看著女兒那麽痛苦的猿人族長沙啞喊道。


    眾族人聞言抬頭看了族長一眼,都沉默了。石洞外,被黑蛇族殺死的獸人屍體還未涼透呢。


    他們現在腦子裏都不敢迴想昨晚發生的事。昨天在外麵為了打獵奔波了整天,迴到山洞,饑腸轆轆地,好不容易睡著了,突然被冰冷的東西給纏醒來。


    一睜眼,一雙陰冷的眼睛就在自己腦袋上,嚇得他們差點兒沒當場斷氣。


    隨後,部落亂了起來,尖叫聲,嘶吼聲,打鬥聲,火光明明滅滅,黑蛇滿山洞爬行。到現在他們似乎還能感受到黑蛇貼在皮膚上的冷,那種冷比外麵的冰雪還冷,就像從骨子裏冷出來似的。


    黑蛇族聽到了想要的答案,陰柔蒼白的臉上,血紅的嘴僵硬地上揚。脖子上,粗壯的蛇掛在,倒三角蛇頭,陰冷地看著眼前矮壯的獸人,殷紅的舌頭時不時地甩出來。


    “我昨天已經將吼的幼崽剝皮丟到銀狼族外麵,想來,昨天晚上銀狼族應該快被野獸潮踏平了,我們今天晚上再去。”黑蛇族陰森怪異的聲音微頓,斜眼看向身邊低頭彎腰的猿人族長,眼裏閃過一絲輕蔑。繼續到:“你們打頭陣。”


    “這......好。”在黑蛇族族長陰冷的視線下,猿人族族長不甘地同意了。


    黑蛇族族長輕蔑一笑,朝身後的巫醫看了眼。


    “行動。”眼神示意。


    巫醫了然,將手背在身後,朝族人揮了揮手。


    黑蛇眾人趁機控製住猿人族獸人,逼迫他們喝下不明液體。


    “咳咳咳......你們給我們喝的是什麽?”微澀的液體入口就流入體內,讓一眾人來不及反應。


    猿人族族長憤怒地問道,同時用手指摳喉嚨,催吐,無奈作用甚微。


    “猿人族長放心,你們隻要聽話,這藥就沒什麽壞處。”


    陰冷傲慢的語氣聽在猿人族族人耳中猶如惡魔的聲音。


    天色漸暗,銀狼族所在地,氛圍不似以前那般閑散舒適。


    燈火通明的石洞裏,濃烈的食物香味讓人肚子瞬間唱起了空城計。鮮香麻辣的火鍋,烤的酥黃焦香的烤肉,閑香的鹹菜疙瘩湯。


    眾人圍火鍋,吃的大汗淋漓。


    期間眾人也不像以往那樣肆意笑談。因為獸潮和黑蛇族的事,大家心裏掛在事,興致也就不高。


    “今天大夥多穿點,晚上守一夜。我在石洞口等你們,一起出發,守部落。”族長看著族人們沉默的表情,高聲道。


    按照以往獸潮的經驗,野獸失敗了一次,那必然不甘心,勢必會在短時間內,發起第二次獸潮。


    “好。”


    “玻爾,你要小心。”


    玻爾載著七月正準備跑時,緋好聽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七月,是沒看到我這麽個大活人在麽?這麽囂張。


    “.........”怕爾,這雌性是講不通了吧。


    “.........”赤,還說不喜歡(; ̄o ̄)


    玻爾聞言,狹長的眸子閃過幾縷冷光,此時他隻怕七月誤會,心裏暗暗計劃怎麽完全杜絕那個雌性對自己的糾纏。


    最好是給她找個伴侶,嗯……好兄弟怕爾不錯。表以為他沒看到每次那個雌性在的時候,怕爾的目光大多數落在她身上的。(怕爾:我是怕她纏你,間接讓七月傷心,到時自己要被自家阿爸給錘死的,所以真........不是喜歡。)


    還不知道自己快被自家好兄弟拉郎配的帕爾,此時正努力地將自己裹成一個球,帶著自製的石矛,嚴肅著臉出了石洞。


    隻是在剛跨出石洞時,緣分來的突如其來,一個嬌小柔軟的身子帶著一股風與剛出來的他迎麵撞上。


    即使隔了好幾層衣服,他還是感受到懷裏人柔軟的身軀。頓時整個人都僵了,半個冬季就養白的臉上染上了淡淡胭脂。


    “是你。”單身十多載,好不容易萌動的心在看到懷裏人俏麗的臉時,突然嘎然而止。


    “對不起,跑急了。”緋紅著一張俏麗,不好意識地說道。剛剛被撞到的鼻頭酸澀不已,眼睛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生理鹽水。她沒想到會有人從石洞出來,也沒想到這個獸人是怕爾。要知道對於銀狼族,她最熟悉的除了玻爾,就是他了。沒辦法,他幾次的警告印象太過深刻。


    “沒....事..”玻爾抬起長腿繞過雌性直接走向獸人聚集地。


    “......”緋轉身看向獸人有點落荒而逃的背影,臉上更是不好意思。


    “怕爾,你臉怎麽紅了?”巴卡驚奇地看著怕爾的臉問道。要知道他認識帕爾這麽多年,還從未看到過他臉紅。


    “熱的,穿多了。”怕爾用手扇了扇風,眼神飄忽。


    “是麽?......”巴卡看了看他身上厚實的衣服,語氣孤疑道。


    就在帕爾尷尬的時候,族長宣布出發。


    冬天沒有太陽的日子裏,天黑的很快。大部隊隻走了一半路程,天色就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沒有月亮和星星的晚上,連天都看不清。黑暗中,幾十個細小的火光出現,像一豆火光,在濃黑的夜晚,指引了人們前進的路。


    天空又開始飄飄揚揚撒下雪花,雪花不一會就變成了拳頭大小,砸在人身上,久了,就生疼。黑暗中,寒冷的風怒號,頂著風雪,一行人終於慢慢地走到了冰屋之中。


    磨砂質感的冰屋沒有想象中的寒冷,相反,因為燒有火堆,冰屋裏暖洋洋的。


    冰牆下二十幾人一個冰屋,每個冰牆樓梯口眾星捧月地圍繞不少冰屋。


    每人放下席子和獸皮墊,閉目休憩。


    夜間,像個龐然大物蟄伏在黑暗中的冰牆底下,零星散布著不大的冰屋。橘色的火光透過半透明的冰磚,為冰冷的夜晚增添了不少浪漫之感。


    藤林深處,芭蕉林裏,猿人族族長麵色難看地帶著不少獸人朝銀狼族走去。身後遠遠跟著不少黑蛇。


    “族長.....”哈庫腳步沉重地跟在族長身後,聞得族長的歎息聲,他低眸看看過來。“族長,今天是無月之日,危險很大,我們必須得加緊步伐趕路,到了那裏,看銀狼族是個什麽樣子,若是實力仍是強大,我們就躲在一旁,讓黑蛇族和銀狼族兩族相鬥。”


    “嗯。”猿人族族長一直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低聲應道。


    自從墟市迴來之後,他就沒打探過銀狼族的消息,但是之前就聽聞銀狼族強大了很多,現在即使是到了冬季,想來實力也不會差到哪裏。


    “這次,黑蛇族計謀應該不會得逞。”猿人族族長暗想到。


    午夜時分,天地間,黑暗如同墨汁般濃稠,摸著黑,猿人族艱難地走到銀狼族領地。


    “什麽東西?”黑暗中,有人驚唿。


    他們發現自己竟然被什麽冰冷的東西擋住。


    “啊...”


    “撲通....”


    眾人似睜眼瞎般,努力睜大眼睛,手亂揮動,在一片濃黑中,提心吊膽地走著。


    “外麵有聲音。”微微有些困頓的獸人耳尖地聽到冰牆外傳來的人驚唿聲,小聲道。


    “好像有人,出去看看。”幾個獸人舉著火把站在冰牆之上,探著身子往下看,隱約看到人形身影。


    “誰?”獸人朝著冰牆之下,大和一聲。


    冰牆下原本看到半空出現的火把都驚住了的猿人一族,隨後聽到這個聲音,頓時都不敢動了。


    “應該是聽錯了我吧,迴去。”


    頭頂的獸人的聲音消失,猿人族一行人剛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突然聽講了銀狼族人的驚唿。


    “那是....野獸?快喊他們起來,獸潮來襲。”黑暗中,銀狼族獸人的聲音聽起來尤為驚恐。


    猿人族族長轉頭聽見遠處傳來的沉悶腳步聲,一張被風雪吹的通紅的臉瞬間就白了。


    他們顧不得隱藏身型了,均慌亂地底下跑開了。


    “啊........”獸人痛苦的哀嚎聲劃破了這片空間的寂靜。


    “外麵有人。”守在通道口的獸人驚唿道。


    恰在此時,族長帶著一眾長輩走出了冰屋。


    “族長,冰牆外麵好像有人。”獸人之一開口道。:我們要不要開通道救他們?”


    “外麵正是野獸襲擊,........不要開通道,現在這種時刻,我們必須得為族裏其他人著想。”銀狼族族長閉了閉眼,狠心道。外麵獸潮正起,他們沒有辦法救那些獸人。


    “啊......救命..。族長救..我。”


    “不要吃我。”


    猿人族族長眼底發紅地在黑暗中橫衝直撞,想救出身陷危險的族人。


    “族長快跑。”


    “怎麽那些野獸隻跟在我們?”


    “黑蛇族!!啊........”慌亂中,被野獸扯了一大塊血肉的猿人族族長痛苦的大喊一聲,聲音中的恨意讓人心驚。他現在懂得了,他們被逼著喝下去的地液體不是其他什麽,而就是獸潮引,黑蛇族利用他們做引子,吸引更多的野獸前來。而那些野獸吃了他們的屍體,就會更加地興奮起來,全力攻擊那些獸人。


    “黑蛇族?”站在高處,正滿心愧疚悲痛聽著黑暗中那些痛苦聲音的銀狼族獸人,聞言,身子一震,紛紛睜大眼睛向黑暗處看去。


    可惜除了滿眼的黑,不見任何一物。


    世界突然安靜了,隻餘野獸嚼著骨肉的聲音。


    冰牆上的人聽見這聲音,頓時一股毛骨悚然。


    “不好,快準備冰球,和火把。”聽見這些細碎的嚼東西聲音,族長,巫醫,一些族裏長輩們瞬間明白了。


    這些人是黑蛇族用來引發獸潮的引子。那麽待這些野獸吃完那些獸人的屍骨,接下來,部落就會麵臨非常危險的境地。


    細碎的聲音響起,銀狼族大批人站在冰牆過道,舉起火把,微微照亮下方天地,數量繁多的野獸讓他們不禁心裏一悸。


    他們紛紛拿過足球大小的冰牆,就著火光,奮力對著那些野獸一擊,數以百計的大冰球從冰牆擲下,很多吃紅眼的野獸應聲而倒。


    野獸和獸人之間的戰爭直接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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