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天一夜的趕路,終於從雪地走了出去,來到了空曠一望無際的草原上。


    夜呆呆顛簸了一路,聽胡適說到了草原,略略有些興奮的從馬車內跳了出來。


    不過狀態有點糟糕,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中了毒蠍老七的軟筋散,配錯了一味藥。


    雖然解毒成功,卻留下小小的後遺症,三天後才會消失。


    毒蠍老七每天的快樂都在夜呆呆的痛苦中度過。


    “夜四,馬兒給我。”夜呆呆衝著他招招手。


    騎上馬,夜呆呆猛地一甩馬鞭,享受著在草原上狂奔的快感,溜達了一圈,她驅馬迴來。


    “姑娘,兵分兩路,我們三人去刺客汗分部尋找阿妹的下落,二狗他們帶著貨物去奇奇原部落,等晚上將貨物暈過去,酒七的人會在那邊接應,前兩日飛鴿傳書他們已經將店鋪的位置選好了,身份是土著胡人,他們原本會在集市上售賣各種小玩意兒,不會被懷疑。”胡適從懷中掏出一張地圖,對著夜呆呆指了指上麵標著兩處紅旗子的地方。


    夜呆呆點點頭:“好,即刻出發。”


    一行人兵分兩路朝著漠北深處挺進。


    “貨和馬車留下,人滾蛋。”胡適幾人被突然攔截,這些人渾身土腥味,想必在地窖裏麵躲了很久。


    聞言,夜呆呆掀開簾子,放眼望去,竟然是六七個胡人將路拉住,手中拿著刀叉,大冬天的沒有厚重的棉服,隻穿著單薄的秋衣且很多破損之處。


    隻是一眼,她便發現他們身後還站著一個佝僂的老太,手上拄著一根奇怪的拐杖,嘴唇不疼的蠕動,不知說些什麽。


    “打家劫舍嗎?”夜呆呆跳下馬車,一臉兇狠的看著這些人,她的胸口早就憋了一口氣惡氣。


    一直沒有地方發泄。


    幾人看著身段,以為是個水靈的姑娘,看著她那張臉,眾人滿臉嫌棄:“醜八怪,不想死的話,將值錢的東西留下,趕緊滾蛋。”


    他們的部落遭遇了雪災,現在已經沒有糧食了,隻能出來打劫,他們並不想殘害人命。


    很久沒有活動筋骨的夜呆呆,抬腳就衝了過去,一個利落的過肩摔,將為首的大漢撂倒在地上。


    劈裏啪啦的打鬥聲響起。


    胡適原本還擔心夜呆呆遭了黑手,看她那股子狠勁,他便放下了握著刀的手。


    認認真真的看戲。


    半柱香的功夫,攔路人除了那位老嫗,全部被撂倒,倒在地上哀嚎著。


    夜呆呆拍了拍手:“迴去後好好做人,不要出來做這種勾當,這次就饒了你們。”


    就在此時,一抹青色的東西迅速撲了過來,張開血盆大口朝著夜呆呆的脖頸而去。


    夜呆呆想也不想,抬手一把捏住了蛇的七寸。


    目光淩厲的看著那位老嫗。


    手中的東西看清楚了,是一條青紫斑駁的蛇,此刻正扭動著身體,雖不知品種,看外形就知道很危險。


    她已經放過這些人一馬,他們卻想要了她的性命,夜呆呆一把抽出懷中的匕首,用力釘在蛇的頭顱上,指著老嫗:“你可還滿意?”


    老嫗後退幾步,嘴始終喃喃自語。


    其中一個大漢爬了起來,對著夜呆呆連連磕頭:“姑娘,我們部落遇到雪崩,沒有吃食,家裏麵還有老小,不得已才這樣,婆婆是好人,請饒了她吧。”


    夜呆呆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端著著這些人。


    她並非聖母,人人都有自己的苦難。


    最終,她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偏頭不去看這人。


    胡適見狀從馬車內找到一袋饅頭跟餅子。


    “以後不要出來打劫了,遇見不好說話的,你們就算死了,也沒人給你們收屍,這有十兩銀子,夠你們生活一段時間了。”胡適將銀子跟吃的放在地上,退了迴去。


    夜呆呆剛想抽迴自己的匕首,一陣風卷來,匕首跟蛇被那股風卷入馬車。


    “我們走吧。”夜呆呆見狀什麽都沒說,上了車。


    毒蠍老七卻拿出一個白瓷碗放在桌上:“將蛇膽剝出來。這蛇名為玄膽,一滴蛇毒能毒死三頭大象,他的蛇膽卻能解百毒。一般要本命血飼養。”


    夜呆呆聽得出神,難得惜字如金的老先生能一口氣對她說這麽多。


    “何為本命血?”夜呆呆不解。


    毒蠍老七掏出一個藥包,撚了一點藥粉在蛇身之上,這條已經奄奄一息的蛇,渾身的鱗片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赤紅色:“本命血乃是那人第一個本命年用自己的指尖血飼養,玄膽的存活率很低,那老嫗之所以能驅使它,是因為它們已經心意相通。叫你做事就做事,哪裏來的那麽多廢話?”


    無辜的夜呆呆被不耐煩的瞪了一眼。


    原本還對著蛇有些畏懼的夜呆呆,聽聞它的蛇膽能解百毒,那可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啊。


    心裏尋思著賣個好價錢,掙錢的欲望終是將害怕掩蓋。


    要知道一下子給出去幾千兩,她的小金庫攢起來也不容易。


    很肉疼的。


    荒州城主府邸。一個身材魁梧的年輕男子正負手而立,渾身散發著一股從戰場上磨練迴來的肅殺之氣。


    大門被打開。


    依舊是一身雪白對襟長袍,腳踩流雲滕文長靴。腰間係著一根蔚藍色寶石腰帶,全身唯一的佩飾便是那塊瑩白如玉,晶瑩剔透的玉佩。


    此刻他雖劍眉舒展,臉色卻冷峻異常。


    薄唇微抿,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朝大廳而來。


    跨過門檻,走了兩步站定。


    原本倨傲的男子單膝跪了下來,他身後之人一愣,隨即跟著跪了下來:“臣慕涼殷,臣墨蓮見過三皇子殿下。”


    簫星辰看著兩人一身盔甲還未卸下,垂眼朝著最上方的位置走了過去,慢慢坐下。


    “兩位將軍請起。”他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猶如他這個人一般,雲淡風輕。


    站在他身側的嚴西洲癟嘴,心中忍不住緋腹,裝模作樣倒是有一套。


    慕涼殷和墨蓮叩謝後站了起來。


    “殿下,一路奔波想必累了吧,臣已經準備好房間,稍作休整,臣準備了接風宴,正好手下有些將士想要見見殿下。”慕涼殷滿臉笑意,好像因為這位殿下的到來十分喜悅。


    簫星辰嗤笑一聲:“慕將軍不必客氣,被貶荒州,不是什麽值得招搖的好事,二位該幹什麽就去做什麽吧,我不過是一個閑散皇子,吃喝玩樂自己隨意就好。”


    慕涼殷聞言挑眉,飛快的將眼中那抹不屑之色掩蓋,聲音依舊誠懇喜悅:“殿下說的哪裏話,因為殿下的到來,荒州今天吹的風都不那麽冷了,是殿下帶來了福瑞,既然殿下心意已決,臣便不勉強,來人啊,送三皇子去休息,臣軍中還有事便先告退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墨蓮,在慕涼殷轉身離開的時候,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放在了桌上,跟了出去。


    嚴西洲順手將信拿起來放入袖中。


    立馬有丫鬟小廝進來:“三皇子殿下,這邊請。”


    兩名丫鬟一直低著頭,帶著簫星辰和嚴西洲朝後院而去。


    七拐八拐到了一處偏僻的院子,幾人頭埋的低低的,飛速的離開了。


    嚴西洲看了破舊的院子一眼,一腳將門踢開。


    雖然破舊,倒也幹淨。


    他溜達了一圈,兩間臥房,客廳除了一張桌子三個板凳,什麽都沒有,旁邊有個小廚房。


    “慕涼殷這是什麽意思?你好歹也是堂堂三皇子,在京都含著金湯匙長大的,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給你這麽破的院子,表麵一套,背麵一套。”嚴西洲不滿的嚷嚷道。


    簫星辰將門合上,看著大廳中的那副畫像:“慕涼殷是暮雪的弟弟,簫羽的舅舅,他能做到這樣,完全是怕被暗中監督他的人抓到把柄,你還指望有什麽樣的待遇?”


    當今皇後的弟弟,二皇子的舅舅,手握十萬大軍的虎符。


    做做樣子,對他這個被貶的廢棄皇子來說,已經天大的麵子。


    嚴西洲不服氣:“被貶又如何?那件事你明明什麽都沒有做,我看你老子英明神武了一輩子,還是有糊塗的時候,你的信,顛簸了一路,本少俠累了,休息去了。”


    從懷中掏出那個信封,嚴西洲自嘲一笑,他這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毛病,是應該改改了。


    搖搖晃晃去了隔壁的房間。


    北漠。


    夜呆呆小心翼翼將蛇膽取了出來,這玩意兒雖然弄出來了,但是她不會處理啊。


    秉著虛心求教的心思,她笑眯眯的看著毒蠍老七:“這東西怎麽處理?要搗碎嗎?”


    看著碗裏麵的蛇膽,夜呆呆有些頭疼。


    “我還差一味藥。”毒蠍老七說著拿出一個瓷瓶,將蛇膽倒入了瓷瓶中,隨手放入自己的懷中。


    夜呆呆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就好像是到手的票子被人抽走了一般。


    那叫一個憋屈。


    酉時二刻,一行人順利的來到了刺客汗分部。


    借著篝火的火光,夜呆呆見到了傳說中的帳篷。


    她覺得和自己那個年代的蒙古族差不多。


    此情此景,她腦海中突然蹦出一句話,圍著火爐吃西瓜。


    癟癟嘴,他們去了最外圍一個不起眼的帳篷外麵。


    毒蠍老七不願意跟著出來,便留在遠處的馬車裏麵。


    胡適帶著夜呆呆,夜四跟夜季守在暗處。


    不遠處的歡笑聲源源不斷的傳來,他們圍著火爐喝著羊奶酒,吃著烤羊肉。


    好不快活。


    這個部落是負責中轉中原運過來的貨物,據說刺客汗還有一位小妾便養著這邊。


    張勇是這個部落的首領。


    胡適曾經有幸見過他一麵,在人群中搜了一圈,並未發現他的身影。


    夜呆呆壓低聲音說到:“趁著他們在吃飯,咱們分頭去找,遇到危險立馬撤退,絕對不能暴露身份。”


    那群人她仔細觀察過,可能是因為喝了酒,還有篝火的原因,他們裸露著一隻臂膀,那裘結的肌肉顯示,他們戰鬥力很強。


    雖然一起吃飯,他們有一隻手總是似有若無的觸碰著腰間的武器。


    想來防備心很重。


    大家四散開來,在每一個帳篷後遊走。


    夜呆呆佝僂著身子,朝著西麵的帳篷摸了過去。


    剛剛在牆角蹲下,就聽見女子的哭泣聲。


    她心中一驚。


    心裏默念,希望不是胡適的妹妹。


    她用匕首在帳篷上輕輕一劃,順著那個縫隙看過去。


    眼前那一幕,將她的眼刺了一下。


    女子的不配合,顯然引起了男人的憤怒,他一巴掌扇了過去:“老子要不是看你長得還湊合,早就將你送給外麵那群糙老爺們了,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不識好歹的賤人!”


    女子的嘴被堵住了,四肢被綁在各個床角,她不停的搖頭。


    夜呆呆唿出一口濁氣,從後麵摸了過去,門口竟然沒有人把守。


    她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男子正對女子施暴。


    嘴裏麵的汙言碎語十分的難聽,屋裏麵難聞的味道讓夜呆呆忍住了幹嘔的衝動。


    她手中的匕首準確無誤的刺入男人的心髒。


    在男人驚恐的睜大眼睛,堪堪轉過頭的時候,夜呆呆跳上床一腳將他踢了下去,看見女子渾身的慘狀,她心中怒火無處發泄。


    撲過去在男人的胸膛刺了十幾刀。


    她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拉迴理智,她一把割下屏風上的布簾蓋在了女子身上。


    解開她的束縛。


    女子縮在床角不停的哆嗦著,夜呆呆伸手抱了抱她:“沒事了,這個畜生已經死了,你要是不解氣,去給他幾刀。”


    說著她將染紅的匕首遞給女子。


    女子搖搖頭。


    “胡適是你哥哥嗎?”夜呆呆不確定這是不是自己要救的人,張勇她也不曾見過。


    “是,你是誰?”女子的聲音有些顫抖而嘶啞。


    這時,外麵傳來一陣喧囂聲。


    夜呆呆暗道不好,將女子拉下床:“我們來救你了,可能引起了這些人的注意,咱們得趕緊走。”


    女子一下床,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夜呆呆蹲下來,在角落裏找到一雙靴子,親手給她穿上:“忍忍,我們的馬車就在外麵。”


    出去後,夜呆呆點燃了火折子扔向帳篷。


    最近的幾頂帳篷燃起了熊熊烈火,她顧不上那麽多,拉著女子東躲西藏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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