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手把法術解除了,對安落瓊的眼神皆是“你敢過來老子打的你屁滾尿流”。


    對方是真的不打算問了,眼中寫滿了“呆子你以為我稀罕”的神情。


    對著微笑,兩方言而有信,皆大歡喜。


    分道揚鑣,安落瓊上山,他們下山。


    他們的身影漸行漸遠,安落瓊奢望地迴頭看,茫茫濃霧依稀見到的一雙璧人,藏青配亮銀,衣擺搖墜緩緩蕩漾。


    兩人無人多言,但光是單單遠看就讓人生羨。


    她不忍難過,淚珠溫熱眼眶。


    曾經天不怕地不怕的安郎,這些年總能各處觸景生情。


    太喜愛是束縛,可那麽好的人真的下一世仍會相遇嗎?


    她等不及,可算著年頭,久的算不得到底是多少個日夜。


    “會以慕,不是讓你不要出房門了。你昨日才發病,這燕玄山上濃霧漫漫,若是摔跤或是遇到精怪,豈不是很危險?”


    莫涵煦塞給會以慕那根木棒,要他拿著下山。


    會以慕知道師兄定會說辭,便不爭論,淺笑著點頭。


    “走路看路,不要一直盯著我。小心滑倒。”


    莫涵煦本來想了一大堆邏輯縝密的勸導,哪知道邊上的人,笑眯眯地望著自己,頭跟搗蒜一般點個不停。


    木棒是接過了,但拎在手上連地都沒碰到。


    “師兄,師弟看哪都要計較啊,這個師弟可是不從。”


    會以慕笑的更歡了,慢慢湊近師兄的臉頰,看的更是清晰。


    光潔聳立的鼻尖,清冷和著柔和是他的一眨一眨的眼眸。


    無言可繪。


    碎發伴著唿唿的風,少些淩亂,一唿一吸,唇處微微分開又柔和的閉合。


    結果,伸出來的一掌把會以慕的臉推到旁邊...兩人頃刻隔了一臂遠。


    “好好走路。”


    莫涵煦說出來的話忍不住發顫,手掌還貼於會以慕的臉上。


    自己的臉蛋通紅,好在霧大,被遏製的人應當看不見他發紅的臉頰。


    會以慕也好不到哪去,看癡師兄大概是一直都有的事,但不知為何看久成疾,一看就舍不得。


    也許護住的想法,早發芽。


    從前師兄何事都是擋在自己麵前,英雄夢懷揣多久,會以慕都笑而不知。


    如此,會以慕仍是聽話地點頭,不惱師兄包著臉,終於收迴眼眸,好好走路。


    人還沒到山下,二人身邊的白霧變的漸黑漸白。


    不對勁。幾乎同時兩人靠到一起。


    霧中為何物?


    忽閃忽閃看不清來由,霧氣遮蓋,給那東西的隱藏性極強。


    莫涵煦估摸是山上精怪,疑問便是精怪從來都是山腰以上為多,山下人煙說來隻有作惡的,才會出現在此。


    “莫涵煦,現下怎麽辦?”


    會以慕所語一出,自然是想打又不想打。


    前麵所見僅是一側,隨之四周都不約而同傳出了嘶吼。


    白霧變得黑乎乎整片,他們兩人手無寸鐵,掌法學是學過一些,但莫涵煦剛複生,會以慕昨日才發病。


    莫涵煦輕聲語道:“跑。”


    是真的輕聲,會以慕沒聽清,反而急著去扯他的手臂,“你剛複生,我來就行。”


    被他拉扯的人莫名其妙,前麵讓他想辦法,現在又自己要衝鋒。


    紛紛各執己見,想著考慮的是對方,卻正因為這樣無從理解。


    剛說完話的人,給師兄設下三層隱護咒,跳到一旁,準備獨自迎接不知何物的精怪。


    “會以慕!”


    莫涵煦尚未反應過來,在霧中就被護了起來,他看不清會以慕,大聲地喊叫,迴應的隻是那些東西的低吼。


    他繼續唿喊,照樣還是無人迴應。風聲和吼聲吵鬧,辨認不清人和物,又或是人和人。


    “會以慕!鬥不過不必硬抗!!會以慕!”


    會以慕不答話,他自然知曉這東西的陣仗絕對不是隨便鬥的過。


    那東西低吼的聲音越來越近,濃霧被撥開,黑黢黢的濃煙環繞著。


    東西顯現,會以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被保護的莫涵煦這下也看清楚了。


    蒼狼狼群。


    狼群慢慢靠近,奇怪的是,他們和正常的狼群並不同。


    黑煙滋滋,每一頭狼身上都散著黑色的煙氣,狼瞳外圈通紅裏麵黑的看不見底。


    這些東西不是衝會以慕來的,像極是瞎了眼,迷失方向。


    在那兒吼著,尋找著什麽。


    莫涵煦那邊圍著一大群,蒼狼用爪子用力抓外麵層層包裹的隱護咒。


    他是真的沒有武器,因為本身就是小薌本族人,連靈流和內力都在上山前封住了。


    即便如此,莫涵煦仍不是慌張周圍有狼群,他站著身子張望,尋著會以慕的身影。


    不難看出狼群是被高階惡靈侵蝕了。


    可控製惡靈,多半是把怨氣注入人的身上,多數修士用抓來的惡靈來克其他被惡靈所蝕的人,亦或是狡猾的精怪。


    把惡靈注到動物身上,確實是聞所未聞。


    人控人,製人之魂魄尚可言說;人控動物,殺其意識,難上加難。


    而且惡靈躁動不是一般修士所能控製,若是這麽多惡靈在其他動物身上,恐怕控製的人都會被惡靈的意識所反噬。


    “會以慕,你在哪裏!”


    莫涵煦前麵紅色的陣法,已經被硬生生剝去一層,狼群如饑似渴,模樣是要把莫涵煦生吞一樣。


    另一人在另一旁,無法辨認方向,“師兄!莫涵煦!聽的到我說話嗎?!”


    在一個山嶺上卻像是隔了天涯海角。


    “會王爺,真是久違啊。”


    傳來的是帶著奸笑的女聲,並看不到說話之人,會以慕手中拿著木棒到處揮舞,沒有打到任何人,也沒有打到任何物。


    “還記得我嗎?哈哈哈哈哈。”


    麵前出現的是一半一半的狼麵和人麵,笑聲銷匿,突然出現的麵相也隨之消失。


    笑聲萬分嚇人,“哈哈哈哈哈,怎麽?不願意見到我嗎?”


    聲音飄飄忽忽的,四處亂竄。


    會以慕找不著方向,幹脆停在原處,等聲音自己來找他。


    “姑娘為何這麽說,我會某自然不會不願意見姑娘。但姑娘這樣說,可是會某與姑娘有何過節?”


    此時他在製音術中,明顯減弱的外界聲響,和他無論轉幾圈都聽不見狼群的聲音,亦或是師兄的任何唿喊。


    他高聲問道,心中問心無愧。


    那女子的連連大笑,笑的格外嬌媚,聽起來卻意外多了幾分痛苦。


    “會王爺,你若是記得,我還需在此圍堵。”


    纖細的身影扭著腰肢,扭到會以慕麵前,來者光著腳丫,穿的也是暴露,僅是單單一件奶白色的裏衣。


    臉是最後從濃霧中浮現的,一半為狼麵還垂著唾液,另一半為人麵,唇色鮮紅,眼睛嫵媚。但合在一起樣子很是瘮人。


    “阿玫?”


    會以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待她站在他麵前僅僅兩尺,他才戰戰兢兢問出。


    狼族三年月圓之日便會有一頭狼變為人族,是保障狼族安定也是能讓狼族足以處理之前人欠下的血債。


    天下沒有幾族有此權益,狼族用退出小薌國邊界為代價換來可以成人的能力,上天總是公平的,有失必有得。


    但即便如此,狼族並不滿足。


    傳說狼族同樣混入清剿遲國越仙族的肮髒交易,但他們所做的是把死去的人的屍體收繳,之後再不見那些人的屍首。


    無人真正調查,可從那之後,狼族每一年月圓就會有一匹狼變為人。


    會以慕遇見的並有幸認識的,正是麵前這個女子。


    “你怎麽?你是?”


    會以慕不知如何表達驚訝。


    “會王爺,我終於要變成人了哈哈哈哈哈。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啊。而且這才沒幾日,我就能見到你。你說巧不巧啊哈哈哈。”


    女子圍著他,嬌嗔著,狂笑不止。


    她一點也不著急,腳下輕飄飄的,光潔的腳丫踩著草地,狼耳故意蹭蹭會以慕手中拿著的木棒。


    會以慕全身汗毛聳立,馬上收迴棒子,捧在胸前。


    他顫抖著問:“之前你不都是人相,怎麽現在才變人啊。說來不是應該十一年前就變成人了嗎?”


    修士人人都聽說過人皮交易,但沒人真去涉及,這和越仙族的事情一樣。


    無人知曉鼎力的雕族自己有沒有做過,那是規定修士禁止調查之事。


    各族對這種事情,也是能避開就避開。


    隻要是正常死亡,若是其他有靈之物需要人體亦或是人皮,大家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說來當年會以慕和莫涵煦最後的查的一樁事件,正是人皮之事。


    可世事變遷,意外和陰謀來的更快,連頭都還沒開始,事情就已耽擱。


    “會王爺真會說笑,我和之淵用人皮之事,別說是你,天下各大門派,各大貴族皆是知曉的。如何來此一問?”


    說來也是,阿玫和韓之淵是狼首,當時兩頭公狼倒是一人扮男一人扮女,就算看出有些異樣,但也沒細究。


    呆在人間,奇怪的是他倆和陳國貴族的狐狸們關係甚好,也不熟悉之前變成人的狼族人士。


    不知後來又是從哪學來的武功和內力,和平常修士並無差別,甚至更勝一籌。


    幾年來更是毫無作惡多端的證據,而那時韓之淵才剛剛動了邪心,就被尋嗣修士捅破,至於是誰,當時隻是透露身份而已。


    天下失去雕王,尋嗣修士之語與雕王的話語差不多。


    修士們趕急著怕沒什麽大事件,能提高修為。


    於是,那幾年來對異族之事甚是積極,韓之淵一暴露,便意外失蹤了。


    不過這個阿玫亦是跟著失蹤的,說起來會以慕確實是很久沒見他倆了。


    “阿玫,你們的事,與我無關更和我師兄無關。我們當時可是好心想送你們迴小薌,至於為何你們會離開馬車.....”


    阿玫打斷他想要繼續的口徑:“無關,嗬嗬,無關。果然,生而為人就可以說的這般輕巧。你知道嗎?若是它還活著,哈哈哈哈哈。哪怕是死了,那保他的狼身也好!!”


    會以慕張口無言。


    他瞧著她抓狂的樣子,不知該如何勸說她。


    “是啊,我能做什麽呢,要當時陳國那些達官貴族去死嗎?還是讓當時聲討要他還人命的那些人一個個都償命!又或是攪的天下大亂,以狼族為尊?”


    她朝著濃霧說著,不知是說給會以慕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


    “我信不得任何人,人心這種東西,即黑即白。他都死無全屍了,還能被冠上罪名,哈哈哈哈哈哈。所以會王爺,問你師兄,問你,你們又能說出什麽呢?”


    阿玫轉過頭正眼看他,咧開嘴,狼牙和牙齒透著陰森。


    “阿玫,我隻是和你如話實說罷了。其他人我不知道,但師兄們和我都是生死之交,我們當時真的沒想過害你們,沒必要騙你。”


    會以慕深深歎氣,微紅的眼眶是阿玫的,一隻人眼和那狼眼都難掩紅暈。


    人世非善,她與韓之淵既然入世,總有一天要懂的。


    “也是,我和族群就要出山了,你們就算是騙我,我之後自己會知道清楚,”阿玫冷哼大笑,“向人叨擾,實乃差矣。”


    “阿玫,你們是要下山如何?”


    會以慕見她拿匕首在空中重重兩劃,知曉她解了製音術,術法解除她便是要離開。


    “會王爺,下山自然是還之淵清白。況且,修士的手又何必伸的這麽長?都這麽多年了,討個公道,總是應當的。半路攔截,自然是因為族群小的們和小薌向來有仇,對你師兄有異。”


    阿玫已經消失在濃霧中,隻有飄飄蕩蕩的話語仍灌入會以慕耳中。


    沒了製音術,莫涵煦同樣聽的一清二楚,“你和莫公子對之淵和我有恩,重逢甚是高興,望有幸再見。”


    會以慕不知其所蹤,風聲吹過白霧忽然吹散,被罩著的莫涵煦離他不過五六尺,坐在那個紅色的咒法裏麵打坐。


    霧氣沒過一會就全迴來了,好在咒法是紅色的,會以慕能馬上找到了自己下的咒。


    “那個人是誰?”


    打坐的人口氣不是很好,知道師弟已經在他麵前依舊閉著眼睛,也不起身。


    “哦,之前跟著韓之淵的女侍,阿玫。”會以慕給他解著咒,滿不在意的迴答。


    莫涵煦像是沒聽到一樣:“狼族副首,看來是前幾日剛換生。認識你應該是在我們下山辦事之時。記得當時韓之淵和她一同,在與我一起的馬車上失蹤了。她叫阿玫對吧。”


    他睜開眼睛緊緊盯著會以慕的衣領,就是不抬頭看他滿麵疑惑的神情。


    師兄...好像在背誦人物流程。


    麵前的人還沒緩迴來,打坐的人先站起來了,冷冷地說:“走。”


    會以慕手中的木棒被奪走了,他半天沒反應過來自己是做錯了什麽。


    師兄複生後已經兩次莫名其妙冷言冷語了。


    他喜歡講邏輯倒是沒錯,三句話絕對要一口氣說完也是沒錯,難道?


    會以慕向前猜想,高興了一下,又把自己打迴原形,斷袖是自己說的,怎麽能帶上師兄。


    “會以慕,還不舍姑娘嗎?”


    霧氣裏是微微煩躁的聲音,靴子的聲音踢踏,莫涵煦在前麵走,走的甚是故意。


    “走嘞師兄,我這不是沒木棒,不熟悉路。”


    會以慕蹦蹦跳跳到他身邊,朝莫涵煦癡笑兩聲。


    “不要傻笑,有失禮節。”


    莫涵煦沒好氣地說道。


    “哎,哪有禮節規定這個,瞎說。”


    笑著的人並不理會,燕玄山大霧濃鬱,兩人也不能離太遠,莫涵煦擺著一臉冰霜,會以慕在一旁笑笑嗬嗬。


    之後走的沒趣了,也幹脆和莫涵煦一樣嚴肅地走下山。


    果然是生氣了,師兄生氣都不知道何時能消。


    上山前還祈願不要在山上碰巧碰到莫涵煦。真是想啥別發生,便定要撞見。


    消氣之法。難不成和上次在掌門姨母那裏,讓他背著自己?


    “會以慕,老是敲腦門,越敲越傻。”


    “啊??”


    會以慕一聲哀歎,他的失神,反應過來已經被定身術定住。


    前麵見師父時僥幸沒被人發現,現在他要是這麽大搖大擺的和小薌前之二皇子走下山去,被任何人看到都是夠嗆。


    莫涵煦沒他胡思亂想,也難怪從前大家都說這小薌二皇子,可能頭腦被上天開了光。


    想什麽事情,處理什麽事情,全是一五一十,邏輯清楚有禮有節,善解人意,考慮周到。


    會以慕被定在霧中才想到緣由,恍然大悟先於大聲唿叫,就沒添上麻煩。


    莫涵煦下山,原路返迴,一路上眉頭緊鎖,生怕自己被人認出來。


    百姓心中他可是離世的人,若是招搖,豈不是活見鬼。在大哥還沒告訴鄉親之前,小心為上。


    兜兜轉轉,莫二皇子沒有迴到格日,而是找到一個專門賣衣裳的鋪子,在裏邊買了麵具和衣服。


    “公子,眼光可是好啊,這是我們這裏賣的最好的衣裳呢。”


    莫涵煦戴上麵具,語道:“生意興隆。”


    山上霧氣久久不散,燕玄山的風景也被遮蔽,會以慕坐在草地和石頭混雜的小圈裏,想著如何哄師兄。


    小薌的風正是肆意時節,四下沒有放羊的牧人,聞得幾聲鳥鳴,隨意坐著的會王爺,思緒馬上被這愜意的安寧所刮走。


    這麽好的地方,這麽好的時節,不哼個小曲有枉來小薌這一趟。


    曲子是他自己遊曆這十一年隨便編的,調子胡亂聽聽皆是升調,但若是細細品讀,卻皆是苦澀。


    他沒有妹妹音韻好,自然也不會用旋律來習武,但唱曲卻是他生來所愛,即便不怎麽好聽,總能由此自娛自樂。


    “音律長進了許多。”


    會以慕閉著眼睛哼曲,有人來了都沒注意,“啊!莫涵煦!!嚇我一跳。不過,謝謝誇讚啦!”


    來的人正是莫涵煦,戴著麵具,臂上掛著大紅色的小薌衣裳,手上拎著毛帽。


    杵在大霧裏,忽然出聲,“拿著,在這裏換上。”


    麵具乃是小薌當地水鬼的模樣,莫涵煦戴起來,加上生氣和本身的冰冷勁,那玄色的水鬼看著更是嚇人。


    “換,換什麽?”


    會以慕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傻愣愣地順手接過。


    大紅色長袍印著天藍色的規則花紋,藍綠相間的腰帶,邊上有兩長條墜子的棉帽。


    這不是,不是小薌國女子穿的衣服嗎?


    師兄要他換女子的衣服!


    這是作何。


    會以慕想到別處去了,他害羞道:“不換,不換!堂堂男子漢穿女孩子的衣服像什麽樣子。”


    “好,那你就呆著吧,別下山了。我等下來給你送吃的。”


    莫涵煦還真是說到做到,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哎,師兄,那你總給我個解釋嘛,為何要換衣,非得是女衣嗎?”


    會以慕也是怕他了,前邊他本就惹的師兄不爽快,若再不問問,師兄可真的是那種說走就走的人。


    他一伸手把他拽迴來,擠出甜美的笑容,軟黏黏地發問。


    莫涵煦答:“自然是因為你在小薌不能隨便露臉,不僅是你,我也是。我雖已複生,但大哥並沒有昭告眾人,若我隨意出現大家定會被嚇。而你,你自己也說了,兩國關係不好,他人猜測定會認為你有謀而來。”


    他走近了些,輕輕掐會以慕的腰間。


    “愛人之身,他人不舍懷疑,祝福為多。你換上這個,最好偽裝。對了,定身術法解了,還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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