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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喜門,皇城東側城門,靠近東宮。


    自與李世民見麵後,已經過了三天,秦萬年終於站在了這皇城之外。


    離開影盟後,秦萬年有些無所適從,既不想去洞庭湖,又沒想好將往何處,李世民的建議恰好給了他一個選擇。


    秦萬年對仕途沒有了解,也不甚關心,卻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可以從鷹的角度看一看這大唐江山。


    守衛皇城的禁軍見一個布衣小子走來,不由有些意外,普通的百姓從來不會隨意靠近皇城。


    “嘿,小子!這裏是皇宮,可別亂闖,小心把命丟了。”禁軍士卒高聲喊道。


    秦萬年看了看幾個士卒手中的武器,微微一笑,自己有李世民信物做後盾,哪裏會怕這些。


    不過為了不免麻煩,他還是早早拿出玉佩在手。


    “煩請拿這信物,通報太子,就說在下謀一官職。”秦萬年拱手遞上玉佩。


    這下禁衛愣住了,眼前這人渾身上下沒有一件拿得出手的物什,也不修邊幅,卻是氣度非凡,張口就要向太子要官職。


    畢竟也算見過一些大場麵,禁衛不看秦萬年,將注意力放在玉佩上。


    隻一眼,禁衛差點手一鬆把玉佩摔地上。


    不說紋理,但是這純白色,就是帝後規製。


    禁衛不敢怠慢,告罪一聲,請秦萬年原地等候,自己匆匆進了皇城。


    大約過了一刻鍾,隻見皇城內走來一個大約十五六歲的少年。頭戴烏紗帽,上身白襦,下身白裙,腳踏烏皮履,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儒雅之氣。


    “好一個人物!”秦萬年心下讚歎。


    城門口禁軍見到來人,紛紛行禮:“參見殿下!”


    秦萬年見狀,隻是簡單叉手一禮:“草民薛孤兒,見過太子殿下”


    “你就是秦萬年?來吧,隨我到東宮細說。”太子李承乾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說道。


    秦萬年點點頭,經過簡單搜身之後,便隨李承乾往裏走。


    “這皇宮守衛也不嚴啊,連古箏中的半月劍都沒發現。”秦萬年心中暗暗誹謗。


    李承乾帶著秦萬年往裏走,是不是迴頭看秦萬年一眼,心中滿是差異。


    兩日前,本應在九成宮避暑的李世民忽然在皇城召見李承乾,說了這樣一段話:“昨日在東市偶遇一少年,名喚薛孤兒,其貌不揚,卻文武兼資。我觀其似無士族門閥根基,正合汝用。我已著人暗訪,若家世清白,你便可自行斟酌任用。”


    從這段話中,李承乾聽出了李世民對這薛孤兒的讚賞,卻又覺得這段話說得十分模糊。但從李世民專門迴到長安與他交代此事,之後又前往九成宮來看,此人定有過人之處


    這短短一段路,李承乾已經反複打量秦萬年幾次。此人長相穿著俱是尋常,背上的古箏甚至還讓自己生出一絲不屑,唯獨這寵辱不驚的恬淡氣質,能讓人感到一絲不同。


    待到了東宮,李承乾不敢怠慢,命人布席,與秦萬年相對而坐。


    “不知先生可有指教?”


    秦萬年沒想到事情變成了這樣,自己也沒有任何準備,隻好以不變應萬變,微笑說道:“草民此來是討要官職,怎敢言教。”


    “若無真知灼見,孤又豈敢濫授官職?”李承乾有些失望,態度卻依舊恭敬。


    秦萬年見狀,知道必須要拿出見識,略一思忖,倒是想到一條:“殿下對商道可有了解?”


    李承乾一聽,更是不屑,但沒有依舊沒有表現出來:“商賈之流,不事生產,牟取暴利。曆朝曆代均重農抑商,我大唐以仁孝立國,可稍解限製,但絕不能放任發展。”


    秦萬年聞言,微微一笑,說道:“不事生產屬實,牟取暴利或可一說,但因此抑製商道,竊以為不可。”


    李承乾表現出了太子的涵養,抬手示意秦萬年繼續。


    “士農工商,國之石民也。管仲此言,非貴士而賤商,唯文辭先後耳。商者,周流財貨,逐利而為。《呂氏春秋》雲‘民之情,貴所不足,賤所有餘’,有餘而賤入,不足則貴出,正如《道德經》所雲‘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也。


    李承乾一愣,他倒是第一次聽人提起這商賈之為暗合天道,而秦萬年所言確有道理,連忙正色問道:“先生的意思是,該當重商?”


    “流通非罪,反而有功。如酒樓夥計,宮中侍女,不事生產,僅取物移物,殿下以為可缺否?”


    把侍女、夥計和商賈混為一談,又讓李承乾感到奇特。


    “可父皇曾言‘工商雜色之流,假令術逾儕類,止可厚給財物,必不可超授官秩,與朝賢君子比肩而立,同坐而食’。先生可是認為該當修法?”


    (注:那時候沒有“父皇”這個稱謂,僅為方便,後麵不再解釋。)


    秦萬年心中暗笑,這李承乾雖有與年紀不匹配的成熟,到底學的還是帝王正統,對雜學涉獵不多。


    “非也非也,陛下法令,正合時宜。”


    見李承乾露出疑惑,秦萬年繼續說道:“士農工商,唯有商人懂得如何聚斂財貨。雖說天賦皇權,但財貨的力量才是真正與生俱來的。士者受君王倚重,才有權力,商賈卻可憑借財貨獲得權力。若呂不韋販人之利,殿下不覺心驚嗎?”


    “正因商賈可以自己創造權力,曆朝曆代才不斷打擊這種權力,並重士重農。也正是因此,商賈被抑製上千年,終不會禁絕。其實在我看來,重農抑商沒錯,不過稍欠一條,還當重工。”


    李承乾陷入沉思,半晌沒有說話。秦萬年一邊喝水,一邊憋著笑意。


    “哈哈哈哈!”李承乾突然大笑起來,“好你個薛孤兒,鬧了半天什麽都沒說,卻借此機會展現了自己的學識!”


    秦萬年見狀,也忍不住笑起來:“幸得殿下考校,但草民沒有準備,隻得臨機應變。”


    李承乾像是停不下笑聲,仿佛被算計了是件十分開心的事。


    “咳咳,太子殿下請注意儀表。”不遠處一個宦官突然開口提醒。


    李承乾臉上閃過一絲慍色,收起笑容,對秦萬年說道:“這是母後派來督導禮儀的先生,讓你見笑了。薛孤兒,不知你誌向為何?治一縣,還是一州?”


    秦萬年沒想到李承乾這麽直截了當,簡單思索一下,說道:“願效班定遠,絕域輕騎覓封侯!”


    “倒是忘了你文武雙全。既然你有雄心,我找人考校一番,合格就給你在六率安排執掌。”


    “恩……不知六率是何物?”


    李承乾一樂,解釋道:“便是我東宮衛士,分為左右率府、左右司禦率府、左右清道率府。”


    “不不不!”秦萬年連連搖頭,“那豈不是沒有仗打。”


    李承乾忍不出笑了一聲,覺得這個隻比自己大幾歲的人十分有趣。


    “無論如何,比過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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