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知恩圖報


    世界上沒有絕對一成不變的事物.變才是絕對規則.


    當年共同進山的近百朝鮮人,經過時間的衝刷,大浪淘沙,真正留下來離群索居,像魯濱遜那樣過起鑽木取火日子,蕩然無存了.這是人的脆弱嗎?不,這是人的天性決定的.人是群體生活的動物.造物主造人不是瞎掰的,聖經上說(順便說一下,聖經真有其書嗬,其原版的羊皮書已在中東或埃及的某個地方出土,距今二千年了.關於聖經以後還會談到)上帝按自已的模樣用泥土捏了個人,然後抽出一根肋骨做成女人,這就是亞當和夏娃,並把他和她放進了伊甸園.在那裏,他倆偷吃了禁果,犯了天條,於是被上帝逐出伊甸園,來到人間.亞當和夏娃就是人類的始祖.


    人既然分為男人和女人,“食色性矣”,性生活自然是人的天性.女人因為*而受孕,進而十月懷胎而生育.懷孕生育的過程,對於一個女人,是歡樂和痛苦並存的過程.


    所以,人的天性是群居的.


    金順姬的祖上及其他當時逼上梁山的朝鮮人走出長白山是遲早的事,這一天肯定會來到,這不僅是人性使然,他們所處的漢地,信奉中和哲學,其氛圍也給力於他們搬遷的加速度.當然不會像現今滬上動遷那樣,集中於某一天“簽約”,然後放爆竹慶賀,大家坐上搬家大卡,來到一個新建社區,又是放爆竹,遷入新居……


    金順姬祖上來到漢族社稷與漢人一起生活, 成為在漢地的朝鮮族人, 這是一個漸進的,水到渠成的事.此時,李東豪出現了.同是外鄉人,身在異鄉為異客,一切是那麽的偶然,一切又都是順理成章的事.佛學說,這個世界上的萬物皆為互即互入,也就是說一切都是隨機的,又是互為影響,互為條件,這個世界是無常因緣的集合,此生故彼生,此滅故彼滅,一切可見可聞可觸及的事物並無永久的實體.


    所以人們特別要珍惜現在,人間的相知相識是過去世迴眸五百次的結果, 一切都是緣啊!世間有許多事凡人是捉摸不透的.事實證明:理論常常會誤導,而跟著感覺走大方向不會錯.因為人的感覺與天相通.感覺,某種意義上說就是天意,人心即天意,人心即宇宙(法則).


    李東豪在他開設在市區,一磚到頂的永明飯店忙裏忙外,照應著各方來客,他剛送走四五個日本水手;席間,那個為首的船長模樣的日本人將李東豪拉過來邊比劃,邊嘰裏咭嚕一通,隻見李東豪頭點得搗蒜似的.一會兒,日本人全走了,店堂裏稍許清靜些,她老婆金順姬此時才從廚房裏出來.


    “那夥日本人個個喝得像醉鬼似的,見了他們這群人麵獸心的東西就惡心,像喉嚨裏梗了口痰,真想啐在這些狗日的臉上!”他老婆本能地對日本人有反感.


    這未必是是祖上的教唆.人的感覺有天眼通,隔代傳的本領.誰都知道離開自已的故國,在異國他鄉謀生是有一定風險的.不到萬不得已,大人們往往不會將他們深藏的血海深仇傳給下一代,要緊的是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業債,兒孫自有兒孫福.


    隻要是僑民,不管來自哪一個國家,在僑居地都知道為首一條要學會夾著尾巴做人.


    但也有例外,在中央之國,僑民似乎比本土居民還要優越,此地人口最多的一族大有當冤大頭之感.這也是中國特色,嗬嗬.


    “老婆大人,你來得正是時候,想到曹操,曹操就到,我們倆正是天上成對,地上一雙, 心有靈犀一點通啊!”李東豪臉上沒有張揚,保持謹慎樂觀地說道.


    “什麽事,將你以前的苦瓜臉,樂成歪瓜劣棗了?”老婆喜孜孜地挖苦他,知夫莫若妻麽.


    “剛才接了一筆生意,好大好大的賺頭嗬.”李東豪說.


    “吃一頓飯把你樂成這樣,至於嗎?看你這身骨頭沒有四兩重.”金順姬在永明飯店是裏外一把手,飯店經營起著垂簾聽政,定海神針的作用.


    “幹一行,吃一行.幹一天是學徒,幹三天就當老板.做飯店這一行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沒啥花露水.我當然知道一頓飯有多大賺頭.不過那幾個日本人飯局後還定了大量的烤餅和鹵肉…….”老板津津有味地說道.


    “多大的量?不就是幾個花天酒地之徒到長白山的深山老林去做偷雞摸狗的事?”老婆提醒他道.這一提醒將李東豪原先準備好的一本賬給攪黃了;他攤開雙手十指朝天,又翻過來,又翻過去,來來迴迴重複做了不下十次,但是他沒有說出他的動作意味著什麽,他倒先要聽聽老婆大人的“內參”是怎麽說的.他疑三惑四地問道:


    “日本人到長白山裏去幹啥?難道僅僅是為了打幾隻野雞,挖點千年古參,或者是心血來潮想去會會久未謀麵的抗日聯軍的英雄?當他們雙手沾上抗聯戰士的鮮血後,就可向東京邀功請嚐了吧.”


    “你說的都對,都有可能,但據我揣測,此番那些狗日的日本人幹的不是這個賣買.”


    “噢,我知道了”李東豪若有所思地說,“日本人早就對我東北有險惡居心了,他們要了解長白山及整個東北的地形,礦藏,交通,物產等情況;有的他們已掌握了,有的他們掌握得不夠精確,有的根本沒有掌握,所以他們要到那些平時人跡罕至的地方去作實地勘測,這下*不離十了吧?”.李東豪絞盡腦汁,似乎說得頭頭是道.


    “就算是這麽迴事吧,但他們要那麽多的食品幹嗎?我想其中還有隱情……”老婆大人欲言又止,李東豪一頭霧水.


    “你怎麽知道日本人要訂多少烤餅和鹵肉?我沒有向你透露過什麽呀?”李老板神秘兮兮地說.


    “你雖然沒有告訴我具體的數量,但你在我麵前得意洋洋地重複了一個動作,你忘了嗎?”


    “這倒也是.”李老板意味深長地說,“不過僅此而已啊,多是下意識所為,這又能說明什麽呢?”他心猶不甘地反問道.


    一個人的肢體語言不是空穴來風,莫名所為.之所以將一個人的肢體動作說成是“語言”,就是要表達肢體動作與大腦思維的關係,比如手勢,比如手舞足蹈.以手舞足蹈為例,起碼反映人處於一種興奮快樂的精神狀態,而此種精神狀態即意識所至.


    有看官即表示異議道:未必如此,一說經過訓練的間諜,可以將自已偽裝起來,他們有一定的自控力,如同帶上麵具,不受表麵現象約束.此種說法有一定道理,但不具普遍意義.以測慌儀為例,國人中有許多人很唯心,不相信測謊儀有測慌言的能力,認為隻要死不承認,你這個機器拿我就沒招.


    但事實證明測慌儀的準確率高得驚人.但凡犯事者都在它的照妖鏡下顯出原形.古話說人過留名,雁過留聲,說的是組成這個世界的萬物都有其靈性.


    什麽是靈性?簡言之:物質不滅,意識永恆.通俗地說就是流行於大眾的一句口頭禪:“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類似的還有“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等.如人死了,*已經火花,但其意識體(俗稱靈魂)因為是靈性物質,不受物理世界金木水火土諸元素影響,離開了欲界進入靈界,伺機進入新一輪投胎重生.


    如果明白了上述道理,對測慌器功能之科學不會心生疑慮,而且從本質上說,科學與神力是不矛盾的.自然的創造力是永恆的,無與倫比的,而科學則是神賦予神之不肖子—人類一點神功而已.對廣袤,無邊際和近乎永恆的宇宙而言,科學則是階段性的雕蟲小技,隨著人類退出宇宙史詩,科學就壽終正寢了.離開神的賦予,人什麽都不是.所以,古漢語中稱人為“裸蟲”,一針見血,入木三分.


    科學不是救世良方,能救世的是人的良心.佛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是這個意思.科學是一把雙刃劍.犯事者,即便心理素質再強大,在心理上也還有它犯事曇花一現的“一閃念”,這是意識的存在,意識的屬性使然,不可能抹去.又因人是身心合一,任何微細的心理活動,都會在物質層麵留下痕跡.而這一閃念正好被測謊儀逮到.所以人的直覺與天地相通,直覺的“烙印”和“狐狸尾巴”是任何人為訓練無法掩蓋的.測慌器就是基於這樣的原理製成,所以能萬無一失.


    “你的動作就是你心理的表白.你雙手平坦,十指伸出,手心手背翻複了十次,意味著成百人的飯量;你光是伸出右手掌的五指,然後又反複了一次,讓我聯想到這可能是所需食品的天數?”


    “為什麽?”李東豪問.


    “如果你的意思表示除5或10的之外的其它奇數或偶數,你會伸出表示此數概念的手指,如4(),你就會伸出4個手指表示,其它以此類推.”金順姬答道.


    “老婆大人,你的這些道道是從哪兒批發來的,看你不顯山不露水的,原來你是在永明飯店修煉真身,俗話說真人不露相,你是名副其實的大內當家喔!”李東豪對老婆刮目相看,由此發出感慨,道:


    “老婆大人,咱倆在中國呆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算短了.中國是塊藏龍臥虎之地,中華文化博大精深,任何事都講究宏觀著眼,微觀著手,使出有名,名正言順.在中華文化中沒有不能解釋的東西.比如,你我都是朝鮮血統,卻在中國結為夫妻,長白山上皚皚的白雪是你身上美麗的婚紗,是我們婚姻的見證.你想過嗎是什麽原因將我倆在異國他鄉的土地上牽起手來?”


    “不知道.”金順姬答道.


    “是緣分.”李東豪說.


    “緣分是什麽東西?”金反問道.


    “緣分,簡而言之就是關係.”李東豪說.


    “什麽是關係呢?”永明飯店女老板—“金大板”似乎上了心,打破砂鍋問到底.


    “是人的生物屬性和社會屬性的總和.”老李似乎成了大學哲學教授,終於用上了老百姓不懂的語言,以顯示高深的學術和專業知識.嗬嗬,就像現在的學術,說穿了就是用一連串拗口的語匯,將本來很清楚的問題說得很玄乎,讓聽眾聽了如墜雲裏霧裏,不知所雲,嗬!這就是“磚家”的學問了.


    李東豪可不是這樣的“磚家”.他本就是愛國的名門之後,從遺傳學角度說,他愛思考善思考是家屬的遺傳模式,無可厚非.再說這十來年在中國生活,從一名無辜的受政治牽連的少年,遭日本海外浪人追殺,到在異國他鄉結婚成家,始終得到了素昧平生的中*工們的幫助.他將這段看似平凡,其實內涵深刻的經曆,歸結為緣分.這是中國文化中出境率很高的一個詞匯,有著極其豐富的哲學內涵.


    他與中國有緣.


    這是他在中國生活學習十餘年後,在中國得到的一筆最為重要的財富.


    成家前,每當他一個人獨處時就會展開想象的翅膀,問道:


    “我是誰?我來自何方?我往哪裏去?”這些問題在他腦海中頻頻出現……


    中國文化講輪迴,講天地人,講一切都是天命(意思是萬事萬物不可能永恆,有開始就有結束,生命也是如此.中國的老話叫氣數).


    他有時腦海裏會冒出這樣奇怪的念頭:也許多少世以前,我也是中國人吧,抑或還出生一個官宦之家呢?後來,我的神識為了謀取更大的發展,上蒼把我投胎到朝鮮;天從人願,我成了朝鮮國一名海軍愛國將領,在一次著名的抗擊日寇敵艦的海戰中,我們擊潰了日本的“龜殼”入侵船隊,取得了完勝.狗日的日本人狗急跳牆,對我下了毒手……


    現在我又“迴到”了中國,並在此生根開花結果……


    “男人與女人的關係其基本模式,有:朋友關係,情人關係,夫妻關係,親戚關係.”李東豪此時注意到他老婆的專注神情,受到給力,接著把在中國看到的,聽到的,加上自已的理解,添油加醋地“批發”給老婆:


    在男女關係中最重要最精典的是夫妻關係.除了夫妻關係之外的男女關係就是*關係.*關係雖然不道德(道德是人訂的),但是人的本性.兩情相悅,女為知已者悅,男歡女愛等就是描述男女關係非道德,但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這樣一個自然現象,古今有之,一萬年後也會有.


    “老公,你神神叨叨什麽,快成了中國通了.咱們不談男女關係,這個一萬年太久還有的問題好嗎,咱們談現實的.”金順姬為了吸引老公的注意,接著用了老公的一個昵稱.道: “東東,”


    李東豪聽了老婆發嗲的聲音,頓時覺得舒服無比,忙不迭地獻媚道:


    “你快說,我聽著呢,”


    “你不是說眼前日本人需要大量的食品,你知道他們究竟想幹什麽嗎?”


    “我又不是中國人眼中的諸葛亮會神機妙算,也不是日本人肚子裏的胃蟲,怎麽能知道這種事體?要說能掐會算,你還是有點門道哩!你已經入門,我還是個門外漢,還是聽你的.這叫外行看熱鬧,內外聽門道.”


    金大扳一臉神秘道:“依我看,這背後或許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不知哪兒的中國人又要遭殃了?”金順姬終於將天馬行空的老李拉迴到本題上來,又道:


    “告訴你老公,我不是中國群經之首—易經的粉絲.打開天窗說涼(亮)話吧,我看出你對日本人預定食品數量之大,高興得有點幸災樂禍了.”


    “這從何說起?在商言商,我不過是想做一票豬頭肉生意,有那麽嚴重嗎?”老李一下子被提到綱上,他有點莫名其妙.


    “如果真是我估計的那樣,事情是夠嚴重的.”老板娘一臉嚴肅說,“這裏麵可能隱藏一個巨大的殺機?”


    “從何說起?”李東豪完全沒有想到,像挨了一個重磅炸彈.


    “你好生想想,這些日本人是水手,靠海吃海.他們訂巨量食品是準備遠航的.到哪裏去呢?顯然他們是不會離開中國的,中國在他們這幫海盜眼中是塊肥肉呀!日本人做著夢要吞下中國這口大象呢.”


    “老婆大人,你說得在理,但這畢竟是分析,一種可能,不是事實.”老李思辯的重心放在自已接的那張訂單上,他心裏想,日本人到哪裏去關我屁事?我,一個政治難民管得著嗎?


    “老李,你變了.”金大板直言不諱地說.


    “我變了?”李東豪被問得不知所以,我變在哪兒,還不是那樣,不過是變老了,歲月無情嗬.


    “我是說你變心了.”老婆直指命門,道,“你現在有老婆,有房子,有熱坑,有鈔票賺,忘了當時你被日本浪人追殺時,近乎一命嗚唿的狼狽境遇了.”


    “我沒有忘.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李某心裏想著呢,但不能總掛在口頭上,要有機會才行啊!”


    “既如此,我相信.我們是患難夫妻,一路守望,能走到今天是我們的朝化,但更是中國人,中國的普通百姓給了我們新的生活.中國人有一句老話:要知恩,感恩,報恩.這是對人的迴報,也是對自然(造物主)的迴報.其實造物主並不希罕此類迴報,但這是人類能維係下去的必要條件.人,如果不知感恩,報恩,人類的自我救贖就難以為繼,人類的末日就來臨了.”老板娘的一翻話使老李茅塞頓開,他迫不及待地說:


    “老婆大人,你再不要賣關子了,要我做什麽,你竹筒倒豆子一清二楚地說出來吧.”


    “你趕緊到製造所去打聽一下……”


    “到製造所去?這是哪兒跟哪兒啊?挨得著嗎?”


    “你們製造所是藏龍臥虎之地,三教九流,白道黑道與社會的聯係廣著呢,這叫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李東豪屁顛屁顛去製造所打聽,一談嚇了一大跳.他將大虎約出來,將有關情況和自已的猜測向大虎一五一十地談了個透.


    大虎自從獲光緒皇帝的五個小銀錠後在製造所聲譽日隆,如日中天.不光因為一個農民工因為聰明絕頂得了皇帝的嘉獎,更重要的是他周圍的人們看到了他閃閃發光的人品,真應了一句老話:是金子總埋汰不住的,有破土而出的一天.


    現在大虎的周圍有一幫打工仔兄弟,他們雖為草根,但位卑未必忘憂國.在他們心中,日益破碎的中華大地,華夏子民已處於最危險的時候……


    他們經常在永明飯店相聚,要一斤紅高梁,二小碟油炸花生和半斤豬頭肉,海侃起來.今兒個大虎聽了李東豪的?匯報”,他按捺住自已的焦慮,不動聲色地對李東豪說:


    “你先迴去,做你該做的事.我即迴製造所去了解各個渠道的消息.我想日本鬼子如有行動,規摸不會太小,光從你們飯店解決食品,還不足應付他們的掃蕩;而且不光是食品,還有其他東西.這不是在他們國內,他們是在別國的土地做殺人越貨的事,他們缺的東西多著呢?”大虎欲言又止.


    “什麽意思?”李東豪不明袖裏道.


    大虎想了想,事到如此,也沒有什麽好顧慮的,低聲對他說:“武器!”大虎又補充道,“他們那麽多人總不能多玩空手道吧,這是要老命的事,雙方都是拚命三朗啊!”


    李東豪如夢初醒……


    欲知後事,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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