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奔向自由


    當命運之神向你關門時,上帝會打開一扇窗.


    ------西方諺語


    (一)


    泰國曼穀國際機場,一架銀白式的巨型噴氣式客機停在停機坪上,旅客開始登機了,一對看似姐妹的少女提著簡單的行李進入機倉.在乘務員的指引下她倆找到了自已的坐位.此時機倉內的廣播器響了,用泰語和英語提醒旅客: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請係好安全帶.飛機先飛往日本東京,然後直飛美國紐約.


    此時坐在靠舷窗位置的女孩莫瑙苞心裏思潮翻滾:“走向自由的一天終於來到了.”飛機發動機的唿嘯聲突然充滿了機倉各個角落,機身聚然震動,旅客心裏頓時有收緊的感覺:嗬!飛機升空了.隨著舷窗外飄起的白雲,莫瑙芭腦海裏閃現出她母親一幀幀畫麵:


    在緬甸崎嶇的叢林裏,天生麗質的母親撫育著三個孩子,繁重的、與日俱增的家務,並沒有損害母親柔軟的身段和美麗的臉龐。母親長長的、柔順的黑發照樣在微風中輕輕飄起,讓她仙女般的麵容似隱似現。她記得母親為她準備金黃色的、甜美的南瓜飯時的情景,這一頓美味佳肴成為一個年青女孩的珍貴記憶。誠然,她也記得,在她7歲時,自已的手指觸摸到了母親背上挨掄傷而留下的疤痕。


    迴憶如同打開閘門的水流,在她腦海一股股湧出。她記得緬甸軍隊沿著緬泰邊境對周圍的山村居民進行周期性掃蕩時對村民們留下的暴行:她的弟弟和一些村民為躲避軍隊的掃蕩在途中病死於高燒,還有更多的人死於屠殺,其中包括她的父親,她家的朋友,還有勝不勝數的其他人,死於當局控製下的士兵之手。所有這一切,如同發生在昨天那樣的清晰:十年前的一個晚上,她的家庭發生了分崩離析那一幕。


    (二)


    莫瑙苞的命運與緬甸克倫人的命運緊緊相連,她的遭遇就是克倫人現世生存情況的一麵鏡子。莫瑙苞家族無可奈何被卷進世界上時間最長的緬甸內戰,這一場內戰長達60年之久。


    克倫人是緬甸最大的少數民族,占緬甸人口的7%,克倫人也是緬甸少數民族中為自由而鬥爭的多事一族。他們要求實現自由,一度離成功看來僅一步之遙。克倫人從19世紀末期開始幫助英國行政當局維持在緬甸苟延殘喘的統治,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克倫人與英美站在一起反對日本法西斯,他們的作為得到了當時緬甸統治當局的同意。在緬甸恢複君主統治時,克倫人被告知他們要求自治的願望能得到英國佬的同意。但是當緬甸於1948年獨立時,英國人卻忘記了他們對克倫人的承諾,緬甸軍隊司令官奈溫發起一場進攻,將緬甸的部落統歸於中央政府的領導。這種努力在1962年得到加強,奈溫發動軍事政變,成為國家的統治者。2002年奈溫死去,但*統治仍持續至今。


    克倫人沒有停止爭取自治的鬥爭,“不自由毋寧死”,他們揭竿而起,走上了“搶杆子裏出政權”的武裝鬥爭道路。克倫人有自已的民族解放軍和根據地,但他們僅有4,000名戰士,其武器裝備也是從越南戰爭時期,或是更早的年代得到,進入人員和裝備老化趨勢。現時緬甸軍事當局對付克倫人的戰略其實很簡單,政府軍進攻克倫人占據的村子,切斷克倫的人糧食供應線和物資供應,迫使他們投降。當局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再次對克倫人實施奴隸般的統治,令男人幹苦活,將女人當作**隸。


    莫瑙苞命運的改變始於一次旅行。他們在老家呆不下去了,因為受到政府軍箭在弦上般的迫害和殘酷的攻擊,為逃離危險,莫瑙苞的父母親決定帶孩子們以及僅有的一點細軟渡過與泰國相望的界河,與其他難民一起到一個小漁村生活,那裏他們認為可能比較安全。


    這是一個國際邊界區域,當緬甸的克倫人從對麵的小山頂越過界河來到對麵泰國邊界,緬甸政府軍認為這是微不足道的事,隻是用炮轟擊難民落腳的小漁村。莫瑙苞的家人與兩位友人乘著緬軍炮火的間隙再次越過界河,迴到莫瑙苞父親童年時居住,位於緬甸神秘山區,名叫塔奧克的村子,去接應仍留在那裏的親人。


    莫瑙苞一家在邊境的逃難之旅進行得相當艱苦,他們駕著牛車和朋友們一路上小心翼翼堅持走熟悉的舊路。當他們一行來到一處複雜的地段,這是過去緬甸王朝為他們的雇傭軍修建的;路人一進入這區域,個個都將眼睛睜得像牛眼似的,心裏似乎懸著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他們擔心附近是否有軍隊活動的影子,對於政府軍的劣跡,他們記憶猶新。


    逃難者的眼光落在對麵的山坡,他們確信現在已到了安全地帶,“但是緬甸軍隊仍在山坡的那一邊,”莫瑙苞迴憶著當時的情景,“他們能聽到我們的動靜,他們離我們近在咫尺,”當緬軍士兵們登上帶有標誌的巡邏船時,船上響起了炒豆似的搶聲。


    (三)


    在泰國的難民營裏,17歲的莫瑙苞柔聲細語地講著她從這裏學來的英語,她的帶有標誌性的古桐色的皮膚,寬大的園臉盤和一頭烏黑的瀑布似的長發,明白無誤地告訴人們,她是緬甸克倫人。莫瑙苞侃侃而談,她說著死亡、心絞痛和苦難,幾乎是用著超然和異乎尋常的冷靜態度訴說著,這一切仿佛並非是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那大而帶著嚴肅眼光的眼睛,經常在談話中出現最奇怪的時刻,瞬間變得似一汪清水,冰消瓦解。在某種意義上,這不是一個人的悲劇。在緬甸克倫人中,這是一個帶有共性的故事,隻不過具體的情節不同而已。


    界河那邊的山坡上響起了搶聲,莫瑙苞一家立馬四處逃開以躲避射擊,莫瑙苞和她母親逃離了馬路,躲在一棵樹下。她們聽到了愈來愈密集的搶聲,不多久,莫瑙苞的母親頹然倒在女兒旁邊。“我爬到母親身邊,一次次地唿喚著:媽媽!”莫瑙苞迴憶當時的情景,“媽媽沒有迴應”。此時夜幕已悄然降臨,四周黑黝黝的,沒有搶聲的夜晚令人毛骨悚然。莫瑙苞用手探索著媽媽的身體,發現媽媽的胸部濕漉漉的一片,她摸到了媽媽中彈的胸膛流出來的,微溫的血。“我知道母親死了,四周被濃黑的夜色包裹,我又不能動彈,因為我害怕極了,我叫喊了許多次,但是不敢用太大的聲音。”莫瑙苞倦縮在母親身邊,緊緊抱著她的身體,輕輕地抽泣。


    沒有搶聲的曠野萬籟俱寂。這時一個士兵驀然從夜色中迭顯,從母親的屍體旁拉走了莫瑙苞。稍頃,那士兵問莫瑙苞,她的兄弟、姐妹和她父親剛才發生的變故。她記得,“父親問我:‘你媽媽在哪裏?’我告訴他:‘媽媽死了’。”父親聽後雙手急速地揮動著,請求那些當兵的同意他去看看妻子的屍體,並埋葬她。開始那幫士兵拒絕了父親的請求,後來還是同意他去。


    父親尋著夜色,摸索著找到妻子的屍體,將她埋了。那幫士兵還以此為由鳴搶。尖厲的搶聲穿透黑沉沉的夜空,仿佛在向手無寸鐵的老百姓示警,逃跑者的下場。士兵們沒有繼續為難莫瑙苞一家,他們似乎另有所圖。


    拂曉,那幫當兵的趕著莫瑙苞一家,來到附近的一處難民營,莫瑙苞一家成了難民營的成員。這裏所有的人都在等待部隊的開拔,難民們可能成為部隊的“運輸員”。


    在緬甸王朝政權力圖恢複其對國家統治時代,當地的土著民族被強迫征募為搬運物資的腳夫,像騾子似的為他們拖運東西;他們經常沒有食物吃,沒有水喝,當他們因肌餓,重活,而體力不支,累倒趴下,不能再幹活時,等待他們的隻是死亡。莫瑙苞的父親不甘遭此厄運,決定率家逃跑。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深夜,他們逃出了難民營,來到一個叫塔奧克的地方。


    莫瑙苞和她的家人與她的祖父母生活在這個小漁村約一年光景,在這段時間裏,父親像一個農活“巡視員”,在家人間來迴奔波,每天頂著還未完全撤離天空的星星出門,晚上歸來時已滿天星鬥。就這樣算是把一個家支撐下來。由於莫瑙苞的弟弟早年夭折,她的祖母為了照顧好兩個孫女,不容她們再有任何閃失,辛苦的老人為此付出了極大的心力。


    比莫瑙苞小3歲的妹妹帕紮苞是一個文靜的女孩,她因跛足被送到了泰國一個叫米拉的集中營,與她的親戚呆在一起。莫瑙苞自已則迴到緬甸的另一個村子,與她的外婆生活在一起,父親對她說:“不要擔心,與外婆在一起,我要迴來的。”


    但是父親食言了。就在莫瑙苞迴到外婆家一星期後,他父親與克倫族的夥伴外出打獵尋食,一隊緬軍士兵發現了他們,同行的打獵夥伴逃得快,但是莫瑙苞的父親沒那麽幸運,被抓住了。“緬軍士兵對我父親拳打腳踢,”莫瑙苞迴憶道,“他們擊打他有半個小時,然後還是向他扣響了板機。父親倒在血泊中。”


    二年後,外婆將莫瑙苞送到在泰國集中營的妹妹帕紮苞那兒,姐妹倆得以團聚。她們倆相處得很好,非常高興與自已的親人生活在一起。但是細心的莫瑙苞和妹妹不約而同地想到,負擔她們生活的親戚們肩上的擔子又加重了;不管怎樣,又增加了一張要吃飯的嘴巴,他們幾乎不能忍受下去。


    父母親在逃難中死於非命,幸存下來的親戚家庭自顧不暇,沒有心力,或者也不願意負擔她們姐妹今後的生活,這一對苦憐的“並蒂蓮”在她們成長為豆寇少女前,麵臨著生與死的較量。


    (四)


    戰爭迫使多達2,000,000緬甸人民背井離鄉,其中400,000人逃到泰國;迄今,至少有150,000人仍然生活在沿緬泰邊境分布的集中營裏。米拉集中營是在泰國最大的容納緬甸難民的營地,座落在一座小山坡上;用竹子支撐起來的小茅屋星羅棋布,宛如一個巨大的貧民窟。住在這裏的40,000居民最高的期望是擁有一個小的可畜養牲畜的廄欄,或是有幾頭屬於自已的小豬;去讀書,對他們來說隻是一種出現在夢中的奢望。


    “泰國聲稱,這些位於泰境內的難民營,僅是提供臨時遮風擋雨的地方,但現實是在這塊土地上的難民已經在難民營裏生兒育女;生下來的孩子們在這裏成長,現在長成一個大小夥子了,”聯合國難民事務高級專員、泰國移民署官員艾爾登·哈格說。


    夾在緬甸當局和*武裝中間的泰國政府對境內的難民營早已不勝其煩,部分原因是出於安全考量,來自緬方對難民營的軍事襲擊增加了邊境的安全風險。聯合國已同意將願意離開的難民安置到別的國家,他們去了澳大利亞、加拿大、挪威。大部分難民,約80,000人將去美國。2007年已有14,000人抵達美國,他們在聖弗浪西思科、紐約、達拉斯和其它州安家;今年還有17,000餘人到達美國。


    (五)


    推動瀕臨絕境的緬甸難民成功脫離炮火紛飛的戰場,來到一個新的國家,建立新生活,無疑是一項善舉。在這項行動中有一個名叫傑姆·雅各賓的美國人成功開創這個事業。這對在緬甸生長的苦難的“並蒂蓮”,曆經千辛萬苦終於移居美國,莫瑙苞和巴紮苞姐妹奔向自由的目的要實現了。


    傑姆·雅各賓是美國密西根州一個名為“基督自由國際”(cfi)慈善組織的負責人。這個組織在過去的十年中支持緬甸克倫人的事業,訓練了背包醫療隊用來救護和幫助緬甸境內因戰事受到傷害的緬甸老百姓和病人;該組織還在難民營中建起了學校,讓上不起學和因戰爭失學的孩童重迴課堂。


    莫瑙苞和帕紮苞姐妹倆就是學校中學習最好的學生之一。因她們學習努力,成績優異被錄取到cfi另一所學校去學習英語、數學和計算機技術,在此學習的學生們有望成為未來緬甸的接班人。學校為了保證教學質量,雇傭了全職管理人員,雅各賓還迴到美國專門聘請美國教師,向他們登門求教。


    在教職員工中,30歲出頭的梅利莎·貝恩是一位軟件管理師,她向難民營捐贈了10台新電腦。2003年9月她從美國的工作崗位離職,不遠萬裏來到泰國的難民營,教難民營中的孩子們學習英語和計算機。“這些少男少女們以前從未見過這樣的電器設施,”梅利莎說,“我教他們怎樣打開和關閉電腦,我還幫助他們創建了自已的身份證,上麵有出生時間,姓名和照片。”


    貝恩到馬拉難民營的第一天,她遇到了巴紮苞,她情不自禁地盯著這個頭發呈卷狀,模樣很虛弱的女孩,“我們僅有一次非常特殊的不期而遇”。在貝恩逗留此間的7個星期,她與巴紮苞的友誼發展得飛快,成了一對親密無間的“忘年交”。


    “她與我們講笑話,逗得我們忘卻了苦難的日子,她讓我們快樂起來,”姐姐莫瑙苞訴說著她和貝恩之間的友情。貝恩很關心巴紮苞的跛足,她說:“請允許我以普通美國人的方式要求能為你做些什麽?我想即使你的腿壞了,你看我們再努力一把,成不?充其量不過是現在的模樣,不會比這更糟糕了。”貝恩為巴紮苞在泰國做手術掏腰包,她迴到北加裏福尼亞,卡羅拉多的家中,還與巴紮苞用電子郵件與寫信的方式保持聯係。


    “當我從慈善組織聽到這兩個女孩可能考慮重新安置的消息,我的確是欣喜若狂,”貝恩說,“我一刻也不停地在想這件事,”貝恩與她的丈夫,馬克都希望成為她們的撫養人。當莫瑙苞和巴紮苞聽到美國老師的打算後,姐妹倆就在憧憬未來與“美國爸媽”分享即將重逢的快樂。


    似乎是好事多磨,自那以後一年多過去了,這對姐妹仍然滯留在泰國。原來跨國認領孩子這樣的事,對單身成年人或完整家庭是比較容易解決的;對於孤兒,因為要考慮各方的關係,這就有一個複雜的過程。兩個女孩在泰國馬拉難民營的親戚明確表態,他們不希望再看到姐妹倆迴來與他們團聚,但是聯合國難民官員不願意將這種本已十分纖細的關係完全斷裂;再則,在美國的貝恩夫婦也麵臨官方官僚主義式的吊難,他們最初提出的領養孩子的要求,在美國聯邦非伴侶難民少年項目前卡了殼。由於這是一個涉及海外的重新安置,而莫瑙苞和巴紮苞姐妹倆並不住在城市和農村地區(她們倆在難民營),總部設在日內瓦的聯合國城市農村項目(urm)也管不了此類“靠不上”的事。言則講規則的西方似乎沒有“打插邊球”這樣的“中國特色”,問題似乎陷入了僵局。


    雖然孩子們來美的前景變得暗淡起來,但貝恩夫婦沒有在困難麵前退縮,他們反倒信心十足地強化了他們撫育孩子的訓練“課程”,比如:檢查家裏的各種設施、後花園的防盜門、還有各種保健衛生措施及日常訓練安排,“我還寫信給國會女議員,”貝恩說,“為求得兩個緬甸女孩來美,6個月來我們付出了極大的心力,為此我們過了心力交瘁度日如年的日子長達一年。”


    貝恩夫婦的努力與堅持終於得到了結果,他們申請領養的要求即將得到批準,“我們終於要成為她們的養父母了,這不是一紙保證的事,”貝恩說,“如果事情如我所希望的那樣,我們知道還要做許多的事。將一對在成長中經受如此嚴重的心靈和身體創傷的少女帶進家門,這絕不是件平常之事。”貝恩還說,“為了她們,我們的心痛得厲害。為了她們,也為了我們良心的安寧,所以,我要給她倆一次生活的機會,接受愛的機會。”


    對於這一對即將與戰火紛飛的祖國說一聲再見的女孩,她們將自已的浴火重生與其看作是一件政治事件,毋寧說是個人命運的嬗變。姐妹倆深知在祖國發生的一切是人民的不幸,她倆希望自已的父老鄉親能獲得自由之身,但這不過是她們一個簡單的心願而已。


    “我想去與你的家庭一起生活,”莫瑙苞在最近寫給貝恩的一封信上如是說,“我再也不能等下去了,我想在今年內成行,我不能沒有你,我不想再失去你。愛你,你的女兒敬上。”


    十九帕米爾之夢


    向小帕米爾進發


    地球人都知道帕米爾高原是生態環境惡劣,人跡罕至的不毛之地。這裏除了礫石,大風和山坡構成的“灰色世界”外,沒有人類生存需要的綠色植物,更不用說姹紫嫣紅的花兒和歡笑的鳥嗚。但也有人挺而走險“到此一遊”。全世界最有影響力的自然學家喬治?沙勒在鬼穀顯現了他的身影。


    喬治衣衫襤褸,神情疲憊,此刻停止腳步,手中仍然牽著一群滿身毛茸茸的長著長角的犛牛,他神情狐疑:“這幫人是幹什麽的?”


    原來在他麵前突然鑽出來一批人,他們大約6人,鬼影綽綽地出現在紛紛揚揚的雪花中,肩上扛著ak-47式的衝鋒搶。這裏出去就是著名的阿富汗東北的瓦克哈(wakhan)走廊。有幾種可能性:


    “衝我們而來的人要麽是荷搶實彈的伊斯蘭極端主義分子,他們鬼鬼祟祟地似乎在尋找“目標”下手,要麽就是我們在邊境上巡邏的政府軍士兵。”沙勒心想。


    “您好!祝您平安。”我們的向導薩富雷?卡恩極力向來者表示友好,然後他壓低聲音說,“喬治,你可能要‘秀’一下你朋友的東西了”。


    沙勒點點頭,將手伸進帆布包找出一張紙條,這是當地部落首領給他的安全證明。有了它,我們可以在這片與外界隔絕的土地上擁有少許的自由和安全感;如果沒有它,我們將麵對麻煩和不確定的命運。


    在沙勒遇見來者之前,向導薩富雷蹙著眉也給這位世界頂尖的生物學家找了一條“出路”,現在不期而遇一支巡邏隊,“畦!”薩富雷叫著衝向走來的大兵。沙勒和薩富雷交換了一下眼色,長長地籲出一口氣:“我們安全了。”


    73歲的科學家沙勒出生在德國,他長得高而瘦削,有一付深邃的眼睛和一個略帶鷹鉤狀的鼻子。他愛整潔,每天早晨都要把頭發梳得有模有樣,下巴刮得如保鮮膜,即便是出野外,這樣的“裝修”也一絲不苟。


    沙勒和他的探險隊曾在海拔4267米的高原地區每天步行8小時,連續走了一個多星期,他也沒顯出疲態。


    眼下,阿富汗向導見到了士兵,逐一擁抱後,沙勒出示了手寫的像螺絲似的文字,並把它交給了一個麵容憔悴的、留著胡須的男人;此人確認自已是巡邏隊的頭兒。


    “走出此地你們要做些什麽?”一個士兵問道,眼睛掃視著我們12個笨蛋,其中多達一半的人是當地講瓦克希(wakhi)語的腳夫,還有3名外國人——沙勒、攝影家德思?沃爾特和記者本人。


    外部世界的人們很少有機會訪問這條國際“走廊”,狹隘的山間小道像一節節彎曲的手指在塔吉克斯坦、巴基斯坦直至中國蜿蜒伸展,長達306公裏。“我們在尋找‘馬可?波羅羊’,”沙勒說。


    上個星期,我們考察隊就離開了最後一條通道,朝位於興都庫什(hindu


    kush)北邊的小帕米爾前進,然後又到了著名的韋克哈山麓


    (wakhan)。


    巡邏小分隊的頭兒眉頭又緊鎖起來,他說這裏沒有一個可以為一個非武裝的研究團隊開派對的會所。巡邏隊到達營地還要幾天,他會派幾名士兵護送我們到小帕米爾。沙勒向頭兒躬身,並將他的手緊緊地捂在自已的胸部,表示禮謝和敬意。


    我們離開了,那時才8月,山裏已開始下雪了。


    構想“國際和平峰”


    沙勒此次來到遙遠的喜馬拉雅山西部一角也許是追求他50年事業生涯中最具雄心的一幕——他要在地跨阿富汗、巴基斯坦、中國和塔吉克斯坦的漩渦紛爭之地,創立一個“國際和平峰”。與這個和平峰齊名的是,在這裏有世界上最大、最妙不可言的野生羊——馬可?波羅羊,這些野生動物分布在迷津似的崇山峻嶺中的瓦克哈走廊,與當地放牧人相依為命。


    這個地區的羊群也是頗具特色的一種,它以螺旋狀的、長達6英尺的羊角聞名,使它成了國際獵手的神秘戰利品和生活在這片不毛之地的瓦克希人的珍稀佳肴。“馬可?波羅是一種美麗的動物”沙勒插話道,“馬可?波羅羊生活在這裏非常好,正如我們所希望的那樣。”


    就像其它一些被人稱為“神獸”的動物如美洲豹、雪豹,一出現在公眾眼前,人們就被它們獨有的美麗和氣質所吸引,沙勒也想將馬可?波羅羊作為一個象征,象保護一艘旗艦那樣,刺激人們保護所有的“原住生命”。“所以,人們不僅要為保護羊群而鬥爭,也要為保護整個環境而鬥爭,為該地區的全部植物和動物的生存權利而鬥爭。”沙勒告訴記者,“我的焦點則集中在羊群,因為它們是這裏最顯而易見的動物。”


    沙勒是世界性的科學探險保護野生生命組織的副總幹事,他一次次受聘於該組織,可能是該組織一個多世紀來最有影響力的人物。“他是我們這個時代最好的生物學家之一,”彼得?馬西森說。馬西森是1979年美國國家圖書獎獲得者,他著的“雪豹”描述了沙勒在喜馬拉雅之旅中忘我緊張地工作,稱“他開創了在世界屋脊地區研究和建立野生生命公園和保護事業。”


    沙勒作為生物學家,參與了世界許多地區珍稀動物開拓性研究,如非洲中部山區的大猩猩,尼伯爾的雪豹,西藏的藏羚羊等。他的環保理念和努力使巴西亞馬遜的大片雨林,巴基斯坦的興都庫什(hindu


    kush)、東南亞的高地叢林和阿拉斯加北極圈的野生生命安全圈和西藏眾多的聖跡受到世界更多的關注,他參與的環保項目在全世界總計二十多處。


    沙勒此次來到阿富汗帕米爾地區旅行已有2年,他的工作地點在塔吉克斯坦遠離阿姆達雅河(amudarya)的一邊,他忙於在當地官員和旅遊部門中做疏通工作,從外國狩獵者和當地放牧人那裏募集資金。31年前,他就相信當時的巴基斯坦總統朱非卡?阿裏?布托要在韋克哈山麓南部的平坦地方創建一個國家公園。


    在過去的20年中,沙勒呆在中國的時間比他呆在德國家裏的時間還要多,他常年累月地奔波在西藏和新疆,一次次地穿越韋克哈東部的前沿地區,努力推動中國在那裏建設麵積299,144平方公裏,世界第二大的自然保護區(chang


    tang


    )。如果沙勒能使喀布爾政府將此動議提到議事日程,為支持他的設想拿出邊界接壤的51,800平方公裏的貧瘠山地,那麽可以說“國際帕米爾和平峰”項目將進入到一個實質性階段。


    但是阿富汗官方在沒有取得可靠的資料之前是不可能批準該項目的。韋克哈走廊有多少馬可?波羅羊?它們是怎樣分布的?麵臨著何種威脅?


    30年內沒有人想在這裏對此作過徹底研究。這就是為什麽沙勒要親臨阿富汗的原因。接下來的2個月,沙勒計劃對805公裏的韋克哈地區作徒步考察。


    此項使命似乎有點可笑在於,由一群“武裝”的夥計,在阿富汗麵臨一次民主選舉的前夜,到她的國家裏去搜尋難以計數的動物,但是沙勒一點也不為所動,“如果要等到世界都不出聲”,他說,“那麽每個人都呆在家中好了。”


    參加“中世紀嘉年華”


    2004年8月中旬的一個夜晚,記者和攝影師沃爾德剛到法紮巴德省(favzabad)的省會,一顆炸彈就在沙勒麵前爆炸了。我們即時租了一輛破舊的汽車在被水衝蝕過的道路上駛向撒哈德(sarhadd),這是興都庫什地區一個用石頭壘起來的村莊。在那裏,我們找了向導和用來馱物資的牲口,朝一條以前的“茶馬古道”向山區進發。


    這裏屬於阿富汗疆域,是喬治?沙勒擬議中想要建保護區的地方——滿眼盡是卵狀的石頭,一片荒蕪,似乎連時間也在空氣中凝固了。犛牛踩著沉重步子出現在空曠的視野,一會兒又消失在遠處的天際。


    “我想我是錯投今生150年,”沙勒對記者說,他用偉大的科學探險家如查爾思?達爾文、阿拉肯特?馮?亨布爾特和阿爾富蘭特?羅塞爾?威爾茨所處的時代作參考,說道,“我遠不能滿足身處於這樣一個遠離人間的地區,踱著緩慢的步子在古道上遊蕩。你看看周圍,瞧瞧這些東西,並聞聞它們是什麽味道。”


    離開撒哈德一星期後,我們到了小帕米地區中心的一個寬廣的峽穀地區,在吉爾吉斯斯坦北端安營紮塞。


    這裏正在舉行一個婚禮,歡慶儀式有點像中世紀的嘉年華。男孩們牽著馬兒意氣風發地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女孩們將手指塞進嘴裏,互相講著悄悄話。孩子們緊抓著鈔票被筵席的主人們逗得樂不可支。走出塵土飛揚的市場,馱夫們則擠進了塞滿山羊的遊戲場,這裏是阿富汗人放鬆身心的地方。


    沙勒離開了鬧哄哄的市麵,小心翼翼來到一冷僻處,他思忖,即將要進行的一場環保動員在此間婚禮派對上顯得有點怪誕。但如此多的帕米爾居民聚集在一個地方,他不能讓這樣的機會在身邊輕易地錯過。他有疑慮,以遊動放牧為生的吉爾吉斯人擁有羊和犛牛,他們會射殺馬可?波羅羊作為他們的食物?


    婚慶喜宴結束了,新娘與新郎進入了蒙古包式的婚房,沙勒向一個男人走去並與他搭話。這是一個高顴骨,頭上戴著西伯利亞式皮帽的人,他使沙勒想起過去蒙古的牧馬人。


    “我們來到這裏是因為聽到了吉爾吉斯人民寬厚仁慈的傳說,”沙勒開始了他的“播道”,“去年我在塔吉克斯坦過境時感受到吉爾吉斯人的好客,”他停頓下來讓他的巴基斯坦翻譯撒夫拉將他的話譯成達裏(dari)語。


    “許多外國狩獵者紛紛來到塔吉克斯坦,他們化25,000美元可射殺一頭馬可?波羅羊,但是當地村落卻一分錢也得不到。”質疑和不認可的聲音在人群中此起彼伏。


    “很快,有一天,外國狩獵者可能來到這裏捕殺馬可波羅羊,”他說,“如果發生這樣的事,吉爾吉斯人民必須要受益。”那名男子點頭稱是。“外國狩獵者必須化大錢才能獵殺羊,隻要有肥大的馬可?波羅羊在,村子才會興旺起來”。沙勒在那名男子認識到事情最後的嚴重性之前繼續將談話的主題“深化”下去,他說,“這意味著吉爾吉斯人民必須保護羊群,這樣,羊才能夠長大,你們才能從它們身上掙到錢。”會麵的結果是,沙勒的話語得到了人民由衷的擁護。


    沙勒沒有獵取戰利品的狂熱,他是個實用主義者,他認為如果控製狩獵和旅遊能引領吉爾吉斯人民的抗爭,可能會刺激民眾起來保護當地的珍稀資源,避免馬克波羅羊從數量上緩慢“滑坡”到最後滅絕的危險。


    “保護物種取決於當地人民的意誌。”沙勒說,“你要讓他們進入角色,民眾要與保護結果的利益掛鉤。”


    自那次參加吉爾吉斯人婚禮後一個星期,一個黎明前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記者被帳篷外尖利的叫聲喚醒,“斯科特,我在10


    分鍾內離開,”沙勒叫嚷道。


    記者看了一下手表藍盈盈的表麵:淩晨4∶30。幾分鍾後我也走出了帳蓬,我們的生物學家已吃罷早茶,為一天的考察行進在去峽穀的路上。


    朱比特神在天空中就像一塊發亮的巨石,銀色的月亮懸掛在黑黝黝的山梁上。


    2小時後,我在通向峽穀的入口處趕上了沙勒的路程。


    這裏是過去3個星期裏記者不斷接觸的艱澀地形,地麵*著褐色的“胸膛”,山坡上沒有任何植被覆蓋,露出的隻是參差不齊的石塊,我的頭上是一片鈷藍色的天空,太陽光為塵封的山嶺洗去鉛華,溶化了的冰碴匯成股股水流從岩石的縫隙流入附近的溪流。我為麵前的“自然之酷”而折服,趕緊將它收入畫麵。“至少人們可以看到什麽是自然曆史中的古老時尚。”沙勒也對自然美色歎為觀止。


    遭遇“三劍客”


    經曆了半個多世紀的職業生涯,沙勒的事業已定義為浴火重生的品質。自從他與馬休思30年前來到喜馬拉雅地區旅行後,他初衷不改。


    他急切地投入到專業領域收集需要的資料,想通過工作證明自身;他渴望搶救那些地球上的瀕危物種和僅存的地貌,這就是他的性格寫照。“他的內心從來沒有真正安寧過片刻,直到他踏上這片誕生藍色的羊群和雪豹的土地。”馬休思在他的著作“雪豹”中如是說。


    沙勒的躁動孕育於對收集資料的偏愛。在他的研究領域裏,假以時日,他發展出一種近乎博大的保護自然地貌的心理和信念,他說每當自已走出荒野時,他才最有感受自我的感覺。“絕大多數男人都喜歡冒險,都想成為一些事情的征服者。在地老天荒的深山中,一名生物學家能變成一名物理領域的探險者,同時,也是一名智者。”這是沙勒在他的著作“山之顛”(moutain


    archs)中寫下的科學家對自然的觀感和領悟。此書記述了1977年他對喜馬拉雅地區孕育的物種:羊和山羊的研究。


    “我體驗了身臨其境的研究為我們提供了最純正快爾,從收集事實到超越它,成為尋找對自我價值的肯定和尋找我們永遠的定位。”沙勒說。


    寒風凜冽的清晨,總是他第一個走出帳篷,帶頭走向大漠。有一天記者問他是否能加入他的團隊,他說,“我並不喜歡人們尾隨我的腳印。這會使我感到惶恐,並使我做起事來丟三拉四。”但有時候沙勒對孤獨的愛好不失為一種病態的“勸告”和他經典品行的注解,就像早晨他收拾好背包一聲不啃消失在大漠孤煙中一樣。


    那次行程過了幾個小時了,沙勒仍然沒出現在我們麵前,馱隊繼續向著中國方向的一片森林走去,沃爾德和記者為找到一個觀察點爬上附近的山坡,此時一大群瓦克哈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我們麵前。


    頭頂上漂浮著幾朵浮雲。遠處,紛紛揚揚的雪花已織成一幅精致的大幕。沃爾德和記者吃力地挪動著步子,此刻,設想一個年已70歲的男人可能已孤獨地走出峽穀。


    氣溫急劇下降,徹骨的寒氣直逼人的心肺,這時最好把自已扔到稻草堆裏。幸虧人們苦苦尋候,終於在日落之前看到了孤獨的沙勒站在隆起的沙丘上,他看似更瘦削了。


    沙勒給我們講了他的遭遇。出現在穀底溪流的3


    個相貌醜陋的男人把他震驚了。當這夥人出現時,沙勒注意到他們沒有行李,用令人生疑的方式在如此荒僻的地方旅行使他警惕起來。沙勒上前向他們致以穆斯林式的問候,然後這夥人就問他是否是單身,並朝著沙勒的背包和掛在他頸上的雙筒望遠鏡挪動腳步。


    沙勒迅速評估當時的形勢,他與自已的團隊至少還隔著好幾公裏的路程,如果發生什麽情況,沒有人能聽到他的求救聲,他惟一的出路就是迅速作出反應。當那夥人一步步逼近他,在他們沒有下手之前,沙勒已經越過了陡峭的斜坡。看來他真是老謀深算。


    事實上,沙勒始終與團隊心心相印,他不是孤立的。他給我們講述這個故事時,也許是他第一次顯得底氣不足,這是他進入這片荒野後罕見的事情。


    那晚,我們用過晚餐傍著篝火在休息,同樣的“三劍客”又出現在我們的營地,他們硬生生地插進我們的團隊,沙勒則小心翼翼地將他們一個個指認出來,我們的翻譯撒夫拉神情嚴肅,頻頻點頭。


    “他們是武器販子,”撒夫拉湊近記者的耳朵輕聲說,“還販賣毒品。”我們心有餘悸,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重演“死門事件”。隻是由於夜色的保護才沒有出事,但是沙勒還是被激怒了,“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他們,”他說,“這些人正在偷竊吉爾吉斯人民的未來。”


    “喬治,你看,”另一名向導穆罕默德?撒吉德輕聲說,一邊指向在我們上方移動的、跨越大片雪地的、一連串圓點:“馬可?波羅!”


    享受生命


    經過4星期的旅行,團隊到達了標誌著中國邊境的小帕米爾終端。一路走來


    路過了分布在峽穀中的幾個吉爾吉斯人的營地。每個營塞都有6個較大的用毛氈做的圓頂帳篷。我們到達一處,沙勒就與當地兒童親密接觸,向孩子們分發糖果和氣球,惹得孩子們哇哇叫。也隻有在此刻,他才會向當地成年人發問在哪兒可能找到馬可?波羅羊。人們的迴答通常是模糊的,沙勒想,這裏的“水”很深噢。


    我們曾見過幾個小牲口在遠處蹦跳,但當它們一嗅到我們的“氣味”,一下就越過黑色的頁岩跑開了。沙勒認為這些動物可能躲過了吉爾吉斯人的追趕,“漫遊”到這裏;事實是,它們此刻現身也並不渴望與喧鬧的陌路人分享此地。


    一片莽莽雪源,大片大片的雪花將我們裹成似灰色的“岩石”。沙勒匆匆地在紙上塗雅,然後把他的雙筒望遠鏡遞給記者。我第一次近距離目擊馬克?波羅羊,看到了它閃閃發光的羊角和在白色雪野中閃動的黑色身影。


    有的羊在上坡,另外一些則已下坡;它們看似執行著平行的“指令”:既害怕掉進山頂深深的雪窩,也擔心落入“零類”——我們的手中。


    “好在它們不是世界上最喜歡耍聰明的動物。”沙勒抿著嘴說,馬克?波羅羊是自然的尤物,有的體態與驢一樣大。觀察一會它們在自然中的“舞姿”後,沙勒建議迴到宿營地,團隊中的一些人在路上步行了3個小時。


    過去幾個星期我們是怎麽熬過來的?我們的食品是由撒吉德準備,放在牲畜糞上燒煨,要麽是米飯、要麽是麵條中加點洋蔥和辣醬油,望而生厭。但從目擊羊群幾天後,我們迴到營地發現了一大罐肉,這是藏身在山坡下石洞中一個牧羊人送來的禮物。


    撒吉德把肉、番茄醬與大米混在一起放在火上慢慢地煨著,大夥兒狼吞虎咽地抓吃著,但大家都沒有忘記此頓美食的“出處”。那是犛牛肉?它的美味和鮮嫩是以前我們吃過的任何食物不能比擬的。次日清晨,我們了解到事實的真相:我們吃的意猶未盡的那一餐是“馬可波羅”真身哪!


    “不管怎樣,我已經吃了,”沙勒很快答道,“它已經被殺了,大夥兒沒說是怕造成浪費。”


    “關於射殺的命令是怎麽迴事?”記者問道。這意味著那將是一個笑料,但沙勒沒有笑,“在這裏,我甚至不會下射殺一個野兔的命令。”他說。


    團隊在小帕米爾地區探索了11個峽穀,發現並記錄在案的有549頭馬可?波羅羊,這個數字估計占了阿富汗帕米爾地區馬可?波羅羊的一半。


    山地之國的選舉平靜地進行,沙勒迴到喀布爾向官方簡要匯報了在瓦克哈地區的發現。下一步計劃將4


    個相關國家的代表召集在一起,討論建立和平峰的構想。


    在迪拜國際機場記者與沙勒道別,急著要迴家看親人,但沙勒卻走了相反的方向,他登上去中國烏魯木齊的飛機,再次去找他在那兒的相識,並推動“國際和平峰”的構想。然後,他還要到塔吉克斯坦作進一步的訪談,全然不顧今年感恩節不在家過的感受。


    當沙勒神情輕鬆地穿越閃閃發亮的停機坪時,記者迴想起一個清晨與他坐牛車旅行的情景,問他打算將這樣危險的旅途保持多久,“我不知道,”他答道,:“我將繼續走下去,直到分崩離析。”


    尾聲


    沙勒的出現不是偶然的,他以古稀之年離開故土---物質發達的德國,孤獨地走上了幾近與世隔絕的帕米爾高原,為的是尋找他心中的寶貝:馬可.波羅羊.沙勒對動物的愛透析了人類精神世界中的揮之不去的宇宙思維之痕,或說宇宙的烙印.


    物我同體,不過是表現形式不同罷了.宇宙是有思維的,宇宙是物質和精神的統一體,要不然也不會在浩如煙海的宇宙塵埃中出現象地球這樣的星體,在地球上既然還會誕生人類這樣的高級動物.從地球的演化史可判析,萬物的出現是為了讓人類走上地球,並逐漸因人類的狂妄走上主宰地球的狠角色鋪上紅地毯.從此,地球進入了新一輪生物大滅絕的周期,如同6000萬年前,地球上的巨無霸---恐龍主宰地球時的下場一樣,在一次小行星撞擊地球中,不可一世的恐龍逃脫不了被懲罰和出局的命運.世事看似難料,如一團亂麻,理不出個頭緒;各路英雄.你方唱罷我登場,唯恐趕不上這趟穿越時空的*號快車.一切都是有定數的,人類,地球,太陽係,區別在於走向終極的速度.


    愛動物,就是愛自已.人類隻有超越自我,才能自救;否則逃脫不了地球生物大滅絕的周期律,元芳,你怎麽看?


    二十自然界能源淺談


    最佳綠色能源


    我國的東南沿海地區每到夏季都要遭遇台風侵襲,強台風造成的破壞令城市失色,民眾“風聲鶴淚”。台風地區的人“談風色變”。風,除了在電視劇快餐中給人以溫馨的感覺,在普通人的印象中給人的印像似乎恐怖多於浪漫。


    實際上人們並沒有真正了解風在自然的多棱鏡中透示出的多麵性。就環保標準而言,風是自然中最佳綠色能源。想象一下,如果能將風力“打包”帶迴家作為一項能源利用;或者將它開發經營,走出一條風能的綜合利用,無論對環境,還是對人類都是一件忒大的好事!近年來在美國、歐洲,一項大規模開發風能為農業服務的合作項目正在展開。


    風能利用


    在歐洲的北海,那兒是一個多風地區,盛產石油。在藍天碧海中,鑽架林立,抽油機在不停地“叩頭”。當地人們利用海邊采油和天然氣的技術平台建起了“迴收”風力,用風能打造幹淨可靠的風能農業,將此間盛產的風力一並“埋單”並“打包”,創造了利用風能支持城市生活係統的先例。


    在北海地區修建的36個風力渦輪發電機生產的電量足以供應100,000餘戶家庭使用。風區居民不再視風為危害,而是將它作為“財神”,招財進寶。


    要利用風力,首先要知道它的脾性。


    地球上極大部分可更新的能量都來自於太陽,風能也不例外。太陽輻射到地球的能量中僅有0.25%能夠轉換成風動能。太陽能如何轉換成風能的呢?


    全球溫度的差異是由於太陽照射,引起空氣流動造成的,這就是風的成因。赤道附近區域溫度高於地球其它地區,因熱空氣比冷空氣輕,所以赤道附近的空氣向南北兩個方向移動,這就是最重要的全球風向流動體係。由於地球自轉,這個運動不是北——南,或南——北,而是北——東,或南——東。這樣的流動體係造成了經常的強風。


    但是,具體的地理環境,如山脈走向,海洋的存在,房屋樹木的阻擋等要素對於決定當地的風速起著重要的影響。利用風力發電最理想的區域無疑是風速最大的地區,所以測量風速和了解風的體係是發展風能產業的重要一環。


    風力渦輪發電機是如何工作的?


    將風壓縮成為能量,將它轉成電流即為它的工作原理。渦輪機最重要的部件是旋轉的葉片,由於它具有風動的性質,風能可使它旋轉。此類葉片與一個低速軸連接,該軸又與齒輪箱相連,這樣從葉片傳來的運動就會反複加速,產生電流。


    需要指出的是風力發電機電量的輸出同它的葉片直徑,整個塔身的高度以及風速有關,也就是說葉片直徑較大,安置在較高的塔身上,加之當地風速高,這樣,風力發電機輸出的電量就大。此外,與配置的渦輪機的容量也有關,當今用於風力發電的渦輪設備商業應用的容量已達4.5mw。


    風能與環境


    風力發電對附近地區的環境有什麽影響?


    簡單來說,風力發電對附近地形沒有特殊要求,因為簡單的地形對風力的加速是有利的。此外,田野上聳立起造型別致的風力渦輪發電機,為原來單調和較為沉悶的鄉野景觀增加一個奇怪的元素,從審美角度上講,有利於調動人們的視覺神經,引起人們的注意,不啻是對當地環境景觀注入一個積極因素。


    一個地區配置多大規模風力發電係統,它與當地水環境的關係,以及風力發電設施本身的高度和排列等問題都需要從美學和不影響環境整體和諧這兩方麵加以考慮。目前對此尺度的把握尚在試驗中。另一個重要的因素是關於風力發電設施的關鍵部件:旋轉葉片。它的直徑與高度之比,以及它的旋轉速度都與發電效率有關。葉片大,則轉速慢。根據經驗,這樣產生的噪聲也小。


    應該指出,在需要利用風力發電的農村地區,在引進和安裝風力發電設施時應考慮對鳥類的傷害。自然界的鳥類在遷移中因為撞擊各種杆桅,或接觸高壓電、房頂、汽車至死的數量遠遠高於與風力發電機旋轉葉片“親密接觸”造成的死亡,但風力設施對鳥類活動還是有影響,甚至造成成傷害。風力發電設施為了避免充當“殺手”,安裝設備時要通盤考慮。


    風力渦輪發電設備有噪音,當旋轉葉片在空中轉動時,從發電機的齒輪箱中傳出來的機械磨擦聲令人難以忍受。為使機械噪聲減至可接受程度,在設計階段就要努力將噪音控製在法定範圍內。


    一個好的旋轉葉片在空中會大量減少聲音在空氣中的傳播。此外,風力發電設施還要有良好的定位,主要是消除因葉片旋轉時在陽光下投下的陰影,這種光汙染對居住在設備區附近的人們的感官造成剌激,對人們的心理有不利影響。


    現在,人類在利用風能時,已將可能產生的二次汙染減少到最低點,人們在享受科技文明時與自然的和諧共處又取得可喜進步。


    生物能源


    眾所周知,自然界蘊藏的石油還能供人類開采50年左右,煤炭尚可供人類開采百年左右,所以礦物能源終有與人類訣別的一天。由於石油短缺,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對石油的需求仍維持旺盛的態勢,生物燃料,作為一項補充能源可緩和世界性的“石油大戰”。


    生物能源是由生物物質創造出來的成分。今天生物能源組成物質主要來自糖、小麥、玉米、還有油料作物如大豆和油菜。這些植物在生長時吸收大氣層中的二氧化碳,同時作為傳統燃料燃燒後釋放二氧化碳。


    由於當今大多數國家的汽車引擎技術主要還是以傳統的礦物能源為主設計的,所以對生物能源的使用還有一個適用性問題,目前生物能源通常以小比率方式(5-10%)混入傳統礦物燃料,這樣仍能保持燃料穩定燃燒特性,但因為減少傳統燃料的投放,也減少溫室氣體排放。


    現在,科技專家們做的工作主要將大量的生物體原料加工成生物物質,此種生物物質可以更高的比率與傳統燃油混合。這樣有助於平抑石油奇貨可居的地位,同時減少溫室氣體排放,是一石二鳥的好事,生物燃料前景看好。


    民以食為天。人類消耗最大宗的消費品乃是糧食作物,油料作物。現在人類不僅要用糧食填飽肚子,還要利用糧食油料作物解決出行難的問題,所以將糧食作物變成“汽油麵包”自然成為科技人員攻關的首選。


    矛盾是事物的“普世價值”。一種傾向會將另一種傾向掩蓋起來。世人狂喜於用糧食擠兌生物燃油時,全世界糧價一夜間就漲起來了,成為又一個具有普世價值的問題。


    好在科技專家們已將非食用的油料作物也納入試驗過程,同時還將尋找特定的速生草類作為燃油添加劑。此外還有一個探索領域是將農業和林業中的廢物資源轉化成燃料。人們相信如果生物體的組成物質命定要對今天的燃油庫做出更大貢獻的話,這種新型生物燃料將會有一個巨大的發展。


    生物燃料的發展


    生物燃料是一種清潔能源,可給予引擎高品質的潤滑,對減少二氧化碳、一氧化碳、氮和硫的氧化物排放有重要意義。


    生物燃料能減少機械運動的摩擦力和粘連性,讓引擎的機械部件在往複運動中發揮其最大值,從而達到每公裏運輸過程中的廢汽排放降到最低點。隨著引擎的材質、設計和技術的不斷改進,新的潤滑形式將會應運而生,這將為新的引擎和燃料的係統功能的完善提供平台。


    在歐洲和美國,已有適當的立法要求石油供應商提供的燃油中生物燃料應有具體的比例。英國在製訂一項生物燃料安全計劃,政府,學術機構和環保組織聯手推動低二氧化碳排放車輛和新型燃油麵世。此項計劃目的在於提供一個框架,如在農場和油庫,評估全麵推廣生物燃料對降低溫室氣體排放的作用。


    該計劃開始將提出一個基礎評估報告,即持續使用不同的生物燃料對環境、野生動物的影響,以及由此而產生的土地、水和其它資源的變化和要求。


    2005年,英國繼續執行一項新一代先進生物燃料研究開發,新生物能源將比今天的生物能源在減少溫室氣體排放量有更大的提高。


    德國、奧地利和法國的科技專家已成功從油菜種子提煉可與柴油混合的生物物質。2005年,法國科技人員已推出一種新的生物提取物(etbc)與汽油混合,生產etbc的公司擴大市場份額,將該產品供應德國。在美國,生產生物燃料的公司製造可與汽油混合後使用的乙醇已占美國新的市場份額20%還多.


    英國石油公司把生產重點轉向開發和生產一係列低硫和無硫燃油,其中的許多品種旨在減少對當地空氣質量的汙染。該公司推出的最大宗的無鉛汽油發端於2003年。據英國有關機構測試,由於大力使用無鉛汽油,與使用標準燃料相比,減少二氧化碳排放量14.5%和減少氮的氧化物排放量4.3%。2005年該公司又將無鉛汽油的銷售擴大到挪威、土耳其,甚至遠隔重洋的新西蘭,並在美國的南佛羅裏達和芝加哥成功登陸。


    在載客汽車方麵,英國石油公司繼續推出用於汽油直接噴射引擎的潤滑劑以及使用輕質引擎,公司還開發出能用於與先進的排氣尾管技術相合的潤滑劑,如柴油粒子過濾器等。此外,該英國公司還為雙引擎方程式1型賽車的製造商提供了支持產品——超低粘度的燃油和高效潤滑劑。同時,也與汽車製造廠緊密合作開發新產品以支持傳統的內燃機引擎。


    “氫經濟”——現在和將來的“發動機


    人類在工業革命後近三百年時間,將自然界經過千萬年演化生成並深藏在沙漠或海洋的石油抽取一空;與此同時,因為大量石油集中在短時期內燃燒,排放的二氧化碳形成了地球“溫室效應”。


    “石油大戰”是人對人的戰爭,“溫室效應”是人與天的爭鬥。我們主張建立和諧社會,強調人與人的社會關係和諧。其實建立和諧社會的首選是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有了人與自然的平衡,才能談得上人的立足和人類社會的存在。一旦自然界發怒了,人類還有立足之地嗎?


    人與自然爭鬥是與虎謀皮,等於自殺。好在自然並不是無情無義的,在人類接近“貧血”(石油血液)的時候,“氫經濟”終於顯山露水了。


    想象一下當你開車去上班、或到商店購物時,不再為有汙染且價格昂貴的汽油而發愁;支持你發動車子的燃料是清徹的水,它的分子式是連初中生都知道——h20;而且由氫燃燒排放的廢棄物是水蒸汽,沒有令人窒息的油煙。這一切是多麽美好的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圖景啊!


    此刻,你的身心一定會感到十分輕鬆和自在,因為你的所需所為並沒有給自然界帶來沉重的包袱呀!想來造物主一定也會為你的善舉開啟慈眉善目。可不是嗎?自然也一直在為人類的生存天造地設了優厚的資源,難道人類不應當感恩自然?


    這不是個夢境,很快就將成為現實,部分要歸功於對氫能的研究。自1999年來,全球科技專家已在兩個方麵開發最有效的方式來滿足對氫燃料增長需求,積極支持全球市場氫能源項目的開拓。


    氫能源


    氫是一種無色、無味、也沒有氣味的無毒氣體,是宇宙中存在最為豐富的元素,也是按重量計算其釋放能量超過目前已知其它能源的一種新穎能源。這些獨特的貢獻使氫當然成為取代傳統能源的候選物,以大規模供應市場消費。


    作為一種燃料,與其它類型的燃料相比,氫能源提供關鍵好處是:在氫的生產和消費中,它創造出來的排放物是氧和水,這兩種物質對環境無害,甚至在一定條件下,能提供附加的利益。


    讓我們了解一下用氫作燃料電池的公共汽車是如何出行的:先利用自然界中的風力、水力發電,將電能輸送至能源轉化站,再輸出到玻璃製氫體,電解水製取氫氣,進入儲氫站以氣態存儲,進入液化氫儲存站以液態儲存,送到加氫站為車輛加氫。這樣氫燃料車就可出行了。值得一提的是,氫燃料電池能量轉化率近80%,約為火力發電的2倍。接近零排放,對環境無汙染。


    就燃料的綜合性能而言,人們會漸漸離開那些傳統的礦石燃料,而去選用那些含碳較少的天然氣。有朝一日人們還會將氫作為一種重要燃料的代表作。理由很簡單,因為地球上擁有無限豐富的氫,同時,氫還具有如此的潛質可與地球上所有的燃料混合使用。


    展望環境大視野,氫的總量大,可循環使用,用氫作燃料電池在環保方麵有巨大的價值和潛力,它排出的副產品——水,可在全球範圍幫助削減溫室氣體效應,改善當地空氣質量。此外,氫還能增加能源供應的安全性。其理由是氫氣隻有與氧氣或空氣在密閉的空間(如一個容器裏)混合後才會引起爆炸,所以氫燃料車在猛烈的撞擊下都不會引發大火,提高氫燃料車行駛安全性。


    氫能與環境


    地球無處不顯氫。這句話有兩個意義:一是地球上到處有氫的存在,二是地球上任何地方沒有純氫形態的氫,也就是說地球上所有的燃料都能與氫混合。氫作為能源具有削減溫室效應的作用已在1992年的京都議定書上得到承認。所以,氫是無為無不為的元素,進入物質的最高層次。


    人類自工業革命後消耗石油量大幅度提高,導致溫室氣體排放節節升高。在短時期內形成溫室效應,衝擊了傳統的氣候平衡格局,這就是目前全球各地夏季酷熱,颶風暴雨不斷的原因。一切都是有因緣的,真是應了中國的一句老話:天作孽尚可由,自作孽不可救。人類采用新能源戰略,既是自救,也是造物主網開一麵的恩惠。謂予不信,看以下事實:


    氫在地球上無處不在。在我們居住的星球上,最初的氫與氧的結合創造了海洋,大洋大海覆蓋了地球的70%。造物主做出這樣的安排在聰明的人類看來是個安全設定。當人類有朝一日將原生態能源如石油、天然氣、煤用盡時(這是一個不容迴避的時刻),此時,可以用氫製成燃料,來應對人類的生存危機。


    在自然界,氫含量無限豐富,氫作為能源優於礦石燃料的另一個關鍵是排放物無汙染。利用水作為原材料,通過水原子的裂變產生能量;一旦分裂成功,氫元素就成了能的源泉,在這個燃燒箱內產生清潔能源;而氧元素則又迴到大氣中,不會造成對環境的不利影響。


    當氫能在燃燒時,這個過程包括氫與氧在空氣的重新結合,氫離子被允許與氧重組;與此同時,氫電子就轉換成電流。在此過程中,惟一的廢棄品是水。


    朝陽產業


    氫能經濟是剛從地平線上噴薄欲出的一輪旭日,但各國發展情況有很大不同。無論如何,氫是大自然對全體人類的恩賜,不管你身在何處,你是何許人。有了氫能經濟,全球所有國家都可能不再把自已的能源政策唯係於單一能源,氫能源因為清潔和價格合理很快溶入各種能源需求中。


    在氫能經濟中,氫能燃料電池和引擎與20世紀後期的汽油和柴油引擎一樣被視為平常之物。你可以駕著用氫作為燃料的汽車每天去辦公室,學校和迴家。


    這是一個雄心勃勃見解,但也是能夠做到的。人類必須對此做出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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